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阿徹,我們已經在台灣上空了。」楚智笙輕拍著始終閉著眼楮休息的耿徹,微笑的說著。
耿徹緩緩的睜開眼楮,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是嗎?」
「你怎麼不太高興似的?你不想見宋蝶兒嗎?」楚智笙故意問道。其實他很明白阿徹這次肯回台灣,就是為了她。「也許她已不認得我了。」耿徹露出一個笑容,現在的他比以前還高還壯,而且膚色也較黑,最重要的是——他的眼楮看得見了。
是的,他接受了手術,連他都不怎麼相信自己怎會有這樣的勇氣,後來,他找到答案,因為他舍不下蝶兒。
在失去蝶兒的那段日子,他去了美國,整日把自己關在房中,比從前更加的消極,他甚至有想自殺的念頭,但某日,楚叔帶了一份遺落在耿家的相片,抽出兩張他和蝶兒的照片給他,他仿佛抓住了一線生機,他極寶貝這兩張照片,幾乎天天模著相片想著蝶兒,漸漸的,他的心起了變化,開始不滿于現狀,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心中凝聚,他要見蝶兒,他要看見她……
于是,他接受手術,冒著恐懼忐忑不安的心進了手術室,腦中只有一個信念,他要眼楮復明,他要見蝶兒!
手術後,他總算得以重見光明,雖然他的視力不太好,但能看見東西已感到欣慰,而他第一次看著蝶兒和他的合照時,蝶兒漂亮純真的臉龐終于印在他的心中,不再拼湊不起,他幾乎恨不得立即回台灣找蝶兒,想要擁有她。
但,很快的,他狂喜的態度冷靜下來,他看了看自己,覺得自己太蒼白也太瘦弱了,這樣的他配不上蝶兒,他要改變,他要以全新的面貌去見蝶兒。
就這樣,六年過去了,在他確定自己準備好了時,他選擇回台灣,這一次,他再也不松手,他要和蝶兒在一起。
「或許你也不認得她了,六年了,她變得更漂亮了。」楚智笙一直幫耿徹注意著宋蝶兒,六年來,這小妮子可是追求者不斷,可是都不見她交男朋友,也正因為如此,耿徹才敢在國外待六年才回來。
耿徹只是淡淡的微笑。「那是一定的,楚叔,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別告訴她我回來了,我想要給她一個驚喜。」他的眼中盛滿愛戀。
「驚喜?!」楚智笙微蹙起眉。「阿徹,要驚喜可以,只不過這次你得更愛蝶兒才行,因為你,她受了很大的傷害。」他是心疼耿徹,但也心疼蝶兒,這兩個孩子一直到現在都忘不了對方,尤其是蝶兒,她根本就排斥別人的愛,阿徹在她心中植下的根,是深不可拔的。
「我知道,當年我的懦弱害得我們分離,但這次,不會了,我會守住她的,楚叔,你等著看,蝶兒會是我的妻子。」耿徹誓在必得,這些年來的願望,他要實現它。
「我相信。」楚智笙知道這是他多年來的夢,一直未曾變過,而且他知道他一定會盡全力去實現它。
耿徹不再說話,隨著飛機邁向久違的大地,一種充實的感覺盈滿他的心胸,仿佛這些年的空洞,開始有了新的希望。
因為在這塊土地上,有他最心愛的女人,這次的重逢一定只有幸福,沒有離別,耿徹非常肯定。
「唉!」宋蝶兒長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盯著桌上的帳目,簡直有種想哭的沖動。
「蝶兒,你嘆什麼氣?」坐在宋蝶兒對桌的蔣元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關心的問。
「元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連作帳都作不好?」宋蝶兒非常的有挫敗感,其實她剛進公司沒多久,就有許多女同事說她靠美色在做事,實際上是大草包一個,她听了好難過,她真的有認真在學習,只不過學得比較慢而已,她們為何要這樣說她呢?
「那些討厭的女人又欺負你了?」蔣元琪不用想也知道,「你別理她們,她們見不得別人好,老是說三道四的,而且你才剛進公司沒多久,難免動作會慢些,別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她要宋蝶兒別在意。
「可是這種感覺很不好。」她長這麼大,還不曾受人排擠,因此十分介意。
「我知道這樣很不好受,不過,蝶兒,難道你想回你小哥的公司做米蟲嗎?基本上,我是不反對啦!但這是你要的嗎?」蔣元琪希望她能認清自己想要的。
「我不要回小哥公司。」她就是因為不想閑著沒事,所以才出來工作的。
「那不就得了,我告訴你,那些八婆是看你好欺負才欺負你的,以後你就跟在我身旁好了,至少我可以幫你。」蔣元琪很夠義氣的說。
她是真的看不過去,那些八婆看蝶兒老實,常叫她做東做西的,甚至還更過份,直接數落蝶兒招蜂引蝶,能力不佳,不過,依她看,最會招蜂引蝶的是她們才對,每天都穿得花枝招展,跟公司的青年才俊真獻殷勤,大拋媚眼,令人看了就想吐。
「可是這樣一來,元琪你也會受到排擠,我不可以害你。」她知道那樣子很難受,她不願元琪跟她一樣。
「怕什麼,反正我也討厭她們,蝶兒,你不用擔心我,我那麼恰,她們吵不過我的。」蔣元琪的性子比較剛烈,看不過去的事,她絕對不會姑息寧人的。
「元琪,吵架不好,很傷身。」宋蝶兒不認為這樣就能把事情解決。
「蝶兒,我當然知道吵架不好,不過像你這樣靜靜的讓人欺負,我是絕對看不過去的,所以,你別擔心我,只要顧好你自己就成了。」蔣元琪朝她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別想太多,然後隨即埋首工作之中。
宋蝶兒偏著頭想了會,倏然,有人不客氣的敲著她的桌面,她抬頭想看清楚來人,尖銳的聲音卻先響起。
「宋蝶兒,公司請你來上班,可不是叫你來發呆的。」陳玉玫頗不耐煩的瞪了宋蝶兒一眼,不客氣的大聲數落。
「陳小姐,對不起,我……」宋蝶兒怯怯的道歉聲被蔣元琪打斷。
「陳玉玫,你有時間在這數落別人,倒不如回你的座位上去工作。」蔣元琪重重的哼了一聲。
「蔣元琪,我教導新人道理,你打什麼岔!」陳玉玫不悅的看著蔣元琪,氣她的插手。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蝶兒的上司嗎?別忘了,蝶兒和你是同樣的職務,若真要說有什麼差別,那就是你比她老罷了。」蔣元琪露出一個笑容,氣得陳玉玫漲紅了臉。
「蔣元琪,你是存心找我吵架的嗎?」陳玉玫忿忿的瞪著蔣元琪,有些失控的低吼。
「是又怎麼樣?」蔣元琪不甘示弱的站了起來。
「你……」
「你們在干麼?」一個女聲平息了即將爭執的場面,她了然的看著蔣元琪和陳玉玫,向她們揮了揮手,要她們回座位上去。
「我不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也無心追究,待會你們這部門的新經理會來,我希望你們能給他一個好印象,不然吃虧的一定是你們。」廖淑惠威嚴的說著,她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一向都很有份量。
「還有,蝶兒,你去泡杯咖啡給那位新來的經理,他馬上就到。」廖淑惠突然對宋蝶兒如是說。
「我?!」宋蝶兒疑惑的指著自己,好奇怪哦!她和總經理見沒幾次面,怎麼總經理會知道她的名字,還叫她去泡咖啡呢?
「有問題嗎?」
「不,沒問題,我去泡咖啡。」宋蝶兒雖覺得奇怪,但還是趕緊進休息室去泡咖啡。
而在此時,耿徹正好進到辦公室,他的出現令在場的女職員都睜大眼,心生傾慕。
耿徹環顧四周,企圖尋找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兒,他詢問的看向廖淑惠,廖淑惠則望了望員工休息室,他的眼神隨之轉到休息室的門前。
天!他看見蝶兒了,那個嬌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端著咖啡朝他走來,他說不出心中的激動,只是愣愣的看著她。
這是他的蝶兒,澄亮的雙眸,秀氣的俏鼻,嬌俏的紅唇,白女敕無瑕的臉蛋,和一副勻稱的身材,他看見她了,他終于看見她了。
六年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正當他忘情想上前抱住她時,一身的熱液阻止了他沖動的行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宋蝶兒慌亂的找面紙替他擦去身上的熱咖啡,她被他看得太緊張失措了,才會連個咖啡杯都拿不好,還淋了他一身,完了,她已經能想象自己被攆出公司的樣子了。
耿徹微蹙著眉,不是因為熱咖啡燙傷了他,而是蝶兒驚惶失措的模樣令他不忍,他阻止她猛擦他上衣的動作。
「行了,你別再擦了。」他盡量冷淡的說,眼神卻掩不去關心之情。
「我真的很抱歉。」宋蝶兒沮喪的低下頭,一臉的無措。
「你跟我進我的辦公室,廖總經理,麻煩你把我的資料和員工說一下,謝謝你!」耿徹似乎有些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可他管不了這麼多,他想和蝶兒單獨相處,于是,他在說完話後,立即進入他所屬的辦公室,而宋蝶兒也無奈的跟在他後頭。
幾乎有一半的女職員看到這情形都在心中竊喜,得意的想著宋蝶兒即將被趕出公司,只有蔣元琪的看法不同,這個新上任的上司給她的感覺太怪異,似乎是個非常有權力的人,而且他看蝶兒的眼神……
蔣元琪疑惑的看著廖淑惠,直覺她知道答案。
廖淑惠會意的笑了,她緩緩的走到蔣元琪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元琪,你是聰明人,以後你會明白的,還有,好好的做事,你的新上司日後必定會重用你的,相信我。」給了她幾句勉勵的話後,廖淑惠開始介紹這個剛上任「新上司」的基本資料。
宋蝶兒怯怯的朝耿徹的方向走了一步,極不安的扭著手,不知道該如何打破沉默。
「你不打算說話嗎?」他挑高眉,直盯著她看。
「對不起,經理。」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經理?」耿徹有些嫌惡的皺眉,不喜歡這樣生疏的稱呼。「我的英文名字叫雷恩,中文的小名叫阿徹。」他很確定她不認得他,但仍想知道自己的小名是否還牽動著她。
「阿徹?」宋蝶兒很震驚的看著他,仿佛想在他身上尋找阿徹的影子。
不,他不是阿徹,阿徹沒他高,也沒他壯,而且他有雙阿徹沒有的晶亮雙眸,雖然他擁有和阿徹一樣的出色五官,可是氣質卻完全不同,阿徹是很憂郁的,而眼前的這個人,卻是自信耀眼于一身的人,他們不是同一人。
宋蝶兒不禁失望的低喃。「你不是阿徹。」
「你說什麼?」
宋蝶兒倏然回神,她搖著頭。「沒什麼,經理,我真的很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如果你覺得我太冒失而辭了我,我不會有意見。」看來她又得回家做米蟲了,唉!
「別擔心,我又沒說要辭了你。」耿徹笑看她燃起希望的表情,壞心的又加上一句。「不過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宋蝶兒垮著臉問,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到。
「簡單,我要你做我的情婦。」他存心逗她。
「啊?」被他的話嚇得不知做何反應,她只是呆愣愣的盯著他。
「怎麼樣?答不答應?」耿徹走上前,情不自禁的用手輕撫觸她的臉龐,這是他的蝶兒,他終于可以踫踫她、看看她,感受她的溫暖。
宋蝶兒被他的舉動嚇退了好幾步,搖著頭。「經理,我不是那種會出賣自己的女人,你找別人吧!」她嚇得想逃,可是耿徹攔住她的去路。
「我對別人沒興趣。」他的心里只有她而已。
「可……你不要亂來……」她慌亂的說著,和他保持著距離。
「我有亂來嗎?」耿徹對于她過度的憂心感到有些好笑。
「但是你嚇到我了,算了,我果然還是不適合這份工作。」宋蝶兒由驚慌轉為沮喪,她還是辭職好了。
「別這麼認真,剛才只是在跟你開玩笑罷了,別放在心上。」見她灰心的模樣,他不忍心再逗她。
「原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啊!」她似乎松了一口氣,「你嚇壞我了,我還以為你跟前任經理一樣呢!」
「這是什麼意思?」耿徹突然覺得生氣,什麼和前任經理一樣,莫非前任經理曾如此的輕薄蝶兒?
「經理,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是不是我講錯了什麼?」宋蝶兒不懂他的怒氣因何而來。
「前任的經理是不是曾要你做他的情婦,你給我老實回答,不準騙我。」敢動他的女人,他就要他很淒慘。
宋蝶兒點了點頭,卻見耿徹的臉色氣得發青,她急著解釋︰「不過我拒絕了,我沒有答應,經理,你不要生氣,我不會也不敢敗壞公司的紀律。」她以為他是氣這個,殊不知他心疼的是她。
「我在乎的不是紀律,而是……」耿徹神情復雜的盯著她。「總之有我在,這類事情就不會發生在你身上,我保證以後絕沒有人敢輕薄你。」
「謝謝經理。」
「以後別叫我經理,叫我阿徹就行了。」耿徹希望她能如此的喊他,他盼了六年,非常懷念她喊阿徹時的聲調。
「不行的,別人會說閑話,而且阿徹一個就夠了。」宋蝶兒輕喃著,在她的心中,永遠就只有一個阿徹,沒有人可以取代。
她的心中一直有他的存在,這令耿徹又妒又喜,妒的是蝶兒深愛的是從前的他,而非現在的他,喜的是蝶兒對他從未變心、始終不變的情感仍延續至今……這種復雜的情緒佔滿胸膛,久久不散。
「既然你怕人家講話,那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我可是要喊你蝶兒喔。」他微笑。
「你知道我的名字?」宋蝶兒有些訝異。
「我手邊有你們的資料。」他淡淡的解釋。
「原來如此,那經理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宋蝶兒不認為自己能僥幸逃過一劫,也許她不會被辭掉,但應該還是要受罰。
「事情沒那麼嚴重,本來我也沒想過要處置你什麼,不過你既然提了,那就罰你幫我洗干淨這套衣服吧!」耿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她,于是決定這個處罰。
「就這樣?」會不會太簡單了?
「你還嫌不夠嗎?我身上的襯衫和西裝可是沾滿了咖啡,你可不要以為很好洗。」
「不然我買還給你。」這就更簡單了。
「這要花你兩個月的薪水才買得到,你最好考慮一下。」耿徹好心的提醒她。
「這麼貴!」宋蝶兒驚呼著。
「不貴,因為我沒打算讓你賠,如果你真的洗不干淨的話也沒關系,不過你要常常陪我去吃飯,而且錢你出。」他替她想了一個折衷的方法。
「如果我真的洗不干淨的話,那也只好這樣了。」宋蝶兒只能接受他的提議,因為她對錢一向沒什麼概念,她所賺的錢都交由大哥替她管理投資,每個月她只有一萬元可花用,所以她很窮,而她當然是希望能把他的衣服弄干淨,那她就不必傷腦筋了。
「那好,下班後記得在公司門口等我。」
「為什麼?」她不懂。
「等你回我家去,我總得把這些衣服換掉給你帶回去洗吧。」耿徹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笑得可燦爛了。
「不行……」
「不準反駁!你要是有誠意就該這麼做,除非你想反悔,不然不要再說。」耿徹霸道的打斷她的拒絕。
「經理……」她和他又不熟。
「听我的話,現在,出去辦公,下班記得要等我。」耿徹不容她拒絕的把她推出門外,阻斷她的顧忌和反對聲。
當辦公室只剩下耿徹一人時,他不禁輕松的笑出聲,他想,蝶兒一定沒踫過他這般無賴且霸道的人吧!對他幾乎完全無招架之力。
她真的認不出他了,也許她印象中的阿徹和現在的他差距太大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變了很多,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但是他的心不變,他仍是深愛著蝶兒,時間沒有沖淡他的情感,反而加深他的愛戀,他們倆注定這生就該如此糾纏在一起。
「蝶兒。」耿徹深情的喊著她的名,幸福充塞他整個心中,一切的苦痛都不復在。
宋蝶兒不禁哀嘆著,原本她還真以為自己可以把他的衣服弄干淨,誰知她是洗干淨了,卻在替他整燙衣服時,一個沒注意,把他的衣服弄破了一個洞,之後,她的噩夢就開始了,得陪他去吃飯。
第一天,他帶她去一家好貴的餐廳,幾乎把她惟一一張信用卡給刷爆,害得她又去辦了另一張信用卡,雖然之後的幾次吃飯不再上名貴的餐廳,但仍是讓她倍感沉重,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她當初就該還六萬元給他,也不至于被他敲詐得那麼慘。
愈想愈深感無奈,她實在是非常的後悔,但也無可奈何,而且這原本就是她的錯,只期望他的懲罰可以盡早結束,否則她哪捱得下去。
「蝶兒,吃晚餐了。」耿徹突然出現在宋蝶兒的面前,這些日子以來,他常要她在公司大門前等他。
宋蝶兒感到一陣虛月兌,她最近只要一听見吃飯就怕死了,可沒有他這種好心情。
「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耿徹關心的看著她。
「沒什麼,經理,你一個人去吃晚餐好嗎?錢我會出的。」至少這樣能減少她的開銷,宋蝶兒在心中盤算著。
「一個人吃飯太無趣了。」他可不願意。
「可是我不是有錢人,經理,干脆我把六萬元還給你算了。」反正她已經負債了,再多個六萬元也比現在這種情形好。
「你在擔心錢的問題嗎?」耿徹了解的一笑,「我想你一定都沒有去提錢,不然你該發現你的帳戶多了三十萬元。」那是他存進去的,因為他很明白蝶兒能用的錢不多,他不會刁難她,只是想借此和她更加接近而已。
「為什麼我的戶頭會多三十萬?是你匯的嗎?」宋蝶兒不解的看著他,一點也不懂他的用意。
「是我匯的,蝶兒,難道你真認為我是那種會讓女人一直花錢請我吃飯的男人嗎?」
「難道不是嗎?」她被他弄胡涂了。
「為了這句話,你就該打了。」耿徹沒好氣的瞪她。
「但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哪有人拿自己的錢叫別人請他的?你怎麼那麼奇怪!」宋蝶兒第一次踫上這麼奇怪的事,這個經理真是令人難懂。
「蝶兒,你真的是什麼都不明白,元琪就比你聰明多了。」耿徹不禁嘆息,很多人都察覺到他對蝶兒的特別,就只有她自己渾然不覺,究竟是她太過于無知,還是他太過于急躁了呢?
「元琪本來就比我聰明,經理,你是不是喜歡她?我可以幫你。」她自做聰明的亂點鴛鴦譜。
「住口,我不喜歡元琪,不用你幫!」耿徹听了是又氣又無奈,她居然還想把他推銷給別的女人,真不曉得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你為什麼不喜歡元琪?她的工作能力好,既獨立又漂亮,而且她很細心,連我都好喜歡她,你怎麼會不喜歡她呢?」宋蝶兒直幫好友說好話,好像耿徹不中意元琪是件非常不能原諒的事。
「你一定要說這麼令人生氣的話嗎?」耿徹沉著聲音,不喜歡她把他往外推給別的女人。
「我有說讓你生氣的話嗎?」她覺得自己頗無辜。
「你有!蝶兒,為何你就是不懂呢?」耿徹好無奈,以前的蝶兒沒那麼不解風情的,他感覺得出來,蝶兒的心在抗拒他,讓她不肯真實的面對他。
「不懂什麼?我很笨的,你干脆直接告訴我好了。」宋蝶兒不喜歡和他打啞謎,因為她根本就猜不透。
「有些事直接講就沒了那分感覺。」耿徹翻了翻白眼。「算了,不跟你說了,走,去吃晚餐。」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去哪吃?經理,我想來想去都覺得那三十萬我不該收,我領出來還你……」
「如果你想氣死我的話,你就盡管去領出來吧!不過我可先警告你,在我氣死之前,我絕對會先掐死你。」他語帶威脅。
宋蝶兒就算再怎麼遲頓也听得出他的威脅,她乖乖的閉上嘴,沒有再反駁。
見她安靜了,耿徹牽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轎車方向走去,讓她先上了車,自己才進入車中發動車子。
「你想吃什麼?」他隨意問了一句。
宋蝶兒沒有答話。
她的安靜令他深感怪異,于是又問一遍。「蝶兒,你想吃什麼?」
「你決定就好,一直都是你在作決定的。」她可不認為他會遵從她的決定,干脆就順著他。
耿徹微皺起眉。「蝶兒,你不喜歡去餐廳吃飯嗎?」他似乎不曾注意過她的反應。
「也不是不喜歡,只不過常常就不好了,可我想你大概吃不慣夜市的小吃,所以就以你為主了,我沒關系的。」她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明白了,我們去夜市。」他迅速的轉了另一個方向,直往夜市。
「你真的要去嗎?我怕你吃不慣耶!」宋蝶兒非常好心的提醒他還可以反悔。
「你別忘了,我也是在台灣長大的,沒道理吃不慣那些小吃,告訴你,我最喜歡吃魷魚羹了。」耿徹微笑著,他永遠都記得這是蝶兒最拿手的湯品之一。
和阿徹一樣!阿徹也喜歡吃魷魚羹……宋蝶兒有些激動的看著他,剎那間,阿徹的臉型似乎和他重疊,他們好像好像……
「你是誰?」疑惑的問著,她不知自己為何會有此錯覺。
「我?」耿徹輕笑。「我是阿徹。」
「不,你不像,阿徹的眼楮……」是看不見的!這個體認驚醒了宋蝶兒,他不是她心中的那個阿徹,這都是她的錯覺。
「我的眼楮怎麼了?」
「我不是說你,對不起,經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竟把你錯認成另一個人,大概是太累了。」她企圖以太累為由說服自己。
「那個人在你心中很重要嗎?」他突然開口。
宋蝶兒微愣,點了點頭。
「我真羨慕他!」耿徹的情緒很復雜,又憂又喜。
「沒什麼好羨慕的,他並不在我身邊。」她顯得落寞。
「你恨他嗎?」他屏息等待她的答案。
「我不知道什麼叫恨,畢竟連愛都搞不懂,又該怎麼去恨?我只是有點不甘心而已,為何自己忘不掉他。」宋蝶兒從未對人吐露過這些話,卻很自然的說給耿徹听。
「也許是因為你真的愛他吧!」耿徹對她的付出始終有一絲歉意,她的真情曾被他狠狠的刺傷過,一直都沒有復原。
「我不知道。」她依舊茫然。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你還會選擇認識他嗎?」
「會。」很傻,但她不會猶豫。
「無悔?」
「無悔。」她很確定的答道。
耿徹不說話了,他知道他欠她的不再只是一份情,還有好多的抱歉和謝謝,她的無悔震撼了他,同時也換得了他的無悔——他對她的感情,永遠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