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夢還在舉棋不定的當下,蘭采幽對他卻早已積怨成恨。
對他剛才在轎外的戲謔,她可是片刻都沒有稍忘。
蘭采幽在心底盤算著,這里距離京城應該不會太遠了吧!這會兒就算和師兄用走的,也應該可以到達目的地,倘若這個估計沒有錯的話,那麼,就再也不用仰賴著秦子夢的幫助。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生氣為的是哪椿?為的只是剛剛他對自己送花那一幕時的輕薄嗎?她心底知道,自然不是這麼回事。
蘭采幽氣的是,秦子夢對自己的態度一會兒是熱烈追求,一會兒又成了讓她難堪的悵恨,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給她的不是一往情深的愛戀,而是一大堆剪不斷卻又理不清的迷惘,這就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
他愛她嗎?她陷入了一片煎熬之中,倘若、倘若他只是將自己拿來填補當前空虛,而沒有真心情愛,那……思及此,她的眼意更甚。
「采幽——姑娘!」上官無忌很顯然的還不習慣把蘭采幽當女兒身看待。
他叫自己姑娘?這麼說,秦子夢都跟他說嘍!
「什麼事?」這樣一來,她也不必再裝出男聲。
「大人要我來請姑娘到前廳去。」
「他找我做什麼?」
上官無忌再怎麼粗線條,也看得出她滿臉的憂傷,「你是怎麼啦?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沒什麼?」蘭采幽怎麼能上官無忌提自己心底所想的事?這個口,她可是開不了。
上官無忌走向前去,仔細的觀察她,「分明就愁眉不展的嘛!干麼還要說沒事?」
「你這人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心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全都要說給你听嗎?」她被他這麼肆無忌憚的望著,心底已經十分不痛快,偏偏他又不識好歹的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哪有這個意思?真是好心沒好報。」上官無忌一臉委屈。
蘭采幽也察覺到自己無形中把所有氣全部遷怒到他身上,因此,語氣便稍軟化,「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追問了吧!」
「為什麼不好?」他就是這種好管閑事的個性,「是不是我們主子招惹到你啦?」
蘭采幽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他居然隨便猜也猜對了?
「是吧!」上官無忌顯得自鳴得意,「我就說嘛!除了我們那位大人老爺,還有什麼事能讓姑娘你心煩的呢!」
「既然你這麼好奇又充滿自信,那你倒是告訴我,究竟我在心煩些什麼?」
「這啊!」上官無忌哪里會知道?剛才不過是隨便說猜對的,不過,既然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不高興,這麼說一定跟今天的事有關嘍!「我知道,姑娘一定是為了我們主子的行為感到惱火,對嗎?」
「你知道?」
「其實,鮮花贈美人,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姑娘又何必耿耿于懷?」
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麼說,這事對秦子夢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而自己居然傻傻的記掛于心?
以為這是什麼了不得的示愛之舉,而苦惱不已,蘭采幽啊!蘭采幽,你真是可笑極了。
「姑娘。」見她不語,上官無忌弄不懂自己又是哪里說錯了?
不過,這可讓上官無忌有了可以細看她的機會,雖然她還沒有換上女裝,但兩頰粉黛,早已將她襯托得嬌艷萬分,更何況她不但貌美,藝更高,她的婉約動人或許就是打動主子那顆從不為女人所動的心最佳的利器啊!
「他為什麼尚未娶親?」
上官無忌以為她早已知道,于是解釋著,「這恐怕有些困難。」
「為什麼?」
「老實說,這婚事全都是老爺子的意思,大人因為如此,所以才逃離家鄉,逃得遠遠的,老爺子也沒辦法了。」
這麼說,秦子夢早已經有對象了?那麼他對自己……
蘭采幽想到此,心已經先涼了一半。
上官無忌似乎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繼續說,「老實說,這要是我我也一樣不肯哪!還好主子聰明達得快。」
這麼說,秦子夢是逃婚逃到這邊疆野地來嘍?
總算,蘭采幽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弄清楚了,雖然事情並不像先前所想的那麼糟,但他再怎麼說也是有未婚妻的人哪!
既然如此,他的感情世界,哪里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呢?
也許,他就是看準了自己無力逃月兌,才敢肆無忌憚的對她得寸進尺,但這一切,全都是自己自娶!是她自掘墳墓,怨不得別人。
「走吧!」上官無忌催促著。
他的話提醒了她。
是啊,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總不能等到他迎親的時候,才哀傷離開吧!
有了這個決定,蘭采幽的心並沒有因此而歡樂,反而陷入了一陣迷思之中。
在廳前等了兩刻鐘,卻還不見蘭采幽的影子,他轉身問著上官無忌,「這是怎麼回不?要你去打殷姑娘過來,怎麼這會兒還不見人影?」他兩手放在背後,一副等得不耐煩的樣子。
「我是去找了啊,不過她說要等一會再自己過來,我哪知道她在做什麼?」
秦子夢已經等不下去了,他自己往秦子夢的住處走去,卻不見半個人影,只見蛭屋外不遠處有一個在打掃的老婦人。
「請問嬤嬤,你有沒有看見有人從這屋里走出來啊?」
那位嬤嬤一見是大官在跟她說話,絲毫不敢怠慢必恭必敬的回答著。「稟大人,前不久小的看見兩個少年相伴間去。」
「兩個?」
「是啊,那兩個少年後來騎著馬離開了。」
秦子夢听了心底一驚,該不會是……
他沖向屋子里,打開了所有的櫃子,果然,里面全都是空的。他又驚慌的往潘靖的榻下跑去,仍舊是空空如也。
這是怎麼回事?她逃了嗎?他的疑問沒人能回答得了。此時。上官無忌已經跟了過來,秦子夢急切的問,「她怎會走了呢?」
「誰啊?誰走了?」
「當然是采幽。」
「怎麼會?該不會是到別處散散心了吧?」
秦子夢指著馬廊,「她和潘靖騎的那匹馬已經不在里面了,而且剛剛有個嬤嬤說看見兩個少年相伴而去,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這……」上官無忌被問得啞口無言,但是他怎麼也猜想不出她之所以要離開的動機,「我看他們也走不遠的,不如這樣吧!我帶領幾名手下去把他們給追回來。」
這采幽姑娘可是主子深愛的女人,上官無忌可擔當不起把她給逼走的罪名,因此,他急于將功折罪。
無奈,秦子夢已經無法信任他了,逕自往馬廊走去,牽出那匹上好的青驄馬,一躍而上,「我去,這里就全交給你。」話語剛落,只見一陣塵土飛揚,遮去了上官無忌的所有的視線。
「我說師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潘靖已經被他這個師妹的行徑給弄得一塌糊涂,他甚至還沒把情況弄清楚,就跟著她逃出了村莊,連最基本的干糧都忘了帶,這下子,萬一在天黑之前還到不了下一個村莊的話,豈不是要露宿街頭了嗎?而自己居然就跟著做這麼瘋狂的事情。
「我……我只是想,咱們還是自己走好了,不要再跟著人家一道了。」蘭采幽解釋著。
「哦?」他很懷疑的盯著蘭采幽的雙眼,「胡說,這分明是一雙寫滿謊言的眼楮。」
「師兄」
「不要撒嬌,你最好是實話實說。」
她深知要隱瞞和自己習武多年的潘靖,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但,她總要想到一個完完全全可以讓師兄相信的理由吧!
「說啊!不用再盤算什麼歪理由了,我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吧!」
「其實,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跟了人家這麼些日子,我想白吃白住人家的好些時候了,總不能就這麼跟著人家到京城吧!」
「嗯!」潘靖報以懷疑的眼光,「就算真是如此,也不用不告而別吧!更何況這麼一來,或許人家要擔心咱們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他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自己還能指望他什麼呢?就算他曾抗婚,卻也不是為了她啊?如此說來,他對自己究竟存著什麼心?那一吻,又代表著什麼含意呢?
想起那一吻,那可是她少女的初吻哪,而他,居然那般輕而易舉的奪去,甚至在自己是渾然未知的情況下。
秦子夢難道已經猜透了她的心思了嗎?難道他已經知道,他醉人的風采,已經不知不覺的讓她心靈暗暗波動,連禮教矜持也可以為了他而完完全全棄之不顧了嗎?
沒錯,她自己可以為了他而不顧世俗的眼光,人世的拘束,所以,這也就是秦子夢為什麼要逃的原因,因為她怕自己對他的堅持所帶給自己的,將不會是天堂的歡愉,而時獄的苦難啊!
老天,秦子夢居然已尼有這麼大的魔力,居然這麼羅易就打開了她久蟄的心扉!但……但她要設法拯救自己,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任人踐踏,所以,她要逃,逃是唯一方式。
潘靖見蘭采幽一雙愁眉,心想她一定還有不為自己所知的心事,于是追問著,「你這麼愁眉不展的,要說沒什麼事,那還真是有鬼呢!」
「師兄,你怎麼這麼說嘛!」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瞧你打從離開巡撫大人到現在,就沒瞧見你一點一滴的笑容,師兄又不是瞎子,沒有眼楮可以觀察。」潘靖不以為然道。
「人家…」
「不要人家了,說吧!這會兒也沒別人,你就直說無妨。」
「那位巡撫大人已經有未婚妻了。」蘭采幽有些難過的說。
「好啊,這可是好事一椿嘛!」潘靖的回答有些少根筋。
「師兄!」她不依的喊了一回去,「什麼好事嘛!」
「怎麼不是好事呢!你想,如此一來,巡撫大人不就不會找你的麻煩,不會打擾你,這麼一來,咱們不就可以順順利利的到達京城,可以早日把事情辦妥了。」
「可是……」秦子夢嘟起小嘴,「事情又不像你所想的那樣。」
「不然?」他突然想通了,大喊著,「師妹,你該不會是對大人……」
蘭采幽讓他這麼一喊,趕緊用繡衫遮去了她嬌羞的面容,藉此掩去了她那顆不平又慌亂的心。
「這……這怎麼行呢?」
「我也知道這麼一來,會為自己還來許多困擾。」
「這就是你急于離開的原因?」這麼一來,潘靖全都懂了。
「除此之外,我又能如何?」蘭采幽已經由一片嬌羞轉為一陣悵然,「我總不能眼睜睜的去看他迎娶別人吧!再說,他是朝廷命官,而我是朝廷要犯,身分如此之懸殊,哪能有什麼結果?」
「師妹。」
見到了潘靖眼里的心疼,她卻也不顧他為自己擔心,于是朗朗一笑,「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等過幾天,我就會全忘光啦!」
「是嗎?」
「當然。」嘴是這麼說,但潘靖卻看不見那那顆正在淌血的心,「走吧!再晚若還找不到歇腳的地方,那豈不是慘了?」
「怎麼會!」潘靖有意開她玩笑,「不過就是成了野獸的月復中物而已嘛!」
「啊!」蘭采幽倒不是被他的話嚇著,而是她看見了潘靖後面不遠處,那個騎著青聰馬飛奔而來的身影。
「他可真是神通廣大,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把我們的行蹤給模熟。」
秦子夢的青驄馬,夾帶著一堆黃沙飛也似的奔了過來。
「你們兩人就這麼不告而別,會不會顯得有些失禮?」
這句話潘靖才剛剛說過,因為,這也正是他所認為的,沒想到秦子夢劈頭第一句就是這話,潘靖在一旁,怕萬一惹惱了大人可吃不完兜著走,于是趕忙解釋著。「大人,其實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我跟師妹只是……」
「只是什麼?出來散心,一不小心就整理行李上了馬?」秦子夢諷道。
蘭采幽一反常態,反駁的話一句也沒說,潘靖拍拍她,「你倒是說說話呀,有什麼事攤開來說清楚。省得要離開還帶了滿月復的惆悵,這又何苦?」
「潘少俠。」說話的是秦子夢,「能否請你先回莊里,讓我單獨跟采幽說。」
「誰說要回去了子師兄,你別听他的。」」
秦子夢冷冷一笑,「難道你認為在我千里迢迢找到你之後,你還能安然自若的離開?」
「為什麼不行?你我非親非故,我想去哪里,你管的著嗎?」
「論理,我是管不著,但是論情,你認為我們果真非親非故?或者,你已經告訴潘少俠,我們之間的關系?」
「你們?」潘靖看看秦子夢又望向她。
「師兄,你別听他胡說,根本沒這回事!」她急于辯駁,這關系的可是自己一生的名譽啊!
潘靖不是個沒有判斷力的低能兒,由剛才師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看來,事情應該不僅止于秦子夢有未婚妻而已,而是師妹一定還隱瞞了部分事實,並沒有全盤托出,或許這個部分,正是秦子夢現在所說的,有他所不知道的關系呢!
既然如此,就把事情交由他們兩位當事人去處理,自己恐怕不能站在任何一方說話,于是,潘靖二話不說,躍上馬去。
「師妹,我先回莊子去了,你和大人好好談,或許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糟。」說完他便揚長而去。
「師兄!」蘭采幽想都沒想到師兄居然會在這種緊要關頭離自己而去。
這下可好了,馬讓師兄給騎跑了,現在就算想跑,也絕對跑不過秦子夢,更何況他還有一匹馬呢?但,要自己就站在原地和他面對面,四目相對,卻又不是她所願意的,更何況他逼視的眼光,讓她不敢,也不願多看。
「為什麼要逃開?」秦子夢問道。
「這重要嗎?」蘭采幽轉移目光向旁望去。
但卻又讓秦子夢硬是抓著她的粉頰不讓她別開,他喝令一聲,「看著我,你不敢看,是不是表示你心虛了呢?」
「我……」
蘭采幽攝魂的美,滑潤細膩有肌膚,和柔媚的唇瓣,激起了秦子夢的本能,他再次不顧一切的擄獲住她細致濕醇的紅唇,迅速且準確。
他的吻,如細密雨線,一點一滴連一絲縫細都不放過,所有的痴情煎熬,徹骨相思,全都表達在這一吻上,他的吻由細波微浪到洶涌澎湃,一發不可收拾,他再次吻痛了蘭采幽,但不同于前一次的是,他正一步步的引誘著她回應,終于他的舌和她的糾結在一起,他的掠奪終于漸漸軟化了她。
又來了!自己又讓他的侵犯,擊垮了最柔弱又充滿熱烈奔放的內心世界,她一個需要人疼愛的女子,如何能敵得過他的柔情蜜意?
除了迎合,除了全心全意的暫時將自己是蘭家小姐,是禮部侍郎蘭晉杰的女兒的身分遺忘之外,她的心,已經完全讓秦子夢的痴戀給佔據,面對他的多情,她的愛也隨之跳躍。
蘭采幽,她在心底低吟著,你還有什麼力量去對抗他的深情?你還有什麼能力去拯救自己呢?
如何能夠?她沉浸在他醉人的親吻,他的吻足以讓她卸下所有的防備,但,一想到此,她那該死的理智又全都回來了,果真沒有人可擾亂這一切了嗎?他未過門的妻子,又該怎麼說?
蘭采幽幾年的功夫沒有白學,她用盡全身力量,終于把秦子夢從自己身邊狠狠的推開。
「采幽!」他被推得有些錯愕,這和先前柔弱似水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走吧!」此刻,她再也不是個俠女,而是個黯然傷神,又惹人憐愛的女子。
「這是怎麼了?」
秦子夢沒有忽略她那以凝愁含恨的雙眸,只是,她愁什麼又恨什麼。
「你自己民會不知道?你居然還來問我是怎麼了?這話該我問你才是。」蘭采幽的一雙美目寫滿了愁緒,「為什麼三番兩次的來逗弄我?」
「我逗弄你?這話……怎麼說?」
「不是嗎?你明明已經有了對象,為什麼還要來糟踏我?」難道你以此為榮,且樂此不疲嗎?話她是問不出口,因為她的眼,早已凝聚了一層薄霧,她深怕一開口,會制不住眼里的軟弱。
「是誰說的?誰告訴你這些?」情急之下,秦子夢硬是執住她的縴縴柔夷,但心卻早被憂急所淹沒。
是哪個該死的家伙,居然敢在她面前搬弄是非。
蘭采幽賞了他一個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許你這麼說!」
「不許嗎?」她可不是柔弱的個性,「我偏要說,你都可以玩弄別人的感情于股掌之中,我為什麼不能說?莫非你也不過是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罷了?我說的是不是啊,‘大人’?」
「你听我說。」秦子夢知道今天不解釋清楚,他將會徹徹底底的失去她。
「我不听,不听,不听——」她不但捂住耳朵,頭也跟著搖晃著。
「你一定得听我說。」他大吼一聲,聲音震得連一旁的青聰馬也顯得不安。
蘭采幽更不用說了,她從沒讓人這麼大聲嚷嚷,自然就住了口。
「沒錯,我是有個自幼訂親的未婚妻,但全是我爹做主的,我能如何?在遇見你之前,我只想逃得遠遠的,遠離我爹的視線範圍之外這麼一來,他就不會要我去成那個要笑的親,但,這一切在遇見你之後,就全都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會為了我去抗親?你甚至從沒弄清楚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
看著秦子夢滿臉的深情,話到嘴,蘭采幽又吞了回去,她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坦白自己的身世,她怎能如此去傷害一顆深愛著自己的心?
哦,不,她狠不下這個心,去毀滅那顆盛滿了真情的心?
秦子夢看著那雙欲言又止的瞳眸,心底一軟絞痛,他怎能讓她一人獨自承受苦痛,而自己卻只能置身事外?
「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了?」
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蘭采幽掙月兌了握著她的雙手,命令著,「你走,你快走,我不會告訴你的,離開我,離開我遠遠的。」說著,她眼底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
秦子夢走向馬去,韁繩一甩,那馬兒奮力向前,達達馬蹄聲,劃破了一片寂靜。
走吧!快走吧!蘭采幽痛苦的想,反正沒有未來,此刻說再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但,馬蹄聲卻又漸漸的由遠而近,在她都還來不及思索是怎麼回事之前,她已經讓秦子夢一把攫起放在坐騎之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