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啷喀啷,行李滑輪輾過玄關地板,廚房那兒傳來一陣陣的果汁機打拌巨響和笑語……
「鈕扣。」這是昀揚詼謔的聲音。
「bouton。」這是曉曼清脆的嗓音。
旭揚陡地打住身子。他听得懂這是法文翻譯,他只是沒想到主修中國文學的曉曼會法文。
「bouton。」昀揚字正腔圓照樣學腔,還促狹低笑著,「解開鈕扣?」
「debouton。」曉曼老實回答。
昀揚照念一次後又問︰「月兌掉上衣。」
「deshabiller。學長,我們別說這個。」回答的是有點愣頓的語氣。
不說?直接用做的嗎?旭揚腦海驀地竄出一幕畫面。
「那麼換這樣好了,-躺到地板上,我來月兌掉-的上衣。」昀揚笑得邪魅。
「呃……」她還不會這麼有深度的法文啦!
「那麼啵啵,」昀揚夸張的啾一大聲。「也就是接吻啦……」
以下沒听到,因為果汁機轟隆轟隆猛響了。
接吻?他們要接吻了嗎?旭揚腦海呈現一片空白。
「來來,這根又長又壯又硬的,-握住這頭,我慢慢往內推,一定壓得進去。」昀揚的聲音興致勃勃又起。
「不行,太大了,一定插不進去啦!」曉曼慌張的反對。
「試試看啦!」昀揚不放棄的鼓動著。
旭揚抓抓頭發。這是什麼對話?長長壯壯硬硬的?還太大了?握住就可以插進去?
吼!他們……他們居然在家里給他搞情色!
選左選右是目前台灣社會很熱門的話題,向左走到客廳,向右走直接上樓,他如果識相,就該如此二選一,可惜他的腳不被理智擺控,執意直行往廚房方向。
他偉岸的身子矗立像一座小山,驚怒交加的譴責眼光落向兩人。
「這里到底在做什麼?」
幾乎黏在一起的兩顆頭顱霎時分開,曉曼拋掉手中的東西,花顏燦放奔向他。「展大哥,你回來了啊!」
「你們就不能挑個隱密一點的地方嗎?」寒凜的口氣能把人凍成冰棍。
「大哥?」昀揚不懂他為何要面對兩道憤怒的眼光。
「看來我回來的時機很不對!」旭揚重重哼氣,火眼可以殺人了。
「干嘛呀?一回來就吃了炸藥?」昀揚更疑惑了。
是呀!展大哥怎麼了?曉曼甜甜的笑靨隱去。
「言曉曼,-跟我來!」旭揚臉色陰沉到極點,拖著曉曼上樓了。
昀揚斜靠在樓梯口,抬頭望著消逝的兩道人影,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老大臨出國前一天,在電話中鐵令如山,規定他每隔兩天就要回來一趟,喂喂花兒喝水。結果等他抽空回來,才發覺早該離開的曉曼還在這兒!而且據曉曼的描述,是老大親自把她帶回來安置的!
老大出爾反爾,安心想整他呀?老大明明說他討厭曉曼,干嘛還留下她?
然後他還在信箱中攔截到老大寄給曉曼的風景明信片。這算報告行蹤嗎?這會兒,老大活像一個抓到奸夫和心愛女人上床一樣暴跳如雷。
老大和曉曼?可能嗎?嘖!這可有趣了!
這屋子里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好,要曲里拐彎大家一起來,我才不甘心成了後知後覺者。」昀揚一身作弄人的細胞都沸騰了。
「你們到底到哪里了?」
在旭揚的房間內,他將曉曼困在牆角,齜牙咧嘴的叫著。
一道狂濤怒焰向自己卷來,曉曼被沖刷得不明不白,驚見他的喜悅都消失了。「哪個哪里呀?」
還給他扮清純無辜?他更怒火沖冠了。「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幻想著愛情神話的清純女,都是欺騙我一個人的伎倆!」
「我愈听愈胡涂了。」她想從他腋下溜走,卻再度被他強勢的體型制回牆上。
「惺惺作態懇求我幫-追求昀揚?原來-追求的不過就是爬上他的床,享之歡罷了!」他摳緊她的下巴。
「沒有,展大哥,你弄錯了!」嗚!下顎好痛,她差點要掉淚了。
「debouton、deshabiller,這一些還不夠證明?」低沉雷鳴在兩人中間震蕩。
「那些足以證明我的法文翻譯有初級的程度。展大哥,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
她在說什麼?他又以為什麼事發生了?旭揚悶著喉音問︰「長長壯壯硬硬的是什麼?」
「一條紅蘿卜呀!我想榨果菜汁,學長硬要幫忙,其實他一點都不會哪!榨汁機那麼小的孔洞,他還想硬塞……」
曉曼突然停了下來。展大哥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古怪?「我說錯了嗎?不然,有什麼東西也是長長壯壯硬硬的?」
有!但那不是蔬果!旭揚凌厲的手指放開了,慚愧色澤浮上臉龐。「沒事了,-別多問。」
「喔!」她拚命摩著下巴上的兩個紅印子。
「我一邊做菜一邊在背法文,學長就一直跟我搗蛋,考我一些亂七八糟的單字。」小嘴埋怨又聒絮一陣,眼楮驟然明燦晶亮了。「我一直在自修練習法文,希望有一天能去巴黎香榭麗舍大道,開家露天小咖啡屋。一
香榭麗舍大道他不知去過多少次,也從不覺得有何特別。「為什麼要去那兒?」
「法國人燒煮咖啡最講究傳統原味,小小一杯,呈現的是師傅精良的手藝。不像台灣這兒的咖啡屋變化多端,不知哪時有人調制出一種花俏款式,然後各家咖啡店就抄襲一氣,然後猛推銷,顧客也都一窩蜂只點那一種。說得難听一點,台灣人都只愛新鮮,只操作短線。我工作地方的老板娘說,慢慢啜飲一杯咖啡的過程,就像嘗到愛情的百般滋味,然而很可惜,許多現代的愛情風貌已經偏離典雅的原味了。」
這幾句話很堪玩味,慢慢沉入他心底。
然而,他從不品味咖啡,怎會曉得愛情的滋味?
都打算幫這個渴望愛情的女人追求他老弟了,他竟然還一腳踩進老弟的地盤,刮走老弟盤中物件。
天哪!他剛剛準是昏了頭,那一陣脾氣發得可笑又幼稚,簡直就像在跟老弟搶女人……
學了教訓,他這下小心翼翼求證,「-和昀揚之間很有進步吧?」
「才沒有,就像在原地踏步。」曉曼噘噘嘴。
說不出什麼道理,他心頭居然覺得輕松不少。「出了什麼問題?說來听听。」
「你離開了十天,我和學長總共見了兩次面。他第一次見到我時好像見了鬼,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跑了。再來就是今天,他心情不太好,悶悶的不說話,還是我一直逗他,展現手藝給他看,他才跟我人來瘋的。」
灑月兌不羈的昀揚心情不好?天下奇譚喔!好,他會記得好好拷問一下。
曉曼開心地揚高雙眉,拉著旭揚的袖子說︰「展大哥,我有收到你的明信片喔!我高興的捧著看了好幾個鐘頭,現在香港赤臘角機場、東京鐵塔的樣子,我閉上眼楮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喔!我沒想到你會寄明信片給我耶!」
「-不是想知道我飛去哪里?」他淡瞥她一眼。
在香港connectingflight時,他和一組機組人員下機體去伸伸懶腰,阿J、KK、小D他們忙著采購免稅化妝品、香水給老婆或女友。他孤家寡人的沒有那一層麻煩,就信步走到賣風景明信片那一區,腦際驟然浮現曉曼的聲音--
展大哥,你會飛去哪里?多久?
清晰的聲音回旋不去,就像她的身影也常在他夢中徘徊……出于沖動,他就買了一張寄給她。
到了東京,他又不由自主了一次。
等到了最後一站LA,他只能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這是單純的關懷,他不過是像個大哥哥一樣關懷曉曼而已!
只是幾張明信片,他犯下著猛鑽牛角尖大驚小怪!
「展大哥,你出門十天,就只有去香港和東京呀?」玉指順帶敲敲小俏鼻。
「不是,其它的明信片還沒到。」
「喔!那我會耐心等收信。不過你先回來了更好……」貝齒咬咬下唇,眼珠子骨碌碌的轉,有一些事情她不想等了。
「-又惹出什麼事來了?」他有著不祥的預感。
「我沒有!」一待否認完畢,曉曼小腦袋登時垂得低低的,聲音極輕細,模樣極靦腆。「是這樣啦……展大哥,同性戀也會,然後上床嗎?」
「我們一定要一見面就談這種限制級的嗎?」他很想昏倒。
「嗯!」小頭顱點了一下。
「為什麼?」他未雨綢繆尋思著保險的答案。
同性戀自然會也會,問題是他是假同性戀,他回答不了太細部的過程……
見鬼了!他干脆一個字都別答,回堵她一句,「要-管!」不就得了?
「我想……找個能信任的人『實習』一下,把我的恐懼感消除。那個幫我的人,也就是治療師啦!他當然不能是對女人有正常的男人,所以展大哥自然是最佳的不二人選呀!」曉曼兩眼巴巴地仰望著他,好像她一生的幸福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哼哼兩聲,不客氣的瞪著她。我對女人不只是有正常,而且還非常強烈!-如果不怕死,就來「實習」呀!
見他悶聲不言,曉曼趕快再加把勁,「是阿姨教我的,她說女孩子也要主動一點,照她的十大秘訣,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我媽?」他差點口吐白沫。老媽沒事出什麼爛招?
「對啊!不只阿姨叮嚀我,我也問過我的直屬學長,他同樣認為我有需要開導。展大哥,你要救救我呀!」一只皓白小手又拉拉他的外套衣角。
「-居然拿這種事四處去問男人?」他的脾氣差點又發作。
「不問男人,我怎能肯定我對男人有心理障礙呢?」
滿腦子築夢愛情的女孩會有心理障礙?「嗟!這種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真的啊!就是那一次呀!學長出其不意的抱著我,我嚇得踢他,踢得很嚴重呢!直到今日我都還自責不已呢!」
他也想踢老弟一腿,沒事亂嚇曉曼干什麼!「踢就踢了,他到今天還不是好好的?」
「可是我不好啊!我竟然不能忍受他模我、抱我,這樣子下去,我和他一定完蛋啦!」她一臉愁雲慘霧。「剛剛他站在我旁邊,我居然還暗暗祈禱,學長,你千萬別伸手過來抱我……唉!我該怎麼辦?」
曉曼和昀揚抱在一塊兒的畫面……顯得很刺眼!
他不想多听,轉而沉聲一喝,「夠了!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就很無聊了!我會找昀揚談一談,教他別亂抱。」
「這樣更行不通!」曉曼的頭搖得快斷了。「我現在懂了,交往時男人會想跟女人親熱一下。你若不肯借我實習,我只好回去找我學長,他認識幾個gay傾向的男人,我一定要把阿姨說的找人實地演練一遍,挑出我的毛病。」小腦袋還百折不撓地給用力點兩下。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濃黑冷冽的眉毛高挑著,銳利的眼眸半。
gay?就怕她遇上掛羊頭賣狗肉的假gay,里里外外被啃得干干淨淨,到時候她才會真的愛情夢斷哭斷腸。
真的踫了硬釘子了?展大哥好像很想將她趕出房門的樣子。曉曼無奈地垂下眼睫,雙腳自動對準房門方位。
一雙鐵掌冷不防的凌空劈來,她落入一個硬挺的胸膛里,身子被鐵臂箍得死緊。
「言曉曼,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有什麼死毛病、鬼障礙!」
反正,替她撐下的麻煩事多不勝舉,不差這一樁啦!
「-想男人怎麼挑逗-?」在他的床上,旭揚嘎聲吐問。
曉曼羞怯的吞著口水。「你就隨便來吧!我會努力克服的!」
居然叫他隨便來?
用他向來對付女人的那一套原封不動的招呼她,她吃得消才怪!他的嗓音更沙啞了,「我媽究竟怎麼出餿主意的?」
「阿姨的口訣是女孩子要舉一反三,兩相情願下快忘了三從四德,再將五花八門的技藝都派上用場,然後就六神無主七魄出竅,接下來就長長久久黏在一起,最後達到十全十美的境界。這樣就成了!」
哎呀!光用嘴說她就雙頰飛紅雲,她羞得干脆閉上眼楮了。
旭揚磨牙暗咒著,老媽,-真行!每個數字都能變出名堂。
「我做了。」他一只大手罩上她的酥胸。嘖!她還很有料,上等的罩杯級數。
「啊--」曉曼陡地睜大眼,心跳節拍亂了,人都傻住了,兩條腿全癱了,別說踢,她能動上一下就萬幸了。
「舉一反三呀!」他黑眸灼灼的開口。
「嗯?舉什麼?」
「這樣啦!」他以行動指示她的手也該放上來。
解開她襯衫三顆扣子,露出一截淡蜜敕膚,他帶點厚繭的修長手指摩擦彈弄柔軟的豐盈,嬉戲于胸衣間那一道深深凹溝。
就像幾塊熱鐵在肌膚上燒烙,曉曼全身戰栗劇喘著。「這樣有些奇怪。」
「一點也不奇怪,我教。」他誘導她的手撥開他的衣物,貼上他光果胸前。
她迷蒙的眼神凝結在她手到之處--結合著力與美的麥金色結實胸膛,證明他是一個喜歡陽光勤于運動的男人。
他的胸肌彷如一塊烘烤得百分百完美的淡燕麥色蛋糕,令人垂涎。
「唔!」一聲申吟渴望溜出小粉瓣,她大膽吮上蛋糕……
這算是五花八門技藝之一吧?
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美洲豹,旭揚一個利落反制,將獵物壓在身下,額頭抵著她的,鼻息混著她的鼻息。
他嘴唇間吐納出來的灼熱空氣拂過她臉頰,是一種醺人的迷藥,她露出醉死人的甜笑,意識散渙地呼納著他,「展大哥……」
事情太不對勁了!她如果有障礙,全天底下就沒有正常的女人了!
「-確定還要繼續體驗?」
「還有嗎?」梨窩如蜜酒,可以醉死一缸子無知野蜂。
「別拿-那兩個純潔無邪的小梨窩來迷亂我。」他的自制力慢慢流失,男性本能漸漸膨發。
「你……也迷亂?」她的聲音像在申吟。
他努力吸氣,擠出嘎啞又低沉的嗓音,「六神無主,七魄出竅。」
「你怎麼可以剽竊?那是我才對呀!」她怯嗔一聲。「那……我算過關了?」
「我們這樣勉強算封殺在二壘前的初級程度。」
「才這樣?」她咋咋舌。「那怎樣才算過關?」
「去租支片子看。」
「不對啊!光用看的,我怎麼知道我忍受得那些動作?你還是……」她吐吐誘人的小粉舌要求著,「嗯!好不好?展大哥。」
笨女孩!她可知她說了怎樣慘無人道的要求嗎?
照本宣科下去,他會馬上月兌了她的胸衣,埋首在那一片潔白胸脯上種下一堆草莓,啃咬得她嚶嚶顫叫。他會吸吮得讓她的小乳莓像一粒小核果又腫又紅又硬。接著他會月兌了她的小褲褲,以唇片親上她腿窩間的芳原,少女最私密敏感的地方水光瀲瀲,讓她連腳指頭整個都蜷曲起來。
可是他該怎麼辦?正常男人對一具香媚嬌冶橫陳的女體只有一個結果--烈日焚身亦往矣。
到了回不了頭的地步,不是「實習」,而是非「得分」不可了!
他陷入天人交戰,他怎可對曉曼下手?他費盡九牛二虎主力喊卡。「不行!」
展大哥看來很痛苦……原來他並不樂意陪她一起實驗哪!「對不起呀!你是同性戀,我實在不該勉強你。」
哭笑不得,他只能逃避地偏過臉。
無理的要求造成他的難堪,她很抱歉……也好失望,失望無法由他帶領著來體會女人應該感受的那些。沖動之下,她雙手奮力一攀,勾下他的頭顱,孩子氣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展大哥,對不起呀!」
他被吻了?
生澀的親吻卻是最火辣的撩撥,他幾乎想不顧一切俯身上前,把紅艷艷、顫顫蠕動的櫻唇包含入口……
去她的示範教學,直接上床做了下更清楚……
不!理智在最後一秒回籠了。
冷眉逐漸凝蹙,滾燙的唇片似吻又似無地拂向她的耳窩,他親昵又疏離的撂下警告,「言曉曼,別亂吻男人,也不要隨便和男人上床!」說完,他一把甩開她。
離開了她,他卻無法抑制下胸坎那兒因她一小吻而勾起的澎湃巨浪。
他真的做得到把曉曼轉手給昀揚?那種自欺欺人逃避現實的人,莫非就是他?
取經失敗。
中文系旁的小涼亭中,曉曼一次搬來程君豪和他的女友謝薇娟兩人。
「他和-幾乎演了半套?」程君豪驚恐的先發難。
「-還吻了他?」謝薇娟震驚接續。
「有什麼不對嗎?」當事者一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模樣。
「他說……他是同性戀?」
「-……不會愛上他吧?」
曉曼眨眨眼,聳聳肩道︰「不會啦!我想主力進攻的對象是昀揚學長,展大哥只是代打上陣,你們別想得太嚴重啦!」
「-吻了他就很嚴重了。」謝薇娟分析著。
女人的初吻最珍貴,曉曼就這樣胡里胡涂貢獻出去,說沒有鬼才怪呢!
「這個啊……」曉曼想起接吻那一幕,俏臉難掩羞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刻我很沖動、很眩惑,就靠上去了。不過,吻有不同意思,展大哥是大哥哥嘛!我親親哥哥沒有不對呀!」
「很不對!」謝薇娟反駁。「我有三個哥哥,我會親他們,在額頭、在臉頰,但就不行在嘴唇上,嘴唇是女朋友的私人專有領土!」
曉曼敲敲額頭,有點自衛地說︰「展大哥是同志,不一樣的啦!」
「怎麼不一樣?」謝薇娟很好奇呢!
「呃!怎麼說呢?展大哥比較悶騷,可是他很會照顧蘭花喔!他做一些關懷別人舉動的時候老冷著臉,不過我知道他心腸很好。只要一想起這些,我心頭就會暖暖軟軟呢!」美麗的笑靨帶出了漂亮的小梨窩。
「天!-還敢說-不愛他!」程君豪和謝薇娟一起叫著。
「他是一個同性戀啊!不不不!我不會那麼離譜!」曉曼跳了起來,拚命搖頭,小身子一直打轉。「我有我的堅持,我傾慕的對象已定了,昀揚學長最近才猛約我呢……」
「旭揚,我要走了。」兩只柔膩的縴臂環上旭揚的後頸,一張艷唇兜至他臉前。
剛做過愛洗完澡的女人聞起來香噴噴的,不過他並沒有傾身上前給一個good-byekiss。
澳洲雪梨的旅館房間內,他下半身蓋在被單里,閑適地斜靠在床頭,唇邊噙著若有似無的淺痕,只揚首賞她一記半-的沉定眼神。
「怎地,這麼小氣呀?」討不到吻,女人噘著嘴了。
「等我一下。」凝思完畢,他埋首揮動手中的墨水筆寫下兩行字。
「噗哧!」女人輕聲一笑。「寄明信片?這年頭誰還搞這種老玩意兒?影像手機拍個照片送過去問候不就得了!」
「她的手機沒有那種先進功能。」
事實上,他也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只因為她說了,「我會耐心等收信。」所以每飛到一個城市,他不再特地去禮品店挑風景明信片,卻也總會把旅館房間內為宿客準備的那一張寄回去。
「寄給誰的呢?」女人美麗的杏眸中水波蕩漾,寓意深長又問。
「嗯?」他又陷入那一種心神恍惚的狀態。
讓曉曼一吻偷襲之後,她不只常來入夢,他還會不由自主的神游太空,想著她……
他想過她嬌俏俏發呆的好笑樣,想起她走路蹦蹦跳的小女孩樣,也記憶著她窩在他懷中柔弱弱撒嬌的小女人樣,還有她梨窩淺綻的俏臉蛋,以及她很固執的問他,「你要飛往哪里」,卻只為了討到幫他澆蘭花,撼動他心-的那一幕……
他與她之間有一層晦澀不明的簾幔,痛思沉定後,他不容許自己去揭開。
不必與她形同陌路,就這麼繼續寄明信片給她吧!
女人干脆坐上床沿,雙臂環著他的寬肩。「你明天就飛走了,何時再回來?」
他終于拿正眼瞧瞧依戀不舍的女人了。
她是移民當地的華僑,名叫杜安妮,短發飛揚,年輕貌美,在機場的銀行櫃台工作。他注意過她幾次,這回終于約她共度周末假期。
「別問那種我不能回答的問題。」
「我們……就這樣?」女人美麗的臉蛋頓失了光澤。他是一個很體貼很棒的男人,臨到再見時刻,她才發覺她想要再多一些。
「或許,」他冷硬的唇角勾出一抹魅人的淺笑,嗓音淡得像耳語。「我現在可以請-去吃些消夜。」至于其它,沒了。
醉人的雪梨,浪漫的花都,現代的紐約,多情的東京,還有世界各地,包括故鄉台北也一樣,旭揚堅持瀟灑的來,瀟灑的離去,揮揮手只剩袖底風。
愛情?他的飛行軌跡里負載不了女人要的那種抽象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