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較為隱密的座位坐了下來,等他們所點的飲料與食物都端上來之後,霍烈就自動地開了口,「很抱歉偷听了你們的談話,但是我真的是很好奇你們在談些什麼。」
「你想知道什麼?」青蓉謹慎地問著,對于霍烈她並不熟悉,所以她必須小心翼翼地應答,否則,萬一他的想法和自己不一樣,那可就糟了。
她看到霍烈低低地笑了一聲,看他的表情好像在嘲笑她的戒備是多余似的,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我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他笑著看她,炯炯有神的眼楮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地直視著她的雙眼。
她的臉霎時熱了起來,霍烈的注視是那麼的坦然而且熱切,在與他視線相接觸的一剎那,她覺得整個人幾乎快被吸入那漆黑的深潭之中,無法自拔。他的注視讓她不得不注意到,他有一雙深邃的漂亮眼眸。
別開視線逃避他灼熱的注視,青蓉穩著聲音道︰「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心中想的事情那麼多,憑什麼告訴你?」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霍烈笑笑,挪動身子找了個最舒服的坐姿道︰「你以為過了今天,糾察隊和儀隊就可以和平相處了嗎?」
她忍不住又朝他看了一眼,「難道不是嗎?」
「有這麼容易就好了。」他聳肩,「想想,糾察隊和儀隊之間的對立又不只是干部之間而已,隊員和隊員之間也有摩擦。就算干部之間和好了,但是隊員之間的問題呢?」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霍烈說得沒有錯,因為學姊學長的關系,所以糾察隊員也和儀隊的隊員多有摩擦,想要調解是一件很難的事。
「要不要試試兩隊聯誼啊?」霍烈向前傾了傾身子,「你覺得如何?」
「聯誼?」青蓉歪著頭想了想,「這很難成功吧?」
「不必擔心,只要你和我常常在一起聊天,加上學長姊的態度改變,相信其他人也並不是真的互相仇視,不是嗎?」
「我……我為什麼要常常和你聊天?」青蓉馬上變了臉色。果然,她就知道霍烈別有企圖。難不成……難不成他真的如同孔幸蓉學姊所說的喜歡自己?
應該不可能。至少,在她看來,霍烈既沒有這樣的態度,也沒有表明自己的意思,也許是學姊他們會錯意了。而且自己干麼那麼在意霍烈喜不喜歡她啊?
「你排斥儀隊的人嗎?」他突然半站起身子,認真的眼眸直視著她。
「我……」她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想要後退卻無路可退,逼不得已,她只好抬眼面對他的注視,「我並不排斥。」
「那就對了。」霍烈滿意地坐回椅子上,「將心比心,我相信我們的聯誼會成功的。」
「那很難說。」青蓉不甘願自己的氣勢輸給他,因此反駁了回去,「真心和解和假裝和解是差很多的,並不是每個人都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只要有心去做,我相信事情一定會成功的,放心吧。」他拿起帳單對她道,「好了,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等一等,你怎麼可以這麼武斷……」青蓉也跟著站起來,她簡直不敢相信,霍烈從哪里來的這種自信?仿佛只要聯誼成功,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而且,她並不認為這件事可以這麼簡單的成功,他怎麼可以不听完她的話就打算結帳走人?這算什麼啊?
追著他的腳步走出泡沫紅茶店,她都還沒有開口,霍烈就突地轉過身來,用著低沉而且不容反抗的語氣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只要說服學姊學長,聯誼一定會成功的!」
「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霍烈一手捂住嘴巴。
「明天見嘍!」他低頭在她耳邊道,低低的嗓音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後,酥酥麻麻的,讓青蓉的思路在瞬間變為空白,忘了她原先想要說出口的話。等到她回過神來時,他老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伸手模著霍烈氣息吹過的耳朵,感覺他的手捂住她嘴巴時的觸感仍然殘留在唇上,回想起來就忍不住滿身的羞澀。帶著困惑,青蓉盯著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在心中不停地問著,霍烈啊霍烈,你的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哈,我就說嘛!你是沒辦法置身事外的!」
一大早,趁著集合時間還沒到的時候,青蓉把昨晚的事情向思潔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思潔在听完之後,除了很得意自己的神機妙算以外,她還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霍烈怎麼也會想要和我們和好?像那種吊兒郎當的人,怎麼會在乎這種事情?」
「我也覺得奇怪,他的熱心在我看來別有企圖。」青蓉也點頭贊成。
「如果說他想要追你的話,那麼他熱心的理由就能成立了。」思潔想了想道。
「這干我什麼事?」青蓉不以為然,「我跟他又不熟,他有什麼理由來追我?說不定他想追你也說不一定!」
「誰說一定要很熟悉才能追你?或許他發現了你不為人知的優點,而這個優點又吸引住他,那他會來追你也不是不可能啊!」思潔笑道,「而他想追我?哦,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她不解。
「因為磁場不和。啊!集合時間到了。」思潔大笑,和其他的隊員就定位等待學姊的到來。
站在隊伍的前方,孔幸蓉看了青蓉和思潔一眼,這才打開點名簿開始點名。
固定的訓練在朝陽之下進行著,等到孔幸蓉讓大家回班上準備上課之後,青蓉注意到除了學長、學姊沒有和儀隊產生沖突之外,就連今早的升旗典禮上,樂隊也沒有刻意刁難她們,故意將音樂奏得忽快忽慢,看起來已經有那麼一點點和平的味道了。
不過,青蓉後來才知道,早上她的想法實在是太樂觀了,因為真正的災難是從上課開始。
早上的三堂課因為是水彩課,所以他們必須到工科大樓的地下室上課。
負責指導他們水彩畫技的老師是美工科的科主任,灰白交雜的長發在腦後綁成一束,幾乎垂置胸前的長須布滿了他的下巴,魁梧的身軀看得出他相當硬朗,年近六十而聲音卻相當洪亮,畫技當然不用說,是所有的老師們中功力最深厚的一個。
提著畫架,青蓉和思潔在水彩教室中找尋著最佳的構圖點來畫畫,不過因為她們來得太晚了,好位子老早就被同學們給佔走了,只剩下比較難畫的角度和看不到的角度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霍烈突然跑到她們面前道︰「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晚?快來吧!我已經幫你們佔好位子了。來,畫架給我,我幫你們放。」
「咦?」青蓉還來不及反應,她手中的畫架已經被霍烈給拿走,只見他輕輕松松地扛著兩個畫架走入器材室,又走了出來。
「太好了,有人自願幫我們佔位子,這下子交作業的時候不怕科主任罵了。」思潔笑咪咪地在霍烈幫她們佔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這個霍烈……看樣子是個還不錯的人。打稿的時候,青蓉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觀察霍烈,心底如此想著。
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靜物上面,難得有了好位子可以畫畫,她當然不能辜負他的好意,得交出一張滿意的作品才行。
打草稿、提水、上色,先是渲上一層淡淡的底色,淺淺的,看起來就像是國畫中的水墨畫一般,虛幻而不真實,接下來等紙上的水分半干的時候,再上第二層顏色;藍色加黃色變成了綠色,綠色加紅色可以變成暗綠或是接近黑色的色調,加橙色會出現褐色的色調……最亮的地方留白,最暗的地方可以用藍色或是紫色來加以調色。
畫筆不斷地在紙上添上不同的色彩,每添一筆就會有不同的光影出現,青蓉渾然忘我地揮動水彩筆,畫下屬于自己的色彩。
她非常喜歡畫畫,所以當初才會選擇華柏就讀,因為她喜歡畫畫的感覺,可以將心中所想的東西、事物或感動完整地表達出來。她不擅長言語,所以喜歡用別種方式來表達自己,而她選擇表達的方式就是繪畫。
而且每當她看著不同畫家的畫時,她總是有股想要將他們收藏在身邊的沖動,她已經決定好將來自己要走的路,她會繼續升學,吸收著各項繪畫方面的知識,然後當個幾年的畫家,等存夠錢之後,她便要開間畫廊,培養出比她更杰出的畫家。即使要花掉一輩子的時間她也不在乎。
畫畫的時間總是過得非常的快,因為專心,所以不覺得時間飛快的過去,等霍烈完成手上的作品時,已經大約是第二堂課的尾聲了。
將水彩筆丟入已經混濁的水袋里,他的作品已經宣告完成了。
而這個時候,不少動作快的同學早已經完成作品,不是在閑聊,就是在觀摩其他同學的作品;剛剛還很安靜的教室現在反而多了些聲音,仿佛他們正從不存在的空間活過來一般。
將頭往旁邊一看,青蓉就坐在他的前方畫著,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她完美的側面;飽滿的額頭垂下了些許的劉海,小巧而筆挺的鼻子,玫瑰花般嬌女敕的朱唇,這些都只是她美麗的其中一部分;她最美麗的地方就在于她那認真專注的眼楮。
她的眼楮不大也不小,可是卻非常的烏黑明亮;睫毛不長,但卻濃密而且微翹;他幾乎可以看見她那雙明眸充滿柔情時,會有多麼的嫵媚動人,他多麼渴望他就是她面前的那張水彩紙,可以盡情地享受她專注的凝視……
夠了!霍烈,停止這種想法,否則你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的!猛地一甩頭,他怕再任自己想下去的話,只怕會想出什麼不堪入目的畫面來,所以他調開了視線,將注意力移到她正在畫的作品上。
她的畫就像是她的人一般,認真而且一絲不苟;不輕也不重的色彩就像是她的為人處世,清清淡淡的,不與人做深入的交往,只維持著表面上的友情,拒絕和人交心。
然而,復雜的布紋卻透露出她潛意識中的強烈渴望,渴望有人來探知她內心的深處,渴望眾人能懂得她關懷一切的心情,她不是故意裝冷淡,只是不想受到傷害。
霍烈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該說她堅強呢?還是說她像是只鴕鳥?何必呢?勉強壓抑自己的熱情,讓自己處在不傷害人也不受傷害的界線上,這就好比飄得不定的浮萍一般,等到真的發生事情之後,她所受到的傷害只會更大而不會減少,該怎麼樣才能讓她明白,自己願意讓她依靠,願意當她永遠的支柱?
一顆大大的頭突然擋住了他的視線,讓霍烈從冥想中回過了神。他仔細一看,原來是思潔。
「青蓉,你畫完了沒?」他听見思潔在問著她。
「已經好了。」回答思潔問話的同時,青蓉剛好將調色盤收了起來。
「我們去看看別人畫的怎麼樣?」思潔轉了轉有點酸澀的肩膀,「看,科主任在畫畫耶!」
「等一下,我先把名字寫好。」青蓉用手模了模畫紙的一角,確定紙已經干了之後才將名字寫了上去,然後和思潔跑到科主任的背後觀摩。
看完了科主任的示範,青蓉這才和思潔在教室內閑晃,不知不覺,她來到了霍烈的畫架前。
霍烈的作品看得出來有相當強烈的個人風格,他下筆很快,但在水分的控制上卻有著相當不錯的技巧;他並不要求寫實,所以他的筆觸相當隨興,可是隨興之中還有份細膩,看起來大而化之,其實是粗中有細。青蓉不得不承認,霍烈抓住了水彩那份獨特的感覺。
他使用的色彩輕中有重,重中有輕,不管在光線還是水分的掌控,他都表現得很好,她必須承認,雖然他散漫又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但他真的是個非常有實力的人。
「看完的感覺如何?請給我一點指導吧!」突然的,霍烈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嚇死我了,你怎麼老是突然冒出來,」青蓉著實被他嚇了好大一跳,豎眉嬌嗔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滿不在乎地道,「如何?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很棒的作品啊!」她老實地說出內心的感覺,「和你的作品比起來,我的作品太不成熟了。」
「多加油就可以了,沒有後天的努力,就算再有天分也是沒有用的。」他笑道,然而心中卻覺得奇怪,明明打算要稱贊她的,怎麼一說出口就走樣了?
然而青蓉卻沒有任何不高興的表情出現,她坦然地承認道︰「你說得對,我應該更努力才行。」
她的坦然讓霍烈心中起了愧疚,感動之余,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話月兌口而出,「可惜……偏偏就是有人經過辛苦的努力,結果還是很差的。嘖!瞧瞧,明明是這麼好的構圖角度,卻還有人能畫不好,看樣子不只天分沒有了,就連那份資質也消失嘍!」
「霍烈,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听出了他口中嘲諷的意味,青蓉沉下臉色。
「咦?不過是隨口說說啊!」他聳聳肩,一邊的嘴角揚了起來,看起來好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青容忍住心中冒起的怒火,她低垂著眼睫,思索著該如何反擊他的話。
然而這頭一低,就讓她看見他不經意所露出來的……
「霍烈同學。」得意的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臉上,「麻煩你讓我看一下你的襪子好嗎?」
「怎麼?你懷疑你的同班同學嗎?」霍烈雙手環胸,微側著頭問。
「事實可以證明一切,你敢在我面前穿不及格的襪子,我自然可以記你服裝不整。倘若你真的重視我們同班同學情誼的話,那你應該會穿著學校規定的襪子才對,是不是?」她直視著他的眼楮,用著再也認真不過的眼神盯著他。
「你可以放水,可以假裝沒看見啊!」霍烈攤了攤雙手,依舊笑咪咪地道,「別這麼死板嘛!」
「我眼楮又沒瞎,為什麼要裝沒看見?」霍烈那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有氣,也讓青蓉心中更想將霍烈的名字登記在儀容不整的名單上面,就算原本是有那麼一點點想放過他的心情也都沒有了。
「要記就去記啊!你以為你是糾察就了不起啊?真是的,虧我還當了你的救命恩人,幫你佔位子。去!好心沒好報!」拋下這句話之後,霍烈就拿著他的水袋及調色盤往樓上走去了。
難堪與羞窘讓青蓉站在原地動也不能動,她看向自己的畫,有股想把它撕毀的沖動,好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
自己死板又怎麼樣?規矩就是規矩,只要不違規就不會有事情發生,他不違規的話就不會有事了啊!難道她遵循規定做事情錯了嗎?
霍烈這個無賴、痞子、烏龜、王八蛋,她在心中大罵著。
「啪!」的一聲,水袋重重地摔在水槽之中,霍烈讓里面所裝的已經污濁的水全都倒了出來,在潔白的水槽中灑下一片灰色的色調。
「笨蛋!」霍烈低聲地罵著自己。
真是傷腦筋,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他本來想要好好地稱贊她的呀!好想讓她知道她在他的心目中是不一樣的,但听听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他居然當著眾人的面數落她,她不恨死了自己才怪!而她若是存心抗拒,那雙方的聯誼鐵定會失敗的,這樣……要他怎麼光明正大地追求她啊?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看她生氣的樣子就覺得她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那模樣好可愛喲!怎麼辦呢?他已經有些玩上癮了……可是,一想到聯誼的事情……希望沒有什麼意外才好。霍烈在心里想著。
「霍烈——」
在炎熱的中午時刻,廣大的校園中響起了青蓉拔高八度的聲音。
看她一臉怒氣沖沖,活似想要殺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她正是怒火沖天,滿腔的憤怒全針對某個人——當然就是那皮在癢的霍烈。
自從那天水彩教室的沖突過後,霍烈幾乎是以挑釁的行為來激怒青蓉。天天讓她看見他穿著不同顏色的襪子、不一樣的皮帶、更甚的是不合規定的鞋子。而這一切絕對不是負責站在門口檢查服裝儀容的糾察隊的缺失,而是霍烈特地選在她們執勤前進入校門。尤其他只在青蓉面前讓她看見他的違規,若在他人面前,他可就掩飾得很好,每天若無其事地躲過老師與教官的盤查與其他糾察隊員的巡查。
青蓉怎麼也沒有想到霍烈會這麼地想和自己作對,這讓她想記他違規也不是,不記也不是。這樣起伏難定的心情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向來她都是能果斷地下決心的,要與不要她都很清楚,然而這個霍烈……
他讓她不安,讓她的內心不再平靜,好像變得不是自己……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牽動了她的一喜一怒,讓她在不自覺間只注意到他的存在,這樣的心情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每當接觸到他那灼熱的視線時,她總會不由自主地避開,這是為了什麼?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任人玩弄的玩具似的,讓他玩弄她于股掌之間……
停下了追逐的腳步,青蓉決定不再讓霍烈耍得自己團團轉,再也不要追著他滿校園跑。所以她自動停下了追逐的腳步,在司令台旁的樹蔭底下休息。
「嘿!康青蓉,怎麼?不想來抓我了啊?」霍烈注意到她的退卻,馬上跑回她的身邊用著挑釁的笑容問著。
青蓉斜眼看了他一下,語氣淡然地道︰「反正我抓也抓不到,何必浪費體力?而且我追著你滿校園跑實在太難看了,想想,我何必一定要抓到你呢?只要我一看到就把你登記下來就可以了,再見。」
「康青蓉。」霍烈一個閃身就來到她的面前,「你該不是因為抓不到我所以就惱羞成怒了吧?沒想到你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原來……每個糾察隊的人都是這樣的啊?」
青蓉聞言眯起了星眸,「霍烈,你別太過分!」
「我有說錯嗎?那麼你說說看,關于聯誼的事情你處理得如何了?」
「聯誼跟這個有什麼關系?」
「你忘了嗎?糾察隊和儀隊的和好大聯誼啊!」霍烈又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青蓉一看到他那種笑容就有一種想狠狠揍他一拳的沖動,她忍住那種感覺,強迫自己鎮定地道,「我會把聯誼的事情處理到最好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霍烈很好奇青蓉的心中究竟是打算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現在都已經是下學期末了,等三年級考完畢業考,到時要聯絡他們可就非常的困難,有的人甚至可以以即將畢業為理由來拒絕這場聯誼。如果這樣可就非常傷腦筋了,因為身為學長姊的他們不做任何的表示,那要低年級如何接受這樣的提議?若是出現了這個狀況,那聯誼注定是失敗了。
「把聯誼和送舊會一起辦。」青蓉連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他這個問題,可見她已經有了完美的計劃。
「喔!是這樣的啊!」霍烈點點頭,果然,她和他有一樣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一切都看你的嘍!」
說完之後,他便轉身離開。
「咦?什麼?」她一時沒料到他居然會轉頭就走,愣了一下後便追了上去,「等等,霍烈,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一切都看你的啊!」他臉上一表正經的,看不出來他的心中正在大肆地賊笑著。
「你的意思是說……這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一個人來辦?」青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會吧?要把聯誼的事情都交給她?開玩笑!她哪有辦法一次搞定兩個隊伍?尤其是儀隊,要她這個沒有身份地位的小小糾察隊隊員出馬,簡直是天方夜譚嘛!
「嗯……你如果開口求我我就幫你!」霍烈擺出了高高在上的態度。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啊?當初說要聯誼的人是你,你怎麼可以置身事外?」青容忍不住心中的不悅道。
「我本來是想制造和平的情景啊!可是誰曉得偏偏有人老是凶巴巴地追著我跑。」霍烈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那是因為……因為你沒有按照校規,我才不得不這麼做啊!」青蓉急急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康青蓉。」霍烈也走進了樹蔭底下,漆黑的眼眸如火般地凝視著她,「有沒有人教過你凡事都要適可而止,不是認真地執行每一項任務就代表是好的,有時候也得看看人情,再說,相信你也很清楚,並不是每個糾察隊的人都能準時提早到校,你可曾登記過他們遲到?」
「我……」青蓉被他的視線逼得整個背部貼上了樹干,而他的質問更是讓她答不出話來。
「我並不是在為自己說情,但這就是事實。我並沒有以同班同學的身份向你要求特權,但對于不符合規定的事情。偶爾假裝沒看見不會有人責怪你,太過認真可是會招來怨恨的哦!」
「你這話題扯遠了吧?」她才不在乎別人對她的一絲不苟是怎樣的評語,「重要的是,聯誼的事情總不能讓我一個人來完成吧?」青蓉無法直視他灼熱的視線,因此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用著幾近哀求的語氣道。
「如果要我幫你,我有什麼好處?」他放柔聲音問,與她的距離近得能听見彼此的心跳聲。
青蓉被逼得必須去正視他的存在,她的鼻端飄進了他強硬的氣息,他低柔的聲音更是讓她的大腦在瞬間停止運轉;他高大的身影有了陽光的襯托,更是顯得他仿佛足以粉碎她那脆弱的身子。
「你……你有什麼條件?」她直覺地反問。
他低下頭在她耳邊道︰「我要你的吻。」
吻!一句話讓她的腦袋在瞬間變成空白,天啊!她有沒有听錯?一個吻?他、他怎麼可以……
「不答應我我就不管你了。」霍烈強忍著心中的笑意道,天啊!她愣住的模樣好可愛。
「答……答應就答應,誰怕你。」青蓉連忙道,反正就一個吻,她也不會少塊肉什麼的,只要能將聯誼的事情辦好,那她就可以不必在這里和霍烈糾纏不清了。
「就這麼說定了。」他身子微微向前傾,那率性的臉龐幾乎貼近她的,這樣的舉動讓青蓉頓覺臉上有火在燒一般,燒得她渾身虛軟,完全使不出勁來。
就在她快要以為自己已經不行會昏倒的時候,霍烈突然離開了她。他所帶給她的壓迫感一消失,她馬上就恢復了原來的自己,頭也不昏、腳也不軟了。
「你們還真有閑情逸致啊!這麼熱的天還有心情談情說愛?」正當青蓉慶幸自己沒事的時候,衛康朔的聲音馬上讓她的心情沉落谷底。
「學長,我們不過是在談論事情而已,並不是在談情說愛。」她听見霍烈如此對衛康朔說。
「不是在談情說愛?」衛康朔不懷好意地瞄了他們一眼,嘴角所浮現的笑容讓青蓉忍不住皺起了秀眉,「但我怎麼看怎麼不像呀!你們兩個人貼得那麼近,就好像……」
「請你放尊重一點,學長!」霍烈厲聲地喝止了衛康朔接下來的話,「身為學長,是否應該以身作則?像學長這樣,如何領導手下的學弟妹?更何況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是你推青蓉下樓的。」
「你說什麼?」衛康朔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
就連青蓉也變了臉色,她有沒有听錯?難道……那天不是她自己失足滑落?而是……被衛康朔推下樓的?等等,霍烈他怎麼知道的?
「是你推青蓉下樓的。」霍烈肯定地道,「因為我站在下面,所以我看得很清楚。」
「你有什麼證據?口說無憑,你要怎麼證明她是我推下樓的?」衛康朔正了正神色,低聲地怒問。
「學長,做人要憑良心,事實就是事實,真相就擺在你和我的心中,你想要保留你的面子,好,我幫你,但是,」霍烈冰冷的音調讓衛康朔忍不住心底泛起一陣寒意,「別以為做壞事永遠都不會被人家發現,不管青蓉的心意向誰,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該死的,你……」
「住口!」衛康朔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青蓉大聲地喝止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耳朵所听到的,衛康朔,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的事情你沒資格過問,如果沒有事情就請你離開吧!」
這樣子被心儀的女人所拒絕,像衛康朔這種心高氣傲的人如何忍氣吞聲?但是礙于今天霍烈強硬的氣勢,所以他沒有再繼續逼近。但今天這件事已經在衛康朔的心中種下了名叫「恨意」的種子,他不明白青蓉為什麼要拒絕他?他是真心地愛著她呀!為什麼她不願意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呢?難道……難道是這個霍烈的關系嗎?像這種平凡的男孩,比得上像自己這樣翩翩風采的男人嗎?自己比這霍烈要好太多了。
「青蓉,為什麼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呢?我是真心地愛著你啊!」衛康朔痛心地道。
「很遺憾,我已經沒有興趣和你重新再來一次。」青蓉說得婉轉,俏麗的臉上有著很明顯的拒絕與排斥。
「但是……你跟霍烈在一起絕對沒有好處的。他那麼瘦、又黑、又不溫柔,還會出口傷你……這樣的他,你怎麼會喜歡他?」
「誰說我喜歡他?」她不解,可是她這麼說的時候,她卻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穩,仿佛自己正在說謊一般。說謊?「他不過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在這邊不過是討論一些事情而已,你有完沒完啊?」
霍烈的眉頭微微一皺,雖然知道這是她的無心之語,但他的內心還是受到了傷害,青蓉,要我怎麼表示,你才能知道我愛上了你?如何才能讓你愛上我?他在心中吶喊著。
「青蓉、青蓉,終于讓我找到你了!」三人之間的糾葛還沒有結束,就看見思潔一邊跑著一邊大喊著朝他們過來。
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思潔一人身上。
不等思潔開口,霍烈便打個手勢要她先別開口,然後冷眼看著衛康朔道︰「學長,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問題的話,請你離開,我們有個人的私事要談。」
等衛康朔走遠之後,青蓉這才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思潔所帶來的消息就像是一顆炸彈一般,炸得青蓉和霍烈兩人難以站穩腳步——
謝棋斌強暴未遂的事情被校長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