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男人干起來比女人還爽,老子倒想嘗嘗看你的味道好不好?」另一個壯漢也答腔。
「下流!」面對他們齷齪的言語,李璇氣得不住發抖。「你們到底想干嘛?」
「我們想干嘛?這樣說吧,如果你乖乖簽下這張合約,我們就放你一馬,怎麼樣,很合算吧!」
帶頭的男人把一張紙遞到他眼前。
「原來你們是炒地皮的!」李璇看了一眼不禁發火。……這家店我是絕對不會賣的,全都給我滾!」
「什麼?」李璇的憤言反倒激起男人們的怒火。「好啊!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兄弟們,上!」
一聲令下,一群男人爭相上前想把李璇推倒在地。可是他們龐大的身軀在狹窄的店內反而顯得礙手礙腳,無法伸展。
李璇靈活地閃躲到廚房,隨手提起一桶正在爐上沸騰的湯往門口潑去,走避不及的一群人全都慘遭熱湯親吻。
「哇啊啊啊啊!瞬間,淒厲的慘叫聲充滿斗室。
「……可……可惡!別以為這樣就算了……」臨走之前,他們撂下狠話。「我們會教你後悔莫及的!」
「……走了……」他們離去後,李璇仍然警戒地直盯著店門,深怕他們又折回來。好一陣子,他才放松地跌坐在地。
「沒……沒事了……」他全身不能自己地拚命發抖,連嗓子都顫著抖音。
他抱著自己,不住壓抑內的恐懼。「沒事了,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的,沒事了……」所以不要再想著那個人在這種時候,他就是不能克制地想到謝恩。他好怕好怕,好想見到謝恩。
但他不能這麼軟弱呀!謝恩已經不在這里了,自己悄能再依靠他了。
沒問題的,和謝恩相遇之前,自己不也一個人走了過來?怎麼認識謝恩後,就變得如此膽小……不行!他必須振作起來!
「不要緊的,別擔心,我一個人不會有問題的……」李璇不停的說服自己,心中卻不時想起謝恩的笑,謝恩……他現在人在哪里?
那天之後,李璇不管去哪都帶著棍棒護身,不然就是裝了幾顆大石頭在背包里到處跑。重歸重,但為了生命安全著想,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個子小,力氣也不大,打架技術更是爛到沒話講,唯一能自豪的,就只有腳程快和動作敏捷這兩點了。
為了自保,他得擅用這兩項優點。總而言之,如果再遇到那群流氓,先出奇不意地攻擊他們,然後趁他們分心之際逃跑,相信以他的腳程,應該不成問題。
他知道這招用多了就會失敗,也明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他還能怎麼樣?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有客人建議他去報警,但有什麼用?因為警察都已被收買,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任由他們胡來,要不然每天都有炒地皮的人在鬧事,怎麼不見他們抓過一次?
李璇每天提心呆膽,不管去哪里都怕會被躲在角落處的惡混攻擊。即使在店里,也怕他們會再次闖入,惡意傷害無法及時逃月兌的客人。他更怕到荒涼這處,沒人能听到他嘶聲力竭的呼救,沒人能制止他們逼近的腳步。在家里,他也怕那些人會忽然破門而入,或是一把火燒掉他住的公寓,所以每夜每夜,他都神經緊繃,難以入眠。
但是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卻不見他們前來報復。
那幫惡混就像憑空蒸發似地消失無蹤,讓人不禁懷疑他們是否確實存在過。李璇甚至有種錯覺,好像三天前發生的事只是一場惡夢。
李璇的身心過于疲累,逐漸疏于防範。
「或許他們不會再來了……」他開始天真地期待。
第三天夜里,如往常一樣,李璇將店內收拾干淨後,便拉開店門,準備將門鎖上。
實然,他注意到地上一個閃著光芒的圓狀物,便彎下腰,順手拾起那東西。
「原來是個銅板呀!是哪位客人不小心掉了呢?」
還未站起,他即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店里猛烈一推。
「好痛!」撞擊地面瞬間產生的疼痛,不禁讓他痛呼出聲。他睜開帶淚的眼,想看清不懷好意的來者。
又是那群流氓!李璇沒命地從地上彈起,趕緊向店門口沖去。
「想逃?沒這麼容易!」男人大手用力一抓,拎住李璇的衣領,將他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我說過會回來找你算賬的!」說話的男人語調陰狠,臉上、手上都扎了繃帶。
你該不會忘了吧?」
他命身後的伙伴封住唯一的出口,再看向臉樂青白的李璇。
「我再問你一次,這合約你簽是不簽?」他拿出合約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璇緊握雙拳,決定豁出去了。「我死也不簽!」一字一音,說得極為堅決。
就算遭受脅迫,他也不會輕易低頭。這間店是他母親留下來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它。
這不單只是一家店,母親靠它將他辛苦拉拔成人;不僅如此,這也是留有他和謝恩相外回憶的地方。想到這,他更不能屈服。
是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為首的男人下達命令,一群比上次更粗壯的男人們一起擁上。
李璇用力一扔,隨後奔向廚房,打算拿菜刀來自衛。
跑沒兩步,另一個男人就拿著一張椅子,往他後腦狠狠地砸去。
連聲痛都來不及叫出來,李璇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體還不時抽搐著。鮮紅色的血順著他的頸子流到地面,頓時形成一灘面積不小的血窪。
頭好昏,傷口好痛,身體好重……李璇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理性雖然催促他趕快逃離他們的摩掌,身體卻怎麼都不肯合作。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更遑論逃走?
「……嗚!」見他倒地不起,先前被他攻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重踹了他肚子幾下,痛得讓他悶哼出聲。
「這樣就夠了,要是把他弄壞了就賣不出去了。」帶頭的男人發話。
「東西呢?拿來。」其中一人遞給男人一個印泥。
他蹲在李璇身邊,抬起他無力掙月兌的左手,將他的食指在印泥上壓了一下,隨即又將他的手指蓋在合同上。
「好了,這樣就沒問題了。」男人滿意地把合同收起。「正事辦完了,搠下來就是游戲時間了!」他邪邪地笑看不能動彈的李璇。
「……游……戲?重傷的他幾乎陷入昏迷,無法正常運作的腦袋更是搞不清男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自己很清高嗎?」男人抓住他的頭發,硬是提起他布滿鮮血的腦袋,逼他半掩的視線對著他。
「等你被人干過了,就知道什麼叫下賤了!」他地大笑。
「上次你不是說我們下流,還說要閹掉我們嗎?現在就讓你看看我們的厲害,包準叫你欲仙欲死。」
把李璇摔回地面,他從懷里拿出一只盒子,里頭有一支裝有藥物的注射器。
『他要做什麼?』感到危機逼近,李璇昏沈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大半。
「嘿!這東西能讓你飄飄欲仙、欲罷不能唷!怎樣?老子我夠慷慨吧!」
「……不……要……」李璇虛弱地哀求。
「不要?我看你等一下就會不停扭腰,直喊著要了!」
邊說,男人邊拉起他的袖子,倏地一口氣將藥物全注射到李璇體內。他退後一步,得意地視察成果。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李璇感到一股無形的黑暗籠罩住他,就算睜大雙眼,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猛喘著氣,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停加快,暈眩感也不斷擴大。
為什麼會這樣?這明明是他的身體,可他卻無法移動分毫。
雖然身體的疼痛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怪異感受卻令他更加不能忍受。
『誰來……救……我……』李璇已經無法思考了。他任由眾多魁梧的男人褪去身上的衣物,任他們親吻、撫模他。
即使失去意識,他還是流下淚,不停叫著那個人的名字。
「……恩……謝……恩……」
「不用再叫了,你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嗎?死心吧!」
為首的男人將他光潔的雙腿分開,準備將自己炙熱的凶器推進他未經人事的狹窄。
不料,本應緊閉的店門驀地開啟,讓男人驚訝的停下動作,站在店門口的來人更是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要殺了他們!!這是謝恩心里唯一浮現的念頭。
當他目睹李璇淚流滿面的被一群彪形大漢壓在地上凌虐時,當他看到自他體內溢出的鮮紅流了滿地時,他早已忘記何謂理性。
他氣瘋了!!他從沒這麼氣憤過,這群家伙竟如此好膽,敢傷害他寶貝的少年。他要他們不得好死!
他先是一拳揍飛壓在李璇身上的男人。其它人見狀,紛紛將李璇丟在一旁,跟著團團圍住他。
謝恩自然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已失去理性,他還不至于會蠢到不自量力,去招惹無法應付的對手。
他很清楚武術的用途在于自衛而非傷人,但是事到如今,他才管不了這麼多。他要這群混帳付出代價!
他下手毫不留情,一拳一腳全挾帶滿溢的怒氣。
把被他折斷手臂的家伙狠狠甩到牆上後,這場歷時不到三分鐘的架就結束了。
環顧店內,除了一堆東倒西歪、散布四處的「尸體」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是完整的。
再看到那群「鱸鰻」。他們不是被折斷手臂,就是被踢斷肋骨,再不然就是嚴重內出血。總歸一句話,他們沒有一人是還能站起、甚至清醒的,情況極為慘烈。
這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單方面的處刑吧!失去理性的謝恩,還真教人不敢恭維。
干架一結束,謝恩立即來到李璇身邊。適才的怒火已不見蹤影,現在的他被無盡的心疼和懊悔糾纏。
即使陷入昏迷,李璇仍是流著淚,不停哭喃著他的名字。
「不要緊了,璇,我在這里,是我,我是謝恩啊!沒事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璇,別哭,你哭得我心都痛了,別哭了,乖,別哭……」
他緊抱李璇冰冷的身體,不斷輕聲安撫他的情緒,想要止住他仍然宣泄的淚水。
或許是听到他溫柔的話語,也或許是感受他的氣息,在他溫暖寬厚的懷抱中,李璇逐漸平靜下來,不再落淚不已。
他的淚,讓謝恩的心揪得發疼。他過去幾天到底在干什麼?為什麼他沒能守護這縴細的孩子?他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瘦弱呀!而他居然讓他陷入如此無助和絕望的境地!
將李璇送往醫院的途中,謝恩不停在心中自責。
這天晚上,是謝恩預計留在香港的最後一個晚上。為了能馬上見到思念的凌,照理來說,他應該搭明天的班機回到紐約。
但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李璇。要是有人找他麻煩怎麼辦?他是這麼瘦弱,怎麼有辦法抵抗惡徒的攻擊?想到這,他更加忐忑不安。
思量了好一段時間,他還是決定再見李璇一面。
他打定主意,如果李璇仍避不見面,那他就照原定計劃,將他托付給下屬,于明天返回美國。
如果他願意與他和好,他不在乎多留一段時間,為他解決困擾。
抱著這樣的打算,謝恩鼓足勇氣往目的地前進。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會看見那種景象,那種幾乎使他血液凍結、心跳停止的景象。
手術室外
坐在長椅上的謝恩無力地垂著頭。
李璇送進去已超過十小時了,換言之,他心焦不已地在此等待也不只十小時了。
手術室的門開開關關,他懸在空中的心也跟著起起落落。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主持手術的醫師才會走出來,告訴他李璇平安無事的消息?
他恨透這種無力感,除了等待和期待,他什麼事都不能、也無力去做。
「天上的父呀!請您不要帶走這美好的生命,不要奪去他呼吸的權利。我明白您所在之處是多麼令人向往,但是時間還沒到,他還不曾體會這世間的美妙啊!請您給我機會,不要讓我失去他。」
謝恩誠心地祈禱。他懇求上天不要這麼快就帶回他的天使,因為他也需要這個溫柔的天使呀!
心急如焚的他已不太能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李璇,不能也不敢。至于原因為何,他沒有多想。
經過十六個小時的治療,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
幾乎被漫長的等待逼瘋的謝恩,一把抓住醫生的領子,著急逼問。
「他怎麼樣了?」
「這位先生,您先別激動。」那位看似經驗豐富的醫生,試圖平復他激動的情緒。
「您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的朋友。」
「他的家屬呢?沒來嗎?」醫生機警地詢問。
「他的親人已不在人世。」
「是嗎?」醫生嘆口氣說。
「傷患腦部遭受重擊,有顱內出血的跡象;另外他的內髒也受到損傷。雖然經手術處理,內腔出血已無大礙,腦血塊也成功取出,但是……」
謝恩鼓勵他接續未完的話。就算情形再嚴重,他也要知道實情。
「令人擔憂的是他的精神層面。」
「您的意思是?」謝恩擔心地看著醫生凝重的神情。
「因為傷及腦部,再加上受到精神打擊,傷患可能有失憶、記憶退化、智能退化、記憶混亂等問題發生,更甚至打從心底不願清醒。」
「怎麼會!?」謝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我們雖然能醫治身體的傷痛,但心里的傷痛才是最難以平復的,在這種時候,傷患更是需要親友的幫助和鼓勵。」
「……我了解了,謝謝你,醫生。」送走醫生後,謝恩就待在加護病房外,守候躺在玻璃窗內的李璇。
他承諾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
他靠在玻璃上,凝視李璇蒼白的睡顏。
「不願意醒過來嗎?如果變成這樣,真的是你所願?」
「也對,任何人遇到這種事。大多會選擇逃避。但千萬不要是你呀!璇,我在這里,就在你看得到的地方,所以不要逃避,睜開你的眼楮,看看我吧!求你不要從我存在的世界逃開呀!」
「只要你能清醒,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清醒……你不在的世界,好寂寞……」
「璇,我要帶你到世界各地,看盡各國美景。璇,我會讓你知道,世界上美好的事物還是有很多的。相信我,我會努力讓你記憶中的快樂多于悲傷,歡笑多于淚水,我會努力治愈你心中的傷痛。」
「所以璇,求求你,睜開眼楮吧!不要再睡下去了,不要忘了我,不要放棄這個世界,不要逃避……」
相同的姿勢維持了好一陣子,謝恩才拿起手機,茫然地按下一組號碼,等待對方答話。雖然正做著某件事,謝恩卻有一種不實在感。
醫院?總裁怎麼了?雖然田穎不是很清楚,不過事情應該是和那個叫李璇的人有關吧!與其在這里瞎猜,不如趕快辦事,反正到了醫院,真相就會大白了。
不多做停留,立刻離開公司,馬不停蹄地前去處理老板交代的工作。
「不過,這個地址……他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地址,似乎有些眼熟呢,在哪里听過呢?他憶起適才听到、關于縱火的一則新聞,心中的陰影不住擴大。
掛上手機,謝恩將目光回李璇臉上。他憐惜地瞧著李璇不甚安穩的睡顏,一刻也不敢放松。
李璇的情形仍未穩定,心理的傷害更讓人擔心。
謝恩不敢離開,哪怕一步也好,他怕要是一個不注意,李璇就會出事。
可是李璇的換洗衣服等東西總要有人準備,只好拜托田穎代為幫忙了。
田穎是他在香港唯一信任的人……不!應該說,是因為凌信任他,所以自己也跟著相信他吧!但那都不重要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田穎才姍姍來遲。
「為什麼這麼晚?」
謝恩對田穎的晚到顯得相當不耐煩。他已經夠心煩了,為什麼這家伙還要惹他不愉快?
他看向田穎空無一物的雙手,語氣不是很和善。「東西呢?」都燒掉了,變成灰了。」
「什麼?」對于田穎的回答,謝恩不禁提高音調。
知道老板心情不佳,田穎也不敢呆他胃口。他急忙解釋。
「李璇的公寓昨晚發生火災,東西都燒光了。」
「為什麼會這樣?」謝恩難以相信,李璇才出了事,怎麼公寓又……
「警方說是有人蓄意縱火,我稍微調查了一下,這可能是蛛蛇幫的人干的。」
「蛛蛇幫?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謝恩不解,難道……
「傳言蛛蛇幫跟炒地皮的人有勾結。」田穎的回答證實了他的猜測。
「好呀!他們竟敢這麼做。」謝恩恨恨地說。「是為了報復昨晚的事嗎?」
「田穎,再幫我跑一趟。」
「您吩咐。」
「到李璇的店看看,我擔心那間店也公受牽連。」
「知道了。」
「那就拜托你了,那間店在旺角區。」謝恩表情沉重的托付。
「旺角區?」
听到田穎驚訝的語氣,他感到奇怪。「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您說那家店在旺角?」田穎不是很確定地再次詢問。
是旺角沒錯。」
「旺角區是李氏財團興建計劃工程預定地。」田穎表示。
「那又怎樣?」雖然這麼回答,謝恩心中卻浮現某種異樣的念頭。
「那件工程今天開始動節,也就是說,位于旺角區的那間店應該已經不在了。剎那間,謝恩全明白了。委托炒地皮收購那些土地,雇用那些混混傷害李璇的,全是李氏集團。
這一切事情,全是李氏集團的總裁——李國富一手造成的。
是他毀了李璇的希望和夢想,是他將李璇推入絕望的深淵。
那個該死的李國富!」謝恩咬牙切齒地低吼。「我要他不得好死!」
謝恩的面目變得猙獰,目光更透露出濃烈的殺意。天知道他多想立刻親手殺了好個全身滿是肥油,讓人看了就想吐的老不死。
面對老板強烈的怒氣,田穎不禁退避三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總裁如此憤怒,就為了那個躺在病房內,依然不醒人事的男孩。
他仔細打量著李璇。雖然全身扎滿繃帶,他還是看清那出色的容貌。
「好一個如蓮花般純淨的男孩!是田穎見到李璇的第一印象。出淤泥而不染就是指他這種人吧!
莫怪總裁會為他失常至此。也只有他能讓總裁如此犧牲奉獻了。不過總裁明白自己對他所抱持的感情嗎?
他年向憤怒中的謝恩,頻頻搖頭。「我看是不知道吧!」
在女人堆中打滾多年的謝恩,對愛情的領悟力卻遲鈍地叫人氣餒。替他加油打氣,根本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無意義行徑。
雖然他很想在謝恩後面踢一腳助陣,可他還不清楚李璇是怎麼想的。感情這種事必須你情我願,要是對方沒那個意思,豈不是害慘了這兩人?
「田穎!你在那發什麼鬼呆?」謝恩的狂吼終止了他的胡恩亂想。
哎唷!連髒話都罵出來了,看來老板真的抓狂了。
「是!我這就來了。」
「您有事吩咐嗎?」田穎小心翼翼地應付眼前呈暴走狀態的男人,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台風尾掃到。
「替我連絡上凌,就說我有事找他。還有,他停頓了一下。
「通告世界各地每一個與吉亞斯財團有合作關系的公司,叫他們全面封殺李氏集團,我要它在一個月之內倒台。」謝恩面露凶光,凶殘地說。
田穎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老板一臉欲噬人血肉的表情,只好噤聲。
「是!我這就去辦。」這種情形,還是不要忤逆老板的好。
田穎心里明白,雖然暴跳如雷,老板仍沒失去應有的判斷力。殲滅李氏集才並非他一時沖動的決定,何況現在不做,日漸崩解的李氏集才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吉亞斯財團的囊中物。
田穎盡責地將謝恩的命令,一字不漏地傳達到世界各地。
這樣一來,李氏集團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現在只需等待,等著李氏集團再也無法翻身的那一天的到來,而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又一天過去了,李璇仍然沒有轉醒的跡象,只是不停的沉睡。
看著李璇糾結的眉間,卻無法予以撫平,讓他安睡。被隔離在玻璃窗外的謝恩為自己的無用感到厭倦。
謝恩好恨自己!為什麼在李璇受苦的時候,卻只能隔著一面玻璃望著他,什麼都不能做。
謝恩好想坐在李璇的身旁,握著他冰涼的手,對他說話。謝恩好想靠近他,而不是在玻璃窗外凝視他。
明明只隔著一道玻璃,為什麼卻感覺兩人離得好遠?
那道玻璃,隔著里外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條生與死的界線。
謝恩好害怕!打從有記憶以來,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一個東西,那份連他失去父母時,也曾有過的恐懼,清楚地浮現在心里。
要是李璇不願醒來,更甚至想死的話……不!謝恩不敢想象,如果失去李璇,那份錐心之痛,他絕對無法承受。
誰來告訴他該怎麼做?謝恩的精神幾近崩潰,他快被看似永無止境的不安淹沒了。
誰來救救他,他快無法呼吸了。
一陣鈴聲,打斷了謝恩接近自殘的精神虐待。他機械化地拿起手機接听,卻不吭一聲。
「你有事找我?」溫柔細膩,如同天籟的嗓音,拉回了謝恩幾乎消失的意識。
「凌……他聲音哽咽,情緒激動,天知道他現在多想听到凌的聲音!
「你說吧!我在听。沒有多余的詢問和關切,凌向他表示了聆听的意願。
從謝恩的語氣,不難听出走投無路的他需要一個能傾訴的對象。
帶著哭音,謝恩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經過全盤說出。從和李璇的第一次見面,到他現在的心痛及無助。
「……我明白了。」不需多作要求,凌自然明了謝恩找他的目的。
蛛蛇幫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謝謝。」謝恩感激凌的相助,和他的善解人意。
「他會沒事的。」凌安慰。
「我知道」凌確定的聲音讓謝恩寬心不已。
謝恩比誰都清楚,凌預言過的事從沒有不準的。他未卜先知的能力向來都令他大呼驚奇,現在听凌這麼說,他怎能不欣喜。
「會有一點辛苦唷!」凌預告。他希望謝恩能支持下去畢竟這對他的人生可是影響深遠的一件事。
「那不算什麼的。」信心倍增的他已不再沮喪。
「加油!」凌不再多說什麼,目前謝恩最需要的,也只有這兩個字了。
「我知道。」結束與凌的通話,謝恩平靜地掛上電話。
獲得凌的保證,等待的時間不再是痛苦漫長的了。謝恩望著玻璃窗內的人兒,期待地睜眼清醒的瞬間。
「璇,這次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你再受任何傷害了。我向你保證,我會永遠待在你身旁的。
「所以快醒來吧!璇,我好想听到你的聲音,好想再一次听你叫我的名字。
「十天沒和你說話了,等你醒來,我要一口氣把該說的話都說盡。璇,你知道嗎?
我好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那讓我感到自在和愉快。
「璇……璇……」
一聲又一聲,皆是無限溫柔的叫喚。不知他的低語,李璇可有听進?
謝恩的身分曝光後,華江醫院的院長趕忙將個人專用的體育室讓出來,好讓他休息時使用;其他員工更是對他百般禮遇,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企業界的帝王。
可謝恩舍不得讓李璇離開他的視線。不管醒著還是睡著,他都寸步不離地守在加護病房外,或是睡在房外的長椅上。
對他深情的守候,醫院的工作人員雖然看在眼里,卻不敢胡亂猜測。要是他們口無遮攔,任意造謠,惹帝王發大飆的話,下場可就淒慘了。
李璇陷入昏迷的第五天,田穎帶了一包東西來到醫院。
當他看到兩天未見的老板時,更加確定自己明智的行徑。
立在加護病房外的謝恩頭發雜亂,胡子亂長,西裝發皺,活像個領失業救助金的流浪漢。
要是讓那群迷戀老板的女人看到他這副慘樣,絕對全都嚇得驚聲尖叫。
不過落魄到這種地步不太好吧!畢竟他是吉亞斯財團的總裁,還是得維持基本的形象才好。
「總裁。」他揚揚手上的東西,向仍貼在玻璃上的謝恩打招呼。
「田穎,有事嗎?謝恩疑惑地看著田穎,不記得有叫他來呀?
「我替您帶了一些東西。」他將袋子交給謝恩,這里面有一套換洗衣物以及梳洗用品。
謝恩不解地盯著他。
田穎干笑,看來他的老板真忘了世上還有洗澡和整理儀容這檔子事。
「不管您再怎麼擔心,還是得把自己整理一下吧!」他直言不諱。「我倒不認為有哪個人在清醒時,會高興看到一個骯髒的難民。」
經他這麼一說,謝恩才發覺自己的邋遢。
「可是……」他興舍地看像玻璃窗內的李璇,再看看手上的袋子。
田穎怎會不知道他的猶豫。
「我會替您看著他的。」
「那……好吧!」有田穎在這,他離開一下應該不打緊吧!
謝恩對玻璃內的人兒低訴。「璇,我很快就回來。……他才跟著帶領他的護士離開。
「抱歉,能麻煩你一下嗎?」謝恩離去後,田穎叫住一名經過的護士。他掏出一張鈔票給對方。
你幫我買個便當好嗎?他露出爽朗的笑容拜托著。
「我這就去買!」
目送跑遠護士,田穎低嘆。
「唉!要是不幫他買便當,他鐵定會忘記人是需要吃飯才能過活的。」
看來他得每天帶著便當來報到了,省得哪一天才老板餓死在醫院都不知道。
就這樣,田穎一肩挑起了照顧謝恩的責任。
一方面他不希望謝恩病倒,讓財團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一方面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照做。要是他沒善盡職責,讓謝恩有個閃失,對方不拿火箭把他腦袋轟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