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中唯一一簇火微微地跳動著,火焰旁一名少年懷劍而坐,另一側的妙齡女子,看似毫無防備地熟睡著,但右手握了把獨門暗器——夏月飄霜。
這兩名絕色男女,乃是名震天下的漠北雙俠段鵬、關繡錦的大弟子——荒漠飛鷹段蒼嵐和三弟子——六月霜艾飛雪。
一個月前名震天下的漠北雙俠,雙雙被鮫南門人所殺,因此,向來不問江湖恩仇的段蒼嵐,和以冷漠聞名的艾飛雪,發誓殺盡鮫南門人。
「飛雪,醒醒,再往南我們就進入天射莊的範圍了。」
音量雖小卻足以讓淺睡的飛雪听到。
「天射莊?」她張開美眸,舒展了子,冷淡的話語中有些許的嘲弄。「難道要先拜會齊漠昀,才能在他的地盤上殺人。」
身在江湖,她當然听過天射莊主齊漠昀的大名,亦知道他的冷血心殘。
「齊漠昀和你二師兄駱尹峰正在爭奪武林盟主之位。」段蒼嵐冷靜地說道。「你實在不應跟著來的,天射莊用毒之術天下有名,你偏又不諳此道……且明晨正是初一,萬一稍有不慎……」
艾飛雪面無表情地瞅著蒼嵐,不發一語。雖說她冷若冰霜,但師父終究是師父,如今遭人殺害,做徒弟的至少應盡些責任。
「今夜戰罷,你先回漠北,我料理完鮫南門人再和你會合。」段蒼嵐輕聲的語調,含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不,師兄……」她的身子如何她自己明白,但她從來就不是臨陣月兌逃的人。
是啊!每月初一的白天,她體內的寒毒便會發作,這是因為她所習的冰寒內功並不適合她的體質……
初習武時,她年僅五歲,武師父段鵬曾說過,她的體質並不適合學習冷寒內功,若她執意要學,寒毒每月便會發作一次,內力愈強毒性亦愈重,發作時輕則無法運氣、行動困難,重則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她完全不理會師父的勸告,就是堅持要學;她想變得更強啊……
「小心西北方。」段蒼嵐截斷她未完的話語。
飛雪不動聲色地看向西北,暗色中果然有數點影子在竄動,迂回地接近他們。
「七人。」飛雪同樣壓低聲音,回報所見敵人的數目。出聲的同時,她本想向西北攻去,卻為蒼嵐所阻。
「正東。」背對著東方的蒼嵐,冷冷地開了口。飛雪向東望去,卻見不到任何敵人。
「有十三人。」蒼嵐再次提醒道,立時正東方果然出現了十三點人影。飛雪訝異地用眼神詢問他。
「下次再教你。」蒼嵐冷寒的臉上淡淡地綻出笑顏,這是這個月以來他第一次微笑。
「我東你西,事情結束後,你即刻起程回漠北。」他再次交代。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就是放心不下飛雪。
「哇!」蒼嵐輕聲叫喚,瞬間便向正東方飛奔而去,飛雪亦不遲疑躍向西北。
頓時,森冷冷的刀劍光芒,如死神的鐮刀,交橫縱錯在森冷的夜空當中。
時間這種東西,需要的時候總是溜得太快,飛雪尚不及處理完那七名殺手,太陽已從東邊冒出,寒毒更不肯放過她的漸行發作。
深吸口氣,飛雪再度施開掌法,無奈力量一滴滴地流失。一陣昏眩令飛雪不得不稍停攻勢,剩余的三人趁隙提刀向她砍來,眼看著刀即將落在她身上……
「走。」蒼嵐解決了正東方的十三人後,驚見飛雪身處危急,知道她的寒毒已發作,連忙飛奔前來為她阻下攻勢。反擊之中,他一掌推出將飛雪平穩地送至半里外,遠離危險地帶。
離開了那一團混亂,艾飛雪趕緊隨便找了個隱密處,坐下調養生息,卻未察覺空氣中那抹淡淡的紫煙,隨風緩緩地飄向她……
她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身在天射莊的地盤了。
哦,好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艾飛雪只覺四肢百骸一片疼痛,連想把手舉起來都有困難。可惡,怎麼會這樣,她只記得她寒毒發作,然後……等等,這癥狀似乎是……再清醒,所有的痛皆集中在頭部,周身卻酸楚無比。這般的疼楚若換了尋常的姑娘,只怕早已呼天搶地的哭了,但,艾飛雪是不掉淚的冰。
四周一片寧靜,她閉著雙眸,暗暗地運氣,突地胸口一陣淤窒,果然——她中毒了。
此刻,她第一次怨恨自己,沒有學到醫師父關繡錦的醫毒功夫。不知為何,醫師父教每個人醫毒之術,就算不精,也足以應付江湖上一般的用毒,可是偏偏不肯教她。所以,她僅知道自己中毒了,卻不知身中何毒,更遑論解法了。
那日和大師兄分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如何被人下毒?如何被人綁至此地,她皆不想知道。如今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地方。
她強迫自己起身,以她受傷的程度判斷,敵人的武功不亞于她的武師父。若不趕緊起身御敵,只怕……
倏地坐起,只聞到淡淡的蓮香,霍然睜眼,她原以為會看見滿室的敵人,但卻只見——一室寂然。
這軒室被人置得極為古樸雅致,擺飾極少,卻不寂寥。
幾上古銅小廬正飄出紫色蘿煙,她的佩劍被人掛在牆上,安靜服貼得像是一個飾物,而非她用來殺人的武器。陽光斜斜撒入一室暖意,在這小小的空間里,竟有著她十多年來夢不到的溫柔寧靜。
她顫抖地探出手,試著想抓緊此刻的暖意,卻由床上翻滾下來,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她抓不到啊——
她收回了手,瞳中空冷無神,嘴角噙著苦笑。
所有屬于溫暖的,都與她這個由霜雪凝成的人無緣,因她是千年雪,會凍結世上所有的溫暖。
齊漠昀走進軒中時,就是看到這幕景象,一位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跌坐在地,像座冰雕,沒有一絲人氣。
飛雪感覺有人靠近,才慢慢抬起頭。但眼前的人明明離她那麼近,她卻僅能見到模糊的形影。朦朧中,她看著男人靠近她蹲下來,他身上散著淡淡的檀木香,溫暖而夢幻,柔柔地包圍著她。
「醒了啊?」齊漠昀淡淡地道。听到了問話,她徐徐地抬頭,緩緩地綻出一朵粲然的微笑。那瞬間,她不再是冷心冰肺六月霜,而是個天真無邪、有情有愛的少女。
「你是誰?」
為那朵笑靨所吸引,齊漠昀輕撫她細致的臉蛋,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不知為何,他竟為她的空洞感到心疼。
驀地,他自嘲地笑了,他對自己沒來由的心緒感到可笑,卻又不自覺地擁緊了她。
「天射莊莊主——齊漠昀。」
恍惚中,飛雪覺自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大大的手掌輕柔地拍撫她的背脊,溫柔得令人想哭。
「齊漠昀……」他不是應該冷血心殘的嗎?為何會這麼溫柔?
飛雪怯生生地回擁,伸出的手卻不住地顫抖著,她害怕一伸出手,這個她希求了十余年的溫情便會消逝。
擁著不住發顫的飛雪,齊漠昀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捧起飛雪的臉,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吻,由發際、眼眉、滑至粉頸,而後尋至她柔軟的唇,用盡他所有柔情。飛雪並未回應他,卻也沒有抗拒,僅是睜著迷蒙的瞳子,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你有什麼目的?為何把我擄來卻又這樣待我?」飛雪輕聲問道。
你有什麼目的?為何把我擄來卻又這樣待我?艾飛雪的話重重地敲醒齊漠昀。
是啊!把她擄來原是要利用她以稱霸武林,怎麼自己會有這麼不尋常的舉動?齊漠昀不悅地想道。
「這兒沒有你問話的余地。」語畢,他抱起坐在地上的艾飛雪,將她放在床上。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等等……」望著齊漠昀離去的模糊背影,艾飛雪只覺心中一陣激蕩,在剛才短暫的接觸中,多年來在心里所建構的堅固圍牆似乎開始崩落。一顆顆斗大的淚珠漸漸自多年來未曾流淚的雙眸沁出,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冰雪……開始融化。
次晨——
齊漠昀立于東廂房,逆光而立的他好似一尊神祗,俊美得懾人心神,威嚴而又難以捉模。
江湖上大家都知道,天射莊的齊漠昀是何等高深莫測的人物,他亦正亦邪,個性陰晴不定,做事全憑個人喜好。對于他想要的事物,他一定不擇手段地掠奪,只要敢擋他的路的人,下場就只有一個「死」字。
也因此,就算天射莊的行事再怎麼霸道無理,還是無人敢站出來阻止。
天射莊共分為八個堂,其勢力由長江以北直至東北地區。在這區域內,不但各幫派皆要看他眼色行事,就連一些官員也懼怕他們三分。其實,天射壯這名諱,本就有看不起朝廷之意,取名「天射」就是連天也要射下的意思,由此可知其目中無人的狂傲作風。
而齊漠昀更是個傳奇,他年僅十五就繼承了名震北方的天射莊,當眾人都等著看他如何敗家時,他卻憑自身的才華和超凡的武功,將天射莊的勢力擴展至整個北方,甚至有愈趨南下之勢。
而今,這個翻手是雲、覆手是雨的男人,卻蹙緊了眉,好像有解不開的惱煩。
他原是要利用艾飛雪的武功和名氣,幫助他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為了控制她,更在她體內下了毒。如今這一切都白費了。
艾飛雪竟也有淚。
不該是這樣的,六月霜艾飛雪不該是個會哭的女人,她可以狠、可以絕,卻不該是個有淚的女子。
如果這才是真實的艾飛雪,那他的計劃眼看就要泡湯了。一個冷徹心肺的女子,才有他利用的價值,若他要的是一個會哭會笑的普通女子,那隨便一人皆可,他也不需這麼大費周章地把她帶回來。
齊漠昀十分明白昨日艾飛雪的淚,和那朵美麗的笑靨,皆是在她喪失心志下的產物。可是……在那瞬間,他心亂了,忘了自己的野心,忘了自己是天射莊主,他竟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對一名女子亂了心。
有了心的飛雪,就能令他失去了自己,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該是和六月霜同樣冷血無淚的人,而非……
動了心!
倏地,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令他邪氣地笑了。
艾飛雪應是對他動了心,否則無心的她又怎會有淚?
呵!他僅是微微亂了心,艾飛雪卻是整顆心都賠了進去,如果他能好好地利用這點,六月霜不僅會為他做事,還會為他賣命,說不定她被殺仍然會笑著,只因是為他而死。
想到這里,他刻意換上和昨日相同的裝束,步向小軒。
一早艾飛雪由著侍女杪玉為她畫眉綰發,無言無語,僅是冰冷著一張美顏。
端坐銅鏡前,她看到的仍是那個冰心冷肺的艾飛雪,昨日的一切,恍如一場鬧劇。
她自嘲地笑了,她竟然會哭!竟在陌生男子的懷里泣不成聲,好像要將她十多年來未流的淚,一次流盡。
她自己也覺可笑,昨日她好像變回了常人,會哭、會笑、有血、有淚。
「小姐,這樣好不好?」杪玉拿著一堆的手飾在飛雪身上比著,好不容易選定了,卻又不滿意地推翻重選。她從不曾看過像艾飛雪這般美麗的女子,雖有些蒼白,卻是無比的好看。
飛雪由著她弄,既不表示意見,亦不抗拒。
驀然間,她似是受了不知名的牽引,回頭望向那本應無人的長廊,不料卻望進了一雙深邃如潭的瞳子,和她的是如此相似,一雙唯有冰封心肺的心,才會有的眸子。
艾飛雪心口微微一窒。他依舊是一襲月白色長衫,腰間依然配著紫玉,身上仍飄著溫柔的檀香。閉上眸子,感受許久許久未曾有過的暖意。淡淡地、淡淡地,以旁人看不出的牽動,引起一抹笑靨。
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何會哭了,她終于明白地了解,昨日和他相見的那瞬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她會又笑又哭了。
小時候,娘常趁著四下無人之時,偷偷地對著她述說她從前在江南和一位男子的情愛。說他總穿著月白色的長衫,身上有種別人沒有的香氣,柔柔地,似要將人包裹住地令人迷醉。
娘說︰多年後,她才明了那不是檀木的香氣,縱使它溫潤如水。
那——是愛。
一種被稱為「一見鐘情」,卻能維持一生一世的情愛。
而她,一個情感早已冰封的女子,竟對最不該的人有了這樣的情愫,竟對一個沒有心的人,動了情。
今日她是清醒的,她明白他昨日的溫柔全是自己的幻想,現實生活中,齊漠昀仍是孤狠冷絕,仍是無情無愛。
兩座冰山只能互相傷害,無法擦出火花。
雖知不該,心卻早已陷落。
再、不、復、返——
了然于心後,她微微地笑了,然後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他,心口卻微微地痛著,她十分明白,他不會愛她。
漠昀立于長廊,用著高深難測的眸光凝視艾飛雪,試圖靠近她冰冷的心。
「莊主。」杪玉立即停下梳妝動作行禮道。
齊漠昀雙眼直盯著艾飛雪,帶著高傲詭譎的笑容走入軒中,揮手令杪玉退去。他要完成昨日他未竟之事,好好地收服這名冰山美人。
杪玉見莊主神色有異,知他將和艾小姐有場斗爭,而她總覺得艾小姐是柔弱的,絕對無法對抗莊主的強勢。不知為何,她一見著飛雪小姐,就喜歡上她了。雖然飛雪小姐冷冷冰冰、安安靜靜的,不過這樣卻反而讓人更想保護她。
「莊主……」杪玉的猶豫不去令漠昀皺起了眉。
他眯起的眼中微微透著寒光。「什麼時候天射莊的奴僕變得可以質疑主人的話了?」杪玉被齊漠昀話中的森冷嚇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對……對不起……」
微一欠身後,她快步出小軒,但仍頻頻回頭,她實在放心不下和莊主獨處的飛雪小姐。
侍杪玉走遠,齊漠昀便欺身趨近艾飛雪。
艾飛雪端坐鏡前,從鏡中看著齊漠昀能掠奪人心的目光。
「好些了嗎?」齊漠昀問道。他走至她身後,指尖輕觸著鏡子,依著鏡中她的眉形,畫至櫻唇,細細地摩掌,這動作令艾飛雪一陣暈眩,似在他手中的不是鏡子,而是她。
齊漠昀看著鏡中艾飛雪的眼,挑逗地綻出邪魅的笑。他知道飛雪對他是有感覺的,否則,昨日她不會有那般失禮的舉動,雖然她始終冷漠地端坐著,對他的侵略似無所覺。
「你很美,可惜……太冷了。」開口的同時,指尖轉向她的柔唇,以拇指來回勾勒她的唇形。
感覺到她微微地吸了口氣,他更無禮地狎近,雙手環住她縴細的腰,將頭埋入白哲的頸間,嗅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冷香。雖然已是酷暑的七月,她的身子猶似寒冰沒有一絲人氣。
看著艾飛雪仍倔強地對他的動作不肯做出任何反應,齊漠昀的心中開始不快起來。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齊漠昀先是舌忝吻,接著以牙尖輕咬,在飛雪白細的頸間烙下無數的紅印。可他懷中的人兒,仍毫無動靜。他存心要挑起她的反應,突地狠狠咬住她的粉頸,直到口中已有血腥味。
感覺到頸間一陣疼痛,她微微縮起身子,但仍倔強地未出聲阻止。齊漠昀卻已滿意地松口,一開始總不能要求大多。
「你愛上我了?」他以無比篤定的口吻說出他的疑問。「因為愛我,所以才會在我懷里哭。」
听到這句話,飛雪的身子震了震。她苦澀地扯出一朵難看的笑顏,猶以為自己愛上他的心情是個永恆的秘密,可他非但知道,且打算以此栓捆她的人、她的心。
「漠北雙俠已經死了,武林不能一日無首,若你肯幫我,我不會虧待你的,自然,你也會得到你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藥。」擁緊了她柔軟的身軀,滿意地感受到飛雪因為自己的靠近而加快的心跳。「既然愛我,為何不留在我身邊?」
提及先師,飛雪心口一陣酸麻。兩位師父慘死,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當時的激動,竟已不復。她對兩位養育她成人的師父,雖敬,卻缺乏應有的親情,她觸不到他們的心。可是,她卻……卻似乎能明白齊漠昀的心思,但,可悲的是,他……卻只想利用她。
他果真如傳聞中所說的一樣無情冷血,既已無情,又何來愛人之心?艾飛雪悲哀地想著。
見艾飛雪並未對他的話有所反駁,僅是陷入沉思,齊漠昀便當她是答應了這個條件,微笑地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以手固定她的蟯首,低頭攫取她冰冷柔軟的唇瓣。和昨日一般,那僅是細微吻啄而未深深地品嘗它的芬芳。在那瞬間他已然決定,從今以後,艾飛雪將是他的所有物。他也打算,不過在她未同意前,他是不會對她有更進一步的觸踫。
對女人,他一向沒有多大的尊重,如此對待艾飛雪已是十分特別。當然,這是因為她同意幫助自己稱霸武林。齊漠昀如是告訴自己。
「你要我幫你。」飛雪的語氣平靜,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而齊漠昀只以一笑回應,眼中有著贊許。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在未受威脅之前先將問題提出,轉下風為上風。當然,如果艾飛雪沒有對他動情,這場談判,她猶有勝算,可惜她在不該動心的時候,對不該動心的人動了心。
「你沒有逃出我掌心的能力。」倏地,他身形一閃已在小軒的另一端,取了杯茗茶細細品嘗,移動間,話語沒有一分斷落,這只有上乘內功才能辦到。他小露一手,讓飛雪知道,她是打不過他的。
「我大師兄會來救我。」
「他現在在江南打算殺盡鮫南門人,你現況如何?只怕他要很久以後才會知道。」他彷佛在宣告他將桎梏她的自由。
明了他說的是實情,艾飛雪虛軟了身子,沒有反抗的力量。
「現在,你已經落在我手上,插翅難飛。而且你已經愛上我了,根本就不想離開。」齊漠昀再一次地強調著。
他驕矜的口吻,說著太過傷人的話語。
「是嗎?倘若我不愛你呢?」艾飛雪輕聲呢喃著。
听了她的問話,沒來由的,他心中閃過一絲的不適。未多思考,他快步走至她面前,用手支起她的下巴。「你給我听好,」他深沉地說。「從今天起,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听見這四字時,艾飛雪幾乎忘了呼吸。
這四字在她腦中不住盤旋。
不!
不可以,她不要把自己的一生賠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明天,我們啟程回天射莊,我會把你介紹給各堂堂主。」高傲的話語似在施舍。「在天射莊,我給你僅次于我的地位。」說完,齊漠昀轉身離開飛雪的視線。
「我不去。」她喘息地道,卻說出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我並沒有答應要幫你。」
若不趁著仍有自制力時,逃開他身邊,她不知道自己會落入何種境地!
齊漠昀緩然轉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訊息。
他猛一揚手,一股紫煙倏地向飛雪襲去,艾飛雪來不及躲避又再次昏去。
「沒料到我會再次對你下毒吧!」他冷殘一笑,走近抱起了艾飛雪。「你今天逃不了,就很難再說服自己逃離我身邊了,這件事情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嗎?」
昏迷的飛雪,不知為何,竟自眼角流出了一滴淚水,似在回應他的話,又似在悲悼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