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維克一頓,像怔愣一般,視線跟著低歛,才發現她跟鞋陷進泥土里。
被他看著,她覺得更糗,身高突然矮了半截似,之前還用這模樣去與那男人對峙。
「我需要幫忙。」她說著,小臉卻凝聚不甘心的陰影,「拜托……」如果可以,她絕不會求他。
直視那張惱紅的美顏,沒有動作。
「拜托幫我……」她都快哭了。
男人才沉緩地步下階梯,蹲在她腳邊,感覺到一股很輕的力量,沿著她性感的小腿來到縴細的腳踝,當黝黑的指掌包攏起她時,歐陽筱雪忍不住輕顫,听見他低啞的嗓音。
「這是我的榮幸。」但那圈扣住她腳踝的大掌,卻不同那溫柔的語調,粗礪的指月復、鐵烙般的體溫,踫觸她的細致肌膚,帶來莫名的不安與顫栗。
她終于恢復自由。
「謝謝你……啊!」他竟然還抱起她,這一切都太突然了「不用不用……我沒事的!不用這麼麻煩,快、請放我下來……」他沒說話,只是將驚惶的她抱落至石階上。他很紳士,抱著她時,沒有任何踰矩的舉動,而手勁不同那深沉難解的笑臉,溫柔體貼得讓人不住對他傾心。
閃爍膽怯的美眸,劃過他微揚的眼角,英挺鼻梁,來到那性感薄唇,歐陽筱雪望著他,羽睫脆弱的搧動了下,看見那唇微微蠕動,像說了什麼話,但她一時听不大清楚,仰起美麗的皓頸,不自覺地朝他靠近。
「再靠近,我會吃了這張小嘴。」不正經的語氣,卻充滿十足的警告意味。
歐陽筱雪一震,驚地往後退去,又听見他低低的笑嗓,她別開臉,咬著紅唇,又惱又窘。
她不理他,他也沒有再說話。會場內流泄而出的輕快音樂,輕輕地蕩在微涼的空氣中,羞怯的月牙也終于探出頭,銀白光芒灑落在兩人四周。
「還疼嗎?」他開口,低嗓殘留沉默之後的沙啞。
那鑽入耳里帶點沙啞的低沉音調,讓她心陡地一跳,彷佛被撥動了下內心深處的某個弦,她呼吸略急,莫名緊張起來。
「真的很疼?」美眸在慌亂地避開之間,卻又不小心對著他,想撇開卻不知怎麼動彈不得,那赤果果地注視,讓芙頰更加地紅潤。
「我說,你的腳踝是不是扭到了?」「呃!」她這才听懂他的話,卻也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
困惑的視線跟著他下移,看到白女敕的小手正無意識地揉著自己腳踝。
雖然剛才他動作很輕、很溫柔,小心翼翼地像待什麼珍寶,但當鞋跟拔起時,她覺得腳踝有點疼,不知是真的扭到,還是那燙烙她肌膚的堅定力量,弄疼了她。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在她想著的時間,那種讓她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又襲上她,眼簾低歛,赫然看見他的大掌正環扣住她腳踝。
「我、我沒事了……」縮起腳,卻抽不出他指掌之中,柔荑連忙拉開他,感覺他又有意要踫她的腳踝,她怕地反握起他的手。
「我沒事了!是真的!」她發出清潤的細嗓,彷佛對他說著︰不要踫我!
史維克俯看那慌忙的女孩,心里卻在意著被軟女敕柔荑包覆著的大手。
黑眸低歛,欣賞著在月光下發亮的柔荑。她有一雙美麗的手,縴長的指,晶瑩透亮的指甲覆在其上,關節處都染著粉膚的色澤,襯在女乃油般的滑潤肌膚,讓男人看了無不心跳加速,呼吸粗啞、紊亂。若說,一雙手就足以能讓男人血脈賁張、瀕臨瘋狂的,非眼前的女孩莫屬。
粗礪的拇指禁不住摩娑那柔女敕細致的掌心。
女孩一愣,癢麻的顫栗教她趕緊抽回小手,慌地對視到他那像被奪去什麼似而不悅的黑眸。「謝謝……」低垂紅顏,不敢看他,縮回胸前交迭著的小手,還微微顫抖。
史維克不發一語,目光始終緊鎖在她身上。
夜又靜了下來,歐陽筱雪卻覺此刻的沉靜,比剛才還更令她難受。
紅唇微微顫著,時而抿、時而啟,緊張的吸氣,對他深暗的注視更是如此。她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詭異的安靜。
他卻突然起身,沉緩地步下階梯,她繃凜的身子緩下,像松了口氣般,因為那讓她不安、神經緊繃的陽剛氣息,終于不再近距離脅迫著她,但也因他的離開,不知怎麼,心里有種悶悶的感覺。
她一怔,搖搖頭,決定不去想了。
才站起身,卻被一股強而有勁的力量,將她從石階下拉了下來,當意會過來時,她已困在那男人的胸懷間。抬起頭,美顏閃爍著驚詫與不解,微啟紅唇想要說話,他卻搶先開口︰「陪我跳一支舞。」那口氣不容置喙,盡管那俊臉含著爾雅的笑。而且他剛說的不是請,是陪。
再說,那根本不是陪,簡直就是強迫著她!
握著她柔荑的大掌和環扣住細腰的碩臂,緊牢地箝制她縴弱的身子,她根本拒絕不了,也動彈不得,隨著他腳步滑動,與他在花園中漫舞。
會場里流泄而出的音樂,竟還配合起他們,轉為悠揚悅耳的古典樂章,讓他領她旋轉、滑步,再讓她獨自旋轉著。
她很想抗拒,可那股巧妙的勁力,使她無法逃離他的控制。跳這種華爾滋,對歐陽筱雪來說並不難,也可以說很容易,卻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跳得臉紅心跳、亂了手腳,且都還可以感受到禮服底下沁出肌膚的香汗淋灕。
「那個、那個……」他溫柔的盯她,等她的話。
「跳舞時,十指不用緊扣。」「喔?」他低哼,那交迭柔荑的指掌,卻扣得更緊。
「真的不用這樣!」歐陽筱雪想抽回她手,他突然帶著她轉圈、再轉圈,轉到她暈頭轉向的,才歇下來,扣住柔荑的大掌卻依然牢穩地。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而且頭暈之虞,她還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因為勒在她腰際上的碩臂不斷地使力,而那結實的胸月復也跟著壓了下來,隨著呼吸起伏,正深淺不一的磨蹭她,越磨越讓她心慌,越蹭越讓她乳端脆弱的肌膚,莫名的腫脹發疼。
「不需這麼靠近!跳舞不是這樣!」柔荑推抵他,但他卻壓迫的更緊,彷佛非得把她心肺的空氣全擠出來才是。「放開我!我不要跳了……」她高傲冷然地命令著,受過嚴格訓練的淑女,是不會輕易被登徒子給嚇到的。
「舞曲還沒結束。」磁性的低嗓在她耳畔親密拂過。
她像觸電一樣不停掙扎,「我說,我不要跳了!是紳士就該放開……」歐陽筱雪氣紅了雙頰,沒遇過有人這麼厚臉皮。
「如果我說,我不是呢?」美眸瞪大,不敢置信地瞪著噙笑的男人,「而且你剛也說了,我是偽君子。」為了掩飾驚慌害怕,她怒地吼著︰「放開!」那細嗓卻已經泄了底。
他卻在她戒慎恐懼的瞪視下,含住她的耳垂。
「啊!」她瑟縮肩膀,使勁地推開他,但因為動作太急了,有些過頭,縴弱的身子疾疾往後倒去。
她以為會就這麼栽進花叢中,然後面對他嘲弄的笑臉,但男人並沒讓她陷入窘境。不過,被困在那如鐵烙般的硬熱胸懷,也一樣好不到哪去,她一站穩,便趕緊推開他,在他頗具興味的眸光中,冷傲地旋身,昂起下巴,像個女王自持著高雅姿態,跨出他的視線。
怎知,欲拾階而上時,她優美極的步伐,就這麼可笑的拐了下。
「啊……」她嚇得花容失色,卻還是連忙站穩。不過,這次她是真的扭到了,而且栽在的是同一個地方,那個可惡的坑洞。
嗚……☆☆☆歐陽筱雪不知道那晚還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送回家的,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讓她窘得無地自容,尤其是一直任那陌生男人抱在懷中。
一路上,包括坐進禮車的後座,被他抱在懷里,听的是他穩健的心跳,聞的是他身上清爽的古龍水香,雖然他們之間隔有衣衫,她仍能感受出昂藏在襯衫底下蓄滿勁力的壯碩身軀,那時的她簡直要窒息了,嬌軀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知道男人一定是感受到她的異樣,所以牢鎖細腰的大掌,才會推著她的腰臀,要她更貼近他。而她不但沒開口拒絕,竟還做出有失淑女禮儀之事,把整張臉埋進他胸膛,以為只要不要看到他調侃的表情,就都可以粉飾太平了。
抵達家後,男人執意把她送進房里。母親只是看在眼里,沒有阻止也沒有任何不悅的意思,最後要他去樓下客廳候著,因為父親有話要對他說。她不知道父親跟他說了什麼、聊了多久,也不清楚他是何時離開,她以為這只是偶然相遇,但之後她才明白一切全是安排、已計畫好的。
「少夫人。」沒錯,她結婚了,對方就是那第一次見面,就頻頻吃她豆腐的登徒子。畢業典禮當天,他們在雙方家長的見證下訂婚,不久之後,婚宴也緊鑼密鼓地進行。
如今,她已正式成為了史家的一員。
「少夫人。」那喚聲也終將讓她從回憶中驚醒。
「嗯!」美眸眨了眨,坐在化妝鏡前的歐陽筱雪,透過光潔的鏡面,看著站在身旁年齡與她相彷的女生。
「少夫人,古婷是想問您,需要把頭發盤上,還是散著?」女僕恭敬的問道,手持銀梳,輕緩地梳著歐陽筱雪柔順光滑的烏絲。那發絲柔軟蓬松,滑順得常會 出她的手里,若要盤上去,相對需要纏得很緊,她也覺得不舍,可今天是少爺與少夫人新婚之夜,性感一點似乎比較妥當。
「古婷覺得少夫人的脖子很美,很適合展露出來,而古婷相信,少爺也一定會這麼認為。」看少夫人還猶豫著,古婷說出自己的建議。
聞言,歐陽筱雪從鏡中看到自己潔膩的頸,在水晶燈下發亮,像透著晶瑩光芒的白瓷般,腦海不禁浮現起當那黝黑的指掌,沿著柔美的頸線條,徐緩地滑下……明明只是一幕幻想出的畫面,卻足以讓她呼吸出亂子。她連忙低垂眼簾,避開古婷疑惑的目光,但芙頰還是暈染出曖昧的紅潤。
宴客還未結束,她便被眾人簇擁進新房,被東弄弄、西弄弄,服侍來服侍去的,原本精致的妝全卸乾淨,听說她們主人也就是她的丈夫說過,他喜歡她素顏的模樣。新娘禮服也換成性感的睡衣,輕薄的蠶絲布料幾乎是沿著她姣美曲線,而那U形領口,雖打上蕾絲緞帶的蝴蝶結,卻仍遮不了那起伏不已的雪白賁起。
「不、不用麻煩!我覺得還是散著就好。」那頭傾泄而下的長發,剛好遮去過份低胸的領口,至少可以讓她不會那麼不自在。
「少夫人,古婷不覺得麻煩。」「沒關系,我這樣就好。」「可是……」「我喜歡散著,我想他……維、維克也會這麼認為。」她喊出那名字時,有些生澀、不習慣。其實,歐陽筱雪到這刻,仍無法相信自己已成為他的妻子,腦袋昏沉沉,身體輕飄飄,覺得好不踏實。
而她會這麼說,無非是想讓對方打消念頭,所以才會故意搬出那人的名號,怎知,卻讓她最不想听見的人听到了。
「沒錯,我喜歡你散頭發的模樣。」醇厚的低嗓自門後傳來。
高大挺拔的身形走進房里,歐陽筱雪從鏡中對上那雙饒富興味的眸,連忙調開視線,芙頰卻不爭氣地紅潤起來。
史維克全把女孩羞赧的模樣給看得透徹,銳利的眸色染上從未有過的愛憐。不,不是女孩了,她已是他的夫人,今晚更將成為他最親密的枕邊人。
「少爺。」古婷恭敬的欠身。
「你先出去。」「是。」古婷再次行禮,欲離去時,卻感覺到有股阻力,讓她離不開。古婷回首,看見抓住她手的白皙柔荑,視線恭敬地往上移動,對上那雙求助般的美眸,惶恐地盯著她。「少夫人?」「我、我……」其實,歐陽筱雪也被自己的舉動給嚇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怕他,更無法想像將與男人獨處在這處幽閉空間。念及此,嬌軀微顫,抓住古婷的柔荑又緊了些,像是捉到一線生機似。
可是,卻從餘光瞄到到史維克那玩味的黑眸。盡管她始終沒正眼瞧他,她也能猜想得到他是笑著的,笑她膽小、笑她沒骨氣。于是,歐陽筱雪趕緊說︰「我想把頭發盤上!因為、因為……我突然覺得……那個把頭發盤上……好像這個會比較好……」急聲急調欲解釋,卻顯得語無倫次。
古婷听不大清楚少夫人的意思,依然恭敬地待少夫人說完。
歐陽筱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舌頭像管不住似的打結,害她說話一直結巴。雖然背對他,也拒絕看從鏡中欣賞她窘樣的目光,但她卻能感受到他幾乎是笑歪了。
越說越慌,且越解釋越顯現出自己的害怕,她垂下赧顏,卷翹的長睫濕濕潤潤地,快放棄了,卻感覺到小手間有股力量。她看到反握住她手的古婷,歐陽筱雪咬著紅唇,細細呼吸,緩緩吐道︰「我想把頭發盤上,你能幫我嗎?」「這麼突然?」史維克卻先開口,那語氣充滿著調侃的意味。
「對!」她發出清潤的細嗓,幾乎是沖口而出,側首瞪他,細彎的柳眉輕蹙,彷佛對他抗議著︰頭發是她的,她要怎樣、想怎麼樣,都是她的事。
他的新婚妻子終于肯正眼面對他!這對一個舉手頭足間就能讓女人傾心的迷人男子來說,是件多麼諷刺的事。
史維克斜站在門邊,壯碩的臂膀環在胸前,睨視那染怒的美顏,心忖,原來小白兔也會發火。
看出那俊龐透出的促狹味兒,歐陽筱雪覺得更氣了,精致的下巴微昂,說明她的堅持。
古婷夾在兩人之中,覺得毫無法子。
「就照少夫人的話。」他的回答也太果決了,讓原本等他否定然後準備繼續跟他斗下去的歐陽筱雪,頓時間像泄了氣皮球般。紅潤的粉頰嘟著。
「我要盤!我全部都要盤起來,而且還要那種很復雜、最復雜的那一種!」歐陽筱雪知道自己很幼稚,這麼情緒化的語氣,就表明了她一直很在意他。可她就是氣不過。
眯起眼,盯著那怒紅的小臉。忽然邁開步伐,朝她們走近。
古婷也忙地退身。歐陽筱雪頓時間像失去了屏障似,整個人局促不安起來,那腳步聲顯得悠閑又穩重,不特別擾人卻又令人無法忽視他已靠近的事實。
絕不能退縮!一逃開,就等于是弱者。
美眸脆弱地閃爍,逞強瞪著越走越近的他,歐陽筱雪卻早已亂了芳心。直到英挺的鼻端幾乎踫上她的,她驚地把頭撇開,他唇很快地膠著在她香女敕的耳畔,她一震,想不到他不是挑釁,而是真的要吻她,如果她沒逃開的話。
史維克張口,含住珠圓玉潤的耳垂,低喃︰「那我也會很期待的,我的老婆。」很短暫的,他起身前,唇還滑過暈紅的粉頰,且擦踫到她唇角。
她按住胸口,紅唇顫咬著,嚇得連心髒都快跳出來,他怎可以這麼做,雖然他是她的丈夫,卻也不能如此無禮,何況還有古婷在。
「我先去洗澡,嗯?」他還說了,「不準先睡。」似乎早已料定她會這麼做,而那語氣也充滿著威脅的意味。
「我期待。」離去前,他又再次強調。
歐陽筱雪瞪著一臉偷腥而得意的男人背影,懊惱之虞,不免擔憂起古婷是否看到了這一切。不過,古婷像什麼也沒發生似,持著銀梳,桌上已擺放各式的精美發夾,正等她選擇。
垂下眼簾,她松了口氣。
紅唇不自覺微啟,想多呼吸一點新鮮空氣,但吸進的全是他帶著濃郁麥香的陽剛氣息,她覺得頭腦昏昏的,似乎自己也跟著醉了。
她微縮起肩膀,耳垂仍能感受到癢麻的感覺,唇畔也是,柔荑更不由自主地揪住左胸口的睡衣上,因為心髒依舊跳動的異常。
說不怕他,那全是騙人的。她好怕、真得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