攝手攝腳地走到了畫室的門前,打開門,果然沒人。十六七歲扎著馬尾巴的靚麗少女賊一樣地走進去,。反手帶上門。
拍拍胸口,太不容易了!終于來到禁區了,掃視了一下有些零亂的畫室,角落里堆滿了一幅幅著名女畫家顧盼輝的大作。每一幅的售價都十分驚人,但現在它們就被堆在那里,一幅乏人間津的可憐相。如果讓那些收藏家知道,一定會大哭暴珍天物的。
但她志不在此,她的目標是眼前一幅未完成的大作,圖形已經勾勒完畢,只剩下色彩的填充了。這個她最拿手了,當然,她也只會干這個。拿過調色板;大筆一揮,哈哈!誰說她是繪畫白痴,瞧瞧,多漂亮的水粉畫。給這個小狗披上件斑點外衣吧,雖然它不是大麥叮。嗯!不錯!不錯!最後給這個小孩子的小臉蛋涂一點點紅暈,小孩子不都是紅隻果一樣的笑臉嘛!完成!左看右看,真是一幅上乘的佳作,她都不禁要佩服自己了。收拾好畫具,又歪頭看看自己的大作,嘴也快樂歪了!
她又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畫室,跑回自己的房間。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四肢亂蹬著。太棒了,你們等著大吃一驚吧!
「陳不染!你提頭來見!」女人尖銳的叫聲響徹了整個陳家,這可是百年的建築,也不知還能經受幾次這樣的強震。
啪!驚堂木一拍,升堂!威──武──
陳不染站在正中,等候審訊。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法官把罪證擲在了地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看見自己的大作就這樣被糟蹋,陳不染馬上撿了起來,忍不往又左看右瞧地欣賞著,不知死活地自我陶醉。
「就知道是你!」原告──一個八歲的小男孩指著傻笑的陳不染,「媽!你看她把我的素描弄成了什麼樣子?丑死了!她還笑!」
「哈哈!」一個和小男孩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大笑,「陳不染才不會覺著丑呢!就好象她從不覺得自己唱歌跑調、彈琴在制造噪音!你還不知道嗎?哈哈!」笑到腸子打結。
「陳可燻!你敢幸災樂禍!」陳可染大叫著,「媽!爸!爺爺女乃女乃!太爺爺!她毀了我的素描,我好好的一幅男孩兒小狗嬉戲圖,就被她涂成了這個樣子!」
陳峻極從陳不染手里拿過素描,怎一個慘字了得,「不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亂涂亂畫也要分地方,這是素描耶!你可以找那些水粉畫和油畫下手嘛!」嘿嘿!兒子發火的樣子也挺好玩的,別一天天像個小老頭似的。
「爸!」陳可染無處伸冤地看向女乃女乃和爺爺,「我堅決要求把陳不染驅逐出去,讓她再也不能靠近我的畫!」
「好象這不可行!」一旁看好戲的太爺爺開口了,反正這樣的戲份每半年會上演一次。通常發生在陳不染大干了一場之後,股票、經營管理不再具有挑戰性,讓她感覺到厭倦的時候。她就會挑戰她的極限──藝術,而結果也絕對是現在這個樣子──全家的聲討。「你把她轟了出去,那誰來給你們賺錢呢?看在她還有點用的分上,還是從輕發落吧!」
「你這個老狐狸!我就知道你當初沒安什麼好心眼,讓我給你們陳家做牛做馬,從小就跟那些一點都不浪漫、一點都不高尚的金錢和數字打交道。結果我的藝術才華就全被磨滅在那些數字里了,落得現在被這個小鬼嘲笑的地步。」
「不染!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陳爺爺拉過她,「你看你不也跟可染一起學過畫畫嗎?可你忘了你是個色盲嗎?而且你連個隻果也可以畫得像土豆。那個老師差一點被你折磨得吐血了。後來你又跟可燻去上鋼琴課,最後那個老師說寧可倒貼錢教可燻,只要你別來陪讀。難道你都忘了嗎?」
「我……」陳不染依舊不大服氣,「如果假以時日,我也不會沒一點進步的。」
「老姐!這就是你的假以時日!我想你是想涂一片綠草地吧?可你又把它涂成了藍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明明是綠色的嘛!怎麼是藍色的呢?」陳不染指著人家的素描,再看看周圍人的臉色。
「不染!人要有自知之明才行!」陳峻極語重心長地拍拍她的肩,「家里的人不是遏制你的發展,但你實在不是這塊料子。就像當年老爸一樣!既然你不能像可染那樣六歲就拿國際繪畫的大獎,也不能像可燻那樣當鋼琴神童。你就安心地擲鼓你的數字,玩你的股票。別比照你媽!雖然你媽當年也不是少小成名,但她至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畫隻果像隻果,畫土豆像土豆,絕不會搞混。千萬別學你們二叔,雖然現在當了著名的制片人,可是卻蹉跎了三十幾年的歲月,才認清自己不是當演員和導演的料。這麼說你明白了嗎?如果你明白了的話,書房里有一份今年的財務報告,給我好好地整理出來,明天的董事會上董事們還要听你的發言呢!」
「我發言?」好象不對!「那你要干嗎去?」
「我和你媽想去非洲撒哈拉,你媽說在那里更能體會到生命的頑強。而我呢,也想照幾張大漠沙如雪的雄奇壯觀景象。所以公司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憑什麼?」陳不染大叫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拍照。」去照駱駝屎。
「不染!你還是不要去了!」女乃女乃扯扯她的衣袖,低聲對孫女說著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你忘了你替女乃女乃拍的照片了嗎?頭頂被削去了一部分,也看不到腳,而且兩個胳膊也沒有照全。還有那張,你說是給女乃女乃照相,可女乃女乃我找啊找,拿了放大鏡才看見。照片上淨是些不相干的人!如果你非要去的話,我就把照片拿出來給大家看!」
陳不染的臉色變了又變,當初央求女乃女乃讓自己拍照,結果就是落下了把柄在她的手里,時不時地就拿出來威脅她,這就叫作繭自縛啊!
「陳不染!」法官在听了各方陳述以後,作了如下的判決,「念在你對陳家還有點用處,再放過你一次。希望你牢記教訓,不可再犯。而且在我們外出的這段時間要盡忠職守,尤其要恪守本分。被告听清楚了嗎?本判決即時生效,不得上訴。退庭!」
「你們居然把一個那麼大的公司丟給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女孩,你們太過分了,你們雇佣童工,那是違法的。」陳不染堅決不服從判決。
「我們可沒有雇佣童工,因為我們之間沒有形成雇佣和被雇佣的關系。簡而言之,我們又沒付你薪水。你可以告我們無償使用,可是好象沒有這一條法律哎!」陳峻極向她扮個鬼臉,「何況公司那麼大可不是我造成的,你太高估你老爸我了。這都是你進公司之後干的,所以自己鋪的攤子自己收拾,這才是負責任的好孩子!」
「你們!你們!」望望四周對她充滿了「同情」的眼神,陳不染垂下自己的小肩膀,還不忘扶起自己的大作,含淚而下。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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