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貴公子果然招惹不得,風流成性的性子更是要不得。
想到他剛剛那種吊兒郎當樣,一副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還有他那如星辰般的黑眸里始終帶著笑意,仿佛在嘲笑她的多事。
想著他的花心,成紫軒的心里就忍不住燃起一把無明火。
「紫軒,你有沒有在听我們說話?」董雪兒拍拍一臉憤慨的好友。
「什麼話?」成紫軒將遠揚的思緒拉回。
「就是那個被你臭罵一頓的男人,是芸芸的哥哥。」董雪兒雙眸發亮,努力忍住笑意,直盯著瞬間變臉的好友。
「什麼?!」成紫軒瞪大眼楮,心想自己八成听錯了。
「就是你口中那個無恥之徒、婬中之蟲、不懂情愛、玩弄愛情的男人,是芸芸的大哥。」董雪兒一個字一個字的講清楚,省得有人裝傻。
「不……不會吧?」不要這樣捉弄她吧?
「千真萬確。」董雪兒唇角彎起一抹笑意。
「這怎麼可能?」成紫軒忍不住吼叫,臉色青紅交替的望著董雪兒。
「小聲點,是真的,不然你問芸芸。」董雪兒拉拉她的手,怕她的嚷嚷聲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成紫軒連忙轉向邀請她們到酒吧小酌的段芸芸,目光里有著明顯的疑問。
「他真的是我哥,名叫段煜,我從來沒說過情婦或援交之類的話喔。」段芸芸急著撇清。
邀請她們來酒吧就是為了把誤會說清楚,她不想錯失成紫軒這樣的朋友。
「可是你……」這小滑頭,跟她相處了一天,居然被她所蒙騙。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她自以為是,又怎會鬧出這種笑話,唉!
「虧我當你是朋友。」她瞪了芸芸一眼。
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成紫軒心里懊惱不已。
她現在總算知道他為何嘴角一直噙著笑,原來是在看笑話。
沖動果然會害死人!
只是,此時她非但不生氣,反倒心情輕松許多,不同于稍早的沉重,好奇怪。
「紫軒姊,對不起,我有要解釋啊,可是你們都不讓我把話說完。」段芸芸低聲道。
「紫軒,是你自己笨,就別怪人家了。」余倩蓉覺得好笑極了。
「情婦?哈、哈、哈……」徐俐玟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昨天你們不也是這麼說的嗎?」氣死人了,成紫軒目光不善的瞪視她們倆。
「我們說歸說,可不會沖動到去訓人家一頓。」徐俐玟搖搖頭,無法相信成紫軒會鬧出這種大笑話。
「剛剛吃飯時不知道是誰,一直追問別人包養內幕,發現是個誤會就只會笑我。」成紫軒斜睨這群幸災樂禍的好友,吃飯時,明明討伐的比她還激動,現在就只會恥笑她,哼!
「我想會不會是人家的哥哥太帥了,迷得你失去了判斷力。」董雪兒戲謔道。
「才沒有,你少亂說。」成紫軒心猛然一跳,因喝酒而染了淡紅的臉,現下更是嫣紅一片。
段芸芸聞言,則是喜上眉梢,「真的嗎?我哥器宇軒昂,俊逸非凡,工作努力認真,目前沒有女朋友,絕對會是個好老公。」雖然老哥身邊不乏女伴,卻從未見老哥與誰親近過,今天她可以感覺得出來,紫軒姊對老哥而言是特別的。
「芸芸,沒這回事,別胡說八道。」成紫軒惱怒的吼著段芸芸。
「好嘛!」那就放在心里想。
她是真的希望哥哥能幸福,畢竟他們從小缺乏父母的照顧,心中比別人更渴望親情,更希望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幸福家庭。
而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紫軒姊與老哥絕對是天生的一對。
只是,若他們真的交往,消息要是傳入」慈禧太後」的耳朵里,一切是否能順利呢?
「你們好,我是芸芸的哥哥,介意我們一起坐嗎?」段煜來到桌旁,目光投射在成紫軒身上,喝了點酒的她,臉頰染上一抹紅暈,讓他心湖再次掀起陣陣漣漪。
成紫軒有些錯愕的楞了幾秒,沒想到這麼快就再遇到他,為避免傍晚的尷尬,她主動站起來想與他握手表示禮貌。
「啊!」怎知,她一站起來鞋尖就勾到桌腳,手都還沒握到,就先表演個」美人吃屎」的戲碼。
「小心。」
還好段煜反應夠快,及時抱住她,不然可就難看了。
「謝謝總……呃,不,是段先生,請坐,別客氣。」成紫軒站穩後,臉色恢復泰然,臉上漾起甜美的微笑。
她杏眸掃視眾人,三雙玩味的眸子,一雙心虛的眼楮,她們四個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極力忍耐著不敢大笑。
另一個站在段煜身邊的女人,則是敵意濃厚。嘖嘖!這女人真奇怪,倒在段煜懷里又不是她故意的,干嘛一副想扁她的模樣?
「謝謝。」段煜眉微揚,毫不客氣的坐在成紫軒身旁,對她大方的表現有些意外。
段芸芸為大家互相介紹認識,這一介紹,才知道原來成紫軒及徐俐玟早在飛機上就見過段煜了。
他們東拉西扯,就是絕口不提下午所發生的事。
不過,就是有人那麼地不識相。
「成小姐,你不覺得應該為傍晚的失態道歉嗎?」沈香琴眼中流露挑釁,她實在受不了這個假惺惺的女人,一會兒假意教訓人,一會兒假裝跌倒,看來都是為了勾引段煜所使的計謀,她非要這賤人好看不可。
「我應該不曾得罪沈小姐吧,何來失態之說?」成紫軒眸光流露出不解,笑看著沈香琴。
想到芸芸剛剛說沈香琴和段煜只是同事關系,她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
「成小姐,我是指你對煜的態度。」沈香琴壓抑下怒氣,面帶微笑的說,在說到」煜」時,語氣更加輕柔,還特地轉向段煜,一副替他出頭似的。
「喔,你說的那個小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何況段先生應該不是那麼小氣、會記恨的人,對不對?」雖然誤會是在十分鐘前才解開,成紫軒仍綻放甜美笑顏看向段煜,懶得理她。
「嗯,應該算是吧。」段煜揚起一抹饒富興味的淺笑。
「段先生,不如一起跳支舞吧。」成紫軒看他如此配合,決定私下道歉,更決定氣死那個好管閑事、眼神想謀殺她的沈香琴。
段煜欣然接受邀請,拉起她的柔荑走向舞池。
舞池中,兩人相擁著舞過一曲又一曲。
「你們打算待幾天?」段煜輕撫著她的背問道。
「七天。」她試圖忽略背部傳來的溫熱感。
「這家飯店設備齊全,是度假最好的選擇之一。」他貪婪的嗅聞著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女人幽香。
「對啊,要不是托雪兒的福,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選擇這麼高檔的度假村。」紫軒興匆匆地說。
「喔,原來是有人出資。」並非他看不起人,而是這里的消費很高,紅樓又僅次于皇樓,若真要誤會,恐怕她們四人比較像是別人家的「養女」。
成紫軒黛眉微蹙,「喂,你別想歪了,是雪兒的總經理體貼她工作辛苦,特地犒賞她的。」
「我可沒想歪,應該是你想歪了吧。」他嘴角微揚,閃爍的黑眸直視著她,暗示傍晚發生的事。
成紫軒對上那雙炯亮的黑眸,有些失了魂。
「嗯……關于那件事……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芸芸的哥哥,才會誤會你是……」她面露赧色,舌忝了舌忝唇。
「誤會不是已解開,現在為何又道歉?」段煜惡作劇的將她身子拉得更近,心神全集中在她的紅唇,粉女敕的唇瓣微啟,仿佛訴說著邀請,令人想一親芳澤。
成紫軒眸中浮現驚慌,連忙以手擋在兩人中間,避免過分的親密。
「道歉是一種禮貌。」該死,他怎麼越靠越近,真不該邀他跳舞。
「所以,邀我跳舞賠不是。」他在她耳邊低喃。
「對,現在歉也道了,舞也跳了,我要回座位休息。」他身上散發淡淡的麝香味,令她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加速,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急著想逃離他的懷抱。
「等等,誤會雖已解釋清楚,並不代表我接受你的道歉,不是嗎?」段煜的鐵掌牢牢地箝制住她,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並給了她一個惡劣的邪笑。
「你……不然你想怎樣?」舞也跳了,豆腐也吃了,他真是無賴,一絲恐慌襲上她的心頭。
「我考慮後再告訴你,反正你欠我一次就對了。」不理會那驚愕的眼眸,他霸道的說。
「欠什麼欠啊,你少無聊了,若不是你們兄妹倆一再地誤導,我也不會犯這種錯。」她實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先是擺出寬宏大量的模樣,不計較她的冒犯,現在又改口不接受道歉,還霸道的說她欠他一次,不過就是個小小誤會而已,他怎這麼愛計較啊?
「第一,欠我一次就表示我們有再見面的機會,所以這一點也不無聊,因為我衷心期待再次相見。第二,一開始就是你自己認為的,我可是一直都說實話。第三,你不是累了想回座位嗎?走吧。」段煜戲謔的望著未移動腳步的她,「怎麼,你想繼續跳舞?」
在听到他說衷心期待再次相見的話時,成紫軒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心跳加速。
「既然還想跳,那我奉陪到底。」段煜笑睨著一臉呆樣的成紫軒。
發現自己站在舞池中央,對著他發呆,成紫軒羞得恨不得馬上消失在他面前。「我要回座位了。」
說完,她徑自轉身往好友方向走去,但才走到舞池邊緣,便撞到一堵肉牆。
「嗨,親愛的學妹。」
一听到這熟悉的嗓音,成紫軒驚訝地瞪著來人,還來不及反應,已被來人抱個滿懷。
「學長?」
「沒你的日子我茶不思飯不想,整天只想著你。」項碧棠露出他自認最帥的微笑,黑眸里赤果果地流露出對她的愛意,絲毫不隱藏。
為了查她的下落,他侵入-里島上所有飯店的計算機系統,好不容易才在這家高級度假村找到了董雪兒的名字,然後他隨即請了特休假,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對于成紫軒,他視為一種挑戰,沒追到手,誓不甘休。
「拜托,我今晚吃了不少東西,別害我反胃。」成紫軒奮力的想掙月兌開他,可惜力不從心。
「為什麼沒找我一起來?」項碧棠眯眼不悅地問道。
她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我們在同個部門,不好一起請假。」
「至少也該知會我一聲。」
「你遲早會知道的,放開我。」她用力捏他的手臂,仍是徒勞無功。
「不放。」好不容易美人在懷,一點皮肉傷他還撐得住,若是放了她,不知何時才能有這個機會了。
「放開我。」被他這麼抱著,她有些氣惱,若不是看在他是同事兼學長的份上,她早賞他一拳了。
「不放就是不放。」
「再不放,我生氣了。」她低吼道。
「好吧。」項碧棠心不甘情不願地松手。
「紫軒,這位是你男朋友?」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這一幕的段煜,乍見她被別的男人擁進懷里,心底有股說不出的煩躁、怒氣及莫名的敵意,甚至有股沖動,想砍斷那環住她身軀的雙手。
「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成紫軒急忙解釋,不想讓他誤會。
「或許現在不是,但不久的將來肯定是。」听她這麼說,項碧棠的心有些受傷,但他仍挺起胸膛,自信滿滿地說。
「那就不是。」段煜嘴角勾起笑痕,黑瞳閃過一抹光芒,轉瞬間,心情已由谷底飄向雲端。
「你是誰?」項碧棠警戒的瞪著面前渾身散發出明顯敵意的男人,打從他們進入舞池,他就發現了他們的蹤影,看著他們親密地舞過一曲又一曲,他的心也跟著黯然。
「段煜,紫軒的朋友。」縱使對這名突然冒出的男子敵意甚深,段煜仍有禮貌地朝他微微點頭,並伸出右手。
「項碧棠,紫軒的同事兼好朋友。」項碧棠也伸出手用力一握,較勁意味濃厚。
對于他的舉動,段煜僅是眉毛微揚,淡聲道︰「幸會。」
「紫軒,怎麼從未听你提起過段先生呢?」項碧棠松開手,目光轉向成紫軒,問出心里的疑惑。
「我們是在來的飛機上認識的。」
「才認識兩天!」項碧棠難以置信,眼里閃過一絲不悅,不過短短兩天,這兩人的感覺卻已如此親昵,這兩天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成紫軒頷首,不解他干嘛一臉的驚訝。「學長,你也住這兒嗎?」
「我住北邊的小木屋。」
「我們住東邊,兩邊有一段距離。」段煜語帶曖昧,很自然的伸出手,親昵的環住成紫軒縴細的腰,一副佔有欲十足的表現。
成紫軒楞楞地任由他擁入懷里,對他的舉止感到不解。
「你干嘛抱我?」她微側過頭,以只有他們兩人听得見的音量問道。
「就是想抱。」段煜微低頭,也學她咬起耳朵來。
天知道,他不過是大男人的心理,想在敵人面前宣示對她的所有權罷了。
咦,所有權?
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將紫軒視為己有?
「你當我是什麼?」聞言,她立刻轉身瞪著他,語氣不善的低語。
「你說呢?」他輕撫著她粉女敕的令人有股沖動想咬一口的臉頰。
「是你該說吧。」她緊蹙柳眉,氣他將問題丟回給她。
「為什麼是我說?」他就是愛逗她。
「因為是我問你的啊。」她執意要問出個結果,絲毫未發現兩人現在的模樣,在旁人眼里像極了正在打情罵俏的親密情侶。
「你說是什麼就什麼。」段煜有些無賴地說。
事實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將紫軒定位在何處。
喜歡親近她、喜歡逗弄她,完全是本能反應,對她,行動及言語永遠比大腦反應快一拍。
「這算哪門子的答案啊。」她撅起嘴,伸手扯著他的上衣,曖昧氛圍濃厚。
「真的想知道?」他對著她的耳朵吹氣。
「當然。」直到耳邊傳來他的氣息,她才驚覺兩人的身軀幾乎相貼,想後退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卻發現她被他緊緊地擁抱住,她的心跳立刻加速,擂鼓般的心跳聲蓋過酒吧的音樂聲。
「我喜歡擁抱你的感覺。」段煜輕聲道,緩緩低下頭。
就在段煜即將親吻上成紫軒的唇瓣時,一記重咳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魔咒。
項碧棠黯然地望著面前旁若無人的兩人,認識紫軒那麼久,從沒見她曾那樣接近過一個男人,一顆心不覺地揪緊。
「學長,你還在啊!」成紫軒連忙轉身面對項碧棠,發覺自己不知在何時已忘了他的存在。
「我一直都在。」項碧棠看著臉頰嫣紅的她,心底苦澀不已。
追了紫軒三年,她一直是刻意疏遠或者是不予理會,但從未像這次這樣徹底忽略他,這讓他感到心碎。
「我想回房休息了,明天還有活動呢。」對于忘記學長的存在一事,成紫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為了避免尷尬,也為了閃躲她與段煜之間的曖昧不明,她決定早早回房休息。
自從認識段煜後,她好象老是以逃來解決事情。
這樣好嗎?
管他的,先離開這令人尷尬到快窒息的地方再說吧。
段煜自然地摟著她的縴肩,「那走吧。」
「我們走了,學長晚安。」成紫軒揮了揮手,跟隨著段煜離去。
項碧棠一臉黯然的看著遠去的人兒,為自己千里追佳人的行為感到羞憤,也對自己這三年來的追求感到不值。
他三年的溫柔守候,居然不敵別人兩天的熱情攻勢,早知如此,他就……
雙眸一黯,他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