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坪大的客廳,電視的新聞畫面里一再播放著重覆且無趣的新聞。
電視的主人拿著遙控器,一台接著一台的按,然,跳動的畫面出現的事件卻都是大同小異。
台灣都沒新聞了嗎?不是淨播著被偷拍光碟女主角捧月復干咳的做作畫面,就是追縱分析誰中了樂透彩,在哪買的,何種方式簽注,要不,就是記者白目的問著發生意外的罹難者家屬現在心情如何?家里死了人當然難過傷心,豬頭記者,這種白痴問題也敢問,真不知大學那幾年新聞系是怎麼混完的。
不耐煩的再從最後一台開始按回去,結果這回出現的都是情人節的消息,連綜藝節目也是情人節啦啦啦情人節喳喳喳情人節嘖嘖嘖,新聞節目這下換成什麼花價飆漲、二十四小時的熱吻大賽、情人節浪漫餐廳,零零總總的都是七夕的相關報導。
「吐血!」
沈-霜翻了個白眼,將自己用力的癱向背後的真皮沙發,望著天花板,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連再拿遙控器轉到Discovery的力氣都沒有。
情人節……情人節……哼,哪個王八羔子發明的,讓她知道非宰了他不可!
不過宰他之前,她想,如果真有人必需死于她廚房那把鈍刀,頭號人選也該是那個早該死千萬次的家伙。
沈-霜將目光移向電視上的雕花相框,相框里有一對俊男美女笑的燦爛的合照,無疑的,那美女是她,而俊男的則是她一年見不到十次面的……….男朋友!
「男朋友!哼!哼!哼!他的演出表現太差勁了,也許…….」才正想著要如何大刀闊斧的處理他們相戀十年的長跑而已,干擾的電話鈴聲正好響起。
「喂。」她接起,口氣有些不悅。
「哇,火氣這麼大,台灣的太陽毒到曬壞你的五髒六腑嗎?」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而聲音的主人正是幾秒鐘前惹的她發無名火的罪犯───齊壑。
「你還敢說,還不是你,都是你害我的,害我肝火上升到可以火燒房子的程度。」听到心上人的聲音,沈-霜立即傾倒她的火氣,或者………說是傾吐她相思欲狂的寂寞。
「我怎麼啦,我人遠在台灣千里遠的地方,我哪惹到太皇太後啦。」沈-霜是歷史老師,而她最愛的朝代是清朝,人物則屬孝莊太後為她的偶像,是以,她跟齊壑開玩笑時,他總稱她太皇太後。
「哼,你遠在千里遠的地方就是錯!」
「怎麼,想我呀。」
「廢話!你還不快給我滾回來!」沈-霜的口吻是潑婦罵街的火爆,然,在火爆中卻不意的擰出水來,原來是她說到後頭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小霜霜,怎地,哭啦?」電話那頭,听出她的不對。
「你到底什麼時侯才要回來啦?」沒錯,她哭了,她不想控制,他是她的愛人,他們在一起十年了,剛開始,他們甜甜蜜蜜膩在一起,可是後來當他正式接掌了他家的企業王國後,他們就開始了聚少離多的戀愛歲月。
本來,她對這樣的愛情很ok的,畢竟她也愛自由,不願彼此牽絆住彼此,所以,她樂于周旋這樣多數只靠電話,email維系的戀情,只是….時間越來越久,她發現她的自由越來越多,而自由的背後原來竟是孤單。
「乖,我現在手頭還有一件要事得辨,等忙完這一件,我馬上回去。」
「又是這套舊台詞,你有沒有新鮮點的!」她氣,不過一邊哭一邊罵的效果听起來顯然少了許多勁兒,多了點讓人憐惜的味兒。
「乖,我這次是說真的,因為公司在台灣第一家七星級觀光飯店要落成了,我最遲下個禮拜一定會回去。」
「你還說!你這混人,你回來原來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的工作,你去死啦!」她越听越惱,結果淚飆的比去年水淹台北的那場雨還要洶涌。
「小霜霜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我要的是你的人,你到底懂不懂!」
電話那頭來不及說什麼話,因為門鈴正大刺刺的回蕩在佑大的客廳里。
「豬八戒,誰呀,不知道我正在哭嗎!」沈-霜放下電話,糾結著眉頭抽抽噎噎的走向大門。
她從門上的魚眼看到一個陌生的妹妹,她並不認識她,難道是別班的學生嗎?
如果真是學生,讓她見到她哭起這樣,那可怎麼好,沈-霜絕計不去開門,就讓對方當她不在,于是她走回沙發上,只是…….門鈴又響了,而且是一聲接一聲的響著,好似,不等到她開門,她就按燒電鈴似的固執。
到底是誰?混帳!瞄了瞄仍掛在電話那端的男友,本想他打的是越洋電話,不忍讓他多等,不過繼而想到,他為了工作把她晾在台灣,她便狠下心不想去理他。
橫豎這位先生錢多的可以砸死台灣一半的人,就讓他等在線上吧。
于是,她胡亂抹干了眼,再當沒哭過的去開門。
*
*
一開門,塞滿她眼簾的是朵朵嬌艷欲滴的紫白混色的玉金香。
呃…….沈-霜突然間被嚇到了,這是…
「情人節快樂,沈小姐。」送花小妹堆滿了笑容說道。
「呃…」
「請簽收。」
「哦。」沈-霜糊里糊涂的簽下送花小妹拿上的訂單,然後接過那一束幾乎有她一半體重的玉金香。
哇,好重!方才那送花小妹捧這玩意兒站門口那麼久呀。
關上門,沈-霜將超大束的紫白玉金香放到茶幾上,然後,沒了可怕的重量壓身後,她才開始慢慢的欣賞她最愛的玉金香,突然間,開門前的勿卒去了大半。
而就在她賞花賞的忘我時,她才猛不然的想起她還有未完的電話,急忙拿起電話,她發現他還在線上。
「小霜霜,是誰來啦?」齊壑問道。
「我的愛慕者,你的情敵啦。」她是心情好了大半,但她還是氣他,說話的同時,她在花束里尋找應有署名該送花人的卡片。
「我的情敵!」齊壑一听,防備的語氣揚高了幾度。
「廢話,我長的像朵花,年紀又正俏,台灣的男人又不是瞎了眼。」這話倒是真,她在學校里就有四名愛慕她的男老師,只是,她都不放在眼里就是了。
「台灣男人是沒瞎眼,不過你也沒近視,總知道挑最好的男人,而我不相信台灣還能挑的出幾個比我好的男人。」齊壑信心滿滿的笑道。
「哼,你再不回來,我就蒙著眼隨便挑一個男人,是好是壞都認了。」她賭氣道。
「我才不信。」
「你不信!好,我現在就到街上,只要我打開門見到第一個四肢健全,年紀在我十歲相差範圍的未婚男人,我就跟嫁給他。」她氣道。
「小霜霜,你願意嫁,人家也未必肯娶你呀。」齊壑閑適的與她抬扛,一點也不當這是一字千金的越洋電話。
「你….氣死人了,你以為我說假的,好,你就不要後悔,我現在就去!」放下電話,沈-霜拎起鑰匙就沖出門,她決定了,她一定要跟齊壑分手,哪怕他長的比F四帥,哪怕他的錢比台灣四大家族加起來的祖產還要多,她都要跟他分手。
氣呼呼的,她直沖電梯猛按著下樓的開關。
許久,電梯門開了,她卻不意的撞上一堵結實的人牆。
「哎呀!」沈-霜撫著頭,後退了二步。
待她疼痛稍退,她睜開了眼,看到了她眼下那一雙擦的油亮亮的真皮皮鞋。嗯….鞋子亮晶晶的,至少表示這男人還頗愛干淨。
視線往上移,她看到勻稱的一雙長腿。
嗯,這男人的身材不錯,身高少說也170。
再來,長腿上連接著是一個極標準的腰圍及結實的胸膛。
嗯,很好,太好了,這種身材簡直可以上最佳男主角的排行榜了。
視線掃到她的頭頂,也就是他的脖子上,她發現他穿著阿曼尼的體面黑西裝。
呵,這人的穿著跟齊壑很像,看來,打扮如此,家產應也不少才是。
這下可好,換了齊壑也不至于心疼了。
接著,她只希望上帝保佑這男人的長相至少不要差齊壑太多,另一個重點是他得未婚。
沈-霜將頭再往後抑一點點,好讓她看清眼前這男人的長相。
那個她決心甩掉齊壑而牽手一生的幸運男人。
然!就在她看清他長相的那一刻,她突然听見了雷響,轟的一聲,把她打的知覺意識全失。
直到……對方綻出了一口白的可以去拍牙膏廣告的笑容後,她才猛不然的醒了過來。
「沈-霜小姐,你願意實現你二分鐘前在電話里說的話,嫁給我嗎?」
他的問話後頭,是一陣鬼片式的靜默,然後…一陣淘天大哭結束了一切。
*
*
小別勝新婚的個中滋味,齊壑跟沈-霜是再知道不過的了。
他們在聚少離多下,深深知道相思欲狂的那種錐心與愁悶。
是以,通常見面了,他們都沒話可說,因為太多話想說,不知先說什麼好。
總是,先用緊密的身體交纏,證明彼此真的存在,真的在眼前後,他們略減了相思的濃郁,才開始找到舌頭的另一種功能。
十五坪大的澄黃色調溫馨余味的大房間里,空氣中彌漫了男女貪歡之後的濃濃春意。
「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你居然敢戲弄我,可惡又可恨的男人,我討厭你!」沈-霜在齊壑身上找到分開四個月的寂寞補償慰藉後,她才自他身上爬起,開始討他騙她的債。
「我哪里可惡又可恨了,我這不是回到你身邊了嗎?」齊壑無辜道。
「回來就回來,干嘛騙我!害我剛才浪費了一缸子的眼淚。」她的粉拳如雨般的落在他因方才激情過度而沁滿汗珠的胸膛上。
「這是驚喜呀,你不是愛出奇不意嗎。」他握著了她的柔荑,將她身子拉下緊貼著他。
「我老了,心髒不好,已經受不住驚喜了。」她趴在他的脖子與肩的空隙里,語氣軟了下來,眼角忍不住的又滑下了一滴淚。
唉,這個男人呀,她怎忍的與他分手呢。
「你哪里老,你俏的像朵花呢?」他學她在電話里的句子與口吻說。
「唉,花或無滋養,一下子就凋零了。」
「放心,有我在,你永遠也不會凋謝的。」他輕撫滑著她的背,淡淡的閑聊卻透逸著某種堅定的誓言之意。
「有你在……可是你總是不在。」她窩在他的耳朵嘆息著。
「霜,再仔細考慮一下,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他之前就曾提過,希望她辭了工作,隨他出國辨公,但是,她卻拒絕了。
「跟你一塊出去又怎樣,你還是忙你的,而我,在人生地不熟的環境里,只能痴痴的等著晚上回來見你疲累的一面,那比我在台灣等你還辛苦還累,我不要。」她曾在暑假隨他出國二個月,可是,她卻還是感覺寂寞。
愛情里最令人悲哀的莫過于明明是兩個人,可是卻只有一個人的感覺。她不想他們之間變成那樣。
「那怎麼辨呢,我們得繼續這樣下去嗎?」齊壑嘆著。
沈-霜在听到他的嘆息後,她的身子一僵,心里劃過不安的揣測。
須臾後,她才開口︰
「不然呢,你想怎樣?」方才在嘗過他的愛意後,她還想她今生今世是離不開他了,可是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她又不免胡思亂想到他如此好條件的男人只身在國外的生活。
他是怎麼排遣他的寂寞的?
如果他有需求時,怎麼辨?
連她這樣普普的條件身邊都有四只蒼蠅了,那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想必愛慕者更多如過江之鯽呀,難怪他都沒動心過嗎?
「我們結婚吧。」他說。
「結婚!」她的身子一愣,顯然這對她又是一個驚奇。
齊壑感受到她的異樣,他不解的問道︰
「怎麼,你還不想嫁給我嗎?」
「不是呀,只是…….」
「只是什麼?」
「你確定是我嗎?」雖然他們戀愛十年了,不過,真說到結婚,她還是未曾多去細想的,因為,總覺得他像是天邊一個遙遠的明星,高不可攀,不是她這種165身材的人可以隨便撈的到摘的到的。
「怎麼不確定,就是你呀。霜,你是在想什麼?」
「我….我是在想,我們常常一分開就是數月,那你國外時寂寞時怎麼辨?難道你不曾對其它女人動心嗎?或者是不負責任的那種一夜。」
「霜,你想太多了,如果你在台灣可以為我守的住,那我亦是可以如此對你,難不成,你要跟我說你寂寞難耐時,曾跟過別的男人?」
「那當然沒有,只是畢竟男人跟女人不同呀。」
「唉,霜,你想太多了,我們相戀十年,如果該有變掛早就發生了。變心是不分時間地點的,台灣離婚率那麼高,有多少夫妻是在夜夜同枕下而同床異夢的,所以,我們雖猶自在二地,但這並無損我們的感情是嗎,反之,只有小別勝新婚的強烈吸引與渴望呀。」
「這倒是。」齊壑的最後一句話讓她啞口無言,因為他們倆方才的重逢的確是可以用天雷勾動地火來形容的。
「那你還不快說我願意。」
「呃…這個嘛…」
「霜,你還擔心什麼?」
「不是呀,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可是我卻沒把握能讓自己過一輩子這種聚少離多的日子。
每天夜里我總夢到你,以為你就在我身邊,可是每每醒來,在發現枕邊只余空氣後,那種被空虛侵襲蛀空的感覺太難受了,所以,我雖想你,但卻變的怕夢到你,因為不想有夢醒後的嘆息,可是,你不在身邊,我又好想好想在夢里擁有你也好,唉…….你懂嗎?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她的話震撼了他,也說出他的感受。
「懂,我懂,對不起。」齊壑聞言嘆息了,她的話聲聲句句敲進他的心砍底,在國外,他何嘗不是如此呢。
「壑,讓我在你懷里睡個好覺好不好,等我睡醒了,我再告訴你我的答案。」她不只想感受他此時此刻在她身邊的感覺,她更想體會當她夢醒時,他仍舊在她旁邊的甜蜜。
「好,睡吧,我等你。」他撫著她的發,有些失意,他沒想到權勢如天,可以在商界呼天喚雨的他,給她的不是幸福,竟是這種不安全感。
也許….他真該做些調整了,如果金山銀礦都不能讓她有幸福有安全感,那他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呢。
大廈千間不過睡八尺,海味山珍不過一飽。為了她……他該拋棄些不必要的阻欄才是。
伸出空著的右手,齊壑探進他擱至一旁的西裝,西裝口袋里,有他特地從蘇富比的拍賣會上,用一億高價標下的翡翠戒指。
這翡翠戒指不單是它質地透徹透靈,是個上乘的極品,更重要的是因為它乃清朝的孝莊太後所有,故,身價高漲,拍賣會上一下就喊出了千萬單位。
本來他想-霜喜愛孝莊太後,又喜歡所有綠色的寶石,于是他買下了這戒指送她,她定是開心的。
不過,如今看來,他再多的錢勢怕是也買不回他們之間的距離感吧。
「霜,你可知道為了你,我什麼也願意做呀。」他一手抱著沈-霜,一手轉動綠的透光的翡翠戒指,堅定的說著。
突然………房間里出現了他方才說話的回音。
「霜,你可知道為了你,我什麼也願意做呀。」
「霜兒,你可知道為了你,我什麼也願意做呀。」
相同的句子,幽幽蕩蕩的在房間里飄蕩著,齊壑不知是否因為長途-乘飛機的關系,他經不過疲累的也合上眼了,圈于手指指尖的戒指落在沈-霜的細滑的背上。
「霜兒,你可知道為了你,我什麼也願意做呀。」
重覆的句子繼續絲絲綿綿的飄在空氣中,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蕩而來的不絕余音。
這余音不只回旋在房間里,也蕩進了沈-霜的淺淺眠眠里。
誰?究竟是誰在說話?是壑嗎?沈-霜想睜開眼,但卻意外的覺得自己的眼皮重的像是被只大象給鎮住了。
倏地,房間里,一道奇異的綠色的光芒自沈-霜背上迸射出。
光芒如山頂跳躍出的朝陽一般,很快的灑落一室光輝,整個房間都被這詭譎的光給充滿了。
而床上的二個人相擁而眠,沒有人發現這奇異的綠光。
*
*
「霜兒,你可知道為了你,我什麼也願意做呀。」沉重且極其哀傷的男性聲音伏在冰冷且一身細致的華服女子身上,濃濃的傷痛傾瀉于剛毅威嚴的五官里,著實有些不搭嘎。
「爺,您要節哀,夫人在天之靈,她不會樂意見你如此的。」王勇不願見主子如此,他再次勸慰著齊天壑。
「滾!」齊天壑背著下屬,忍著滿月復的沉痛命令道。
「爺,您….」
「我,說,滾!」齊天壑耐著性子一字一句的再次命令。
身後的王勇與左信見主子如此,面面相覷後,他們也只有稍然退下了。
偌大的花廳里,只余齊天壑與被害的妻子獨處,而他竟從腰際上抽了一把白花花的利刃出來。
「霜兒,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現在你的大仇已報,你等我,我們黃泉路上再攜手來生。」緊握著冰冷的動也不動的柔荑,齊天壑堅定的舉起利刃,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此時此刻,所有的江山,權勢,富貴都敵不過他失去她的傷痛,除了妻子,他什麼都不要。
「嗯….壑,是你嗎?」
突地!一個不該有的女人聲音細細軟軟的如夢囈般慵懶的響起。
齊天壑聞言一震,惱怒誰又來擾他與妻子的安寧,他揚著足以殺人的利眸掃向身後,然,哪有人呢?
偌大的廳上,除了死板的家俱及妻子生前最愛的各式花卉外,哪還有人呢?
「壑,你捏痛我了。」
突地!齊天壑又听到了,這次他清楚的可以分辨出聲音的方向來源,是…那里!他身後!是霜兒!
緩慢的將方才回身的視線再次移回來,他盯著自己手上的那只柔荑,她在動?她居然在動?
視線再往上移,他居然看見了妻子正睜開眼盯著他瞧的靈眸。
壑!是壑嗎?迷迷糊糊的,沈-霜看見了齊壑的輪廓,可是仔細瞧,他跟齊壑又有點不一樣。
咦?是做夢嗎?啊,定是的,壑在紐約,怎麼可能在她身邊呢?
咦!不對呀,壑回來了呀,他回來了呀,他差人送她一大把她最愛的玉金香,他們還干柴烈火的在床上燒了好一會兒呢。
思及此,沈-霜笑了。
沒錯,壑回來了,而且他還向她求婚呢。
思緒越發的清晰,沈-霜總算完全清醒了。
「很好,這回睡醒,你總算在我身邊…咦?」慢著!好像….不太對勁…沈-霜霍然的起身,近距離的看著那個像齊壑的男人。
不對,他不是齊壑,五官是很像,但仔細瞧,他們並不是同一人,單是兩人散發的氣質就差很多了,齊壑雖然是天之驕子,在公事上有著足有懾人的專注與專業的氣勢,但,他卻是屬于書生型斯文的模樣,而眼前這個男人,他給人的感覺不只懾人,甚至還很駭人。
不是他長的嚇人,他長的跟齊壑一樣俊逸,只是他的眼神太利他的眉毛太濃,感覺像是殺人不眨眼的黑衣殺手。
「你是誰?」而且他還穿的…粉奇怪!怪了,這不是清朝的服飾嗎?這人怎麼穿這樣,大熱天的,他穿成這樣不熱!
「霜兒….霜兒,真是你,你…你沒死!」齊天壑實在是太震驚了,他看著已經失去氣息一天一夜的愛妻,現在居然莫名的醒來,還一臉生動的樣子,哦,老天!他急忙拋下利刃雙手緊握著她縴細的肩頭。
「霜兒!」齊天壑激動的抱著原該是冰冷的尸體,失而復得的激動怎麼也無言言喻。
「喂喂…非禮呀!你是誰,你居然跑來我家,你….」沈-霜在他懷里的掙扎一瞬間失了勁,因為她太震驚了,只見她二眼眼珠幾乎凸的要掉出來,罵人的小嘴也忘了怎麼合上。
這….這不是她跟齊壑的十七樓大廈呀,這不是她家,而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奇怪的地方!
「爺,發生什麼事了!」
「爺!里頭怎麼有姑娘的聲音!」
門外守著的人因听到沈-霜的叫喊,紛紛覺得不對勁,而急著想沖進來。
沈-霜被門外的人聲給擊斷了愣呼呼的訝然,末了,她發現她還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里。
「喂!大,放開我!」
「大!我男朋友已經回來了,你膽敢對我非禮,我就叫我男朋友扁死你!喂,快給我放開!」最後,她敵不住那圈制她的強大力道,末了,她氣的大喊︰
「壑,救命吶!」
這一喊,門外的人都再也耐不住了,他們怕主子有任何意外閃失,紛紛冒著掉腦袋的可能性沖了進來。
然!待他們一進來看見廳里的一切後,空氣仿佛靜止了。
然後暈的暈傻的傻,沒嚇暈的連忙跪下來拱手大喊︰
「夫人!」
我哩!現在是在演哪椿沒營養的連續劇!難不成是電視台又搞低級下三濫的整人游戲,還是……這又是齊壑那家伙給她的驚喜。
該死的,一定是後者,一定是齊壑知道她近來迷上了康熙帝國的電視劇,所以又搞了這招。
不過,用這種方式欲尋她開心,她一點也不!
「齊壑,你快給我滾出來!」混帳,他居然讓別的男人抱她,他是哪根筋不對。
「娘子,我在這啊。」齊天壑听見懷中的愛妻高喊他的名…雖然少了一個字,不過,他知道她是在喚他。
「誰叫你了,你快放開我!」
「爺,這真是夫人呀,她…她死而復生了,我去請大夫來瞧瞧!」左信見那活跳跳的夫人此時正不顧形象的大吼大叫著,他擔心她是活了過來,但不知身體的傷如何了。
「快去!」
「霜兒,你告訴我,你現在感覺好嗎?有沒有哪疼哪痛呀,你告訴我?」
「我現在頭痛,眼楮痛,嘴巴痛,身體手腳四肢都痛,如果你再不放開我並叫齊壑滾出來,我會痛到咬人你信不信?」她真的氣壞了,很氣很氣!
「霜兒,你….你不認識為夫了?」
「不要叫我霜兒,這不是你叫的,還有我最後一次命令你,放開我!」她惡狠狠的盯著齊天壑瞧,似有把他千刀萬刮之意。
齊天壑在見嫻靜柔順的嬌妻身上,現在完全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柔婉憐弱的氣質後,他也驚覺不對。
「快,快找大夫來,快!」他大喊,而沈-霜則是繼續的大罵。
一樣的長相,錯亂靈魂,一樣的關系,卻錯亂的時空。究竟,上天開了沈-霜什麼樣的大玩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