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樓迫不及待地將裴霖風抱進寢房里,輕輕放置在柔軟的床褥上,熾熱的黑眸流露出濃烈的。
她望著他,那雙黑眸看得她無法呼吸,她已經陷溺其中無法自拔。若真不能和他長相廝守,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欠你的實在太多,只怕一輩子也償還不完!」她暗啞地道。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但她仍然害怕會是一場空歡喜。
「我不要你償還什麼,只要你一輩子陷在我身邊!」他的手攬上她縴細的腰,低啞地道。
在他深情、熱切的視線下,裴霖風微微地顫抖,她緩緩伸出手輕撫他俊逸的眉眼。
段雲樓申吟了聲,「你這教人又愛又憐的小東西!」他將她的身軀拉人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一邊以齒輕咬她頸部的柔女敕肌膚,一邊以舌輕輕舌忝過,換來她急促的喘息。
「雲樓,我愛你!」她月兌口而出,這愛意已壓抑許久,如今她再也不否認、不抗拒。
她的愛語讓段雲樓欣喜若狂,體內的情火燃燒得更為熾熱旺盛。她終于育承認自己也愛上他!她的人、她的心是真真正正、完全地屬于他了!
此刻,他的形影、他的味道再度席倦她所有的感官知覺,佔據了她不曾為誰開啟過的心靈……
他們沉浸在熊熊燃燒的激情火焰中燎燒著彼此,隨著原始的律動而銷魂沉淪…
裴霖風隨段雲樓回到大理皇宮之後,便被迫和他分開,另外居住在別宮里。
據說,皇太後已經知道她的存在和來歷,但仍未有任何在召或旨今傳下來,連續三日,皇宮內仍如往常一樣平靜。
進宮三日,她唯一見過的人是段雲樓的父親——當今大理國國王的段淵。他待她極為慈祥和藹,視她如自己的親生女兒般看待,唯一教人感慨心傷的是,他一直自責未能來得及搭救好友,還讓他唯一的女兒流落江湖、飄零無依。對于她和段雲樓之間的婚事,他的態度誠懇堅定,直言自己絕不背棄與好友的約定,只是他需要再好好勸勸皇太後,讓她老人家也能同意。
住進宮里的第四天,宮內終于傳下一道懿旨,宣她進慈寧宮覲見太後。
裴霖風忐忑不安地進宮覲見,生怕自己會說錯或做錯什麼,畢竟她尚未完全融入宮里的生活。
堂皇的宮殿、繁復的宮裝,一言一行都得講究規矩的宮廷禮儀…她一個江湖女子,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面對這一切!
來到慈寧宮,一名管事嬤嬤領著她走到皇太後座前。
裴霖風依照宮里的規矩,垂首屈身見駕。
「嗯,起來吧!」皇太後淡淡地指示,並命令她站近一些。
「把臉抬起來給哀家瞧瞧。」
裴霖風溫馴地抬起臉,一雙美眸不懂垂斂,直直地望向老太後。
皇太後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半晌後才道︰「果然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怪不得我那自幼在女人堆中打滾的寶貝皇孫會為你神魂顛倒,非你不娶!」
裴霖風芙顏微紅,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靜默不語。
皇太後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突然問道︰「你可知太子已與吟秋郡主行過文訂,這事還是哀家做的主?」
「知道。」裴霖風黯然地垂下眼。
「既然知道,為何還隨太子返回大理?所圖為何?」皇太後挑起眉,刻意嚴厲地問。
裴霖風臉色瞬間刷白,突地朝地上一跪,「太後,民女實無所圖,只是無以報答太子殿下的深思厚德,不忍違逆他的意思,故而隨之返回大理。」
「哦?」皇太後放緩語氣,偷覷她一眼,然後故意嘆了一口氣,以無限遺憾地口吻道︰「我也知道你與太子有婚約在先,可現今你的身分地位和樓兒確實不大相配,哀家實在有些為難……」
裴霖風了解地點點頭,幽幽地道︰「民女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更不奢求能嫁人宮里,只不過民女實在不知該怎麼告訴太子殿下,好讓他……死心!」說這些話的同時,她的心正淌著血,她和他終究無法廝守一生啊!
雖說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此刻面對這殘酷的現實,她仍然痛苦難當,哀淒欲淚…
老太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淒惶的神情,嘴角微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看來這小女子對樓兒也是一片真心赤誠哩!不過,這還不夠,除非她能夠通過全部的試驗,她才會接納她成為大理皇室的一員,把寶貝皇孫交給她。
輕咳了一聲,她又佯裝憤怒,不悅地道︰「要他對你死心那可難了!你可知道,這臭小子竟威脅哀家若不能娶你為妻,他便要放棄王位,甘願做一個凡夫俗子與你相守一生,真是氣煞了袁家,逼我不得不考慮這個可能性!」
裴霖風聞言,喜然一驚,忙磕頭求道︰「清太後萬萬別這麼做!莫要為了民女一人傷了您祖孫倆的和氣,更不能廢了太子殿下!民女向太後承諾,明天日出之前,民女會離開皇宮走得遠遠的,讓太子殿下找不著民女。」
「哦?」皇太後眸光一閃,流露出欣賞的意味,「你當真願意為了他這麼做?」
裴霖風毫不猶豫地點頭,「民女句句屬實,還清太後成全!」她不能陷他于不義、不孝、不忠,就讓她背負無情的罪名吧!
皇太後報唇微笑,點點頭道︰「念在你一片赤誠,哀家會再詳加考慮考慮,你先下去吧!」
裴霖風微征,隨即恭敬地退了下去,一路上,她的目光空洞,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似的……
她走後,老太後欣喜又安慰地點頭微笑。看來樓兒的選擇果然沒錯,這裴霖風氣質清逸,性子堅毅又識大體,足以擔任大理國未來的國母之職。
「來人啊!」她揚聲叫喚,「傳太子殿下覲見!」想必她的寶貝皇孫一定等不及要知道她的決定了吧!皇太後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
子夜,月隱星稀。
裴霖風順利通過層層侍衛巡守的大理皇宮,翻過皇城高牆。
昏暗的月光下,她的心一如月色優恨,她明白這一去再也不能回頭,她和他也永遠無相見之日,思及此,她心口又是一陣揪痛。搖搖頭,她微一咬牙,不再眷戀地邁開步伐。
「是誰準許你就這麼一走了之的?忘了自己曾對我許過的諾言嗎?」熟悉的嗓音驀地自她身後響起。
裴霖風心里一驚,猛地僵住身形——
這低沉的聲音……是他!
「怎麼,心虛得不敢回過頭看我嗎?」段雲樓清俊的容顏面無表情,幽她的眸底掠過一抹怒惱的火花。
她到如今竟然還不能全心地信賴他!尤其在他們二人分享了那麼親密的歡愛之後,實在教人又氣又憐。
裴霖風怔伸了一會兒,她知道自己不能回頭,一回頭就舍不得走了!
她突然拔足狂奔,強迫自己奮力地往前跑,卻在昏暗的月色下失足撲跌,眼看就要摔落地面。
「小心!」段雲樓驚吼,及時伸出手撈住她下墜的身子,剛剛那一剎那,他的心已提到了喉間,驚駭到了極點。「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他將她緊擁在懷里,氣急敗壞地低吼了聲。
裴霖風白著一張臉,驚魂甫定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方才的驚險也讓她嚇壞了,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她蒼白不語的荏弱模樣,段雲樓心里又是一陣不舍,看來祖女乃女乃的試驗之舉玩得過火了!要不是他太了解她,怕她又會一聲不響的跑掉,所以早就守在皇宮外頭等著她;否則,明天一早醒來,他費盡心神,千辛萬苦尋回的妻子又要杳無蹤跡了!
二話不說,他一把橫抱起她,施展輕功,往是宮內苑飛縱而去。
當他抱著她走進一座華麗的宮邸時,裴霖風完全清醒了過來,猛然警覺這里不是她原本居住的別苑!
「這……這里是哪里?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她心神慌亂地問道。
段雲樓露出一抹邪氣的笑,「這里是我的寢宮,你現在躺著的是我的床。」
「啊!」裴霖風險色倏然刷白,神情也更慌了,她趕緊坐起身子,想要下床卻教他輕輕一推,給推進柔軟的被褥間。他的身子緊接著壓覆上她,讓她動彈不得。
「為什麼又想離開我?」他抿著唇,不悅地問道。
她在他身下瑟縮了一下,難掩黯然地垂下眼,「我……我走是為了你好,我們真的不…」
「配」字還沒說出口,她的小嘴便教他給堵住,他近乎粗暴地吸吮她的束後,舌尖探入她的口,粗野地與她挑勾纏繞。
裴霖風艱難地喘著息,不斷晃動換首想擺月兌他的吻,卻是力不從心。
好半晌後,他才松開她的唇,沉著聲道︰「我說過,不許你再提什麼配不配這種假話,我是娶定你了!」
「不!」她驚慌地瞅住他,「你不能娶我!太後她不會答應的,你這樣做會觸怒她老人家,我不能害你被廢除太子之位!」
段雲樓只是淡淡地扯唇一笑,毫不以為意地道︰「能和你在一起,這太子之位又有什麼好留戀的!」
裴霖風心頭墓地一揪,暗啞地道︰「你…你好傻,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
「你值得!」他墓地凝著一張臉,黑眸定定地鎖住她,然後直起身子,開始解下自己的上衣。
「你…你在做什麼?」她驚愣地望著他,俏臉微微一紅,他該不會是氣壞了,所以想要……
仿佛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他的薄唇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別想歪了,我只是要讓你看一樣東西。」
接著,他轉過身背對著她,「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裴霖風睜大眼盯住他壯碩的背部,禁不住驚呼一聲,用手掩住口,臉上迅速失去血色。
只見他赤果堅實的背上有一道丑陋的刀疤從右肩斜劃至左腰。這一刀當初應砍得極深,但那疤痕仍教人觸目驚心。她忍不住伸手輕撫他的傷疤,心頭揪緊,眼眶中泛起欲淚的酸楚,和他纏綿數次,她竟不知他身上有著這樣一道又深又長的疤痕!他怎麼會有這致命刀傷?
「這道疤是……怎麼來的?」她顫著聲音問。
段雲樓轉過身子,將她樓人懷里微笑地道︰「這是十歲那一年,我為了保護自己最喜愛的人,被人在背後砍了一刀留下來的。」
「啊!」裴霖風驚呼了聲,「是什麼人這麼殘忍,竟對一個小孩子下此毒手?」
段雲樓眯起眼,寒森森的笑了,「他們的目標不是我,而是富甲一方的天雨山莊!」
裴霖風整個人登時震愕住,「當時……你也在場?」
「沒錯!」他點點頭,握住她縴冷的小手,「天雨山莊發生滅們慘案的那一晚,正是你滿周歲的生辰,父皇特地在前幾天將我送到山莊里,所以我才會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慘絕人定的滅門血案。」
裴霖風震驚屏息不語,心疼痛不已。原來他曾親身經歷了那場慘劇,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曾共同經歷過一場屠殺,這個事實教她的心又是一悸!
「那一晚,我睡到半夜,便被一陣駭人的哀號呼喊聲給驚醒,探頭一望,只見火光四起,下人們驚慌地逃竄,地上到處都躺著尸體、沾著鮮血!」段雲樓幽幽地道︰「那時,我心里只想著你是否安好,正準備沖出房間去找你時,裴夫人已先抱著你來找我,她把你交給我,叫我帶著你趕快逃命去。」
「原來……你所指的那個你最喜愛的人……是我?」裴霖風慘白著臉,沙啞地道。
段雲樓溫柔地笑了,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深情地道︰「除了你,還會有誰?」
接著,他突然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仍然沒能力好好地保護你,才會讓你流落江湖!」他頓了一頓,再次陷入回憶中,「那一晚,我抱著你一直跑,始終不敢回頭望,誰知道還是逃不了,我听見刀子劃過身體的聲音,接著,背部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往前趴倒,所幸你仍在酣睡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才逃過一劫!」
听到這里,裴霖風已淚眼朦朧,他這一刀是替她承受的,那猛烈凶殘的一刀落在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身上,他是如何撐過去的?思及此,她的心口倏然劃過一股尖銳的疼痛,她好為他心疼!
「昏厥過去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隱感覺到你的哭聲,然後一道白色的人影靠近我,將你從我懷里抱走,接著便飄然遠去!」說到這一段,他的眼里隱隱閃著一抹怒芒,語氣也顯得有些不悅和緊繃。
「那時候,我心里又氣又急,想開口喚住他,要他將你留下來,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沒多久,背部的燒般的疼痛讓我再度昏迷過去!第二天一早,父皇找到了我,沒想到受此重傷的我竟然還活了下來!」
裴霖風激動地擁住他,含淚低語道︰「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
段雲樓輕撫她的發絲,微笑道︰「你沒欠我什麼,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告訴你這一切,是要讓你明白,我永遠不會放棄你,自始至終,我心里愛的人只有你一個,我也只要你!」
裴霖風淚眼迷蒙地抬頭望他,心痛地道︰「可是……可是皇太後她……」不下去!
「哈哈哈!你真傻,祖女乃女乃只是在試探你罷了!」段雲樓輕笑了數聲,月兌滿愛意地道。
「試探我?」裴霖風睜大了眼不解地問,長長的羽睫上還沾著晶瑩的淚珠,楚楚動人極了。
「是呀!祖女乃女乃那麼說只是為了要試探你。」他柔聲說著,俯首吻去她頰上的淚痕,「其實,祖女乃女乃已經同意我們倆的婚事了,誰知道你動作這麼快,還沒弄清楚狀況便急著逃離我!」責備中蘊涵著深深的憐借。
听他這麼一說,裴霖風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以為……以為皇太後說真的嘛!這件事算是我錯了,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別生氣了!」她吶吶地陪笑。
「你真想補償我?」段雲樓的薄唇勾起充滿邪氣的弧度,「那就別等以後了,現在就開始吧!」
話語一落,他迅速翻個身將她壓在他底下,長臂一揮,紗帳瞬間飄落,掩住帳內纏綿動人的旖旎春光…
在段雲樓的繼位大典暨大婚之日,裴霖風的三位妹妹——尹花儂、梅絳雪及姬冰月皆遠道從江南而來為兩人祝賀。
然而這一日,大理是它還來了一位教人出乎意料的不速之客,這人便是裴霖風四姐妹的義父——君少歡。
仍舊是一襲飄逸的白衣,面密依然俊俏出色,風流倜儻不減,唯一改變的是兩鬢微微的霜白,然而卻無損于他的魅力,反而讓人印象更加深刻。
久別重逢,讓四個小女人喜不自禁,整個晚上都纏著君少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就連身為新娘子的裴霖風也不例外,竟然在洞房花燭夜將老公獨自冷落在新房里。直到段雲樓臭著一張臉,氣沖沖地闖進房里,二話不說地將她拉回新房里為止。
「義父,你怎麼知道今兒個是風姐姐的大喜之日?」尹花儂支著下巴,好奇地問。
君少歡淡淡地笑了,「義父精通術數,屈指一算,便知風兒紅鸞星動,佳期將近,這才趕了過來。」
尹花儂一听,美眸倏然瞠大,直瞅著君少歡,「哇!這也算得出來啊!」接著,她雙眼滴溜溜地一轉,對著君少歡撒嬌地道︰「義父,那你能不能也幫我算算,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像風姐姐一樣,遇到一個又有錢又深情的俊美男子?」
此話一出,她馬上收到姬冰月一個白眼,「你想得美喲,這種男人很少了,就算有,人家還未必看得上你呢!」
尹花依瞪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轉身纏著君少歡又道︰「好嘛!義父,你就幫人家算算看嘛!」
君少歡莞爾一笑,拗不過她,只好屈指一算,…驀地,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後很快地又笑了開來。
「義父,怎麼樣?你快點說嘛!」尹花儂迫不及待地問。
君少歡莫測高深地看著她,笑道︰「你的姻緣不久將至,對方不僅財大勢大而且人才出眾,堪稱是人中之花,世上少有!只不過……他的痴情會讓你吃足苦頭。」
尹花儂一听,登時心花怒放喜孜孜地笑著,她揮揮手,不以為然地道︰「痴情的男人最可靠了,怎麼會讓我受苦呢!我才不信!」話一說完,她便發起呆,編織她的美夢去了!
君少歡見狀並不以為意,只是淡然一笑。他的四個女兒皆非一般的庸脂俗粉,他相信她們都能找到美好的歸宿,雖然曲折在所難免,然而以她們的智慧,必能-一克服!他這個做義父的對她們四人可是有著很大的信心哩!因為她們畢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呀,呵呵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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