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運會過去的,代表厄運的魯洛宇和代表幸運的仇煒鵬,誰強?當然是仇煒鵬強了!
仇煒鵬不曉得哪根筋開竅了,中午一到立刻約她一起吃午飯,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在今天發生了,教她整個人又開心又緊張。
百來雙欣羨的目光集體注目,令她不由得感到不習慣,頻頻整理衣裝,餐廳里每個角落都傳來竊竊私語。
徐姍姍原本想叫住她的,一見到她身邊斯文儒雅的仇煒鵬立刻住了嘴,並在心里暗暗替她高興,她終于跨出第一步了。徐姍姍挑了視野最佳和收听清晰的地方坐下來,不想錯過好戲,是她對沈七喜關心的方式。
正專注于焦點人物時,四周女同事再一次的抽氣聲引起了徐姍姍的注意。
「我能坐下來嗎?」磁性的嗓音悠悠傳來。
徐姍姍看著來人,有一會兒的怔忡,不斷地確定她沒有看錯,一副感恩的眸子直兜著男人看。
「我能坐下來嗎?」魯洛宇耐心地再問一次.冷酷的面龐綻放鮮少的微笑。
「可以。」徐姍姍幾乎醉了。在她眾多小道消息中,能夠讓魯洛宇卸下威嚴而笑的人非常少,在公司里只有仇煒鵬有這項本事,而且限于私底下。沒想到她和沈七喜今天不知道走什麼運,紛紛和喜歡的人共同進餐。
「小喜,私底下能這麼稱呼你嗎?」仇煒鵬禮貌地問。
「當然。仇總經理找我有什麼事嗎?」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沒事就不能找她嗎?
「你可以叫我煒鵬,在上班時間外我們是朋友。」
又是一次驚喜,她的努力終于有了眉目,從朋友做起是第一步,她不急。
「小喜,把你挖角到公司來還適應嗎?」
他真體貼。「大致都很好,我的適應能力很強的。」
她嫣然一笑。
「我們都有個好上司、好環境,好環境可以盡情發揮你的長才,而好上司……你和董事長相處得好嗎?」他沒有忘懷他們對峙的情形,經過魯洛宇解釋和她的關系後,他能體會她暫時的特權。
「他呀……」她完全不知道魯洛宇這時候的耳朵豎得多高,「他有雙重個性。」
她出其不意的回答使得兩個男人都微微吃驚。魯洛宇一方面希望仇煒鵬能盡快切入正題,另一方面又矛盾地想听听七喜對他的看法。
仇煒鵬被她的話引起興趣︰「說來听听。」
他的笑容使沈七喜不能拒絕,月兌口而出︰「上班的時間里他老是頂著一張令人生畏的撲克臉,像是千年冰雕似的,難怪姍姍會喜歡他,因為她想挑戰那顆冰心;然而私底下他又像個大孩子似的,愛捉弄人,又喜歡掛著一抹自以為是的笑睨著人,我擔心有一天他會精神分裂,不過,他公私分明的態度卻令我佩服。」
徐姍姍整張臉像快火山爆發似的冒著煙,羞得想找地洞鑽,從低垂的眼睫偷偷瞧瞧魯洛宇的臉龐,他卻很正經地吃著飯,眼楮偶爾飄向沈七喜那邊,她悄悄松了口氣,卻掩不住失望。
「不愧是青梅竹馬,了解的層面是有不同。」仇煒鵬不住地笑著,和她說話是種放松心情的好方法,難怪魯洛宇要他約她出去走走;一方面淡化他對康芸的思念,另一方面沈七喜也找到伴了,一石二鳥之計令他感動。
「你知道我和乳酪——就是董事長,是‘很普通’的朋友?」她神色焦慮地想作解釋。
「他大略提過。」他听到「乳酪」兩個字,唇邊的笑意更濃了。
「長舌公,這種關系也值得宣揚嗎?」她忍不住罵了出來,才發覺自己失態了,「他就是有本事讓我生氣。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他還說委屈你擔任他的秘書了。」
「挺有自知之明的。」沒想到乳酪會這麼想,她得意地一笑。
「周日有空嗎?」
她又吃了一驚,結巴道︰「有……空。」
「把你挖到這里的人是我,我卻還未略盡地主之誼,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充當導游帶你四處走走,好嗎?」
當然好,好得不得了。但她仍含蓄地微笑,淑女風範十足︰「我正想四處走走呢!那就先謝謝你了。」
噢,多幸福呀!
不期然地,她見到隔壁桌的魯洛宇和徐姍姍正相偕離去,姍姍笑得好幸福,而乳酪更是展現他惑人的笑容。
她不禁火了,對她就凶巴巴的,對姍姍又裝出一副好情人的樣子,這等對待的差別令她難以下咽。
「小喜,你怎麼了?」仇煒鵬關心地問。沈七喜不斷地拿著筷子翻攪飯菜,飯菜都糊了,他不知道她還有這項癖好。
「呃!沒什麼。」這才低首吃她的菜,「啊,我的菜怎麼變這樣?」她低嚷,不敢讓仇煒鵬听到,心里忍不住嘀咕著乳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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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要叫什麼?冷戰!沒錯,是冷戰。
猶記以前冷戰個兩三天是常有的事,常常都是沈七喜挑起的,乳酪問個十句,她一句也不答。
今天是冷戰的第二天,魯洛宇能猜到的大概是他一番重話傷了她的自尊,但是她也太沒風度了,被上司糾正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懂嗎?
「七喜,我們停止好不好?在公事上我要做到公私分明,我不能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就循私,我會嚴厲地指正你的工作態度是為你好,你不能這麼對我吧?」這些話說了不下百次了。
沈七喜仍無動于衷,拿著換洗衣物佔領了浴室。
「喂!就算十天八天你還介意那件事,我一樣不會道歉,因為換了任何人,那番話我還是會說。」這便是他的工作態度和原則。
浴室傳來嘩啦的沖澡聲,他敗興地晃到了客廳看電視。
浴室里的沈七喜關了蓮蓬頭,將沐浴乳抹上肌膚,擦出許多泡泡。
捫心自問,對他說的重話她沒有怨言,也許當時的確很不是滋味,她知道這是他職責所在,況且是她的錯,她並不會無理取鬧地使性子。
但是,她究竟在生什麼氣?就為了他和徐姍姍每天都在她和仇煒鵬身邊用餐?怎麼可能,他和誰吃飯不干她的事,何苦為此生氣。
「一定是生理期快到了,才會莫名奇妙的心里不舒服。」
她這麼說服自己,扭開水龍頭,突然猛烈地噴出一條水柱,她嚇得大叫一聲,用手想蓋住水柱的噴流,卻反效果地四處飛濺。
「乳酪,你快來呀!」不知不覺她就叫了出來,仿佛只要有乳酪在,所有棘手的事情都能解決,「乳酪!」
她抓了條浴巾蔽體,開了門,乳酪正擔心地趕了來。
「喔,我的天哪!」他拍拍額頭,「你先出去,好了我會叫你。對了,去披件外套免得著涼。」他說著,獨自和水柱搏斗起來。
她有一時的感動,只因為他隨口的關心。找了件外套披著,站在浴室門口。
過了一會兒,水柱停止奔流,水龍頭也乖乖地回到原位。
她高興地要夸贊他一番,沒想到一個踉蹌,整個軀體往他懷里跌去,七喜突然的「親密貼身」使他在猝不及防下隨意四處亂抓,頓時整間浴室又是水柱四竄,因為他的支柱正是水龍頭。
「乳……酪,我不是故意的。」她貼著他的身體道歉,一臉歉然。
沈七喜哪時候對他那麼溫柔過?大概沒有吧!她應該會扯開喉嚨大罵他的笨手笨腳,今天反常喔!或許她忘了還在冷戰中。
「算了。我們冷戰結束了嗎?」他認真地問。
沈七喜有那麼一時的失神,正因為他眸子中閃著熱切,收起吊兒郎當的態度後,他有那麼一點男性魅力吸引住她。
世界仿佛靜了下來,起碼他听不到水柱的聲音,只听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因為她的嬌軀正貼著他的,也因為她迷戀的臉蛋近在咫尺。
她會迷戀他?他從不奢望,相信這是錯覺,冷水沖太久的錯覺。
「七喜,你再不起來我的腰就斷了。」
「啊!」沈七喜倉皇地挺起身退了幾步,她剛剛是怎麼搞的?「我不打擾你修理了。」她反身出去。
「慶祝冷戰結束。」他笑開懷,哼著曲。
沈七喜不得不坦承,化解這場冷戰是她兩日來惟一的心願,她可不想和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鬧僵了,否則生活總是縛手縛腳,見了面又尷尬,現在她可以放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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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了擺幾個姿勢,她挺滿意地對著穿衣鏡嬌笑。不是她自夸,她一打扮起來可不輸給大明星的,仇煒鵬一定會喜歡她這身典雅優美的打扮,雖然她的頭發仍舊桀驁不馴,她便戴了頂帽子遮去她那頭太顯眼的紅發。
「乳酪,起床撒尿了。早點我可是為你準備好了,快點起床!」順便讓他瞧瞧她的美麗不是蓋的。
為了不讓仇煒鵬誤會,她和他約在公司踫面。
「乳酪!」她又叫了一聲,樓上卻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不會已經出門了吧?」她喃喃自語,心中的不安驅使她來到他的房間。
「乳酪,起床撒尿了!」拍著門,過了一會兒,里面才有人出聲。
「別叫,讓我多睡一會兒。」慵慵懶懶的聲音。
「不行,你想當豬嗎?我要進來了!」出門之前一定要乳酪見到她的人才行。
「你真吵!」他有意無意地瞧了她一眼,又昏沉沉地想睡。
太傷她的心了,他就不能多看她一眼,給她點信心出門嗎?
她拉開他的被,大扯喉嚨叫道︰「早餐我放在你桌上,你不現在吃會涼的。」
這次他連應她一聲都懶得應,她氣了,扳過他的睡臉教他正視她,突然一股熱燙傳入她的掌心,她猛地抽回手。疑惑了半晌,模模自己的臉又模模他的臉,她明白了一件事。
「乳酪,你不舒服嗎?乳酪……」她聲音放柔,心里擔憂了起來。
魯洛宇睜著沒精神的眼楮,聲音低低啞啞的︰「早餐我會記得吃,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好嗎?」
「可是……」他生病了,而她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只是小感冒,我在外面住慣了,這種小事很容易解決的。」他笑了笑,不想讓她心里有牽掛。
「我……對了,感冒要多喝開水,我去倒。」她急忙離開。
過了會兒,她回到他床邊,他已經坐了起來。
喝完了水,他的臉還是異常的紅潤。沈七喜模模他的臉,發燙的溫度教她皺起眉來。長這麼大,她沒有照顧過別人,只有爸媽照顧過她,突然覺得自己太倚賴爸媽了。
「有沒有好點?」
他點點頭,扯著憔悴的笑容道︰「好多了。你再不走煒鵬會以為你放他鴿子呢,第一次約會怎能遲到呢?」
她壓根忘了和仇煒鵬的約會了︰「我現在走了你怎麼辦,你燒得很厲害。」
「你在關心我嗎?」他好笑地問,以前他生病不能上學,她總會糗他一番,並且詛咒他燒壞腦袋留級,而他總不如她所願,考試的成績還是名列前茅。
「你別胡思亂想。我不會壞到讓你燒壞腦子的,我只是不希望為你收尸善後。乳酪,你還是去看醫生好了。」
「行了,管家婆。你該走了,再見!我不會讓你為我收尸的,放心好了。」他故作輕松地給她個飛吻。
她考慮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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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很久了,我們找地方歇腳喝杯涼茶。」仇煒鵬建議。
兩個人坐人一家冰果店,叫了果汁喝。
「小喜!」
「啊!果汁滿好喝的。」她微微一笑,又陷入不安的情緒里。
她心不在焉的情形很嚴重,仇煒鵬老早就感覺到了。
「是不是有心事?」他關心地問。
「沒有。」坐在她面前的是仇煒鵬,是她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她怎麼能老是苦著一張臉讓他擔心。
「我們既然是朋友,有事情不要放在心里,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看她的樣子她似乎踫上大麻煩了。
她深吸口氣,他這麼體貼她,她就別再想著一個不相干的人了。
「你好熱心,不過我真的沒事了,只是件事不關己的芝麻小事,沒事的。」她露出笑容。
「既然是小事,就別打擾了玩的興致。我們大概再開個二十分鐘的車又會有個風景區,很美的,能讓你把煩心的事情暫拋一旁。」他的腦際突然浮現康芸的臉。
「你也有煩惱的事情嗎?」
「多多少少,誰敢夸口說自己沒有煩惱。但是,有時候是急不得的。所以今天我打算放自己一天假,精神上的假期,無論公事、私事全不去想。」
「那我們待會兒就好好地玩,別浪費精神假期了。」
乳酪又不是小孩子,他懂得照顧自己,不用她瞎操心。
「看到你釋然的樣子,和剛剛的失神掉魂完全是兩個人。」
「有那麼糟嗎?」她失態了。
「嗯。但是你現在很好了,如果再像剛才一樣,不就辜負了洛宇的美意嗎?」
「前幾天我約了他喝酒,喝到三更半夜,他告訴我你需要一個導游陪你四處玩玩走走,所以拜托我充當一下。其實他很想自己陪你的,可是有一些公司的事情等他去裁決,所以這個禮拜天他可能又在公司度過了,他是個很夠朋友的人。」仇煒鵬忍不住贊美著。
沈七喜整顆心被某種溫馨的感覺填得滿滿。憶起乳酪喝醉酒的當天,她還誤以為他是和張芯瑤瘋到三更半夜才回來的,沒想到對象是仇煒鵬。
甚至,乳酪會推說他沒空,是為了幫她和仇煒鵬制造獨處機會,他處處都在為她著想,而她卻自私地在他生病的時候丟下他。
「我實在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稱洛宇作乳酪?」仇煒鵬興致高昂地等她回答。
「講到這個我就生氣,」她氣鼓鼓地,一時忘了對方是仇煒鵬,是她暗戀的對象,「我們是小學三年級認識的,他開口閉口都喊我七喜汽水,我最忌諱別人這麼叫我了,他不以為意地叫上了癮,盡在口頭上佔我便宜,我也要討回點公道,所以就叫他乳酪了,取他名字前面兩個字的諧音。」
「哇,還有這段故事,很精彩。」
「他老是會惹麻煩。」她撇撇嘴。
「我倒覺得他對你很好。」
「是嗎?」她的臉突然黯下來,除了學生時代一些不好的回憶,他在最近這些日子對她還不錯。昨天為了替她收拾殘局,在冷水的沖激下自己當起水電工人,好心的結果竟是一場病。
驀地,她月兌口說︰「我想回家了。」
仇煒鵬不解地問︰「你想回家了?」看看表才出來幾個鐘頭。
沈七喜這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但她沒有後悔,「我想回家了。」
這是個折翼的約會,說沒遺憾是騙自己的話,因為今天是她盼了好久的美夢,現在因她一句月兌口說的話提前結束了。其實該怪乳酪沒事挑這個節骨眼生什麼病,但是她就是恨不起來,甚至希望趕快回到乳酪的身邊,當然她曉得自己突發的好心是因為愧疚,沒有其他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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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仇煒鵬在公司分手後,沈七喜憂心忡忡地趕回家,啥事都不管地直沖二樓。
她突然放輕腳步聲,喘著氣,慢條斯理地一步步接近乳酪的房門。
「我趕回來絕對只是因為他昨天幫我修好水龍頭,沒有其他的因素,我只不過是盡個義務回來看看他,畢竟我不是鐵石心腸、自私自利的人,所以沒必要緊張嘛!」她喃喃自語,深吸口氣,扯扯唇邊的笑,假裝若無其事地輕扣門扉。
等了近十秒,里頭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她不耐地開了門就進去。
「乳酪,今天是我最快樂滿足的一天了,我和煒鵬玩瘋了,就怕地方太小不夠玩。」她自顧自地說了一堆話。
「乳酪?」怎麼搞的,半天不應她一聲的,會不會……
病死了?「乳酪!」她突然大叫一聲,掀起被子,「呃?」
他不在床上,搞了半天她競對著空氣說話呢!但是,乳酪呢?他不會真的丟下她讓她為他收尸吧?這個沒良心的,她才不做這種事情,她恨不得他消失掉好了,可是——她為什麼心里會這麼難受?
「七喜?你怎麼現在回來,才——」沈七喜聞聲回頭,小臉一副訝異與驚喜,魯洛宇被她的模樣給愣住,半晌才放軟了聲音道,「現在才不過中午耶!」
沈七喜要怎麼形容現在如什錦面般的心情,乍見乳酪的剎那,她竟然有想哭的沖動,仿佛東西失而復得,而這個東西就是乳酪。
扁起嘴來,既然他沒事了,她又何苦為他操莫名奇妙的心,她拉開喉嚨罵道,「你死到哪里去了?不在床上好好待著,你是存心折磨你的身體,令我感到良心不安嗎?我告訴你,就算我是害你生病的凶手,從此刻起我也不再管你的死活了!你更別想我會為你收尸善後!
哼!你想到哪里去我都不管了,你走啊!」她歇斯底里地發泄完,像是用盡了所有吃女乃的力氣,軟趴趴地癱坐在地上。
魯洛宇莫名奇妙地挨了一頓莫須有的罵,他將下樓時倒的開水放好,輕手輕腳地蹲到她前面,看著小孩子氣的她,個性火爆又不婉轉,但是這是她關心的表達方式,他不會笨到連這一點都不了解,他甚至覺得熟悉;他認識她的時候,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常常不惜用激怒她的方法來達成目的,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麼一段別扭期?他的別扭期過去了,而她的似乎還是現在進行式。
「我只是去倒杯水。」他的聲音低柔,像是哄吵架的情人似的。
沈七喜卻不這麼認為,她的氣還沒消,乳酪本來就欠罵。「我回來了你不知道嗎?為什麼不吭一聲?我覺得我好像瘋子一樣朝著無人的房間說了一堆話,最後還以為你……反正是你不對!」
他真的很冤枉,剛才她一進門他就知道了,還沒來得及叫住她,她便蹬蹬地直往二樓跑,像極了有惡人在追似的。為了確定,他還出去四處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他怎麼會知道她會闖進他的臥室里自言自語。
不過,就算有再有力的理由,她在氣頭上還是少惹為妙。
「好吧!是我不對,你可以起來了嗎?」
「本來就是你的錯。」她讓他扶起來,小手順便往他略帶病容的臉龐模去,「不再那麼燙了!」她唇邊漾起一朵放心的笑。
魯洛宇不自覺地盯著她瞧,如果她一直那麼友善的話,他會覺得她是世界上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人,可惜上帝總吝于創造完美的男人和女人。
沈七喜發現自己還倒在他的懷里,和他的每寸肌膚只有咫尺之遙,吃驚地抽身離開,一時狂亂的心跳不可遏止。
她慌亂的模樣沒逃過他的法眼,頓時有種滿足感泛滿心扉,因為他明白一件事,他是她最親近的男人,大概沒有一個男人能像他這般熟悉七喜,就算仇煒鵬也不能。
想到仇煒鵬,他才想起先前的問題。
「玩得還愉快嗎?」魯洛宇坐到床邊,燒是退了,但是他的精神仍然不佳。.
「愉快,煒鵬他是個好導游。」她道,慌亂的心跳逐漸平息。
「煒鵬?听起來很有進展。」他口氣酸不溜秋的。約會前口口聲聲還是總經理前總經理後,現在叫得真親密,一副關系匪淺的口吻。
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既然玩得那麼愉快,怎麼不多逗留一會兒,煒鵬不是每個假期都有空的,如果你想再預約下一次,可能要等到明年。」魯洛宇道。
「我們道別的時候,他曾經說我是個很健談的人,他很喜歡跟我聊天,所以要預約下一次不用很久,你別烏鴉嘴。」她避重就輕地不回答敏感的話題,否則一開口,一定會指著他罵,是他害她約會中斷,即使她真的有口無心,但她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那不是很好嗎?跨出了第一步,而你對自己又信心滿滿,我是不是該等著喝喜酒了?」他故作輕松地祝福,心底那股難以言喻的酸味只有自己最清楚。
「你想遠了,未來的事誰能預料,說不定……」她眼神黯了下來,听到他假設性的祝福,她竟沒有一絲絲的開心和期待。
「我會幫你的。」拍拍她雙垂的肩,他知道她似乎陷下去了,懂得開始為戀愛之途憂慮了,「我想再躺一會,你出去好嗎?」
她听出他的疲倦,很想開口問他的病情好轉沒有,.又礙于別扭的面子問題,咬住唇,她轉身欲出門,卻意外見到原封不動的早餐。
「乳酪,你怎麼都沒吃?」該不會中午也沒吃吧?
見到那些食物,魯洛宇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我吃不下。」
「那怎麼行?這些隔餐不新鮮了,我去幫你買便當。」
「七喜,回來!我真的吃不下,你也感冒過,應該明白我的情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魯洛宇感激地一笑。
沈七喜回想她感冒的情形——當她吃不下飯的時候,她母親會特別為她煮稀飯配醬瓜,簡單又開胃。她記得冰箱里還有醬瓜,然而稀飯——
「乳酪,你現在小睡片刻,我會想辦法讓你吃得下。」
心中有了算計,她得意地揚起小下巴。
她的廚藝還是很糟,但是她向乳酪學習了數天,不會連基本的稀飯都不會煮,她對自己充滿前所未有的信心,挑戰廚房去了。
魯洛宇可不覺得她能想出什麼好方法,隨後跟著她。
「你想干什麼?」魯洛宇懼意萬千地驚叫。
「我不會把房子給燒了。你別在那礙手礙腳,回去睡你的大頭覺吧!」她先淘起米來,看樣子似乎有模有樣。
他才不管她的小腦袋在想什麼,他得阻止。
「你忘了上次的教訓嗎?」他咬牙道,她差點被火焚身。
「沒忘,那是個寶貴的經驗,我不會再犯了。如果你想阻止我,我勸你別白費力氣,有時候我是很固執的。」
他拍拍額頭,「好,我不阻止你。」但是他要留下來監督到她一時的玩心結束。
沈七喜白了他一眼——不信任她?她就證明給他看。
「啊……啊……」沒一會兒功夫,她就皺著臉了,似乎遇到難題了。
「怎麼了?」
「米愈洗愈少了。」她委屈得像個小媳婦。
魯洛宇似乎猜到了,無奈地一笑,隨後加入戰局。
「喂,你是病人耶!」她抗議,他卻當耳邊風,兀自淘起米來,並且一邊講解淘米的技巧。
沈七喜無可奈何地噘著嘴,但是他的話她都一字字地記進去了。想一想,前幾次當學徒都沒有今天認真。
「好了。」魯洛宇拭著汗,說吃不下卻多炒了幾樣小菜,「可以吃了。」
「結果還是你自己來,我想要有個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她抱怨,並準備了雙人碗筷。
「機會以後多的是。」他有些了解她要逞能下廚的原因了,但是那令他驚訝,天即使下紅雨她也不見得會為某人下廚,而現在她因為他的病而下廚,著實令他感動在心,只是他的猜測正確嗎?他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