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斯揚眯起眼,望著她光滑如緞的蒼白臉龐,幾綹如絲綢般的發貼在她粉女敕的唇旁,他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撥開她唇邊的發,以指月復撫觸她柔軟粉女敕的唇瓣。
看著她這副柔弱的模樣,他的心竟然莫名地揪擰了下。
他喟嘆出聲。
從沒見過這麼倔強的女人,明明痛得要命,還能跟他斗得死去活來。
真是被她打敗了!
她還沒沖出房間時,他就發現她不對勁,再加上她居然錯過近在他房門對面的「雪」字房,莫名地,他邁開腳步尾隨在她身後,看著她固執地忍住痛,也不願向他求救直到昏倒。
那一刻,她的固執讓他莫名地有些生氣。
在她昏倒後,他連忙將她送到醫院。
檢查的結果,果然是他那一拳惹的禍。
另外,她體內的酒精濃度也不低,這大概就是造成她走錯房間的原因吧。
或許是內疚使然,他居然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
「先生,這是你女朋友的健保卡。」護士紅著臉,害羞地看著雲斯揚,心里真是羨慕床上的那位小姐,有個俊美又體貼的男朋友。
「謝謝。」雲斯揚懶得否認也沒想過否認他們的關系,冷淡又不失禮貌地應對,接過她遞過來的健保卡,很自然地看了一眼。
董雪兒。雲斯揚看著健保卡上的名字,眸子閃過一絲驚訝。
他將她的手提包打開來,拿出身份證與床上的女子比對,確定她真的叫董雪兒後,繼續低頭在皮包內搜尋著。
哈,找到了。
他驚詫地盯著由她皮包內找到的名片。
雲裔集團t市分公司
總經理特別助理董雪兒
雲斯揚眯眼,果然與他想的是同一個人。
抬頭直視著床上熟睡的女子,眸子不自覺地放柔。
久久之後,他看看手表,得趕到機場去了。思及此,心里居然泛起一絲不舍。
突地憶起前兩天弟弟所說的話,一道計劃于瞬間形成。
「我得走了。」他輕撫著她的臉龐。
俊顏低垂,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下,雲斯揚詭魅地笑了。
「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
「不要。」董雪兒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上司雲斯漢,沒有任何畏懼地拒絕。
「親愛的雪兒,你就幫我這次忙嘛!」雲斯漢輕咬手指,嗲聲嗲氣地說。
「為什麼要我去?」董雪兒不理會雲斯漢的撒嬌,惡狠狠地瞪著他。
雲斯漢,雲裔集團的總經理,也是她的上司兼「閨中密友」。
他在公開場所的表現可謂十足十的男性,私底下則像個小女人一般愛撒嬌,就像現在。
而她會發現雲斯漢的秘密,是因為她擔任總經理助理秘書一職時,有一次加班加得過晚,才剛要下班,卻听見不知從哪傳來的喘息聲,好奇心使然,她循聲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
而那曖昧的吟哦聲,無須太多解釋,原本好奇的心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尷尬。不多想,她迅速地轉身準備離去。
驚愕之余,她不小心撞倒了門外裝飾用的花瓶,當她發現想要伸手扶正時,為時已晚。
花瓶落地,鏗鏘作響……
待她回頭,門口已多了兩個衣衫不整、俊美無比、非常生氣的大帥哥。
就這樣,她被拎進總經理辦公室談判。
談判後,原本以為沒事的她,不久後居然在公告欄上看見自己的名字。
她,居然被晉升為總經理特別助理!
而她本人是看在工作難找,且雲裔集團的福利算是同業里數一數二的好,在棄之可惜的情況下,只好勉強自己接受這個莫名其妙的升職。
有關于她的謠言也在她接下這份挑戰後,如火如荼地展開,大多數的內容不外乎她是如何跳上總經理的床、又是如何賣弄風騷勾引總經理等等,就這樣,開始了兩人間的一段「孽緣」。
「你說,我們是不是好姐妹?」雲斯漢噘起性感的薄唇說道。
「當然是,但與此無關。」董雪兒盯著眼前的美男子,感嘆造化弄人。
雲斯漢身著男兒裝時,已經是她所見過最美的男子了,更何況是女性裝扮,臉蛋比她還美麗細致,嬌柔的模樣比她更像個女人。
「每一次有好的,我一定想到你,像上次你去】】里島度假,我不惜重金讓你住在六星級的度假村,現在不過是拜托你一點小事,你就……」雲斯漢肩膀微抖,掩面啜泣。
其實那房間原本是他所訂的,後來因臨時有事沒去成,而雪兒踫巧也安排了】】里島之旅,所以就做個順水人情?。
當然,這件事,他絕對不可能讓雪兒知道。
「你少來這一套,那可是我應得的福利。」有哪個人能像她一樣,任勞任怨、不畏艱苦、不怕謠傳地賣命工作。
「哦,別那麼小氣啦。」雲斯漢低聲下氣地求著,一點也不像總經理對屬下應有的態度。
「我小氣?」董雪兒說話的語氣中透露著冷冷的氣息,「你那超大蕾絲內衣誰買的?」
「當然是你。」
「美美的絲質睡衣誰買的?」
「也是你。」
「那一件件性感的丁字褲,又是誰買的?」她忍不住大吼。
「還是你。」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已細如蚊蚋。
「我很小氣?」她揚起眉頭問道。
「一點也不。」他像個小媳婦似的窩在沙發角落。
董雪兒嘆了口氣,「年度會報,不在我今年的工作範圍內。」
「你可以勝任。」
「你沒听懂我的話,這無關勝任,是它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她的工作已經多到快發狂了,她不想再屈服在他的撒嬌……哦,不,是婬威下。
「可是,除了我之外,你是最佳也是我最信任的人選。」
「我不是不想答應你,而是我不想看見你哥那張死人臉。」董雪兒咬牙切齒地說,「還有,我不喜歡搭長途飛機。」
說到雲斯漢的老哥,也就是雲裔集團的總裁雲斯揚,她心里就有氣。
不過說來好笑,她雖氣雲斯揚,卻不知他長得是圓是扁。
真的,她來公司多年,卻從未見過鼎鼎有名的總裁。
既然從未見過面,何來那麼多氣可以生?
這就是雲斯揚厲害的地方,他僅僅靠著一條電話線就能將她氣得半死。
每次接到他的電話,公事除外,對談的言語之中多是諷刺。
諸多暗喻說她是個拜金女,利用身體換來「權高、利多、事少」的職位,要她別「肖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之類的……
就算她真的與雲斯漢有曖昧關系,也是她的私事。于公,她可是個相當盡職的員工;于私,她不過是雲斯漢貼心的女性朋友。
或許一開始公司內的干部對她這個突如其來的特助非常不以為然,可是久了,她的努力及能力仍舊贏得贊賞,對公司的貢獻也讓大伙對她另眼相看,就連雲爺爺對她都是疼愛有加呢!
而那個雲斯揚,從不想想她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還不都是他的親「妹妹」污了她的「清白」並「軟禁」她。
「十幾個小時,看個三部影片、睡睡吃吃就過了,這問題不大。再來,等你見過我老哥之後,就會知道他其實是很好相處的。」雲斯漢說得有些心虛。
「喂,他光用一條電話線就能夠傷人了,再配上他的表情……」哦,老天啊,她難以想象與雲斯揚面對面時會是何種火爆場面。
「我哥說過的話,你就別放在心上嘛!」很是無奈,從未見過面的兩人怎會將對方視為仇敵呢?
真是費疑猜啊!
「拜托,又不是你被鄙視,當然可以不放在心上。」她氣呼呼地說。
這些年來,她什麼難听話沒听說過,但是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也阻止不了,而她也總是以問心無愧的心態來面對。
惟獨雲斯揚所說的每一句話,不知為何,她始終牢牢地記住。
「讓我們回到主題,幫或不幫?」逼不得已,他只好拿出總經理的威權,迫她就範。
唉,他也不想使出「賤」招,此乃下下策也!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我去?」董雪兒覺得很奇怪,這次他低聲下氣得有些過火,準沒好事。
「其實是……」他的臉于瞬間染上一片可疑的紅暈。
「快說。」董雪兒眯眼,看他那副模樣肯定與他的阿娜達有關。
「你也知道耀哥出差歐洲一個月了,好不容易下星期要回來,若換我去美國,就要再分離一段時間才能相聚,我不要。」雲斯漢噘起嘴說著。
「就為了這件小事。」董雪兒難以相信地瞪視著眼前這位「相思女」。
「對我而言,他是最重要的。」雲斯漢的眸子里盡是深情。
「你們可以一起去呀,順便度度假嘛,我記得你們上次計劃旅游,結果因事取消,不如乘此機會好好玩玩。」
「你又不是不知道狗兒是影視、商界通吃的,若沒有詳盡的計劃,很容易曝光的。」他的雙眸盡是無奈與哀怨。
「對不起。」接收到雲斯漢哀怨的眼神,董雪兒知道自己不小心踫觸到他心里的痛。
「只要你同意代我出差,我就不會怪你。」雲斯漢本來就不怪董雪兒,只是想乘機要她答應去美國出差。
董雪兒不語。
他趕緊補上一句︰「你真的那麼怕我哥喔!」
「我怕他?」原本的歉意消失無蹤,一臉怒容地瞪視雲斯漢。
她是氣他,才不是怕他。
「對呀,不然你為何堅持不去?」
「開什麼玩笑,鬼才怕他。」
「那你是要去?!」雲斯漢小心翼翼地說著,眼眸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狡黠。
「我沒說要去。」瞧他那副奸商的嘴臉,想騙她上當還早得很。
哇,激將法失敗!
雲斯漢再接再厲,從身旁公文袋內取出一樣東西,故意在董雪兒面前晃呀晃,「這是你的機票,喂,搞不好會像成紫軒一樣,來個機艙奇遇記也說不定哦,而且我特地安排頭等艙,機會大大提升。」
董雪兒眯眼,冷哼兩聲,不甩他。
苦命的總經理,拿出另一個信封,繼續利誘,「這是除了公差費用外,我另外幫你準備的零用金,畢竟出門在外錢是很重要的。」
董雪兒眉微揚,不動聲色。
「還有,我幫你安排了曼哈頓一等一的高級大廈,外加一個廚藝一流的管家,只要你說得出口的料理,他沒有辦不到的。」深知董雪兒愛極了美食,所以以此誘之。
董雪兒眼眸低垂,不語。
再來,他握住她的手,「求你。」
「不。」絕不能心軟。
「求求你。」他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央求著。
「不。」
「你忍心看自己的好朋友,因過度相思而患病嗎?」
「不去。」嘴里雖說不,可心里其實已開始融化。
「你沒愛過,所以不懂相思的難受,那種椎心刺骨的痛,真的很傷身體的,所以幫我啦,若下次你有難,我肯定挺你到底。」
她不語。
「就這麼說定了,給你三天的時間整理資料及行李,下星期一準時上飛機。」雲斯漢開心地笑道。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哼。」董雪兒惡狠狠地瞪了雲斯漢一眼,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打從第一次被拎進辦公室談判後,每戰必敗是董雪兒心里的痛。
別以為她看起來好像很強勢,其實吃虧的總是她。
她總是敵不過他的暗算,脾氣也總在遇見雲氏兄弟時,如火山爆發般地蜂擁而上。
雲斯揚與雲斯漢鐵定是她的天敵,才會將她克得死死的。若不是如此,為何她會乖乖地為弟弟守密、賣命,又得認命地讓哥哥輕視、辱罵?
氣死人了。
在董雪兒出去之後,雲斯漢隨即撥了個電話。
「老哥,會議決定由雪兒出席。」他笑嘻嘻地說。
「很好。」對方冷冷答道。
「老哥,你可別欺負雪兒。」之前他就報告過無法到美國一事,老哥並沒有表達任何反對之意。
也不知老哥哪條筋不對,前兩天居然來電,告訴他若他不出席,就改派董雪兒,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看到t市分公司有人出席。
他不懂老哥的心理,只是隱約覺得不對勁。
可他又真的是想跟他的親密愛人多點相處的時間,所以只好犧牲自己手下的這名大將?。
反正,老哥能對她怎樣?頂多就是擺張臭臉,說些諷刺性的話,總不可能吃了雪兒吧。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語畢,電話隨即掛斷。
雲斯揚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唇角,眸子為所听到的消息熠熠發光。
他真的非常期待董雪兒的到來。
他很是好奇,在董雪兒見過他後,會以什麼樣的面貌來面對他呢?
思及她生氣時,一雙璀璨的眸子圓亮有神,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紐約肯尼迪機場
雖已接近午夜,但機場人員仍因不斷降落的班機忙碌著,機場內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太過分了。」董雪兒滿臉怒容地在機場出境處穿梭尋人。
她的飛機早在四個小時前就已經抵達紐約。
因為班機抵達美國的時間是晚上,所以出發前,雲斯漢告訴她總公司會派人來接機。
由于紐約晚上的治安很亂,雲斯漢要她無論如何別自己搭出租車到處亂跑。
為了自身的安全、又是第一次來紐約,她乖乖地听從他的話在機場等人。
結果,這一等就是四個小時,她來回地看著那些找人的牌子,卻沒有一個是寫著她的名字。
紐約辦公室在這種時候早就空無一人了,她根本聯絡不到公司的任何人,而她又沒有雲斯揚的私人電話。
董雪兒也撥了好幾個電話回t市,就是找不到雲斯漢。
打雲斯漢的手機,得到的響應卻是︰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
隨便想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和那離別月余剛回去的阿娜達廝混去了。
董雪兒最後在雲斯漢手機的語音信箱氣憤地嘶吼她的不快,還沒罵完就听到「叮」的一長聲,屏幕隨即陷入黑暗。
沒電了,它居然沒電了!
出發前才充電的手機,居然在撥了幾個電話後罷工了。董雪兒瞪著手機,努力地壓抑著想摔它泄憤的沖動。
都是那個可惡的雲斯揚,就算討厭她,也不該如此對她,好歹她也是他公司的員工啊!
混蛋,王八蛋,該死的臭男人……董雪兒在心中將雲斯揚大罵特罵一頓。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憤怒的情緒也高漲到隨時可能爆發的階段。
董雪兒開始思忖,該怎麼辦?
總不能在機場大廳過夜吧?
她直盯著排隊的出租車司機,從頭看到尾,再從後往前看,來回看了四五次,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什麼樣的人種都有,就是沒有一個符合她心目中的優良駕駛。
想她長得也算是「水當當」,可不想冒險成為明日紐約日報社會版的新聞主角……
嗯,就黃種人吧,至少黃皮膚看來親切。她在心底無奈地決定。
拉著行李,邁開沉重的腳步,往那未知的危險走去,就在她快抵達那令她心生恐懼的出租車時,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令她止了步。
一輛跑車在機場大廳外緊急煞車,由此可見,車速有多快。
停車、開門、關門幾乎于瞬間完成,干淨利落的動作令人贊嘆。
在看清車主面貌後,董雪兒杏眸圓瞠。
我的老天爺啊,不會這麼巧吧!
居然又讓她遇見了那個外表美麗,實則有些火爆的超級美男子。
而他似乎正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該死。」她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葛,拉著行李快速地沖向出租車。
開門、上車,動作一氣呵成,直到出租車駛遠,她才敢轉頭看那一臉難以置信的男子。
說她沒禮貌也好,說她不懂人情世故也成,遇上救命恩人居然就這樣二話不說──逃跑。
為什麼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話說成紫軒結婚當天,半夜昏倒的她,醒來時,不是躺在她意料中的冰冷地板,而是醫院的病床。
經由護士夸張的描述,她非常確定送她到醫院的就是這位超美男子。
畢竟像他這種長相的人,實在不多。
據那個兩眼閃爍著愛慕並混合著嫉妒的護士說,他照料她直到清晨,確定她沒問題之後才離開。
于情于理她都該感謝他,她確實也心存感激,可她就是不想再與美得過火的男人有所交集。
因為她深深感覺到自己和太美的男人犯沖,他害她受到重擊並昏倒,雖然她錯在先,不過,她可管不了那麼多。
踫上一個美麗的雲斯漢,就已經讓她有些吃不消了,她可不想再遇上另外一個。
自古以來,女人被稱為禍水,在她看來,美麗的男人才是禍害。
所以,為了避開禍害,她只好將感謝放在心里?。
而且,她就不信世界真有那麼小、那麼邪門,說遇到就遇到,所以,再見?,絕色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