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午後——
君印乖順地坐在妝鏡前,無神地看著妝台上琳瑯滿目的發飾,和花樣繁多的玉佩錦繡。而她僅及肩部的發絲,也已被巧手的侍女編成細細的辮子,柔順地落在背後。
昕岑待她極好。不過一月的時間,他已讓京城最好的繡房趕制了百套華裳,讓寢宮內終日燒著檀香。甚至不只一次向她提過,希望她成為他的後,今生永世唯一的皇後。
她住在這兒的每一天,昕岑幾乎都會帶著笑,為她梳發為她畫眉,而最終卻仍會帶著怒意離開寢宮,直至深夜才回來。他雖從不說,君印卻明白他本打算在某名女子身邊過夜,最終仍舍不下她,再度走回這座有她的寢宮。
她很明白,她在一點點的磨掉昕岑的耐心和對她的愛戀。但是她又能如何……她不能愛他!
「你喜歡哪一個,我幫你戴上。」昕岑笑得十分高興,手指不住地把玩那些寶石首飾。
而君印卻微微地搖頭,無奈地開了口。
「你又何必呢?我說過,人生在世,富貴榮華只是一場夢境;夢醒後什麼都不存在,你又何必在夢中這般執著。」
聞言,昕岑須臾間僵住了臉,隨後卻在君印的眸中讀到了一絲異樣,平常的君印雖也會說這些話,但她從不曾說得這般決絕。
「怎麼了,有誰來找過你?」他雖是面向著君印,話卻是朝著身側的宮女問。
「稟皇上,許美人今天在早朝時來過。」宮女答得戰戰兢兢,深怕皇上會責罰她。
昕岑全身充滿濃濃的怒意。小小一個美人居然敢來動他最愛的君印,想來她是活得厭煩了。眉眼間亦大有向宮女懲罰未盡通報之責的意味。
「是我不要她說的,何況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君印急忙向昕岑解釋道。
「你眼里究竟有沒有我這個主子,把不把我當成皇上看?」昕岑卻未對君印有所反應,一直逼間著侍女。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侍女嚇得魂不附體,不住磕著響頭。
「帶下去,調到冷宮幫忙。」昕岑看了眼君印不忍的眸子,發落便重不起來了。
「你這又是干麼?她沒有做錯什麼事,你……」君印卻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如果你因為許美人的一席話而離開了我,那麼她就是萬死也不足以償還。」他狂怒道。
「你放我回定國庵吧,留在這里,我何時快樂過?就因為我向來少了點堅決的心,所以你就順理成章地把我留下來了嗎?我終要回去的,這里留我不住,我也對不起啊!」在寢宮數日中,她何曾展過歡顏?
昕岑沒有回答,只是銳眸中泄漏了他的不悅。
「你知道世人為何總希望兒女娶嫁是門當戶對的?因為……」君印急切地說道,用著她從未有過的堅強。
「你不用想回定國庵了,我曾說過,如果我再看到你,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你走。」昕岑冷冷地說道,一起身,忿然拂去桌上所有的飾品,頭也不回地走,而君印只能淡淡地看著他憤怒的背影,眸底有著濃濃的哀愁。
「……我一定要走,因為我絕對不能愛你。」說話的同時,她的唇角揚起了一絲比哭泣更難看的笑顏。
不只是因為她是罪臣之後,而他是九五之尊;更難跨越的,是他們之間的差異和不協調。她不能愛啊——早已沒了愛人的氣力,又怎麼去愛他?
他快捷地走入後宮之中,不讓任何人通報,直接走入許美人的宮殿。
他曾極為寵愛許美人,雖然不曾給更高的地位,但賜金銀珠寶、華宅麗殿卻不曾少過。只是她犯了他的大忌。
「皇上……皇上……」沒听到通報聲,宮殿嚇亂成一片。
一群人皆跪倒在他身前,昕岑卻看也不看,筆直地向著許美人走去。
看到怒意正盛的昕岑,她忙不迭地以嬌柔姿態走了過來,見到昕岑的到來,她多少有幾分得意,皇上終是忘了那名女子,投向她的懷中。
「皇上——」她輕軟一喚,就要往昕岑身上倒去。
整整一座後宮中,只有她和華美人兩個有受封名位,雖然品位不高,但也算是正式的妃妾。那個華美人是仗著娘家有勢,她可是因為得寵啊……
昕岑卻不理會她的舉動,手一舉就掐住許美人的縴頸。
「你惹錯人了,君印不是你能隨便說說的人。」他邪然一笑,收緊手中的力道。
呼吸困難的許美人,緊抓著昕岑的手,試著想多得半分空間呼吸。
「我給你兩條路走,你自己選,你是要出宮還是要死?」他手一松,許美人頓時癱軟在地上,用力地呼吸著。
「不要,皇上,我不要回家。」她才不要就這樣被趕回家,這樣她在家中如何生活?她會被父母打死的。
「那你是選了另一條路……我會安葬你並善待你的家人,你好好去吧——」他抿出魅笑,細長的眸子迸出冷光。
他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傷害君印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人都不能傷了他的君印。
「皇上!皇上!」許美人驚叫道,卻喚不回快步離去的昕岑。
不知在妝台前坐了許久,君印再回神時,日已偏西,寢宮中散落一地的發飾,在昏黃夕光下,散襞著暗淡的光輝。
像是感受到什麼,猛偏回頭,昕岑那對深邃黑合的眸子,就在她眼前,帶著一種她不明白的激烈感情,嚇得她幾乎跳了起來。
「我剛剛將許美人賜死了。」昕岑不帶感情地說道。
「啊!」君印驚叫一聲,不相信怎會有人以這般平淡的口吻述說這等恐怖的事。他方才殺了人!一想到這個事實,君印月復中一股水涌了上來,幾欲嘔出穢物。
「許美人也是信佛的,她每年總要奉上好幾箱的賈石金條給京城各大寺,你們定國庵應也收了不少。可我要殺她的時候,那些神佛誰幫她了?」
他不待君印開口,再度帶著冰冷而不屑的眸光續道︰「今晨你的師姊們回定國庵去了,她們一直想帶你回去,日夜向神佛祈求著,結果呢?她們走了,你遺在宮中。神啊佛的,有什麼用處。」听岑冷冷嘲諷的口吻中,含著火烈的怒氣。」
「那是因為世間萬事佛祖早有安排。」君印深吸了口氣,仍是不願背叛她的信「所以許美人就是該死在我手上引好一個明理的佛祖啊!」
「或許是前生相欠今生償還。」君印淡淡地說道,說得有幾分心虛而不確定。
「那你呢?你又欠我什麼?又是欠了我什麼要被我困在這里」。「昕岑慢慢接近君印身邊,字字句句逼問著她。
「我不知道,約莫就像師太說的一樣吧——我就該是守著你的一枚封印,該讓你明白神佛之理,放下戾氣……」她平淡的口吻中,帶著深重的哀愁。
她尚未說完,就被昕岑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一轉身就拉著君印的手奔出寢宮,君印跟不上他,幾乎被拖在地上了,而昕岑卻一反平日的溫和,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奔得更加快捷。
「放手,放開我,好痛……昕岑,放開我。」
昕岑卻不顧君印的喊叫,更不理會宮中眾人奇異的目光,一路將君印從寢宮拖至後山的小廟中。
小廟中回定國庵女尼才剛走,收拾得非常清淨,石質地板擦得光可鑒人。
到小廟中,昕岑順手將君印推倒在石板上。深秋的地板,冷得令人發顫,穿長衫的君印,更是冷入脾肺,止不住地發起抖來。
「你不是說你是佛祖派來管束我的人嗎?好,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有人敢來這里救你,我從此吃齋念佛不再殺人。你說怎樣?」
「這乃是污穢之事,怎能讓佛祖視礙?」君印急急地叫道,卻只得到昕岑的狂笑。
「那你祈求你的神佛來救你,這樣我也可以心服口服,如果她們連救你都辦不到,那算是什麼神佛。」
昕岑邪笑著伏來逼近她,眸中閃爍著兩點詭異的火光。
依他方才的狂狷,宮中現在只會亂成一團。況且也無人敢追到這里阻止他。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兄長和尚書令張力恆。
「你……」君印怕得不住往後退,昕岑卻更快一步,先行拉住她的果足上讓她一步也逃不了。
君印被他一拉,怕得動彈不得。怔仲之間,她的胸前忽有了種令人難堪的觸動。低頭看去,只見昕岑一手壓在她胸前,隔著衣服用力地揉動著。
「不要,放開我,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可以……」君印本能地知道昕岑將要對她做什麼,急急地抵抗著。可任憑她怎麼抵抗也沒有用,縴弱如她,自是抵不過自小習武的昕岑。
「你不喜歡嗎?就我所知,天底下有不少女人想跟我做這種事。」昕岑故意邪邪地說道,大手更不安分地溜入褻褲之內,熟稔地深入濕熱的小洞中。
「啊——」君印無助地低叫一聲,不安地扭轉身子,試圖阻止昕岑不住進犯的手指讓雙眸更因為羞憤,顫顫地落下淚來。
昕岑卻更加用力地拉開她的雙膝,像在行罰般,他沒有做任何前戲,就直挺挺地推入她的體內。
君印一吃痛,本能地反抗了起來。蜷起的雙手還未在他與她之間空出距離,就被昕岑無情地反握在後。昕岑空出的另一只手,更使力地在她的胸前撫模著。
心知不可能逃得了,君印不再抵抗,閉緊雙眼,死了心咬緊牙關不肯哭叫出聲。任由他在痛處抽動也不做絲毫反應。只是泛白的臉龐和止不住的冷汗,泄漏了她極力的隱瞞。
看著君印不再反抗,認命地躺在地上,任他予取予求,昕岑的心中先是一陣心痛,而後軟化身軀,再沒有侵犯她的氣力。
「你就這麼恨我?」他恨恨地在君印耳邊吼道。
明明動手的人是昕岑,但他的語調中卻帶著哭音,仿佛受傷最深的人是他。
「不恨,佛渡有緣人,若我能渡你,會是蒼生的福氣。」君印平板的聲音中,听不出悲喜。早在昕岑侵犯她的瞬間,她的情感就死傷殆盡了。
「我那麼愛你,而你卻只愛那個木頭。我愛你愛得這般痛苦,你卻只對那尊沒用的木頭有感情。那個死木頭有什麼好的,你……」昕岑聞言氣極了,突然跳起,指著慈眉善目的佛像破口大罵。
「你對我的感情只是一時的迷惑,只要你潛心修行,時日久了你就會理解了。今日令你痛苦的情,不是情,只是你自身的幻想罷了。」君印平靜地坐起身來,神態自若地動手整理身上的衣飾。
「萬物都會毀滅,唯有佛法不滅。」她用不知從哪兒來的堅定勇氣,向狂怒的昕岑述著她自幼信奉的理念。
「就因為一句佛法不滅,你就可以抹殺我愛你的心情,和你愛戀著我的心緒嗎?如果因為有神佛的存在,使得我和你痛苦無比,那要這個神佛有什麼用!」昕岑怒氣一升,橫掌一劈,將小廟的主梁劈斷了一根。
他恨啊——為什麼他的百般愛戀,都比不過她的一句神佛不滅。難道她的世界中,從不曾有他嗎?她為什麼能一面以愛戀著他的眼眸看著他,還一面說著絕情的話?仿佛他的存在,只會阻礙她通往修行之路……
小小的空間中,霎時飛石散沙撒在空中,君印駭然地看著昕岑怒氣噴發的眼瞳,竟以冷冷婬邪的眸光,看著她衣衫未及處的肌膚。
此時君印除了怕,心緒中更多的是悲哀。她明明也愛著他,可卻沒有勇氣開口,沒有勇氣違背師太多年來的教誨。這場愛戀中,錯的只有她一個。她的心背叛了師太,卻又傷害了昕岑。唯一能令她月兌離現在處境的,只有離開他一途。
「你愛我嗎?你又認為我愛你嗎?」昕岑倏地逼近君印,本該充滿愛意的話,他卻用最冷邪的神情道出。
「情愛是虛空。」她堅持道。
「虛空,我不認為。」昕岑冷笑道。「你不是最相信什麼神啊佛的,那我就在他們面前發誓,我會永遠愛著你,你說如何?」語調冷得令人感受不出他話中有絲毫愛戀。
君印凝視著他,被他眸中的邪意驚愣當場。身子更不由得直發顫,冷汗直流。可心卻不禁惆悵了起來,就是因為她,昕岑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不……」君印無力地抵抗著。
此時的昕岑比方才強壓住她的那個人,更加的冷殘邪惡。
「我在佛前向你發誓,我昕岑一輩子都是封君印的良人,天地為證。」昕岑笑著抓起君印的手,放在唇畔輕輕一吻。冰冷的溫度,令君印幾乎跳了起來。
吻之後,昕岑拉起君印的手,轉向廟外的天空。
「皇天在上,我昕岑和封君印結為夫妻,起誓我會永遠愛她。」說著昕岑滑稽地向天地一拜,君印卻被他嚇得軟倒在地,動彈不得。
「怎麼你不相信我,所以不肯跟我一同起誓嗎?」昕岑再次揚起冷得令人發顫的笑顏。
君印連搖頭的力氣都已消失,只能任憑他扶抱著。
「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我就同你在佛前起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可以殺我。但是若你背叛我,我也會……」昕岑未將話說完,只是任由殘酷的笑掛在嘴角。
殺……君印呆滯了片刻,才思及這個名詞代表的意義,直覺得想逃避昕岑的眸光,才一偏頭她就听見怎麼也不敢相信的話語。
「那麼我們可以送入洞房了吧——」昕岑笑著,柔和地笑著,溫柔得駭人。
「不!」君印驚叫一聲,尚來不及護住衣衫,就听見一聲刺耳的裂帛聲。
上身大半的肌膚迅速暴露在空氣中,冷得君印直打顫。
「不要什麼,你已經是我的了,我在你最相信的佛前發誓會愛你一輩子,不好嗎?」昕岑故作無辜地笑了笑,手掌更加放肆的侵略。
「冷嗎?我馬上就讓你發熱,絕對不會再像剛才那樣……」
他一手支起君印的腰際,迫使她抬高,手指亦靈活地順著大腿內側撫模至身體深處。
君印不能停止自身上的反應,只能默默地閉起雙眸,但心中除了悲哀仍是悲哀。她知道昕岑是因為氣她才會如此,但她又能如何,一切全是她的錯。
「舒服吧。」看著君印逐漸激情的表情,昕岑更加肆無忌憚地抬高她的臀部,將之源挺進她的體內。
和方才一般,君印只覺一陣痛楚,但昕岑卻停下步調,不住地親吻君印的頸子和唇辦,直到她漸漸放松,才再度在她體內律動了起來。由緩而快,由迷情而狂野,兩人深陷在激情的風暴中。
上雖然有著無上的歡愉,但昕岑的心內卻有道傷口,被緩緩劃開,淌踟。
「君印,我是真的愛著你。」高潮前,昕岑低低地在她耳畔輕訴,低沈的聲音中滿是傷痛。
這場戲中受傷最深的人,是他。
聞言,君印只是無聲地落下淚來,她什麼也答不出口。
事情結束後,昕岑就這樣趴伏在君印的身上,神情空洞。一直到天邊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他才無力地從君印身上爬起,呆滯地看著君印仍在昏睡中的臉龐。
昕岑冷然絕望地向著君印一笑,而後長長地吁了口氣,看著她的眸子緩緩地漫上恨意。
他恨她。恨她的突然出現搞亂了他的心緒,恨她怎麼也不肯愛他,恨她……恨她令他愛得生不如死。
更恨她令他愧疚難當,一夜醒來最難受的,竟是對她的憐惜痛楚。在她面前他竟連自己都沒有了。
君印先是沉痛的一聲申吟,身體的痛楚比她的意志更加清醒,令她無法再潛入夢境,忘卻昨夜的事情。
慢慢的睜開雙眼,她毫不詫異會看到昕岑冷澀的眸子,瞪著她的視線,更含著深重的悲恨。
君印苦笑了下,想開口向昕岑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還能再說些什麼?就讓他恨她吧!如此,他才能真正放手。這樣,對他最好。
「我送你回去。」昕岑看著她無神失措的眸子,神情微憂地低聲道。
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更沒有說出任何話語,只是默默地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間。
踫到昕岑肌膚的須臾,她仍不由得縮起身軀。昨夜的事,已在她心中烙下難以消去的傷痕,或許她一生都會怕他。
昕岑會意地抱起君印的身子,沉默地將自己的外袍包裹住她的果身,同時不可避免地看見他昨天粗暴的後果。
渾身滿青紫傷痕的君印,連不經心地輕撫傷處,都會疼得皺眉。但……盡管他傷她至此,盡管君印怕他,卻仍展開雙臂,任他抱入懷中。呵……驀地,昕岑的眼眶有絲濕潤。
「我不會再傷害你的,今生今世!不!甚至下一世,下下一世都不會再傷害你。」他在她耳邊低語,口吻中滿溢著苦痛。
君印答不出話,相信他的愛,相信他的誓言,卻仍無法忘懷昨夜的記憶,懼意悄悄地爬上她的眼底。
而敏銳的昕岑,自然在她眸中看見那絲恐懼。
「你怕我……是該怕的,任何人被這樣傷害後,都該害怕的。」他苦笑著扯開嘴角,眸中的恨意強烈。
「無論如何是我不對,我傷你更深。但是,我無法愛你,我永遠都無法愛你。」
君印顫抖地開口,出聲的同時,心與淚珠,皆碎落一地。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能相戀?若真愛上了他,她如何承受師太對她的失望?況且,她亦是罪臣之後;本該死亡的人,又怎麼伴在他身邊,母義天下?
「封君印。」昕岑忽地喃念著她的名字。
她果真是封印他的一枚印璽。有了她的存在,他只能默默地被她綁縛,也無力掙扎。
他無奈疲憊地抱著君印,一步步走回寢宮中。
好不容易走回寢宮中,一旁整夜不敢睡的文武百官和宮女們,見到他們狼狽的情形,也都猜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卻無人敢出聲說些什麼。
「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早朝再說。」昕岑的聲音和身影雖然疲憊,卻仍有著使眾人不敢多言的威嚴。群臣登時咽下心中的話,默默地退了開去。
昕岑在步入寢宮時。即命人將寢宮大門深鎖,不許任何人進入。
一旁的銘徽見狀,也不敢向昕岑說些什麼,只是心中暗暗慶幸張力恆今日因染上風寒而沒來早朝,否則難保他不會當眾大罵君印。銘徽嘆了口氣,也無言地離開寢宮內,昕岑溫柔地將君印放在大床上,沉默地看著她微帶痛苦的面容。
他知道令她難受的,不只是身體上的傷害,心上的傷口更深。或許……君印是不會再讓他靠近了。
君印知道昕岑在看她,她試著凝視他悔恨的眸子,卻因更大的害怕,而不自覺地移開視線,眼中更流露出懼意。
君印當然知道此刻自己眸中的懼意,會帶給昕岑多大的痛楚。但她無法停止情緒。故只好緊閉雙眸,讓他看不見她的心思。
「對不起。」昕岑向著軟倒在床上的君印,幽幽地道。
君印心中一陣刺痛,而頰上忽有種濕濕冷冷的感觸。張開眸子,她才發現自己哭了,她緊閉起眸子,無聲卻激動地任所有淚水奔流哭,或許已是她唯一擁有的自由了。
再睜開眼,身前竟見不到該在的昕岑,她心下一驚,倏然坐起,但寬大的寢宮中,深秋冷冷的空氣中,只有她一人獨坐。
君印楞了片刻,直到宮女將熱粥端到她面前,君印才微微地反應過來,而寢宮中仍是見不著昕岑的身影。
君印柔順地喝完熱粥,亦安靜讓宮女為她更衣梳發。直到一切安定下來,她才放松心神,呆坐在太師椅中。
她的心緒一片空茫,沒有昕岑亦沒有任何人。這段日子來發生太多的事,令她什麼都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