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富貴家收到了皇宮送來的信,這可是村里的頭等大事,好多村民都聚到許家,想問問國柱的情況。
信是指名要給許秀隻的,許富貴雖然很想拆開看,可又怕女兒生氣,只好先交給女兒,眼巴巴地在一旁等著。
許秀隻按捺住怦怦亂跳的心,拆開信一看,突然放聲大哭,「哇嗚——大柱子……」
許富貴嚇得跳起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廣撿起丟在地上的紙,左看右看,只看見黑糊糊的一片。唉,他忘了自己不識字了,看也是白看。
「嗚——大柱子進了廟,當了和尚啦廣許秀隻抽噎著說。
「真的?」許富貴把信紙顛來倒去,還是看不明白,急忙喊兒子,「招財,進寶,快來看看信上寫了什麼。」
「你看嘛。」許秀隻指點著信紙,「這個有飛檐的房子就是廟啦,這個光頭就是和尚。意思是說大柱子不但進了廟,當了和尚,還留了兩撇小胡子。嗚——大柱子……」他怎麼能去當和尚呢?
「好像是。」許富貴拿著信紙發愣,這寫信沒什麼難的,好像和畫畫差不多。
「爹,我來看。」招財一把搶過信紙。紙上的墨糊了,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不過好像畫了一個房子,還有一個光頭。
「是不是?國柱是不當了和尚?」許富貴急忙追問。
招財不好意思說自己什麼也沒看懂,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是,信上是這麼說的。」
許秀隻哭得更傷心了。
「這個皇上真是的!好好一個人,他硬要把人家接走,又送去當和尚,真是豈有那個理!」害得寶貝女兒傷心死了。許富貴直吹胡子,「丫頭,別哭了,皇上不要國柱,咱們要,去把他接回來,叫他留頭發還俗,給你做上門女婿。」皇上家有雞蛋煎餅,他家也有!皇上有什麼了不起!
「爹。」許秀隻又是感動、又是害羞地偎進父親懷里。
許富貴眼眶有些發熱,這丫頭多久沒和他撒嬌了?「娘子,準備些干糧,我這就去京城,到廟里接國柱回來。」
「我也去!」
「還有我!」村民們義憤填膺,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被迫當了和尚的國柱接回村里。
皇帝又頭痛了。
一大早宮里為太子失蹤鬧得雞飛狗跳,害得他差點心髒病發作。幸好霍以光有了在王知縣府上的經驗,提醒到豬舍去找,果然找到了正摟著肥母豬睡覺的太子。
唉,頭痛啊。太子的行為越來越離譜了,競然抱著母豬睡覺!
「臣以為,該為太子立妃了。」霍以光建議。
「朕正在說太子的行為。」皇帝瞪他一眼,「怎麼扯上立妃的事?」
「太子殿下年輕力壯……」
「廢話!」
「正是陽氣鼎盛的年紀。這個,天地萬物,陰陽調和…」
廢話連篇,越扯越遠。
「所以,太子殿下因為沒有女人,不能陰陽調和,陽氣亢盛,所以才……」
「你是說,」皇帝瞪大了眼楮,「皇兒是因為缺女人,才,才和母豬睡覺廣
「這,臣沒這麼說……」意思差不多就是。
天哪!他的皇兒竟然和……不行,他必須立刻制止,他可不能把天朝江山傳給一只小豬!想到一只豬坐在龍椅上的恐怖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霍愛卿,立刻傳旨。王公大臣家有適齡未嫁的女兒的,都把畫像呈上來,朕要為太子選妃廣
不到一天,得到消息的王公大臣已經送來了成堆的畫像,差點將御書房里的皇帝和霍以光淹沒。
每幅畫像都差不多,都是一副柳眉鳳目的天仙模樣。文字形容也差不多,無非是花容月貌啦,多才多藝啦,溫柔嫻慧啦,端莊優雅啦……皇帝發現從這麼多人中,選出太子妃也是件挺頭痛的事。
「柳尚書的二女兒似乎不錯。」
「臣听說她是個麻子臉。」
「什麼?畫像上看不出來嘛!」
畫像能信,他這個半老頭子也成了玉面活安了。這幾天王公大臣爭著請畫師美化自己的女兒,京城里畫師的身價大漲呢。
「齊侍郎的孫女……」
「听說兩腳長短不齊……」
「王太守的佷女……」
「命里帶煞,已經克死了兩個未婚夫了……」
「父皇,父皇!」又是虞國柱的大嗓門,「你找我?」師傅正給他講三字經呢。太監來傳令皇上召見。
「皇兒,你過來。」皇帝招招手,「過來看看這些畫像,你喜歡哪個?」
虞國柱瞟一眼美人圖,「都喜歡。」反正是年畫嘛,掛在牆上好看的,這些畫比以前爹娘在世時在廟會上買的還好看。
「都喜歡淚怎麼行!你不能把所有的人都立為妃啊。」皇帝嚇了一跳,這個皇兒還挺貪心。
「立妃?什麼是立妃?」
「就是,冊封太子妃……」看著兒子迷惑不解的大眼楮,皇帝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就是成親,娶媳婦。」霍以光忙解圍。
「成親?娶媳婦?‘虞國柱的嘴慢慢咧開,幾乎咧到耳根。他要成親了!他要娶小隻果了!
皇帝和霍以光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太子果然是缺
少女人,陰陽不調,一听要成親就樂成這樣!
「皇上,你就從這些名門淑女中選一個吧。」‘
「選一個干嗎?」虞國柱的笑容慢慢消失,不會讓他……
「立妃呀。你看中了哪一個只管說。瞧,封將軍的小妹好像不錯……」
「不要!」
「什麼?‘
「我才不要娶畫上的女人。」虞國柱一日否決。
「什麼畫上的女人,這些都是名門淑女……」‘
「反正我不要,」虞國柱固執地說,「我要娶小隻果。」
皇帝從來沒見過兒子這麼正經又堅決的神情,眼神堅定地望著自己,好像一往無前,絕不後退的樣子。「小隻果又是誰?」不是吃的,難道是人嗎?
霍以光急忙解釋,「好像太子殿下以前在村里要好的一個姑娘。」
「小隻果叫許秀隻,她最可愛了,父皇,你見了她一定會喜歡。她臉圓圓的,粉粉女敕女敕,眼楮圓溜溜的……‘」虞國柱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陶醉,恨不得把小隻果的好都描繪給父皇听。可是小隻果的好哪里說得完?反正她最最最可愛了。
「胡鬧廠‘皇帝可沒興趣听他什麼小隻果長大西瓜短的,一拍桌子呵斥,」一個村姑怎麼配得上當朝太子?以前也就算了。現在你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太子妃將來是要當皇後,母儀天下的,必須出身高貴才行。你在這些淑女中選一個。「
「不選!我只要小隻果!」
「你!好,我替你選!」皇帝隨手抓起一幅畫像,「這是安陽王的女兒,安陽郡主,朕命你立她為太子妃。」
「我不要。爹,小隻果最好了,為什麼不讓我娶她?虞國柱一急,連」父皇「都忘了叫。
「一個民女,怎配母儀天下?」
「她家是財主,不是普通民女……」
「一個土財主怎能與皇室比?反正朕不許你娶她。」皇帝話說得絕對。
「反正我不娶別人。」虞國柱也 了起來。
「你!」皇帝氣得直吹胡子,這世上居然有不服從他、還當面頂撞他的人,偏偏又是他的兒子!「這可由不得你!朕立即下旨,冊封安陽郡主為太子妃,擇日成親。你不娶也得娶!」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二。…」虞國柱簡直像在說繞口令。
「你,氣死我了,霍愛卿,立刻擬寫聖旨!」皇帝立刻下令。
「爹,我不娶別的女人,我只要小隻果。」
「霍以光,听見沒有?草詔!」
呆愣愣地看著父子爭吵的霍以光,這才反應過來,急忙答應︰「臣遵旨。」
「爹一」虞國柱顫抖聲音呼喚,想改變皇帝的心意,「我只要小隻果啦……」
「安陽郡王之女賢良淑德……」皇帝听出了他語氣中哀求的意味,卻狠下心不理,口述著詔書。
「爹——」虞國柱看著父皇堅決得不容改變的神情,一顆惶惶然的心不斷往下沉。
「……即日冊立為太子妃……」
虞國柱一雙純淨明亮的大眼楮漸漸浮上了淚光,不,他不要,他不要和小隻果分開!他突然轉過身,發瘋似的跑了出去。
「皇上……」霍以光停下筆,用詢問的眼光看著皇帝。
「……欽此。」唉,看著那雙和愛妃神似的大眼楮,總是漾著純淨、天真、和平的大眼楮蒙上迷霧,他也不忍心啊。可是,他不能心軟,一個鄉野村姑怎麼能當上皇後?一定會招致群臣的反對。他也是為了皇兒啊。
為什麼不準他娶小隻果?為什麼一定要逼他娶別的女人?回到寢宮,虞國柱憤憤地捶打著床上的錦被,想要理清亂成一團的思緒。可是不行,只要一想到他不能娶小隻果,他的心就好痛,頭腦也就更亂。
娶小隻果是他最大的夢想啊!他從來沒夢過發財,沒夢過升官,沒夢過出人頭地,更沒夢過當太子、當皇帝,他只夢過娶小隻果,夢著夢著就從睡夢中笑醒。
他努力種地,努力喂豬,天天吃土豆,節省每一文錢,就是為了娶小隻果,讓她過好日子。如果,如果他不能娶小隻果了,怎麼辦?
虞國柱忽然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讓他看不到方向了。他不知道怎麼辦。他根本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要怎麼活。他的心倉倉惶惶地找不到家,就像小時候有一次在山里迷了路,天又黑了,那種恐懼又茫然的感覺。不!如果和小隻果分開,他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不行,我要回去找小隻果。」虞國柱哺哺自語。他先回村里,等娶了小隻果再告訴父皇。鎮上的書生和雜貨鋪老板的女兒私奔,等成了親再回來,她爹也就承認啦,這叫先……後什麼?反正是成了親再說的意思。「對,就這麼辦。」
夜深人靜。
虞國柱月兌下招牌短龍袍和光禿禿的頭冠——穿了這麼多日子,都有點舍不得了——換回以前的粗布衣裳,準備落跑。
他總不能空著手去娶小隻果吧?除了一直揣在身上的九兩七錢銀子,他還有龍袍上剪下的布料和頭冠上取下來的珠子、石頭。小隻果一定會喜歡這些亮晶晶的石頭,小時候她常常在河灘上找,找到一顆就拿給他看,那時他想,這石頭有什麼好看川。隻果的眼楮亮晶晶的才好看呢。他就這麼說啦,小隻果生氣地捶了他一下,笑著跑了。不過他一點也不疼,不知為什麼,心里反而樂滋滋的,他一定是生了病,生了只有娶了小隻果才會好的病。要是娶了小隻果,天天讓她這麼捶幾下,他一定會長命百歲!
啊,越想越遠了,還是快收拾東西要緊。把寶貝小心地揣進懷里,再拍了拍,提起裹了幾件舊衣裳的包袱。這些衣裳進宮後就再沒穿過,太監宮女要拿去丟了,他堅決不肯,每晚睡覺都壓在枕下,才保住了它們。好好的衣裳,只不過打了幾個補丁,穿起來有點硬硬的罷了,扔掉多可惜、多浪費。
悄悄走出寢宮,朝大門走了兩步,突然又回轉身來。還有大胖呢!大胖快生小豬了,他實在不放心把它留在這兒。何況小隻果一定很想大胖,干脆帶它回村去。
輕身輕腳地潛進豬舍,大胖呼呼地睡得正酣。虞國柱扯扯它的耳朵,「大胖,醒醒,快醒醒。」
大胖以為是蚊子叮,甩了甩尾巴,咂咂嘴,繼續睡。
「大胖,大胖,別睡了。」虞國柱拍拍它的鼻子。
大胖打了個噴嚏,還是沒有醒。
「還睡,真是頭豬廣它本來就是豬,」快起來啦,跟我回村去。你不想小隻果嗎?回去就可以見到她了。「呼呼——鼾聲更響了。
「喂!起來。」虞國柱用力拉拉它的耳朵。大胖總算睜開了一只眼楮。
「醒了?快跟我走。趁天黑沒人發現,咱們回村里去。很快就能吃到小隻果喂的土豆皮了,你高不高興?」
它才不想吃土豆皮呢。它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舒服過,壓根不想離開。
「走啊,還呆著干什麼。」虞國柱見大胖還呆著不動,又拉拉它的耳朵。
大胖突然像被宰了一刀一樣地嚎叫起來,虞國柱嚇了一跳,「別叫,別叫啊!驚動人就不好了……」可是已經遲了。
「什麼聲音?」
「有人偷御豬!」
那還了得!是誰這麼大膽……
巡夜的侍衛沖講豬舍。「太子殿下?!」
太子企圖半夜逃跑的事驚動了皇宮上下,一大早,皇帝就在寢宮里大發雷霆。
「豈有此理!朕對他還不夠好嗎?他居然想逃走!」
「皇上息怒,保重龍體……」霍以光盡著勸解之責,盡管皇上根本沒听他說什麼,只顧在房里兜圈子,恨不得在地上踩出個坑來。
「皇宮難道比不上那個小山村?這雕梁畫棟的宮殿比不上那些爛草房?」
「皇上息怒……」
「好好的織錦繡龍袍不穿,偏偏穿滿是補丁的破衣裳!」
「白上」
「山珍海味不吃,偏愛啃土豆?」
「皇」
「最可氣的是,朕賜他西洋哈巴狗、波斯貓、南洋鸚鵡,他都不要,就愛那頭老母豬!連逃走都要帶著它!」
霍以光決定還是閉上嘴,等皇上把火氣發光了再說。
「他為什麼要逃走?難道皇宮里的生活這麼無法忍受嗎廣皇帝有些傷心,」朕失去他二十年,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只想對他多彌補一些,他為什麼就不領情呢廣為什麼就不理解他這做父親的苦心呢?他只是想對兒子好啊。
霍以光為皇上一剎那流露出的悲傷動容,「皇上,太子年輕,不明白皇上的苦心。」
皇帝無力地坐在椅上,「皇兒二十年來過著困苦的生活,朕一心想多彌補他一些。為他選妃、立妃,也是為他日後登基鋪路。他為什麼不能理解呢廣
「皇上,讓臣去勸勸太子吧。太子是臣接回來的,臣與他接觸較多,也許他會听听老臣的勸告。」「去吧。」皇帝無力地擺擺手。
自從發生了夜逃事件,太子寢宮就被侍衛層層把守,連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霍以光走進房間,就看見一身粗布衣服的虞國柱垂著頭坐在桌邊,桌上的飯菜已經冷了,還沒有動過。听見聲音,虞國柱抬起一雙布滿紅絲的眼楮望著他。
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楮!原來總是平和純淨、熠熠閃光的雙眼此刻充滿了悲傷和絕望。霍以光原本準備了一肚子勸解、告誡的話,此時一句也說不出口。
「霍大人,你能放我出去嗎?」虞國柱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這個,對不起……」霍以光愧疚地看著他的雙眼又黯淡下去。
「那,父皇……
「皇上很生氣。不過,你們畢竟是父子,他不會氣多久。只要你順著他就沒事了。皇上也是為你好,畢竟一個鄉野村姑見不得大場面,日後怎麼掌管後宮,母儀天下……」霍以光驚訝地看見太子的眼淚一滴滴落下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霍老伯,我明白爹的意思。人家常說銅門對銅門,木門對木門,就是結親要門戶相當的意思。可是在我心里,我不是什麼大于,只是一個叫大柱子的農夫,會種地,喂豬,認得幾個字。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優點。小隻果又聰明又可愛,還會教我寫字,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霍以光驚訝地張著嘴,他還以為憨憨的太子只會念叨些「太浪費了」之類的話呢,想不到還能正經八百地說出這一番話。
「我和小隻果從小一起長大,手拉著手上山捉蝴蝶,到草地上采花。我背著她過河,幫她捉小魚。她有好吃的總是偷藏起來給我,還偷偷跟著她弟弟學寫字,再來教我………、」那是多美好的日子,他以為可以一輩子這麼快活,「她不用說話,我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我說一個字,她就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話。我們就像一個人似的…」
這是心靈相通的境界啊,芸芸眾生中多麼難求,霍以光感動地想。
虞國柱拉住霍以光的手,指著自己的胸口。「霍老伯,我生了病,這里生了病。一看見小隻果,這里就怦咚怦咚,心好像要跳出來的樣子,還渾身發熱,口也發干,頭昏昏的,就想咬她一口,不,是想吃她,也不是,反正就想抱住她。可是見不著她,這里又好像不跳了,干什麼都沒精打采的,飯也不想吃,眼前也發黑,頭更昏了。大夫說,只有娶了小隻果,這病才能好。」
這是相思病嘛!霍以光有點臉紅地想到,他也年輕過,也為姑娘害過相思。
「我自己明白,要是娶不了小隻果,我活不長了。」虞國柱的語氣充滿了悲傷,「自從爹叫我娶別的女人,不準我娶小隻果,我這里就發緊發痛,痛得好像用刀在戳一樣,我快死了,我一定是要死了。」
「不會的,太子殿下……」
虞國柱一把抱住霍以光,高大的身子伏在他瘦小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哭起來,「嗚——你別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快死了……反正……沒有……小隻果……活著……也沒意思……嗚……」
「不會,太子殿下不會死的。」霍以光拍拍他的背。
「活著……也沒意思……」虞國柱的眼淚鼻涕全擦在霍以光的衣服上「以後……就請你……照顧我爹……還有………小隻果………」
霍以光悄悄擦去淚花。
「……還有……」虞國柱哽咽地從懷中掏出寶貝,「這是……我積攢的……銀子,還有亮晶晶的……石頭,你交給…小隻果……」
好像交代遺言一樣。唉,他也想哭了。
‘大胖……要生小豬了……你替我……照顧……「
「太子殿下!」霍以光打斷他的斷斷續續、不時夾著幾聲抽噎的話,「我去和皇上說,讓你娶小隻果!」
「真的?」
「真的!」霍以光肯定地點點頭,雖然人人都認為太子行為怪誕,可他知道,太子是個心地單純善良的好孩子。
在霍以光的勸說下,皇帝同意讓許秀隻進宮,為太子測妃。
霍以光提醒他,他心愛的慧妃也只是個賣豆腐人家的女兒。如果身為天子,連心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還算什麼一國之君呢?所以他讓步了。但他堅持皇後的位子,必須是血統、出身高貴的人來坐。
虞國柱可不明白什麼正妃、側妃,听說父皇準他娶小隻果,簡直樂顛了,逢人就說︰「你知道嗎?我要成親了。」活像幾百年沒見過女人似的,整天咧著大嘴傻笑。讓宮中上下直嘀咕︰太子殿下會不會大悲大喜之下,真的阿達了吧?
虞國柱堅持要親自回村接小隻果,皇帝無奈之下再讓了一步,準許了他的請求。虞國柱高興地抱住皇帝,「啵‘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去去去,我又不是你的隻果、桃子的,親什麼親!」皇帝臉紅了,佯裝生氣地斥責他,背過身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唉,這個傻小子……
「爹,我最喜歡你了。」虞國柱大聲地說,迫不及待地跑出門去。
「咳,爹也喜歡……」什麼嘛,哪有說喜歡這麼沒誠意的,他還沒回答,人家已經跑得不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