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娜,-在等我嗎?」從背後摟住了心愛的妻子,安格拉在她臉頰上送了個吻。
天啊!他真不敢相信這樣的幸福來得如此之快。一年前,卡莉娜的無心之舉令他徘徊在生死邊緣數天之久,但安格拉認為那是值得的,因為卡莉娜承認了愛他。新婚時的冷淡已經成了一個逝去的夢,如今他們的婚姻美好得令他幾乎要害怕了。
萬一有一天他失去了卡莉娜,那該怎麼辦呢?他已經離不開她了。他的身體、他的靈魂都在渴求著這個他所深愛的女人。
回身給了丈夫一個深深的吻,卡莉娜毫不吝嗇的給了他一個燦爛如陽光的笑容。
「你回來了!」
「……怎麼了?-今天好象有點不一樣呢!」
「因為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卡莉娜神秘的笑說。
「很重要的事?可以告訴我嗎?」
「嗯……等事情確定了我再告訴你!」
「這麼神秘?」安格拉笑著。
「嗯!今天外面還順利吧?」她依偎在安格拉的懷里問道。
「……還下錯。沒什麼棘手的問題。」
卡莉娜並沒有忽略掉安格拉-那間的停頓。
「怎麼了?有問題嗎?」
她知道安格拉與拿破侖的軍隊關系密切,還曾經面見過拿破侖本人,由于有著這個法國人眼中的不敗戰神為後盾,安格拉才能以如此年輕的歲數博得許多人的重視,可是拿破侖真能永遠不敗嗎?
听說前一陣子拿破侖帶著軍隊遠征俄國,許多法國人都相信他會一如以往,迅速的打下那個遙遠且冰冷的國度,只要幾個月,法國的領上便可再次得到擴張,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法國人的信心也漸漸消逝。
太久了,已經超過拿破侖所承諾的時間,而他們遠征的子弟尚未回轉。
「……安格拉?」
「沒事的,-放心,一切都沒事。」
安格拉輕輕地在她唇上烙上了深情的吻。
突然的張開眼楮,夏玫芳胸口重重的一震,從夢里醒來。
「玫芳,怎麼了?」感到懷里的妻子有所動靜,雷鋒也很快的清醒了過來。
「……我又作夢了。」
「就是-說的,那對法國夫妻的夢?」
「……嗯。」夏玫芳輕蹙著眉頭,偎進雷鋒懷里。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好怕。」她深刻地感受到了最初時卡莉娜心中那莫名的喜悅,但也感覺到了夢境結束時的不明憂心。
如果那個夢境是真實存在的過去,那麼卡莉娜與安格拉這兩人會有怎樣的結局?
拿破侖遠征俄國的結局,只要略讀過歷史的人都曉得,那次的遠征開啟了拿破侖的失敗之道。浩浩蕩蕩開拔而出的軍隊,到最後只有比例極少的人從那寒冷的國家生還。
由于俄國采取的策略,使得拿破侖的軍隊即使打下了城鎮,也無法從其中得到任何軍需。俄國人誘使著拿破侖的軍隊不斷深入內陸,直到嚴冬來臨後再給予沉重的反擊,使得拿破侖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敗。
所謂兵敗如山倒,拿破侖的運勢從這場遠征後便不斷下滑,最後一代英雄死在被放逐的孤島上。
安格拉合作的對象是拿破侖嗎?那麼拿破侖失勢以後,他會怎麼樣?
卡莉娜影射的是她,安格拉則是代表著雷鋒,這是不是也代表著雷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
想到這里,夏玫芳急急地望著雷鋒詢問︰「你……最近生意上有沒有什麼麻煩?還是有人想要對付你?」
「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些?」雷鋒失笑,可是當他看到夏玫芳那認真的表情,他收起了笑容。「-在擔心什麼?公司的一切都很順利,我做事也很小心,應該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那麼,以前的『朋友』呢?」
「……我沒再跟那些人牽扯了,唯一還有聯絡的幾個都是很知心的朋友,不會害我的。」說到這里,雷鋒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過小瘋子就不一樣了,她雖然不會害我,卻很懂得怎麼『坑』我!」提起這個三不五時就蹺家、然後不知羞恥地跑來借錢的野丫頭,雷鋒直覺就是一陣頭疼。
看到雷鋒似乎整張臉都往鼻子這一帶集中皺了起來,夏玫芳笑了出來。「說什麼坑,不就是借錢?嘴巴上是這麼說,可是你還是每次都借她!」
「……不借她,她會到路上去扮乞丐要錢的。」
「真的嗎?」
「相信我,真的。她真的這麼做過。」雷鋒搖搖頭。「真不知道這丫頭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其實子閔她很懂事的。」
「我知道,可是她就是會無法控制的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我從以前就很擔心她這點。」
夏玫芳听完後,突然一語不發的將臉埋進雷鋒懷里。
「怎麼了?」
「……你好關心她……」
「-會嫉妒嗎?」
半晌,夏玫芳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雷鋒一定很失望吧?他心目中以為高貴優雅的公主竟然是這麼糟糕的女人,只懂得死抱著無謂的驕傲與矜持,還會吃這種根本沒必要的醋。明明知道雷鋒是把風子閔當成妹妹看待的!
「……我這樣好丑……」嫉妒的女人是最丑陋的。夏玫芳不想讓雷鋒看到她丑陋的樣子。
「會嗎?」雷鋒捧起她的臉,左瞧瞧、右看看。「不會呀!還是美得讓我想親-一口!」說完一個親吻就印在夏玫芳的唇上。
「人家跟你說正經的!」討厭,雷鋒最近老是喜歡這麼做,不逗到她臉紅不會停止。
「我也跟-說正經的!-嫉妒的剛剛好,不但讓-看起來更可愛,而且也讓我很開心。」若夏玫芳不嫉妒的話,也許就要換成他憂心了。
雷鋒果然是個成功的商人,黑的都能說成白的,連這種讓人幾乎無法忍耐的甜言蜜語也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精通。
「……我……我先去洗臉刷牙……」
「我可以一起進去嗎?」雷鋒的聲音听起來非常曖昧。
「踫!」的一聲,夏玫芳紅著臉,將關門聲留給雷鋒做為答案。
她真是太可愛了,明明是夫妻,該做的事也做過那麼多次了,但每次在親密過後的早晨,只要他故意說些私密的話就會引得她躲上好一陣子不敢見他。
雷鋒邊辦公邊笑的模樣惹來了秘書的注視而不自知。
總經理這陣子真的很奇怪耶……有事沒事就會突然對著公文笑出來……有人在公文里頭附上了笑話全書嗎?
能干的秘書雖然有著好奇心,還是不敢直接詢問,只是三不五時的轉動她那求知欲旺盛的大眼楮向她心目中的謎團飄去。
「鋒哥!」
「踫」的一聲,某個人影闖進了這個氣氛詭異的辦公室里,夾帶著「卷起千堆雪」的背景氣勢沖到雷鋒的大辦公桌前。
「鋒哥--」
「踫」的一聲,雷鋒非常不給面子地用手上大大的檔案夾打在風子閔臉上,隔開她的熱情擁抱。
「不要隨便亂抱!要是被人刊上八卦雜志害我和玫芳再出現誤會的話,-就給我等著瞧。」
結婚前他勉強可以接受風子閔這種人來瘋的舉動,結婚後她還想對他這個已婚人士動手動腳的話,就別怪他了。
他可不希望夏玫芳再誤會他和風子閔一次,尤其早上她才說過她對風子閔和他的關系感到嫉妒。
「……好過份喔……男人都是這樣,有了異性就沒有人性,也不同情我……」風子閔-著被打痛的鼻子,含著淚說。
「-有什麼好讓人同情的?」
似乎很不願提起這個話題,風子閔滿臉嫌惡的說︰「我遇到變態了!」
「啊?」變態跟這有什麼關系?
「那個變態說想跟我結婚。」
「結婚?」
「他跑去跟我老爸說,我老爸答應了。」
「答應了?」是誰?是哪個家伙的眼光這麼怪異,膽子這麼大?會想娶小瘋子的,若不是佛陀再世,想必就是大瘋子。
「所以我逃出來了。鋒哥,我要住你那里。」
辦公室里,沉默、沉默、再沉默。
「不準!」雷鋒的怒吼無預警的在辦公室里爆發。
事實證明,風子閔的纏功還是有其獨到之處。
晚上六點半,風子閔已然與雷鋒夫婦坐在同一張飯桌上,感動地咬著筷子。
「唔!玫芳姐好會煮飯喔!」鋒哥最討厭了,不過是借住一、兩天而已,就板著張臭臉死都不肯答應,幸好聰明的她知道找鋒嫂下手!果然,女孩子的心腸比較軟,被她可憐兮兮的一求,夏玫芳就答應收留她了,鋒哥在旁邊是敢怒不敢言。
唔,這麼漂亮、溫柔、善良,又這麼會煮飯的女人,嫁給雷鋒真是太可惜了!
「……玫芳姐,考不考慮離婚?」
雷鋒當下沒好氣的賞了風子閔的小腦袋一掌。「-當著我的面跟玫芳提離婚?」這丫頭愈來愈過份了。
風子閔只是吐了吐舌頭,向雷鋒好笑了一下。
「子閔只是開玩笑而已,對不對?」夏玫芳回問風子閔。
「……嗯……我很認真啊!玫芳姐其實很厲害的,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更重要的是會念書,我听說-除了中文,還會英、法、日三國語言,不是嗎?鋒哥可是連英文都說不太好。」
被擊中弱點,雷鋒的臉色更難看了。老實說,對于學歷這件事,他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人各有所長。」夏玫芳看著雷鋒,眼里是深深的眷戀。「再說,學歷並不代表一切,我今天會的一切,都可以透過學習得到,問題只在于肯不肯用心而已。再說,我也只有這些優點,論到做生意,我是完全的外行,一點忙都幫不上……」
「玫芳……」雷鋒不喜歡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好象她是個沒用的人似的。他能理解她希望助他一臂之力的想法,但雷鋒也希望夏玫芳能夠理解他的心。
他骨子里還是有著「男人應當肩負起家庭」這樣的想法,不是不感動夏玫芳的心意,但他更希望的是給予她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
「所以-那時候就決定為了生意嫁給鋒哥嘍?」風子閔的聲調听來有些尖銳。
「風子閔!」雷鋒生氣了。她難道分不清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本來就是嘛!我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女人非得要結婚、非得要依靠著男人生活?現在多的是不結婚的女人呀!再說,男人都那麼不可靠,誰知道結了婚以後會是什麼樣子?說不定結婚沒幾年就後悔了!我討厭男人,他們唯利是圖,為了利益,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賣出去!」風子閔愈說愈激動,反常的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雷鋒夫妻楞住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風子閔,下意識的感到在風子閔身上發生了大事。
「子閔,怎麼了嗎?」畢竟是女人,夏玫芳立刻關心的問。
「……沒什麼……」風子閔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頭微微的低了一下,再抬頭時已是原本的燦爛笑容。「沒什麼啦!只是想嚇嚇你們而已,有沒有被嚇到啊?」
「子閔……」
「啊!我去睡覺了。這幾天忙著跟我老爸吵架,吵得我都睡眠不足,趁住在你們這里的時間好好補個眠!」風子閔快速地放下已經吃完的碗筷,以亮眼到令人覺得不對勁的笑容向雷鋒二人一笑。「那,我去睡了!」
「子閔……」
夏玫芳的呼聲只讓風子閔略略停頓了一下腳步,手搭在客房的門把上,風子閔回過頭來,露齒一笑。
「對了,我只要一睡覺就什麼聲音也听不到,所以晚上不用顧慮我,做你們愛做的事喔!」
夏玫芳臉一紅,眼睜睜的看著風子閔躲進房里。
「子閔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嗎?雷鋒?」
兩人的臥房里,雷鋒享受著為愛妻吹頭發的時光,當切下了吹風機電源後,夏玫芳關心地問起晚餐時的這件事來。
「……-一直想著她,會讓我吃醋喔!」好吧,他承認是個霸道的男人,盡管風子閔的性別為女,他還是很不滿意在這種只有夫妻兩人的甜蜜時光里,夏玫芳想的竟然不是他的事。
「……你會吃醋?」夏玫芳顯然是沒意料到雷鋒會這麼說。「她不是像你妹妹一樣嗎?有什麼好吃醋的?」
「……男人是很重色輕友的。」
夏玫芳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你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唉……為什麼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眼里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可愛呢?雷鋒忍不住抱著她親了起來。
「雷鋒,別這樣……子閔在哪!」雖然房子的隔音不錯,但一想到除了他們夫妻倆外,還有另一人在同一個屋檐下,夏玫芳就有些別扭。
「……我明天就把她帶出去。」讓那個不識時務的丫頭去睡飯店!
「會不會……不太好啊?子閔好象是真的遇到困難了。」夏玫芳的心其實很軟,無法不理會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這也是讓她會在高中時救助一個陌生男人的原因。
「放心好了,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只是她爸爸希望她嫁給某個人而已。」
听到這里,夏玫芳忽然沉默,然後說︰「對女人來說,這種事很嚴重的。」
雷鋒一怔。「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他忘了,盡管他和夏玫芳現在已經不再有這方面的隔閡,但對于這種事她還是敏感的。
夏玫芳抬頭望他,然後搖頭,偎進雷鋒懷里。「我現在知道那不過是一場誤會。」
雷鋒已經向她解釋過了。當初會將資金提供給夏家,一方面是為了生意,一方面是為了她--因為她是夏家夫婦的掌上明珠。雷鋒無法想象一旦夏家破產,夏玫芳會陷入何種境地,深愛夏玫芳的他不願去想那種情景。
結婚的要求則是在過程中突然想到的,雷鋒也曾經覺得自己卑鄙,以這種方法來要挾夏家答應他,但最後他還是這麼做了,因為以夏家對他的歧視,他不認為自己能以光明正大的方法追求到夏玫芳,進而將她娶回來。
夏玫芳因為雷鋒對這場婚禮準備過程的不聞不問,而誤以為他僅僅是將她當成聯姻的工具,為此自怨自傷,然而事實上,當時的雷鋒根本已經無力再分神去打理那些事情。
為了舉辦那場婚禮,雷鋒硬是在繁忙的行程表中擠出了三天的時間,然而這三天的時間是他用四處奔波及數個月的加班換來的,早已疲憊不堪的他,最後只好將一切準備事項全部交由他的母親及夏家打理。
他不是有心冷落她,只是以為滿足了物質上的要求,夏玫芳應該就會滿意,卻沒有想到夏玫芳希望的是他的參與。
他們對彼此都是有心的,然而世事有時就是如此作弄人。幸好命運之神對他們還不壞,總算是解開了這個誤解的結,雷鋒與夏玫芳兩人也因此而更小心珍惜這段婚姻。
听到風子閔似乎被父親逼著嫁給某個人,盡管現在生活幸福,但夏玫芳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剛結婚時心中的那股悲哀。
「玫芳,-還會覺得難過嗎?」
夏玫芳看了雷鋒一眼。
「其實,我已經很難再去想起那種感覺了,只是一听到你提起子閔被逼婚的事,突然一陣難過。不管是誰,被逼著去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時,都不會很愉快的。我不曉得子閔的爸爸為她挑的對象是怎樣的人,但是……」她抓起雷鋒的手,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口上。「我希望……子閔的婚姻也是幸福的。」
因為現在的她非常幸福,所以希望身邊的人也能同她一般的幸福。
「……那可能有點難。」理解夏玫芳的想法,雷鋒臉上泛出一絲苦笑回答著。其它的先姑且不論,光是「風子閔結婚」這幾個字眼變成現實的可能性就低得不能再低了。
她那個性子,會願意走入婚姻中嗎?雷鋒不敢想象。
「我覺得只要有這個意願,放開心胸去正視自己的心,將自己的想法坦率的說出來,一定可以的。就像我們兩個一樣。」夏玫芳抬起頭,望著雷鋒。
雷鋒微微一笑,抱緊了懷中的妻子。
「是呀,一定的……」
「卡莉娜,快!快把東西收一收,立刻離開巴黎!」
「安格拉?」剛送走醫生的卡莉娜听見大門開啟的聲音,走下樓梯打算歡歡喜喜的迎接丈夫回來,卻見到安格拉神色凝重地指揮著僕人以最隱密小心的方式將家中的貴重物品一一送出門外,甚至告訴她要盡快離開巴黎!
「拿破侖戰敗了。」拉著卡莉娜的手一路走進臥房,確定房門鎖上後,安格拉以沉重的語氣道出這個消息。
「敗了?那……」
「他一敗,以往被壓制下來的勢力就漸漸抬頭,仗著聯軍的威勢,現在巴黎已經有人開始在搜捕拿破侖的黨徒,這里已經不安全了。」
「可是……可是你不算是拿破侖的手下呀!」
「我的事業跟拿破侖月兌不了關系,軍隊里百分之三十的武器是由我提供的,我與拿破侖的合作太過密切,跟他的親信走得也近,就算我不是他的手下,但在外人眼中,我絕對是親拿破侖一派的。」安格拉苦笑著。
他是因為拿破侖而獲得成功,如今恐怕也要因為拿破侖而得到毀滅了。拿破侖帶給歐洲各國的余悸猶存,當他失敗了,也就是各國王室大力掃蕩拿破侖勢力的時候。以他和拿破侖手下的親近程度,安格拉不敢奢望自己成為例外。
以往有著拿破侖這個靠山,沒什麼人敢輕舉妄動,如今拿破侖戰敗,恐怕過去那些想打壓他的人要一口氣全冒出來對付他了。
「那……那我們一起走!」
「……不可以。」打從拿破侖戰敗的消息傳來,就已經有人盯上他了。為了不讓卡莉娜擔心,安格拉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此時此刻,安格拉只能盡他的力量將心愛的人送離這個危險的城市,至于他……「我必須留在巴黎!」
「為什麼?!」安格拉要留在這里?這里的情勢將來勢必會更加險惡,他為什麼留下呢?
「我必須要爭取時間。」是的,要讓卡莉娜平平安安的離開這里,是需要一些時間處理相關事項的,最起碼,不能讓人有機會攔下她。「再說,我留在這里斡旋才有轉機。」否則只怕他們逃得再遠,依舊免不了災禍。
「轉機?」
「我畢竟只是個商人,只要處置得宜,還是有可能月兌身的,只是……這個工作很費時間和金錢,而且也很危險,沒有一定成功的把握,但是,有做總比沒做好。卡莉娜。」安格拉握起她的手,那雙潔白的手如今因為擔憂而一片冰涼,茵綠的瞳眸中沾染著一片霧氣。「卡莉娜,-是我唯一掛心的,我不希望-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我變成你的累贅了嗎?」卡莉娜哽咽地問。
「當然不是。」安格拉心疼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是我一切的動力,因為-,所以我才會如此努力。我也希望-能陪在我身邊,可是這一次不行,我必須全心應付這次的危機,萬一我一個疏忽讓-有了意外,我……」
「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
「……卡莉娜。」安格拉深深地直視著她的眼。「求求。」
卡莉娜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她明白,她的確是安格拉最致命的弱點,為了讓安格拉無後顧之憂,最好的做法就是藏到安全的地方去,等候安格拉的迎接。
「……多久呢?我要等多久呢?」她好痛恨自己的無力,使得她現在只能選擇藏匿。
「半年,最多半年!」緊握著卡莉娜的手,安格拉如此保證著。
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卡莉娜將手從丈夫手中抽出,走到角落處,從壁角的秘密保險箱中拿出了一個盒子,將其打開,里頭放著的是德勃朗特家代代相傳、瓖著薔薇之淚的金冠。
隨手拿起一把拆信刀,她用力的將刀刃插進鑽石與金冠的接縫處,硬生生的將薔薇之淚從冠上撬了下來,這不熟練的動作讓她柔軟的指頭上多出了幾道傷口。
「卡莉娜?」安格拉愕然地看著她的一切動作,心疼地握著她的手。這個薔薇之淚冠是德勃朗特家的象征,也是卡莉娜十分小心呵護的東西,然而現在她卻親手破壞了它。
--我們德勃朗特家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也只剩下這顆「薔薇之淚」可以證明我們過去的歷史了-要帶著它,時刻記著德勃朗特家的驕傲,不要忘了我們是貴族的事實。
在她即將嫁給安格拉的前一晚,母親將這個德勃朗特家的象征物交給了她,並且叮囑她不要忘了貴族的身分。這顆薔薇之淚象征的不僅僅是德勃朗特家,也負載了她的過去,是她心中閃耀歲月的一部份。握著它,卡莉娜閉上眼楮,心里充滿了不舍與抱歉,但是……
「安格拉,拿著它。」卡莉娜將薔薇之淚交到他的手上。「它是我的一部份,我無法幫助你,陪在你的身邊,但我希望它在你需要的時候可以幫上你的忙。」
安格拉感覺到那顆薔薇之淚在發著燙,那是卡莉娜緊握時留下的余熱。他太明白這顆薔薇之淚對卡莉娜的意義了,如今卡莉娜將這個粉鑽交給他,代表的不僅僅是她的心,也代表了在貴族的榮譽和他之間,卡莉娜再一次做出了徹底的選擇。那是多麼痛苦的決定啊!
「卡莉娜……」安格拉將這顆薔薇之淚緊緊握在手心里,像要將彼此的身體揉合在一起似的緊擁著卡莉娜。「我會帶著這個薔薇之淚,平安的到-面前去迎接-回來!我向-發誓,我一定會!」
「這是你說的喔!無論如何都一定會來接我喔!我們……我們都會等你的……」
淚水不斷淌下,卡莉娜環著安格拉的背,在心中向上帝祈求著她所深愛的男人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