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裴霖風頓時瞠大了眼,驚駭地望著段雲樓。
他……他是認真的?
「不行!"不假思索的,她立即回了句。
段雲樓眸光倏地一黯,男性的強壯臂膀攬住她的縴腰,一個使勁,讓她緊密地貼上他寬闊的胸膛。
「這件事你沒有說不的權利,我是不可能解除婚約的,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他冷冷地道。
「你不能這樣絲毫不顧及我意願地強迫我!"裴霖風瞠著一雙驚煌的大眼瞅住他。
段雲樓只是微眯起眼,低沉地笑了笑,"為了讓你真正的、完全的屬于我,我會不擇手段達成我的目的!你早該成為我的妻子,我說過,即使得綁著你拜堂成親,我也絕不心軟!」
「你……你瘋了!"她驚喘一聲,瞠大了眼楮,就算有著不馴的性子,在此刻也手足無措,嬌軀甚至有些顫抖。
「我不能現在嫁給你!"她勉強擠出一句話來,"我尚有血海深仇未報,如何能和你成親?我在爹娘墳前發過誓的!」
「無妨!你的仇就是我的價,天雨山莊七十余口人命的血債,我會替你討回。"段雲樓目露凶光地宣誓道。若不是當年那一場屠殺,他又何須和風兒分離十余載,他們早該是一對神仙眷侶。
「不了!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會報,你毋需卷入這件事情!"裴霖風冷下臉來,沉冷地道。
她雖是一介女流,但性子卻也倔傲得緊,就連義父她也從不曾要求他幫自己復仇,她發過誓,她一定要親手血刃滅門仇人!
「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要報仇簡直難如登天。"段雲按不客氣地指出事實。
「那蘇鵬海武功還不差,身邊又養有十數名頂尖的殺手護衛,不僅財大勢大和當今兩江提督彭大人也早已有所勾結,要扳倒他沒那麼容易!"這是他得知的粗淺消息。
「我管不了那麼多,明的不行就來唁的,我一定要教蘇鵬海那只老狐狸血債血還!"裴霖風氣憤填膺地道。
「我不許你冒險!"段雲樓寒著股強硬地道,"殺人報仇不是你一個姑娘家應當做的事,這事我會為你辦好,從今天起,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不可以離開這里半步。」
「辦不到!"裴霖風斬釘截鐵地拒絕,她倔傲的性子已被激起,要她听一個臭男人的話,休想!
段雲樓雙目含怒、下巴抽緊。
他處處為她設想,生怕她為了報仇一事而賠上自己的小命,早已暗中打探一切,就待時機成熟時便能為她報仇雪恨,而她竟一點都不領情,堅持一意孤行,真是氣煞人了!
「這事恐怕由不得你作主!"他沉著臉冷冷地道。"就算得用強的,我也會把你綁在我身邊!你即將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你以身試險!」
「你想強行拘禁我?"她悄目一勝,氣憤不已地問。
段雲樓微勾唇畔,對她揚了揚眉,不疾不徐地回道︰「必要時我會那麼做,對付你這樣不听話的小女人,我有的是辦法!"他的語氣忽而轉為邪肆而曖昧,綻出一抹邪笑。
「你…"裴霖風咬著唇,雙眼直視他的眸子,"該死的!你休想攔得住我!"語畢,她迅速地出掌裝向他胸前,但段雲樓出招更快,輕易地攫住她的手腕,只是輕輕一接觸,她就被他深厚的內力給震得雙手酸麻。
他有力的手輕易地籍制住她,再次用力地將她扯到胸前,讓她的嬌軀完全貼向他的身子。
「你……放開我!"裴霖風氣得滿臉通紅,紅唇倔強地嘟起,身軀不斷地扭動掙扎。
奈何她整個人被他圈得死緊,好不容易凝聚的一掌卻也讓他輕易地化開。論起武功和內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到最後只能束手無策地瞪著他的笑臉,任由他佔盡便宜。
「你別以為我會這樣就算了,一有機會,我絕對會離開這里!"她負氣地揚聲宣告。
「我知道!"段雲樓不怒反笑,"我早已有心理準備。"他抱起她的身子,將她平放于床榻上,接著伸手迅速點了她幾個穴道,教她登時全身動彈不得。
「這點穴的功夫是我大理段式獨門的武功,分人是解不開的,也無法運用內力沖開,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他語帶愛憐地柔聲道。
「你這卑鄙無恥、不要股的登徒子!"她憤怒極了,口不擇言地大罵,殺千刀的,我會……"剩下的話語,隨即被段雲樓以吻封住,只有模糊的低鳴聲。
嘖嘖嘖!沒想到他美麗動人的風兒竟然會口出惡言,這麼漂亮誘人的唇瓣,實在不應該說出這等粗話。
段雲樓又好氣又好笑的想著,他的未婚妻有著烈火般的性子,可他絕不會讓她一人獨自冒險,蘇鵬海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而他也絕無法再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這次說什麼他都不會放開她了!要報仇?行,就讓他為她索討那筆血債吧!
思及此,他原本只是輕輕財合她柔女敕雙唇的薄唇,隨即加重壓力,深情狂放地吮吻了起來……
他的舌尖不斷攪動探索著她口中的每一寸,恣情的挑動著,不讓她有喘息或是反抗的機會。
「風兒……我的風兒,我不許你再離開我身邊……"他一邊吻著她,一邊在她唇畔呢南道。
當兩人終于分開,結束這一吻時,裴霖風已滿臉排紅,雙眼迷蒙,不住地喘著氣。
段雲樓將那只五塊重新為她戴上,愛憐地視著她,並緩緩為她撥開額前的發絲,溫柔地道︰「你好好睡吧!明天我會帶你回'夕日山莊',你在這里已經不安全。」
語畢,不待她出聲抗議,他伸手又點了她的睡穴,很快地,她便昏睡了過去。
望著她清妍絕艷的睡額,段雲樓只覺胸臆間升起柔情萬丈,充塞著一股幸福的滿足感。多年來心頭那被剜了一角的缺憾和痛苦,終于在今日圓滿的補足。
他伸手輕撫她柔軟雪女敕的嫣額,探幽的黑瞳里盛滿了濃濃的愛意,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頰畔,呢前細語著︰「風兒,我心愛的風兒,你要報仇,我便為你報仇,我不要你的手沾上血腥,更不能忍受你遭到一丁點傷害!請你記著,千萬千萬別再離開我身邊,無論生離或死別都不許。
夜更深了,寂靜的船艙里除了細微的蟲鳴聲,便是段雲樓的愛語……
翌日清晨,耀眼的晨光照進船艙內,裴霖風在一片啁啾鳥聲中悠悠醒來。
她緩緩坐起身,揉揉猶朦朧的睡眼,環視了四周一眼,這才驚覺這里不住的地方"風闕"。
這個房間的擺設豪華而陌生,突然間,窗外傳來一陣搖櫓的潑水聲,她整個人驀地完全清醒過來,昨晚發生的一切歷歷浮現腦海。她想起了那個該死的臭男人,就是他將她強行拘留在此。
忿忿地咒罵了聲,她動動身子,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穴道已被解開,能夠自由行動。
想也沒想地,她一鼓作氣想要躍下床,怎知雙腿竟然軟綿無力,倏地,她整個人又跌坐于床榻上。
她不信邪地盤腿坐好,試著運氣、吐納,沒想到半點力也使不上,她根本內力全失,氣滯不通。
該死的!那個段雲樓一定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她既挫敗又憤怒地猛捶一下床褥。
正懊惱間,艙房的門被打了開來,只見段雲樓身著一身水藍白緞的衣袍,氣韻請貴,翩翩風華仿若絕塵佳公子。
縱使心里氣惱不已,裴霖風仍不由自主地被他炫惑,這個男人實在好看得不像話!
她實在不懂,他的容貌儀表是如此的出色不凡,又是尊貴的大理國皇太子,這般顯赫的出身還怕沒有女人肯嫁給他嗎?她相信,只要他願意,任何天香國色莫不手到擒來,他又何苦執著于她!
雖說他和她自小便訂了親,兩人之間有婚約關系。但他實在不必死守這樁親事,畢竟都已過了十七年,他大可解除婚約,另覓佳偶,而不是纏著她這個身負血海深憂、地位和他無差地別的小女子!
「你醒了!"段雲樓臉上帶著微笑溫柔地道,雙手端著一盆洗臉水進來,將水盆置于床榻旁的盆架上,然後為她擰于毛巾,遞到她面前。
「先洗個臉,等會兒到了夕日山莊便可用早膳。」
「夕日山莊?我們已經離開了岸邊?"裴霖風驚煌地問。
「沒錯!"段雲樓微笑地點點頭,一邊用手為她梳理微微凌亂的烏絲。
裴霖風倉皇地站起身,跟槍地奔到窗邊一看,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碧綠湖水,整艘畫訪早已離岸數十里之遙,直往西湖中心的孤島劃去。
「不!"她驚叫出聲︰「我不能跟你到夕日山莊去,花儂、絳雪和冰月她們找不到我,一定會心急的!我不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離開。」
「她們是誰?對你而言很重要嗎?」段雲樓問。
裴霖風旋過身子,微蹙著黛眉點點頭,"嗯,她們三人和我情同姐妹,我們自小一塊兒長大,都是義父收養的女兒。報仇這件事,她們也替我出了不少主意,隨時都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段雲樓沉吟了半晌後道︰「她們身居何處?我可以替你送個信,告知她們你一切安好。」
「這行不通的。"裴霖風跺腳道︰「我們四人從小相依為命,除了彼此,根本不信任別人,你這樣做反而會讓她們更加為我擔心。」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他將她撒進懷里,似笑非笑地問,幽合的黑眸仿佛能洞悉人心地注視著她。
裴霖風不動聲色地垂下濃密的羽睫,佯裝憂急地道︰「唯今之計,只有我親自回去一趟,將我們的事情告訴她們,這樣她們才會相信。」
話一說完,她透過如扇的眼睫,偷覷著他的反應。
段雲樓只是勾唇一笑,他早料到她會做此要求,她心里打什麼主意他還會不清楚嗎?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他嗓音輕柔地道,語氣里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和強硬。
「昨兒個你已經將自己的身分透露給對方知道了,雖然你沒有講明,但蘇鵬海不難猜到你是誰;而且,他寧願錯殺一百也不會錯放一人,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他詳盡地為她分析。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裴霖風沒好氣地道,這個臭男人說到底就是不肯放她走,"我是故意那麼做的,一來可以更加確定他是否真是當年滅門血案的主凶,二來只要他一有行動,我便有機會殺他報仇。我這叫作引蛇出洞,你懂不懂?」
段雲樓一臉莞爾地搖搖頭,"你太小看蘇鵬海了,他若要殺你又何必親自動手。據說他山莊內養有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兼保鏢,個個身手不弱,殺一個人對他們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別跟我說那麼多廢話!"裴霖風耐性全失地低吼,"總歸一句話,你就是不肯讓我回去是吧?」
段雲樓收斂起笑容,將她攬得更緊,一手輕抬起她的下顎,讓她憤怒的小臉面對著他。
「我不能讓你回去冒險!"他神情凝肅,認真地道,瞳眸里淨是濃烈的關懷和深沉的愛意,充滿感情的眸光教人無法不動容。
裴霖風不由自主地陷溺于他深情的眸光中,他的眼眸是那麼的深邃,深情地望著她,讓她覺得自己真是他眼里、心里的一塊珍寶。
在那麼一剎那之間,她幾乎想就此臣服于他的懷抱里,任憑他安排她的一切,可一想起父母的大仇未報,她整個人便霍然清醒過來。
她知道無論如何,他是決計不肯讓她一個人回去的,裴霖風在心里暗忖著。突然間,她腦里靈光一閃,靈活的大眼滴溜溜的一轉,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她決定退而求其次,既然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主意一定,只見她微微蹙起秀眉,抬起清靈似水的美眸幽幽地瞅住他,然後輕嘆了一口氣,徐徐地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擔心我的安危。老實說,我心里很感動,除了義父和三個妹妹之外,你是頭一個真心對我好、關心我的人,只不過……」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秀眉微使。
「只不過如何?"段雲樓柔聲問道,一邊心疼地輕撫她輕郁的芙顏。
「唉,我怎麼忍心讓幾位妹妹們為我擔憂,托人傳達訊息我又不放心,若能有個兩全的辦法豈不更好。"裴霖風佯裝深思地道。
段雲樓會心一笑,問道︰「哦?你可有什麼兩全的辦法,不妨說出來听听。」
裴霖風抬起一雙消目看向他,回答道︰「既然你擔心我的安危,那麼何不同我一道回去,以你的武功造詣足以保護我,況且有你跟在身旁,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這個提議你可滿意?」
段雲樓未置一語,只是定定地注視著她,表情深不可測。
裴霖風見狀,主動地伸出小手輕扯他的衣袖,睜著一雙水盈盈的大眼楮,楚楚可憐望著他,低柔地道︰「我求求你答應吧!我已經退讓一步了,你怎麼忍心再拒絕我這小小的要求?」
她那張楚楚動人的絕美芙顏,還有那雙漾著清澆水光的柔媚明眸,牽動了段雲樓柔腸百轉的心,他確實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哪怕她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盡辦法摘下來送給她。
唉,誰教她是他最心愛的風兒呢!
「好!我答應你,陪你回去一趟。"他溫柔地應允,"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裴霖風趕緊點點頭,"什麼事?你盡管說,我一定答應你。」
段雲樓輕笑了數聲,然後一字一句、認真而嚴肅地道︰
「見過你的姐妹之後,你得隨我回夕日山莊,和我拜堂成親;至于報仇之事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為你討回那筆血債。」
什麼?他竟然以此作為要挾逼婚!這個可惡、該死的臭男人!裴霖風在心里忿忿地咒罵著。
盡管心里百般不願,她還是勉強綻出一朵微笑,虛與委蛇地道︰'慨然你肯替我報仇,等見了三位妹妹,告知她們我們之間的事情之後,我……會跟你回夕日山莊拜堂成親。」
她佯裝羞澀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卻兀自打著另一套算盤。要她乖乖地跟他拜堂成親,想都別想!她的仇她要自己報,現下只要能讓自己離開這里回到城里,她自有辦法甩掉他。
段雲樓欣喜若狂,但仍不動聲色,他抬起她的俏臉,將自己的臉湊近她面前,男性的灼熱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膚上,"別忘了作答應我的事,也別想用什麼詭計擺月兌我!"他的嗓音極為輕柔,語氣里卻有著不容錯辨的危險訊息。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達成你的一切心願,但……別把我對你的寵愛當成對付我的武器!不要想欺騙我、戲耍我!」
他的神情瞬間顯得囂邪而冷冽,幽深的眼猶如要穿透她的身子骨,窺見她內心深處的意圖。
有好半晌,裴霖風只能怔怔地望著他,震愕地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會不會太小看他?他是不是已經看出了她的詭計?
種種問題掠過她心頭,她忽然感覺惶惶不安。她從來不曾有過這種不安的感覺,即使在面對狡猾泥詐的伙家時,她也不曾如此!
但很快地,她將這不安的感覺和種種擾人的念頭全部驅除。她沒有心思多想,眼前走一步是一步,她才不會讓他的威脅給唬住,可她也不會笨得正面反抗他。
于是,她佯裝溫馴地點點頭,以去除他的戒心。
「別想打馬虎眼,否則我會好好懲罰你,"他再次開口道,聲音低沉冷然,含著不容辯駁的威嚴。
裴霖風縱使心里又怒又惱,但仍乖乖的用力點頭,對于他的一再威脅,竟真的讓她有些害怕起來。
見她溫馴地點頭,段雲樓緩緩揚起一抹錢笑,而後猝然地低下頭擺住她微翹的唇瓣,他的口含住她的,舌頭滑入她的嘴,糾纏挑勾她那丁香小舌。
裴霖風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整個人無力地癱向他懷里,手腳發軟,體內的氣息被這一吻給打亂了……
他持續地加深這個吻,肆意而狂妄,熱燙的舌徹底佔有她甜蜜的檀口,吻得她全身無力。
如此狂野綿密的吻教裴霖風心跳如擂鼓,這種動情的感覺就如昨夜被他強吻時所激出的莫名情潮。
許久之後,他終于放開她的唇…
盯著她迷蒙柔媚的芙顏,段雲樓綻開一朵柔情似水的微笑,愛憐地輕撫她紅腫的唇瓣,低柔地道︰「這一吻代表你對我許諾的誓言,我要你牢牢記住自己答應過我的事情,你可別想抵賴,否則我會不擇手段逼你實現諾言。」
語畢,他輕輕放開她,走向船艙外,命令屬下將船往回劃。
他走後,裴霖風雙腿無力地頹坐下來,他的本性其實跟那略帶情懶、漫不經心的外表完全相反,她相信他絕對說得到做得到!或許……她真的低估他了。
百花樓,名聞江南、首屈一指的青樓妓院,矗立于風光明媚的西湖湖畔。
朱紅色的樓宇富麗堂皇、巍峨精致,陽光落在青色的琉璃瓦上,造成耀眼的光芒。
段雲樓一手挽著裴霖風,在四大護衛莊子鋮、褚向天、仇剛、周仁武的護持下,走入那幢掛著大紅燈寵的宅院里。
一進門,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手里拿了條紅絲中的大嬸,笑眯眯地迎上前去,精明的眼準確迅速地上下打量段雲樓一行人。
瞧幾個爺兒的穿著打扮,她確定走在前頭、儀表不凡的男子是個富貴公子,必定大有來頭。只不過,怎麼有人到妓院里來還帶著姑娘的?
盡管心里有些納悶,這名老鴇仍習慣性地堆起一臉館媚的笑,扯開血盆大嘴招呼道︰「幾位爺兒好生的面孔,外地來的吧?請里面坐、里面坐,我們這兒的姑娘可說雖…」
話還沒說完,裴霖風迅速開口打斷她︰「我們是來找花儂姑娘的。」
老鴇一听是來找尹花儂的,馬上收斂起夸張的笑容,正經地道︰「原來是花依姑娘的朋友,你們請進吧!花儂已經知會過我,她正在茴香苑里等著呢!」
裴霖風輕輕地點了點頭,率先走在前頭,往大廳門口旁的一條小徑走去,段雲樓始終緊隨在她身旁,四大護衛則跟在兩人後頭。
穿過花木扶疏的小庭院,裴霖風在一幢雕接精致的小樓房前停了下來,房里頭隱隱約約傳來悠揚的琴聲。
裴霖風轉過身來,朝段雲樓說道︰「請和你的四名護衛在外頭等著,這里是花儂的香閨,不便招呼男客。」
段雲樓濃眉微挑,精懶地笑道︰「他們四人在外面等著無妨,但是我一定非跟你過去不可!」
裴霖風氣悶地垂下眼瞼,好個纏人的家伙!她在心里輕啤道,娟唇不悅地抿緊,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推開房們走進屋里。
段雲樓後邊噙著一抹洞悉、了然的微笑,身形俐落地跟了進去。他心里很清楚,這未來的小妻子對他可氣惱得很,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他絕不能冒著的風險,縱使得時時刻刻盯牢她,他也絕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這一輩子,她是休想擺月兌掉他了!
裴霖風和段雲樓走進一個布置得極為清雅幽靜的房間里。
這房間以半透明的白紗垂簾區隔成兩部分,前頭是個小花廳,里頭則是女主人花依姑娘的內室寢房。
方才的琴聲便是從花廳傳出來的。
這花廳四壁懸掛了四幅花鳥畫,面南處擺了一具瑤琴,空氣中飄浮著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一名身著淡紫色經羅紗裙的絕色美人正坐在琴架前彈琴,琴聲錚錚,一首"菩薩蠻"彈得思恩切切、糾纏綿婉約。雖有訪客進人,但這撫琴的女子仍然繼續撥弦,直至一曲終了。
「絳雪、冰月,你們出來吧!霖風已經到了。」彈琴的女子旋身對著內室輕喊。
不一會兒,從白紗簾後緩緩步出二名女子,一樣是如天仙般的絕美容顏,只不過各有各的風韻和氣質。
三名女子同時走向裴霖風,關切地問︰「風姐姐,你昨晚怎麼沒回風闕?究竟跑哪兒去了?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裴霖風帶著歉意微笑著,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她下意識地回望了段雲樓一眼。
尹花儂、梅絳雪、姬冰月三人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這才看見裴霖風身後瀟灑俊朗的段雲樓。
尹花儂的杏眼瞬即亮了起來,縴腰款擺,徐徐地走向段雲樓,她身居百花樓已有好些時日,見過不少各式各樣的男子,卻沒有人比得上眼前面如冠玉的俊逸男子。
「奴家花儂,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她站在段雲樓身前,微微福了福身,眼眸顧盼之間以及一舉一動皆散發著無人能及的嫵媚風情。
段雲樓微笑地拱手作揖,正要回答她的問題時,一道女聲突然插了進來。
「花儂,收斂一下你的行為,我們今天是來談正經事的。"一身華緞白衣衫裙、神態清冷無比的女子嬌斥道。
尹花儂微微嘟起唇瓣,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回裴霖風身邊,嬌喚道︰「人家只是好奇嘛!風姐,他到底是誰?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他是當今大理國的皇太子段雲樓。"裴霖風輕描淡寫地道。
「也是你未來的相公。"段雲樓緊接著道,眉服帶笑地望著裴霖風。
此話一出,其余三人莫不瞠大了眼,直直瞅視著段雲樓。
段雲樓神態自若地輕搖把扇,對她們好奇中帶著防備的注視絲毫不以為意。只不過,一下子成了幾位天仙似的美人兒的目光焦點,還真教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從小生長在皇宮中,什麼樣的美人他沒見過,可像眼前這幾位美得清靈獨特、風姿飄逸月兌俗的女子還真是世間少有。看來,這君少歡前輩果然慧眼獨具,實非一般凡夫,傳聞中他只愛女人怕是確有其事。
一般俠土高人莫不喜收男子為徒或為義子,以傳承一身絕學,而君少歡卻收了四個嬌滴滴、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娃兒,該說他是別出心裁呢,還是叛世逆俗?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尹花儂最先沉不住氣,忍不住開口問道。"風姐,你什麼時候冒出個未來的相公?」
梅絳雪和姬冰月也將目光轉回裴霖風身上,無言地詢問著,疑惑不解地等待她的回答。
該死的臭男人!他是故意給她找麻煩的!裴霖風惡狠狠地瞪現一副好整以暇的段雲樓一眼,她原本不打算讓三位妹妹知道她和他之間的關系,現在被他這麼一鬧,她不說都不行了。
「我們到里面談吧!我會把這件事詳細地告訴你們。"裴霖風對尹花儂三人說道,接著又轉過頭,沒好氣地向段雲樓吩咐︰「你別跟進來,就在這里等著吧!我和她們有些私己話要說。」
說罷,她們姐妹四人走進白紗垂簾後的內室里,將一臉無奈的段雲樓獨自撇在花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