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把手舉起來,要不然……我手上的刀可是不長眼楮的。"
從鏡子里,姜紹勛看到說話的男人手中真的握有一把刀子,逼不得已,雖然雙手還來不及擦乾,他還是乖乖的把手舉起來。
"你想做什麼?"姜紹勛無奈地問道。
真是的,夏盈雪這個掃把星是不是跟他相克呀?要不然為什麼自從她出現在他身邊開始,他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失去自由,老是因她被人取笑,現在更扯,居然遇到搶匪,唉!
"景氣不好,想向你要筆錢花花。"搶匪鎮定的說著,冷酷的目光讓人望而生畏。
"休想!"姜紹勛怒聲道;他真無法想像,五星級的飯店里居然也會發生這種事!
"哦!這麼小氣呀?"
"我不是小氣,而是討厭像你這種人渣。"要不是事發突然,這會兒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不長進的人。
"竟敢這麼說我,你找死!"
話聲剛落,一個直拳便往姜紹勛的肋骨擊下,接著又是一踹、一記手刀……直到姜紹勛痛苦的倒下,顯然不是泛泛之輩的搶匪,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姜紹勛任何反擊的機會。
最後,他匆匆離開了,因為他接到的命令是──速戰、速決。
同樣的情節也發生在女生廁所──
這會兒夏盈雪已經擦乾手準備離去了。
"先生,你不知道這是女生廁所嗎?"
"我當然知道!要不然就不會進來找你了!"
先用粉筆在門上寫下"維修中"的字樣,接著男子將想走出去的夏盈雪推回廁所里。
"你認識我?"
這就怪了!飛鷹的名氣雖大,但她鮮少曝光,應當不會有這樣的小混混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才對。
"你是姜紹勛的丑秘書夏盈雪,我沒說錯吧?"老板說得沒錯,這個女人的確很好認。
"有什麼指教?"退了一步,夏盈雪直覺此人來意不善;看他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應該是個練家子。
"沒什麼事,只是想請你休息一下!"
話才說完,一把短刀已經握在他的手中。
"你為什麼要這麼傲?"
咦?莫非姜虢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樣也好!反正她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尤其每天跟姜紹勛朝夕相處、針鋒相對,她發現這頭頑固驢的脾氣實非常人所能忍受。要不是姜濤定要她等到姜虢那只老狐狸主動露出真面目,讓姜紹勛不再誤會他的話,她早就先下手為強,讓事情提早結束、輕松走人了。
"放心!我真的只想請你在這里休息一下,你這副德行,我不感興趣的啦!"男子打量了她一眼,笑笑的說著。
不長眼的東西,待會兒她一定會要他付出代價!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不是也請姜紹勛在男廁里休息了?"夏盈雪大膽的猜測著,心已經開始慌了。
"咦?沒想到你這麼聰明。可惜呀!如果你的身材能跟你的聰明成正比,我一定……嘿、嘿、嘿!"
啪!啪!啪!
回應他笑聲的是連串的巴掌聲。
"該死的臭女人!你居然敢打我?"男人捂著雙頰,不敢相信眼前的丑女人,居然無視於他手中的利器,還有本事打他;好痛!真的好痛!老天!他的牙?感覺好像掉了許多顆呢!
可……他是怎麼被打的?他怎麼都沒看見她出手呢?
砰!砰!砰!喀喳──
再一次回答他的是一連串的拳頭,以及手腕被反折的劇痛。
"哎呀!我的手,我的手快斷了!"
男子吃痛的跪在地上,不斷的哀號。
"不想斷手的話就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不能有半句虛假,要不然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然後……你將會知道什麼叫作生不如死!"夏盈雪冷聲道。
他不服氣!自他出道以來,從沒有一個女人有本事將他撂倒,尤其還令他如此難堪地跪在地上。
思及此,男子試圖讓自己站起來,可惜,夏盈雪如鐵一般的箝制根本無法讓他撼動半分。
情非得以,他只好認栽了。
"好……"好痛!他的尿都快被逼出來了!
老天!他是不是已經到了地獄?要不然,怎麼會听到閻羅王索命的聲音?
"姜紹勛,你醒醒呀!"
當夏盈雪走進男廁,看到姜紹勛雙眼緊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居然就這麼紅了眼眶。
輕輕的將他的頭捧在懷里,夏盈雪想也不想的就往他的下唇重重的咬了下去。
這是個救人的土方法,只是,她沒想到姜紹勛會醒得這麼快。
"喂!你干嘛咬我?"好痛!這是姜紹勛第一個感覺。
"我、我是在救你。"唇上還殘留著屬於他的氣息,令夏盈雪連說話都不流暢了。
"救我?"姜紹勛的眸子突地瞠大,"你是在吻我!"
"我……"夏盈雪忍不住紅了粉頰。
剛咬住他的下唇時,她是為了要救醒他沒錯,可是當唇瓣相貼之際……她發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竟忍不住在姜紹勛冰冷卻不失柔軟的唇瓣上輕舌忝一下……
老天!為什麼就這麼蜻蜓點水的一吻也會被發現?
更該死的是她自己!
她在搞什麼鬼嘛?她應該很用力的多咬幾下以報他老是譏諷她的仇才對!
唉!機會已失,可惜!
"夏盈雪,你是不是偷吻我?"雖然他不確定,但感覺真棒,他真想再來一次耶……
"姜紹勛,你是在做白日夢。"收起紊亂的心思,夏盈雪道︰"剛剛你被人偷襲了,快站起來看看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老天!全身酸痛……不過!應該沒什麼事。"姜紹勛站了起來、動動四肢;然後,他想起了一切……"搞什麼鬼?剛剛……"
"沒事了,我們快回去吧!"
已經有人走進來查看了,她沒忘記這里是男生廁所,她不想節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唷!我說姜總經理,你們是去上廁所還是去幽會呀?出去這麼久,羅先生都已經準備跟我們李氏企業簽約了。"
才剛落座,姜紹勛就听到李光源得意洋洋的聲音。
"恭喜。"姜紹勛冷聲說著,全副心思都放在剛剛發生的事情上。
那個吻……感覺真奇特呀!在他意識不清之際,竟能引發他心底這麼大的悸動,這是他未曾有過的經驗。
"咦!其他人都走了呀?"夏盈雪姍姍來遲。
"沒辦法!跟個丑到不行的女人同桌吃飯,總是令人倒胃口嘛!"李光源惡毒的說著,掩不住一臉得意。
"不是吧?我剛剛听說是因為這里有人嘴巴太臭,令人受不了,所以大家才走的。"逕自喝了口茶,夏盈雪"以毒攻毒"的說著。
"該死的女人!你說什麼?"要不是羅遜在場,他就要拍桌子了。
"住口!李光源,我不準你這麼對我的秘書說話。"姜紹勛冷冷的瞪著李光源。
他是不喜歡夏盈雪,除此之外他也很喜歡跟她斗嘴;但他就是無法忍受夏盈雪這樣受別人的氣,因為他會有……舍不得的感覺。
舍不得?
,老天!他……唉!他是不是瘋了?
"羅遜先生,我們想先告辭了,謝謝您今天的招待。"
話完,也不管姜紹勛想不想走,夏盈雪逕自轉身離去。
"夏盈雪,你……"
啐!這個女人,才維護她一句就不把他看在眼里了嗎?說走就走,也不想想重要的合約還沒簽到手呢!還有,他才是上司吧?要不要走也是他說了算呀!
"總經理,羅遜先生的秘書娜莉小姐剛剛被歹徒打傷,飯店正在處理此事,應該馬上就會來通知羅先生,所,以我們不該再打擾他。"
"夏小姐,你說我的秘書……"
"羅先生,我听飯店的警衛人員說,今天我們這一間貴賓房的客人,除了這位李先生還有他的秘書跟您以外,所有的人都遭到歹徒襲擊。羅先生當然不可能做出這種暗箭傷人,還傷害到自己秘書的事,那麼……"
"喂!又不是我做的,你看我做什麼?"李光源有點心虛的說著。
"李先生何必對號入座?我又沒告訴羅先生,是你暗中派人趕走大夥兒,想獨得這份合作契約;還有,你一定沒想到會請到一個笨蛋,把羅先生的愛將娜莉小姐當成是我們這一票人給誤傷了吧?"眨著一雙大眼,夏盈雪看來無辜極了。
"你、你胡說,我、我才沒有……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這麼卑鄙,無恥、下流嘛!"夏盈雪了然於心地點點頭,然後接著道︰"所以,你決定要將這一次跟羅先生合作的機會讓給我們將皇對不對?身為總經理的秘書,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打成一份完整的報告,務必讓我們總裁知道你的好意。"
"你、你好……"
知道李光源即將出口的話,肯定是要說她好樣的,夏盈雪哪會給他機會……當下扭曲他的意思。
"羅先生,你也听到李先生已經答應了,相信你也對我們將皇集團做過評估,如果你也同意,那我們總經理可以馬上和你簽約,當然,對於你所開出來的合理條件,我們也不做任何刪減。"
"對於這件事,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當然,羅先生的謹慎,我們將皇集團自當全力配合。"不去看李光源听到方才羅遜所說的話後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夏盈雪拉起一進門就不太吭聲的姜紹勛,二人來到門口前她才停下腳步,轉頭道︰"羅先生,請轉告娜莉小姐,好好養傷,不要記掛我救她的事,有空我會去探望她。謝謝!"
"夏盈雪,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剛剛人多他不好發作,現在已經來到飯店的地下停車場,看四下無人,姜紹勛終於忍不住地吼道。
"不就是在幫你談合約的事嗎?"
"誰要你雞婆,你以為你是誰呀!"
"夏盈雪。"理都不理姜紹勛,夏盈雪自顧自的上車。
"哼!別得意,你以為這件生意能憑你三兩句話就談成嗎?還早呢!"
"要不要上車?"她問。
事情成不成她心里有數,不想在這里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有一些事她必須要去查一查。
"我不……"
"那好,我先走了。"
他的聲音還在停車場里回蕩,夏盈雪的車早已絕塵而去。
姜紹勛的連聲咒罵,她早就听不見了。
"該死!你竟然這麼囂張敢放我鴿子……該死的女人!你給我記住,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
這是個盛大的生日宴會。
憑著林依隻的父親在商場上的地位、人脈,今天的賓客自然非富即貴,尤其是企業家第二代,不管自己是不是已經小月復微凸,或是已經出現"地中海"發型,還是正在鬧家庭革命,大家都希望能一睹"社交之花"林依隻的風采。
或者,再有企圖心一點的人,就會想極盡所能的將她追到手,那麼往後大概可以夜夜笙歌直到老死,再也不必擔心經濟不景氣,自己得打拼到過勞死。
此時,姜紹勛正坐在會場一隅喝著苦酒。
當然是苦酒!
因為對酒他一向不喜歡,除非應酬否則他一向不沾。
不過前些日子,因為他的決策錯誤害將皇差一點周轉不靈,以及林依隻突然對他提出解除婚約一事,害他心情郁悶極了,所以不自覺地多喝了幾杯。不!應該說是喝了好幾瓶,最後他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現在,眼看著四周的人全都以異樣的目光偷覷著他、竊竊私語……
他真的受夠了!
一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父親害的,姜紹勛的心情再度郁悶得想死。
狠狠的飲盡杯中酒,可以看得出姜紹勛的心情壞透了;尤其最近身邊又跟了一只超級跟屁蟲,罵也罵不走,想要欺負她還被反咬了一口,還有羅遜那份合約,還真被她給拿到手……其實,他的日子沒有一天好過。
這個雞婆女上至公事、下至私事,幾乎什麼都要參上一腳,連上飯店吃個飯,她不只要跟,還會先翻弄所有的菜,害得他胃口盡失;更夸張的是,連他要上個廁所,這只跟屁蟲還會站在門口等他。
唉!他煩死了也氣死了,奈何啊!這個姓夏名盈雪的女人身奉"皇命",又是他父親為他欽點的"貼身秘書",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很努力的在找她麻煩,可就是趕不走她,他能拿她怎麼辦?
很慶幸今天跟屁蟲沒到場,或許他可以乘機到外面去多吸幾口沒有她的新鮮空氣。
當然,他得約依隻一起!
才想著依隻呢,剛好就見到她的身影,他自然得過去"逮人",她可是他姜紹勛的未婚妻,對於她生日宴會的第一支舞居然沒有跟他一起跳,他心中已經很不是滋味了。
"啊!姜總經理,真是久違了!"
他才邁開步伐就被人喚住,出聲喊他的不是別人,而是今夜最意氣風發,有幸與林依隻開舞的桑德智。
"別只顧著喝悶酒嘛!姜總經理。"
"不好意思!請讓讓,我還有事……"
跟他不是很熟,他只知道桑德智名下有一家規模尚可的中小企業,他才不想搭理他,有什麼事,他會自己去問依隻;為什麼她明明找他當舞伴,可他來了之後,她卻不理會他。
"會有什麼事?不過就是想去質問依隻干嘛不理你罷了!"
"你!"
睨了眼故意到他面前耀武揚威的男子,姜紹勛忍著沖動不動手打人。
"別這樣!我知道我搶了你的未婚妻,你心里非常不爽,可那是因為你自己不行、沒有能力,怎麼能怪我呢?姜紹勛,你知道依隻在我身下時有多浪蕩嗎?"
從前他都只能遠遠的看著這個俊美又強勢的天之驕子,開開心心的摟著他暗戀的依隻,獨自氣到心碎,可現在……幸運之神終於眷顧他了,他夢寐以求的女神終於注意到他了!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姜紹勛冷冷的道。
如果這家伙不懂得察言觀色,而且繼續白目下去,他肯定會修理他,而且他一出手絕不留情!
"別這麼生氣嘛!我說的都是實話呀?想想看,如果不是某人差勁透頂,根本無法滿足依隻,你想她會去找別人嗎?"
還想說些什麼,他的身子已往後飛去,下巴多了一道傷口,嘴角淌著鮮血。
唉!果然白目,錯把老虎看成病貓了!
"啊──紹勛!你怎麼可以這樣打我的客人?你怎麼可以破壞我的生日宴會?"
看似嬌弱女子,卻有著尖銳的嗓音,這一叫嚷,姜紹勛頓時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是他……"本想解釋是桑德智這個罪有應得的笨蛋先對他挑-,但……算了!他懶。
何況……他早已被定罪了。"紹勛,阿德是無辜的,他只不過跟我跳了一支舞,你不該因為嫉妒他就出手打他!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野蠻?"
心碎受傷的表情,以及滿是委屈的哭訴,讓在場的男士們都為她發出不平之聲。
眾人撻伐的目光像是穿心之箭,姜紹勛根本無法招架。"是呀!紹勛,跳個舞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應該有風度一點。"有個看不過去的人朗聲說道。
"紹勛,像你這樣的人,我我我……真的無法待在你身邊。各位嘉賓,今天我想請大家替我做見證,我宣布跟姜紹勛正武解除婚約,我決定跟阿德交往!紹勛,拜托!不要再糾纏我了。"
姜紹勛愣住了。
之前她說分手,他以為她只是在鬧大小姐脾氣,過幾天就會沒事了,沒想到今天她竟會當眾宣布解除婚約,還該死的決定要跟那個混帳交往!
糾纏?他對她的愛,什麼時候變成了糾纏?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紹勛,你應該要有度量一點。"
"紹勛呀,你是怎麼搞的?害將皇賠錢的人是你,干嘛把氣出在依隻身上?"
"對呀!一段好姻緣你也……唉!我真替姜老擔心,有你這樣的兒子,他將來該怎麼辦?"
有許多人在對他說話,但他不知道對方是誰,現場好亂,他的心也好亂。
眾人七嘴八舌的,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也根本不管離不離題,吵得他的頭都痛了!
一直努力的想要遺忘上一次的決策錯誤,積極的彌補損失,如今卻被人撕開瘡疤,怒極了的姜紹勛很想殺人……
這些喜歡落井下石的爛人,他非得一個個親手掐死他們不可!
"紹勛,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不是嗎?我根本不可能去愛一個無能的人……"林依隻繼續泣訴。
現場的亂,也繼續。"我……"無能?
"拜托!紹勛,算我求求你,放過阿德好不好?他不像你有家產可以敗,他也不像你老是自以為是,不守信用、借了錢又不還……總而言之,他雖然長得沒有你好看,卻是個很有才能的人,所以我決定選擇他。"
"依隻,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是唯一能解釋這一串批判的原因。
他什麼時候敗家了?他的錯誤,他已經雙倍彌補了呀!在商場上,他何時不守信用了?此外,他從來不曾向別人借過錢;至於自以為是嘛……他承認自己是霸道了點,但不至於不講理呀,為什麼依隻要這樣說他?
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說會傷害他嗎?尤其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令他百口莫辯。
他的自尊心受傷了,面子也讓人踩在地上,最重要的是將皇集團的信用很有可能會因為她污蔑他而遭人質疑,日後將皇將難以在商場立足。
"我是真的要跟你解除婚約,因為我沒有辦法忍受一個這麼失敗、沒用的男人。"林依隻哭著說道,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然而,還僵在原地,想不通為什麼林依隻要這麼傷害他的姜紹勛,簡直難過到了極點。
更糟的是,他一點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林依隻的眼淚、控訴,還有眾人撻伐的目光……都像一根根的利刺,無情的刺傷他。
姜紹勛第一次感到如此強烈的憤怒,自尊心受傷,想逃卻不甘心,最後仍是僵直的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