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堡!他終于趕到了。嫣兒,你一定得等我。君無憂在心中柔聲喚著愛妻。
打從離開-城後,他-路馬不停蹄的趕往凌霄堡,都一個月了,嫣兒的情形不知怎麼樣了?她身子可還撐得住,藥不知是否記得吃了?他心心念念唯有愛妻。
君無憂剛進入凌霄堡的勢力範圍,凌非凡立刻就接到了通知。
他冷冷一笑,「仇烈,告訴易心,要她照顧好巧嫣,別讓她出去。明白嗎?」
「是!」仇烈躬身應答。
凌非凡心中作下決定,他和君無憂只有一人能活下,因此,君無憂是非死不可了。
來到瀘水前,只見君無憂被手下擋住,他冷冷的下令,「這是我和君無憂之間的恩怨,誰都不許插手。讓他過來!」
「嫣兒呢?」一見到他,君無憂馬上認出眼前人正是當日帶走愛妻的人。
仔細打量著他,凌非凡說出條件︰「放棄玉巧嫣,當作你從未到過凌宵堡,我可以留你一條活命;否則,死路一條。」
「嫣兒呢?」君無憂沒有猶豫,開口還是愛妻的名。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
君無憂不明白凌非凡為何非置他于死地不可?但他卻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想殺他的。為什麼?他和嫣兒有何關系?這十年來他和嫣兒可說是寸步不離,她何時認識了這麼個人,為何他會不知道?
他心中隱隱有著不安,眼前人對嫣兒勢在必得的樣子讓他心驚,他那模樣似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嫣兒。他以為經過了劉婉菁一事,嫣兒的劫難已過,難不成……凌非凡才是她的情劫?
凌非凡冷冷的打量著君無憂,只見他外表雖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但眼中精光閃耀,足見他必然內力不凡。
君無憂不想和他對決,卻無法選擇,如果要找回嫣兒就必須殺了凌非凡,那他也絕不會心軟的。
「把嫣兒還我。我不管你是怎麼認識嫣兒的,可她是我的妻,我絕不允許有人阻礙在我們中間。」
「有本事就把她奪回去,不過,看來你今日是非死在這不可了。」唯有君無憂死了,巧嫣才會徹底死心的。凌非凡的心滿是殺意。
听他這麼說,君無憂亦不再多言,他手持寶劍問道:「你不取兵器嗎?」
「哼!」
見凌非凡不用兵器,君無憂不想佔他便宜,于是也將劍收回。
見他如此,凌非凡冷冷的開口,「這就是以正人君子自居的人,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手下留情嗎?」
君無憂正色回道︰「我從未如此認為,只是既是公平決斗,那誰也不該佔對方便宜才是。」
「愚蠢!」凌非凡不屑的說了句,「如果你認為空手贏得了我,那就放手一搏吧。」
「你若輸了,必須守信將嫣兒還我。」君無憂要求他的諾言。
冷哼一聲,凌非凡不再答話,揮掌直取君無憂心口。他招招都下殺手,卻越打越是心驚,君無憂瞧來還較他少了幾歲,可是功力卻和他不相上下。
凌非凡早查明君無憂在兩國簽下和平約定後,便立刻從-城趕了過來;一個已經一個月未曾好好休息的人,居然還有這番實力?君無憂,將是他今生最大的勁敵。
君無憂也暗自擔心,這人並非只有口中狂妄而已,想打敗凌非凡,唯有全力以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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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金雀望天高,折翼孤雁飛不了,年年花開年年落,何時何日月兌籠牢?」玉巧嫣低低的唱著,雖然凌非凡待她如上賓,可是日日關在這地方,還是令她覺得煩悶。
尤其是數天前她險些發病,凌非凡在擔心之余,更是命易心全天守候。玉巧嫣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為她做到這地步,救命之恩已報,不是嗎?
易心望著她,相處多日,她知道眼前這小女子的心全不在主人身上,對她己不再具敵意。尤其是玉巧嫣身上有股安詳的氣息,在她身邊待久了會令人不由自主地覺得心境平和,她終于知道為何主人會無法自拔了。
「小姐,你想離開?」
「你會讓我離開嗎?」玉巧嫣不怎麼抱希望的反問。她早看出這名喚易心的女子將凌非凡當成神般的看待,他說東她是絕不會向西的。
「不會。」易心想也沒想就回絕了。
微瞥了她一眼,玉巧嫣沒什麼精神的半趴在窗口,「既然不會,那我想不想就跟你無關了。」
「外頭風大,小姐還是別趴在窗口,當心著涼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為什麼不干脆把我綁在床上算了?」玉巧嫣不滿的咕噥著。
「小姐說笑了。」見她不肯離開窗口,易心取來披風幫她系上。「小姐在看什麼呢?」
「你瞧!」她指著天上。
易心抬頭看去,天空除了一行飛雁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小姐在看雁嗎?這雁大概是從南方要飛回故里的,有什麼不對嗎?」
「你看後頭還跟著一只。」玉巧嫣望著那只孤雁,只見那只雁孤單單的跟在雁群後頭,它努力揮動翅膀,卻始終跟不上雁群。
易心看了半天,看不出她到底在看些什麼。「那八成是被獵人射殺了一只,所以才會剩它單獨一只吧?」
她正自疑惑,卻听到玉巧嫣低低唱起另一首歌。
「試問群雁欲何往?成對在前聲嘹亮,形孤影單落後方,振翅疾拍趕不上。不論成雙看孤單,思量那淒涼,你我一般樣,思量那淒涼,你我都是一般樣。」
听著听著,易心不禁有些心神恍惚,那哀傷的曲調讓她不禁心酸起來。眼前女子早已心有所屬,主人一味強求,真的好嗎?
「君無憂和小姐是什麼關系?」掩不住好奇心,待她的歌聲停了之後,易心又開口問了句。
「無憂是我的夫婿。」玉巧嫣望著窗外。怪了,今兒個外頭似乎沒有守衛,這可能嗎?
易心微微一愣,直覺不可能,「小姐成親了?那你為何沒綰發?」
玉巧嫣微回過頭望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何這麼激動。「因為我不會綰發啊!無憂也沒說這樣不行。再說,扎成辮子做事比較方便嘛!」
听到她的回答,易心倒真是愣住了,她心中不禁想︰主人要知道她已嫁人,他會怎麼做?苦笑了下,她迅速下了定論,想必主人更不會放過君無憂吧!
玉巧嫣又唱了一回,似是唱累了,她輕聲要求著,「易心,麻煩你給我杯水好嗎?」
「好。」易心連忙倒了杯水走過來。不料她才靠近,身子就動彈不得了。
趁著易心沒有防備,玉巧媽縴指微動,迅即點了她的穴道。
易心一驚之下,連忙運氣要沖開穴道,玉巧媽手指連動,疾點了她數處大穴,順道點了她的啞穴。
見易心又驚又怒的模樣,玉巧嫣有些不好意思,卻明白這是她離開的唯一機會了。方才她趴在窗口看了半天,或許是認定她不會武功吧,凌非凡已撤走其他的監視者,僅余易心一人。
「對不起,易心。可是,我真的非走不可。」對她歉意的說了聲,玉巧嫣迅速離開嫣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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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心?」奉主人命令來到嫣然園的仇烈,敲了半天門卻不見有人回應,只好擅自進去。不料一進門就見易心僵著身子站著,只一眼,他便瞧出她被點了穴。
他連忙上前要解開她的穴道,連使了數種子法竟無法解開。仇烈微微一愣,頭-個浮上心頭的想法是︰小姐被劫了。
他正要前去稟報主人,易心終于「啊」了一聲,啞穴先行解了開來。
只因玉巧嫣內力不足,因此點穴的時間無法維持太久便會自行解開。
「出了什麼事?」一見易心能開口了,仇烈急急的問道。君無憂明明現在人正在山前,難道另有高人闖入凌宵堡嗎?
易心一臉羞慚,「是我不好,讓小姐跑了。」
仇烈難以置信的望著她,「你是說……是小姐點了你的穴?」這怎麼可能?小姐不是毫無功夫的嗎?
「嗯,我想小姐應該還走不遠,咱們還是快稟告主人吧。」明知這一去,定會遭凌非凡嚴懲,但易心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這.....」仇烈沉思片刻,決定先命人尋回玉巧嫣;只要能在主人和君無憂決斗結束前尋回小姐,那此事便可當作未曾發生。「先派人找回小姐要緊。」
「不告訴主人嗎?」易心有些自責,若非她一時大意,又怎會著了小姐的道?
「君無憂來了。」仇烈說出一句讓她微愣的話。
「他來了?那小姐……」該說他們夫妻是心有靈犀,還是他們當真緣分已盡?君無憂費盡千辛萬苦才趕到凌霄堡,小姐卻選在這時離開。
「小姐若走前山必會看見他。不過,我想小姐應該會選擇走後山才對。」想也知道,要走前山需經過凌宵堡大廳,小姐怎可能冒這個險?
「可是後山山路險峻,這樣小姐不是太危險了?」
「所以咱們得盡快尋回她才行。」仇烈迅速作了決定,「我往西走,你從東邊過去,找到人咱們就回嫣然園。萬一沒瞧見人,一個時辰後,咱們在此會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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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凡和君無憂不知過了多少招,兩人由原本的空手對決,到最後全用上了兵器。
只是一用上兵刀,凌非凡就發現自己更為吃虧。君無憂非但劍法高超,手中寶劍更是難得一見,長劍在手,他更是如虎添翼。
凌非凡不禁起了惜才之心,他素來心高氣傲,天下少有人能讓他正眼看待;眼前的君無憂,年紀輕輕就有此功力及智慧,當可與他比擬,若能將他收為己用,想必凌宵堡更能有一番作為。
今日若非他們之中夾個玉巧嫣,或許他們可以成為最知心的好友也說不定。放棄玉巧嫣嗎?三年來,凌非凡的心中頭一次有這個想法。只是,飽嘗三年的相思之情好不容易才見到她,他怎生放得下?
君無憂感到他的殺氣收斂了不少,雖不明白為什麼,但他也將功力收了三成回來。
從一開始的性命相搏,到後來兩人心中漸漸起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下手都留了三分的余地,不再像生死對決了。
「投靠凌霄堡,如何?」凌非凡覷了個空隙,開口問道。
君無憂微微一愣,不明他何以突出此言,只是他心中唯有一個念頭--「嫣兒呢?」
「放心吧,她人好端端的在凌霄堡作客,我不會傷害她的。」凌非凡听到他的問話,不禁呆了下,他沒想到君無憂就連面臨生死交關之際,都還心系玉巧嫣。
君無憂的心中驀地浮起一事,「你便是嫣兒三年前救的那個人?」
「你也知道。」難道巧嫣將什麼事都告訴君無憂嗎?她早將他忘懷,反倒是君無憂還記得他。
「我僅知嫣兒當年救了一人,不過,她不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君無憂據實以告。若當日嫣兒記得名字,那在戰場上時,他便會知道凌非凡的目的了。
凌非凡聞言,心中一陣苦澀,這一千多個日子來,他無時無刻不記在心頭的人兒,居然早在三年前就將他拋到九宵雲外。
心頭乍起的失落讓凌非凡原本稍為軟化的心再次強硬了起來。他待玉巧嫣的心並不遜于君無憂,而她,卻在初識之際便將他忘懷,這怎麼可以?他決定,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非得到玉巧嫣不可。
見凌非凡在瞬間轉變了臉色,君無憂心中暗暗警惕,出手更加謹慎不敢有絲毫大意。
「不可怪我q要怪只怪你不該霸佔了巧嫣的心,所以你非死不可。」凌非凡望著他,冷聲道。
可惜!他原本想放了他一馬的,錯就錯在他不該讓他知道,自始至終巧嫣的心中從未有過他凌非凡的存在;他堂堂凌霄堡的堡主,說什麼都不會輸給這麼個沒沒無聞的人,因此,君無憂絕不能留!
君無憂皺起眉頭,眼看凌非凡情緒反覆無常,他心中更是擔憂,「我們之間一定得拚個你死我活不可嗎?」
「錯了!是你--非死不可!」他這一生從未敗過,即使當年遭到暗算,他都能迅速回復︰而今,他擁有財勢和權力,更不可能輸給君無憂。
見他眼中殺意再度涌現,且較先前更為強烈,君無憂正色望著他,「既是如此,那就休怪我下手無情了。」
「哼!有本事盡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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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嫣然園,唯恐被凌非凡及其手下追至,玉巧嫣全力施展輕功自後山離開。自幼在山中長大,這些山路對她而言算不了什麼,可是像這種路,根本無法同時多人快速通過,她離開的可能性便能提高了。
只是,玉巧嫣作夢也想不到,這時候君無憂已趕至凌霄堡,他人正在山前,和凌非凡進行一場生死對決。
玉巧嫣當然知道凌非凡待自己很好,雖然她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為她做這麼多,只是她心中實在放心不下君無憂,而每回提起要離開一事,凌非凡總會找出一堆理由拒絕她。
對她,凌非凡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只除了她離開一事;但對玉巧媽來說,回到君無憂的身邊卻是她唯一的渴望。
她也是萬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的。玉巧嫣心中對易心有些抱歉,不知她這一走,凌非凡會不會處罰她?
她急急趕著路,一邊小心的消去可能留下任何線索的痕跡。不時飛身上樹,一身女敕綠的玉巧嫣隱身在綠葉中,一方面打量著下山的地形,一方面藉此躲開一隊隊的追兵。
就這麼一路躲躲藏藏的,直至天色已黑,眼看迫兵再趕不上,她這才加快腳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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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烈和易心四處不見玉巧嫣的蹤影,他們在擔心之余,不得已決定將此事稟告主人。
來到凌非凡和君無憂決斗之處等待,唯恐驚擾了主人,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可是直等了三天三夜,卻見他們始終分不出勝負來。
仇烈和易心對望了一眼,不禁有些憂心仲仲。眼看越打主人身上的傷越多,就連手中的兵器都被君無憂所斷,情況對凌非凡是越來越不利了。
兩人在一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苦無對策。
突然听到凌非凡悶哼一聲,仇烈和易心瞧見君無憂一劍刺中主人的大腿,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兩人忍不住同聲低呼︰「啊!」
「仇烈,你快想想辦法,再這麼下去,主人必敗無疑。」易心擔憂的望著凌非凡,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主人交代不可插手。」仇烈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主人下令任何人不得介入其中,他怎敢擅自動手?
「可是……」易心望著傷痕累累的凌非凡,驀地想起一件事,她放柔了聲音,模彷玉巧嫣低喚的聲音︰「無憂!」
雖然呼喚的語氣不對、雖然聲音只有七分像,但會這般喊自己的唯有愛妻。君無憂大喜過望,顧不得身後的凌非凡,他立刻回頭。「嫣兒!」
高手過招豈容分心?君無憂這一回頭,凌非凡一掌重重擊中他的背心。
凌非凡自然瞧見在君無憂背後喊的人是易心,他想收回掌力卻已是不及,這下正中君無憂背心要害,只見他口中鮮血立刻噴了出來。
而讓君無憂失望的卻是見到呼喚他的人,竟然不是玉巧嫣;他這一掌受實了凌非凡十成的功力,手中長劍再握不住。
君無憂連退了數步,那柄難得一見的寶劍月兌手飛出後迅速掉落下來,失去君無憂內力的支撐,輕薄的劍身在撞上大石時,竟然斷成數截。
仇烈見機不可失,長鞭揮出,襲上君無憂的身。
「住手!」凌非凡大聲喝止,卻已來不及。
就見仇烈的鞭子迅速揮出,將已無力抵抗的君無憂打入滾滾瀘水中,隨即失去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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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君山下,心口一陣突來的劇痛讓玉巧嫣幾乎支撐不住,咬住下唇,她坐在地上不住的喘著氣,顫抖著手從瓶中倒了顆藥服下。
「無憂。」低喚了聲,她覺得心被揪緊的那種感覺又升了起來。
無憂一定是事情還沒處理好,所以才沒來接她的。強忍著淚,玉巧嫣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只是一陣陣的心痛讓她害怕,她好怕自己再也見不到無憂。
離開凌霄堡已有三天,原本她是打算回-城,但在山下問明人家後才知此地離-城有數百里之遙,反而距離君山還近一些,她考慮再三後,決定無回君山找父親。
只是,玉巧嫣怎麼也沒想列,等在君山上的,是一場令地心碎的天倫夢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