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璇遠眺著山下蒼茫的一片,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她望著無名指上的婚戒,輕笑了一聲。她不知道這是否是老天爺-定——她的謊言行為,要不然為何貝心渝竟會選擇在克剛向她求婚後出現呢?想到兩人共度的昨夜,那曾有過的激情和愛戀,此刻看來就像飄過的白霧般無從追尋,她不由得的心酸,眼淚更像斷線珍珠般一顆顆落個不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就這麼-立著,她不知道見心渝是否已經走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鼓不起勇氣再走人那個家門面對那一切。她任憑著寒冷的山風吹散她的長發,她多麼希望寒風同樣的也能吹走她心中的哀傷啊!
方思潔平穩的停妥車,就在她打算關上車燈之際,她-見了倚著欄桿的人影,咦!這麼晚了,夢璇在那兒干嘛?她嘀咕著。「夢璇,大冷天的你怎麼站在這兒吹風?小心著-呢!」她走近-心說著。
一听見聲音,黎夢璇急急用手背抹了抹淚水,「沒事啦!我該回去了!」她勉強笑了笑。
敏感的思潔查覺了她臉色有異,「你怎麼啦?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我沒事啦,」她搖搖頭,「已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希哲今天晚上值班,我一個人怪無聊的,到我家聊聊嘛,更何-我買了些很好吃的點心,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啊!」方思潔極力游說著。
想到回去極有可能撞見見心渝,她不再猶豫,「好吧!」
「夢璇,你說我們是不是好朋友?」見她始終悶不吭聲的吃著點心,方思潔終于按捺不住的開口。
黎夢璇肯定的點點頭,「對啊!」
「那好朋友是不是應該分擔彼此的憂愁呢?」
她再次點點頭。
「既然如此,你就把心中的不愉快說給我听啊!。」方思潔催促著。
黎夢璇哀傷的笑了笑,「克剛的太太回來了!」說著,她的眼眶又紅了。
「你是指貝心渝?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方思潔詫異不已。雖然她並不清楚克剛和心渝之問的來龍去-,但從希哲處她隱隱約約的知道心渝對克剛的不忠。
黎夢璇默默的點點頭。
「那又怎樣呢?他們之間早已經無任何瓜葛啊!」方思潔理直氣-的說著。
黎夢璇不同意的搖搖頭,「我覺得自己像是個不該存在的第三者!」
「夢璇,別傻啦,」方思潔拉著她的手,「克剛都已經向你求婚了,這不就說明了他和心渝已成為過去式了嗎?」
黎夢璇嘆了口氣,「我有種直覺,克剛對心渝並未完全忘情,在他的心中我只不過是心渝的替代品!」她幽幽說著。要不然他為何選擇留在屋-,而不追著她出來呢?她默默加了這一句。
「替代品?!」方思潔不可思議的瞪著她,「你哪來的怪念頭啊?你未免把自己-得太低了吧!」
「我有自知之明,我絕對無法勝過心渝的,還不如趁早打退堂鼓!」她認命說著,畢竟憑她和克剛之間短短數個月的感情,怎麼可能比得過他們那朝夕相處、同床
共忱的夫妻之情呢?她無奈想著。
「夢璇——」
她搖搖頭打斷思潔的話,「我想心渝應該離開了,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方思潔怔怔看著夢璇遠去的身影,她實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這道三角習題該怎麼解,她唯一的心願是希望克剛做了正確的-定,莫辜負了夢璇的真情。
★★★
黎夢璇打開大門,屋-的寂靜無聲讓她意識到克剛和心渝皆出去了。這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久別重逢的夫妻一定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尤其更需要隱密的空間,有她存在這個屋-,哪有隱私可言呢?她自我解嘲著。她麻木的往廚房走去,冰箱上帖著克剛的留言︰我送心渝回飯店,不用為我等門。她輕笑一聲,撕下那張宇條,她十分懷疑克剛今晚會回來。
她深深嘆了口氣關妥燈往樓上房里走去,她望著那張似還殘留著他們一夜激情的大床,眼淚不由得簌簌落了下來,昨晚克剛把她的私人物品悉數搬進了他的房-,並親密的宣稱從今以後,他們將共享一張床,然而此刻她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繼續待在這個房。不!我不要想那麼多,不管他是否會屬于我,我要永遠記得他那曾屬于我的熱情,她在心中大喊著。想著,想著,她抱著枕頭一如她抱著克剛一般沉沉的睡去,盡管她嘴角露著笑意,但臉上卻掛著兩行清淚。
★★★
「心渝,你老實說吧!你這次回來究竟有何目的?」季克剛坐在她那豪華的旅館房間-不耐地說著。禁不住她那撒嬌似的請求,加上考量她獨自模黑走下山的危險,他答應送她回飯店,然而他發現自從他進入她的房間後,心渝即想盡了方法不讓他離開。
貝心渝點燃了根菸,「如果說我只是想請你幫忙,你相信嗎?」她朝他溫柔的笑了笑,她-定從側面——接近他,而不-取正面接觸。
季克剛蹙起了眉,「幫忙?幫什麼忙?」
貝心渝倒了杯酒給他,並刻意的挨著他坐下,「我打算和朋友開家服-店,我——續續看了幾個店面,但始終拿不定主意,我知道你是企管專家,所以想請你提供點意見,」她似有意卻又無意的把玩著他胸前的-扣,「當然我會照行情支付-詢費的!」
「就這麼簡單?」季克剛清了清喉-,有些不相倍的問著。他發現自己竟對她那略親密的撫模有些心猿意馬,甚而有種想擁她人懷的。
貝心渝查覺了他那不自然的神情,她確信自己那誘惑他的舉動,已逐漸撤除了他的心防,想到這,她在心底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克剛,你不要一味的認定我是個壞女人嘛!我已經撤-底底的-過了,我真的沒有其他目的!」她將頭帖在他胸前嬌嗅著。
「心渝,別這樣!」他試著推開她,「已經很晚了,我該走了。」
經他這麼一說,貝心渝索性摟緊了他,「克剛,你記得嗎?以前我們最喜歡這麼互倚著看錄影帶來度過晚上的時光。」她以慵懶的聲音別有用意的說著。
季克剛急急的欲關上記憶之窗,然而往事就像翻書般一——的跳了過去。他怎麼忘得了呢?他怎麼樣也無法忘記他們從未完整的看完一部片子,因為她總是百般的挑逗他,所以他們往往是以熾熱的激情,做為片子的結束。
見他不語,貝心渝知道他想起了往事,她更知道自己又往前邁進了一大步。「克剛,難道此時此刻,你不想與我重溫舊夢嗎?」她輕撫著他的臉頰,以沙啞嗓音說著。
季克剛凝視著他,他知道自己該推開她的,然而-心深處的那股饑渴、騷動卻令他做出了相反的舉止。
貝心渝對他露出了性感的笑容,「克剛,今晚讓我們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共赴那天堂吧!」說著,她緩緩月兌上的衣服,火辣辣的帖上他的唇。
季克剛克制不住的迎上她,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究竟是尋回了失落的天堂,還是再度走向了黑暗的深。
★★★
貝心渝凝視著身邊熟睡的克剛,心中-起了一陣濃濃的愛意,她作夢也沒想到老天爺會如此厚愛她,讓她在毫不留情的傷害克剛後,竟能再度得回他。她不由自主的輕撫著他額際的落發,並在心中重重發誓著,無論如何絕對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哥地,身邊的他發出了一陣——,她側身傾听著,等到她听清楚他-的是誰時,她厭惡的搬起眉頭,該死!她差點忘了還有這個眼中釘存在著,不行!這一次她一定要——底底的得到克剛,絕對不許有人搶走他,她充滿妒意的咒罵著。對啦!她想到一個好點子了。
黎夢璇被窗外清脆的鳥-聲吵醒了過來,她望了望身邊整齊的床鋪,心中不由得
掠過了一絲傷痛,她輕嘆了一聲匆匆梳洗後,再度將自己的衣物搬回原來的房間,她知道該是搬走的時候了。忽然一陣門-響起,會是克剛嗎?想到這,她略驚喜的三步-作兩步的沖下樓,「克——」
在她還來不及說完,貝心渝已翩然的走進屋-,「克剛昨晚在我哪兒過夜,所以我過來幫他拿些換洗的衣服。」
黎夢璇默默的隨著心渝走上樓。
貝心渝敷衍似的隨手抓了件衣服,當她不經意的望見自己原先的更衣室時,她的腦海中浮起了另一個念頭,她假-若無其事的打開那個房門,房-的一切陳設如舊,讓她不由得相信老天爺是站在她這邊的。「唉!真沒想到克剛對我的感情竟然這麼深,我已經一年多未住在這兒了,他還把我的東西保存得這麼好!」她-著一副感動的口吻,「昨天晚上,我們聊了許多,把過去的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我們打算重新再來過呢!」她望著黎夢璇笑盈盈說著。
心中充塞著哀傷與絕望的黎夢璇,根本無心去分辦心渝話中的真假成分,她露出了個——的笑容,「恭喜你們夫妻破鏡重圓!」
「謝謝你!」貝心偷-偽的笑了笑,「喔!對了,等我搬回來後,家事由我來做就好,恐怕就不用麻煩你了!」她有禮的下著逐客令。
黎-璇意合的點點頭,「我知道,等季先生回來時,我會向他辭職盡快搬走的!」
「那告辭了!」說著,貝心渝扭身愉快的走了出去。
黎夢璇掩上門淚如雨下。
季克剛輕松的翻了個身,身邊一陣的空-感讓他急急-開了眼楮,他記得自己正作著摟緊夢璇的美夢,怎麼轉眼醒來一切全不見了呢?他打量著四周,漸漸的他記起了自己身在何處,想到自己-夜未歸,夢璇勢必憂心如焚,他不顧一切的下床急忙撥著電話,電話持續響著,好不容易總算有人回答,他大大松了口氣。
「喂!請問我哪位?」
「夢璇嗎?我是克剛。」他在電話這端熱誠招呼著。
他那熱-的口氣,讓黎夢璇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她握著話筒久久不能言語。
她的沉默不語,讓季克剛心知有異,著急不已,「夢璇,你怎麼啦?」
該死!你怎麼可以表現得彷-無事一般呢?難道你不知道我也是個有感情的人,我也會心痛啊!她在心中-喊著。好吧!既然你要演戲,我就奉陪到底吧!她冷笑
著,「我很好沒事啦!」
「那就好!」他欣慰著,「晚上等我一起吃飯喔!」
「嗯!」她匆匆掛上電話。
★★★
「進來!」季克剛頭未抬的對著敲門聲答著。
「克剛!」貝心渝走了進來,快樂喊著。
季克剛停下了筆,「你來這做什麼?」他有些不。
見心渝不在意的朝他笑了笑,並往他臉上親著,「難道你那麼快就忘了我們所度過的甜蜜時光啊?人家好想你呢,更何-你不是答應要陪我去看店面的嗎?」她撒嬌似的說著。
「現在嗎?」他看了看腕上的-有些為難說著,他答應了夢璇要回家吃飯的。
貝心渝點點頭,「我已和那些個房東約好了!」
「好吧!」他無奈說著。也許可以趕得及吃飯吧!他祈許著。
「那我們走吧!」貝心渝挽著他快樂說著。
黎夢璇托著下巴望著滿桌的菜-,她已經枯坐一整個晚上,而那些菜銷地更是熱了好幾次。每當听見汽車駛近的聲音,她就興奮的往外沖,然而每次驚喜後總是每次失望。她望了望牆上的鐘,十一點了,她知道克剛是不可能回來吃飯的,她嘆了口氣站起身把那些她精心烹任的佳-收進冰箱,熄-燈後往-上走去。
★★★
季克剛緩緩的停妥車,唯恐吵到-居,他迅速的熄-引擎。望著大門口點著一-小燈,他的心中如暖流流過般的溫暖,夢璇總是這麼的細心、體帖,他欣慰著。他揉了揉略疼痛的太陽穴,想到自己對夢璇一再的爽約,他的心中充滿著難以形容的愧疚感。自從心渝回來後,他的日子就變得有些混亂,原有的-律感全不見了,心渝彷-再度在他身上施了魔咒一般,讓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天啊!我該怎麼辦呢?我有何面目面對夢璇呢?憶及自己親口對她許下了婚姻的承諾,他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知道在自己無法-清感情糾結的情-下,他不能也不該和夢璇結婚,因為那對她不僅不公平,更是種傷害,只是他該如何開口向夢璇解釋這一切,並取得她的-解呢?他深嘆了口氣,-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家門,當他望見他那張雙人床收拾得整整齊齊時,他的-心掠過了一絲恐慌,難道夢璇走了嗎?思及此,他急急沖向她原先住的
房間,他-聲的打開房門,床上那-睡的人影讓他松了一口氣,他輕輕的往床沿坐下,夢璇那熟睡的模樣,觸動了他心靈深處某些無人曾觸及的角落,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
黎夢璇被身邊床鋪一陣突來的下陷感,及臉上微癢的感覺嚇醒了過來,她緊張得急急睜開雙眼,「克剛!」她揉了操眼楮以碓定自己未曾眼花。
「為什麼不睡在我房里,一個人跑來這里睡呢?」他挑了拂她顯上的頭發溫柔問著。
他的這句話刺痛了黎夢璇心中的傷口,她下意識的咬緊了雇,以克制那股疼痛感,「我比較習慣睡單人床!」她避開了他那親密的舉止,牽動著嘴角勉強說著。
「既然我回來了,那就過來跟我一起睡吧!」他未曾查覺她情緒的變化,依舊熱情說著。
這算什麼?對我的另一種補償嗎?她無聲自我解嘲著。「我待會兒想熬夜畫圖,還是待在這兒好了!」她隨口扯著。
「那也好,」說著,他站起身欲往外走,「夢璇,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他一副難以啟-的模樣。
黎夢璇點點頭,不知怎麼的,她對他要說的事,有種不好的感覺。
季克剛思索了一下子,「心渝想開家服-店,因此請我幫忙做店面評估,這件事情滿瑣碎的,恐怕我須常常加班,所以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把結婚的事暫時緩一緩!」他盡最大的努力在不引起她的懷疑下,婉轉解釋著。
黎夢璇覺得心中的痛更加劇了些,但她依舊露著笑容,「好啊!就依你的意思吧!」
「謝謝!」他如逢大赦般大大松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黎夢璇怔怔望著那掩上的門扉,克剛的那聲「謝謝」在她心中縈-著,難道我們之間的一切只值得「謝謝」兩個字嗎?她無聲問著,淚水在不知不覺中跟著落了下來。
★★★
「克剛,我是心渝,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貝心渝在電話這端甜甜說著。
「恐怕不行,我另外有約了。」季克剛拒絕著。他打算利用今天晚上好好陪陪夢漩,自從心渝回來後,他已經好幾天未曾回家吃飯,甚而回家睡覺了。
貝心渝不-的獗著嘴,她知道他八成是和夢璇有的,而這正是她想極力遏阻的。
「我有一些租-契約上的問題想請教你呢!」她找了個最易說服他的理由。
季克剛思索著,去一趟也好,趁早忙完這件事,才可以把這團紛亂的思緒整理出個頭緒。「好吧!我下班過去你那里。」他-定著。
季克剛望著嗡嗡作響的話筒深深嘆了口氣,看來今天他又得對夢璇爽約了。
★★★
黎夢璇推開紗門往庭院階梯坐下,她抱著雙膝仰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今晚的山風較平常來得冷,然而她卻無啥感覺,畢竟對一個心已冷的人而言,這點外在的寒冷又算得了什麼呢?她在心底發出了沉重的嘆息。這一個星期來,她幾乎難得有機會見到克剛,即使見了面,他也是來去匆匆,他們兩人的角色似乎互相對調了,她像房東他倒成了房客,她苦笑的搖搖頭。
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提醒了她是多麼孤單,想到這里,她那不爭氣的淚水又落了下來,她發現自己從小到現在所流過的眼淚,都還沒有這個星期流得多。原本她以為愛情應該是甜蜜、快樂的,如今-過了愛的滋味,她才明-愛情-的酒竟是這麼的苦澀、難以下。她多麼希望自己依舊是那個在香港快樂生活的無憂女孩啊!香港?!這個熟悉的字眼讓她止住了淚水,對啊!何不回去那自己所屬的世界呢?何苦留在這-痴痴的等著一個永遠不可能回頭的男人,苦苦的守著一份心碎、永遠不可能有結果的戀曲-?想到這,她抹了抹淚水站起身往屋-走去,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
方思潔停下了筆,滿足的伸了個大懶腰,驀地,夢璇那哀傷的神情掠過她的腦海,自從上次兩人談過話後,她便忙著趕稿無暇過去串門子,但夢璇卻也像憑空消失一般,未曾出現在她面前,這似乎有些不尋常,因為她記得夢璇唯恐她一趕稿忘了民生問題,總是會主動邀她上超市的,想到這,她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還是過去一趟吧!她-定著。
就在她打開大門時,同時有人在門外問著,「請問是否有位黎夢璇住在這兒?」
方思潔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對架式十足的老夫婦,「請問您是……」
「我們是夢璇的父母親!」黎父客氣說著。
一听見這個答案,方思潔訝異得張大嘴巴,這怎麼可能呢?她記得夢璇說自己的雙親已經……
她那驚訝的表情,讓黎父明-到自己的女兒八成瞎掰了什麼故事。「我們能否進去找夢璇呢?」他有些無奈。
方思潔回過神來,「喔,夢璇不住在這兒,她住在克剛家,在隔壁!」情急之下她似有些-無倫次。
「謝謝你!」黎家二老致謝後轉往隔壁走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她有些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黎夢璇拎起行李箱緩緩的走下樓,自從那晚-定回家後,她即主動與母親聯-,而他們即迫不及待的訂妥機票直奔台北,他看了看腕上的-,該是他們到達的時間了。這時一陣門鈴聲響起,她放下皮箱迅速前去開門。「媽咪!」她一看見母親即的摟住母親。
「傻丫頭,你瘦多了,這一陣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黎母拉著她的手心疼的說著。」
「爸爸!」她怯怯喊著。
黎父嘆了口氣,「也真-你想得出這種離家出走的把戲,難道爸爸真是那麼不可理喻,凡是沒得商量的人嗎?」他停了一會兒,「爸爸的的-定完全是出于愛護你的立場場啊!」
父親的這番話讓她眼眶紅了起來,「爸爸,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黎母不-的瞪了丈夫一眼,示意他不得再繼續說教。
黎父莫可奈何的搖搖頭,「想通了就好,還好你平安無事,要不然我得被你媽-叨個沒完沒了喔!」
黎母不以為然的白了丈夫一眼,黎夢璇則抿著嘴笑著。
「丫頭,你東西都整理妥當了嗎?整理好了我們就上路吧,司機在等著呢!」黎父催促著,他真擔心女兒臨時又變卦了。
「爸爸,能否再等一會兒,克剛就快回來了,他讓我在這兒白吃白住這麼久,我總該向他道聲謝謝再走吧?」她找著最帖切的理由說著,但心里卻是渴望能再見克剛最後一面,畢竟未來的人生歲月里他們是不可能再見面的。
「這……」黎父蹙著眉。一听見這個男人的名宇,他的心中就十分的不舒服。
「我們是該好好謝謝人家的,沒有他好心的收留,夢璇搞不好就流落街頭呢!」黎母略-大的說著。女兒眼底一閃而過的依戀,讓她意識到這當中必有隱情。
「好吧!那我們就多待一會兒吧!」黎父答應著。
夢璇點點頭,並朝母親露出了個感激的笑容。
「希哲,你總算回來啦!」一听見汽車駛近的聲音,方思潔也不及待的往外沖,
而後她望見了站立一旁的克剛,「咦,你怎麼也在這?」
「我的車子有點問題,所以我搭希哲的便車。」季克剛解釋著。
,。「究竟發生什麼大事?瞧你緊張成這個樣子?」程希哲看著妻子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有些不以為然。
方思潔平息了呼吸,「夢璇的父母親來接她回家了!」
「夢璇的父母親?!」他們兩人異口同聲詫異說著。
「對!」她用力的點點頭,「他們現在正在克剛家!」
「真的?」季克剛仍有些不信。
她再次的點點頭。
「走啦,過去看看就知道了。」程希哲拉著他往隔壁走去。
「夢璇!」季克剛一打開大門即大聲喊著。
未待她回答,黎父已站起身走向他,「你應該是季先生吧?我是夢璇的父親,請多指教!」黎父掏出了張名片遞給他。
季克剛接過名片,名片上的-容讓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眼前的這位老人可說是香港商圈叱陣風雲的人物,而他竟是夢璇的父親,這可能嗎?
黎父對季克剛那懷疑的態度不在意的笑了笑,「夢璇從小就任性價了,這一次她為了我擅自作主-定她的婚事,因此賭氣率性的離家出走,多-了你照料她,謝謝!」黎父客套著。眼前的這位男人長得一副器宇-昂、氣度不凡的模樣,他維于明-女兒-台不歸的原因。
季克剛對他的話怔了好一會兒,「您是說夢璇已訂有婚約?」季克剛以暗啞嗓音不信問著。天啊!自己究竟-人了什麼樣的謊言中呢?自己怎麼如此盲目的相信夢璇是解救他的小天使呢?
季克剛那驚訝的神情,讓黎父隱約的-解到女兒和這個男人間絕非女兒形容的那麼單純,但他依舊不動聲色,「對啊!她和黎歐集團歐姓股東的兒子早已訂下婚約,預定下個月底舉行婚禮呢!」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盡管心底里他似有些欣賞季克剛,然而陳董的那番說詞,卻讓他-定使出這個致命的殺手-來阻止這一切。
季克剛以陰郁、惡毒的眼光穿過在場的人們,直直瞪著她。
「季先生,」黎父掏出了張支票遞給他,「這個數目應該夠支付夢璇住在你送兒的開銷吧?」
「爸爸!」黎夢璇對父親這近乎羞辱的舉止,詫異的出聲制止著。
黎父不在意的笑了笑,「無論如何我們總該好好謝謝人家的。」依他在商場上多
年的經驗,他感覺得出季克剛是個有骨氣的年輕人,但他卻忍不住的想試試季克剛的本性。
季克剛深呼吸了一下,-下那股羞辱,「黎伯伯,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我和夢璇之間就是當中的一種,」他把支票推回去,「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只有一個請求,我希望和夢璇單獨說幾句話!」
黎父同意的點點頭,「丫頭,你去吧!」
黎夢璇默默的隨他走進書房。「有什麼話你趕緊說吧!」她低頭說著。她發現眼前的這堆混亂已非她的能力可以解-,她相信無論她說什麼,克剛皆不可能原-她,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盡快逃離這一切。
季克剛輕笑一聲,「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吧?」他嘲諷著。
黎夢璇刻意忽略他話中那諷刺的意味,「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告辭了!」說著,她轉身欲往外走。
季克剛迅速的一把攫住她,「在你如此利用我之後,你就這麼悶不吭聲、毫不解釋的走掉,這樣對我公平嗎?你還有良心嗎?」他嘶啞著嗓音冷冷說著。
「我利用你?」她以為自己听錯了,再次重復著。
「難道不是嗎?」他忽-著她,「-縱的富家女過-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因著一時的不順心,索性逃家-試刺激、新-的生活,沒想到卻在異鄉落難,這時候剛好踫上了我這個倒楣、不知情的大傻瓜,于是你就順理成章的拿我當猴耍,-了個身世——的大謊言,好引起我的同情心,甚而用盡心機讓我心甘情願的陪你玩一揚愛情游戲,」他停了一會兒,「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在已訂有婚約、即將結婚的情-下,還敢一口答應我的求婚,黎夢璇,你究竟把我當什麼?被操縱的玩偶?還是玩-了即-棄的玩具?」他透過鼻梁上的眼鏡以冷若冰霜且陌生的眼神瞪著她。
黎夢璇被他指責得臉色泛青,淚水也跟著浮上了眼際,她試著開口說什麼,但卻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見她不話,季克剛哼了一聲,繼續逼近她,「如今你玩-了終于想回家,卻無法解-眼前的困境,所以你就不辭辛-的請出你父親,打算運用金錢政策來壓死我、堵住我的嘴,對吧?」
唯恐自己的淚水落下,她只能咬緊唇一個勁兒的猛搖頭,來表示否認他的想法。
「你放心,我季克剛好歹也是個有骨氣的男人,我還不至于下流到要你父親拿錢來阻止我,到處散播你這堂堂香港大財團的掌上明珠的-言,你更不用擔心自己的名節會受-,」他露出了個輕蔑的眼神,「我唯一想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你比貝心渝
還不如,最起-她敢坦誠自己的企圖,而你連面對你的良心的勇氣都沒有。你走吧!離得我愈遠愈好,我真希望你從未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他手比著門口怒吼著。
黎夢璇終于克制不住的放聲哭了出來,她迅速的打開門往外跑去。
「丫頭,你怎麼啦?」看著女兒滿臉淚痕的沖出來,黎母慌張的急急向前走去。
她拭了拭淚水,深吸了口氣,「我沒事,我們趕緊走吧!」
黎母還打算追問下去,然而黎父卻以眼神示意著她少開口,並隨手提起地上的行李箱。「我們走吧!」
黎夢璇點點頭,而後她想起了身邊的思潔,「思潔,這一陣子謝謝你的照顧,我會永遠記得你這位好朋友的,」她拉著好友的手真摯說著,接著她轉向思潔身邊的希哲,她打算開口說些什麼時,她發現希哲正以仇恨的眼光瞪著她,她下意識的畏縮了一下,轉身急急朝門口走去,臨出門之際,她忍不住的再次里向書房那緊閉的門扉,而後掉頭離去。
心思細-的思潔從黎夢璇的那一眼中,看出了她心中的那股無奈和依戀。想及自己當初-定離開希哲時的心境,她不由得打從心底的同情夢璇,她相信造成今天這個結局,誰都沒有錯,要怪只能怪上天安排錯了他們相識的空間!她遺憾不已。
「哼!真想不到夢璇竟然是個謊言專家!」一等他們走遠後,程希哲一副不屑的口吻。
方思潔不同意的搖搖頭,「謊言有分善意及惡意,我覺得夢璇的出發點是出自善意。」她客觀說著。
「思潔,你瘋了不成?夢璇把我們要得團團轉,尤其把克剛傷得這麼深,你竟然還說她是善意,難不成要她害死了克剛,你才願承認她是個壞人?」程希哲氣急敗壞的說著。
方思潔笑了笑,不以為意的拍拍丈夫,「別那麼激動嘛!我們不是當事人,根本無從去論斷誰是誰非。」
程希哲不-的瞪了她一眼,「不跟你扯了,我進去看看克剛。」
「克剛,照你這種喝法會喝死自己的上程希哲打開書房的門,看見他正拿著酒瓶灌著,不由得一把搶下他的酒瓶。
「我正有此打算!」他不在乎的說著。
程希哲重重的放下酒瓶,「黎夢璇這個美麗的騙子真值得你如此垂頭喪氣?j
季克剛搖搖頭,「我恨自己無用,再三的被女人欺騙、利用!」他苦澀說著。
程希哲嘆了口氣,鼓勵似的拍拍他,「來,我陪你一起喝,讓我們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不醉不歸!」
「你不擔心待會兒回家得面對家法的侍候?」他嘲弄著。
程希哲用力的拍拍胸脯,「你別忘了,我可是一家之主呢!」
「來,敬所有把女人踩在腳底的一家之主!」他斟滿希哲杯中的酒以揶-口氣說著。
當車子啟動時,黎夢璇再次的轉頭望向那普讓她留下甜蜜和心碎回憶的房子,想到克剛所說的那句話︰「我真希望你從未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度紛紛落下,原本她還單純的相倍他們之間的真情,足以克服諾言揭穿後所帶來的傷害,沒想到結果竟是他恨透了她,她更成了萬惡不赦的女人。
隨著車子漸行漸遠,她的淚愈掉愈-,她相信自己這一生再也不可能愛另外一個男人,像愛克剛那麼深、那麼強烈了。
「丫頭,你有什麼委屈就說給媽咪听,別」個勁兒的哭啊!」坐在一旁的黎母看著滿臉淚痕的女兒,心疼不已。
女兒的這副心碎模樣,看在黎父的心-亦十分痛心,但他-定-取另一種理性的安慰方式,「夢璇,盡管哭吧,好好把所有的委屈統統發-出來,不過爸爸希望你止住淚水的時候,就得堅強起來,不管你和季克剛問有過什麼樣的牽扯,你遭受了怎麼樣的打擊,今天你既已選擇返回香港,那麼你就該有那份能耐忍受這個選擇所帶來的痛苦,你必須尊重自己的選擇。」
父親的這番話如迷霧中的曙光,讓她那紛擾不已的心緒漸漸明朗了起來。不正是如此嗎?她選擇了回家不正意味著她選擇了主動放棄和克剛問的這份感情,那她又何苦如此做-自-呢?她不該也不能反悔的,她該做的是誠心的祝福克剛再次尋回了那失落的幸福,想到這,她的心情不復激動,雖然她仍覺得心痛,但她的淚終于止住了。克剛,我會永遠記得你在我的年輕歲月里所留下的-爛色彩,你所留給過我的真情,將會永遠烙印在我心底的,她在心中默默的說著這段話。
黎母對丈夫露出了個贊賞兼訝異的眼神,她作夢也沒想到丈夫的這番話會如仙丹一般,如此迅速止住了女兒的淚水。
黎父回以一個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