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冷傲雪受傷,楊杰恩本想放她假讓她好好休養,但她說什麼也不肯,她將那天遇刺的情形告訴楊杰恩,更透露了是世界級的殺手要殺他的消息,決定要時時都跟緊楊杰恩,不讓魅影有機可趁,而在另一方面,她著手想找出幕後黑手,可惜一點頭緒也沒有。
冷傲雪煩躁的處理著公事,突的,一束鮮花出現在她跟前,她抬頭一看,是宋靖哲。
「你不該來的。」將鮮花推還給他,她拿起文件走向楊杰恩的辦公室。
「雪兒,原諒我好嗎?」宋靖哲追上冷傲雪,攔住她的去路。
「靖哲,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呃?我從來都沒怪過你,這些年,我並不是不知道你在找我,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不見你?我不想傷害你啊,靖哲,我相信你感覺得出來,我很喜歡你,但我並不愛你,你值嗎?」就知情字難解,雖然冷傲雪一直不想傷害宋靖哲,沒想到最終仍是得傷害。
「我不懂,雪兒,你現在可以不愛我,但只要你心里沒別人,我就要等到你的心中有我為止。」宋靖哲听不進任何的規勸,他只知道他要再錯過這一次,雪兒將永遠不屬于他,他不願抱憾終生。
「為什麼要這麼傻,你知道我還不起。」挫敗的看著他,冷傲雪不讓自己再心軟,「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不走,除非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宋靖哲執著的抓緊她的手。不願她月兌逃。
「放開我。」冷傲雪掙扎著,卻因手傷而不夠力氣掙月兌,她忽視著他。
這時,魏書堯走過來,他快速的拉開宋靖哲的手,充滿敵意的看著宋靖哲,「宋總,請你放尊重點。」他將冷傲雪拉至身後,以保護者的姿態護衛著她。
「你讓開,我要跟雪兒說話。」宋靖哲的眸子充滿火光,他看得出來,魏書堯也喜歡他的雪兒。
「傲雪不想跟你說話,宋總,請你回去,楊氏不歡迎你。」魏書堯下逐客令。
「我會回去,但我一定要帶雪兒回去。」宋靖哲固執得很。
「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魏書堯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如果你想打架的話,我奉陪。’’宋靖哲拉開領帶,一副準備要干架的模樣。
而一直沒出聲的冷傲雪終于受不了的吼著,「夠了,我受夠你們了,告訴你們,我誰都不愛,因為我已經有了心上人,我和他就快訂婚了,你們別再來煩我。」氣極了,再大的謊也撒得出來,她氣憤的看著兩人震驚不信的模樣,轉身走向楊杰恩的辦公室,不再理會他們。
「你要訂婚了?」楊杰恩挑高眉,臉上盡是嘲弄的笑意。
「你全听見了,卻準許他們在你的地盤上如此喧鬧,你可真‘盡職’啊。」冷傲雪加重語氣,有點質詢的意味。
「不然你認為我該如何?難得有兩位杰出的人才同時看上我的秘書,這是你的機會,我不宜破壞。’’他的口氣好似她應該感激他才是,惹得冷傲雪直接氣憤的將手上的文件往他臉上砸,但楊杰恩很準確的接住了。
「我冷傲雪自認配不上他們,你別故作好心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根本是故意要看我笑話的。」世界上就有這麼無聊的人,一天小尋她開心,不惹她生氣,他就不過癮。
「其實他們倆的條件都好,一個是楊氏的副總,一個是靖儒的總經理,前途都無可限量,並非我喜歡找你麻煩,只不過,你不覺得放棄他們很可惜嗎?」楊杰恩倒想听听冷傲雪怎麼說。
冷傲雪沉默了會,才看向楊杰恩,「我不像你,你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每份情意而樂在其中,但我永遠也做不到,因為我最怕欠下情債,我不想看別人傷心難過,但我又付不出任何情感,更何況,我不想嫁給太杰出的人才,他們都很優秀,應該要找個更配他們的女人才對。」她淌淌的說。
「為什麼?」楊杰恩不解。
「不為什麼,我只不過喜歡平凡的生活。」不該跟他說這些的,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本能的想相信楊杰恩,也許是他抱她上醫院的溫馨軟化了她,使她不再厭惡他。
「不平凡的人喜歡平凡的生活?這倒挺新鮮的。」他英俊的臉上浮起玩味的笑意。
「你用不著諷刺我,我的個性雖沖動、火爆,卻也只是個平凡的人,我小時候到現在一直有個願望,我想要個平凡的家,有個每天都準時回家的老公,我不要他賺很多的錢,只要足以養活一家子,不愁吃穿就行了,然後,我要生一男一女,每天照顧他們,陪他們上下課,一直到他們長大成人。」冷傲雪說出心中從未對人說過的心願,此刻的她笑得好溫柔,眼神更是柔情似水,有種難以形容的美,楊杰恩不禁看痴了。
好不容易在夢幻中回復過來,冷傲雪不禁覺得自己好傻,竟跟他說這些,待會他一定恥笑她,看來又得跟他吵架了。
出乎意料的,楊杰恩遲遲不開口,他淨默了好久,使冷傲雪渾身都不自在極了。
「楊杰恩,你………」原想先發難打破沉默,但楊杰恩卻截斷她的話。
「我不懂,你的家境不錯,為什麼……」他搖著頭,「冷傲雪,我實在無法捉模你的想法,你很奇怪。對他而言,她的氣焰像火,卻又置身在霧中,令人看不透,也想不透,但,她是很特別的,他從未這麼樣想了解一個女人,她是第一個他想用心去探測的女人。
「你不也很奇怪,大難就要臨頭了,還有時間消遣我。」冷傲雪哼了聲。
「怕什麼,這里有你不是嗎?」他微笑,起身走至她身旁,在口袋里拿出一個罐,塞到她手上,「你明天就要拆線了,這是瓶去疤的藥膏,早晚在傷口上擦一次,很快的,那十字疤就會淡去。」他不願她的身上留下難看的痕跡。
「淡去也沒用,你和我都曾被魅影用十字刀剌傷,這是他殺人前必溜下的十字疤印,他現在的目標不只是你,也包括我,你懂嗎?我們只能拿命跟他賭,一旦輸了,就拜拜了。」冷傲雪也不害怕,反正這個賭局她一定要贏,她不辱了龍門的威望。
「你可以不賭的,既然你都能躲宋靖哲近十年之久,自然也可以躲魅影。」楊杰恩讓冷傲雪作選擇,她有權退出這場是非之中。
冷傲雪瞪了他一眼,「你要我躲起來,我寧願去死,放心,若不能保你周全,我冷傲雪絕不獨活。」她不是開玩笑的。
「傻瓜。」楊杰恩罵了句,心中卻有股熱流緩緩流入,心開始有了東西,很怪異的感覺,有點疼疼的,但是——暖烘烘的,他喜歡這個不知名的東西,開啟了他從不知道的溫馨。
★★★
她快發瘋了!
冷傲雪挫敗的睦著一身緊束的晚禮服,坐在晚宴中的角落里,極不安分的拉扯身上價值不菲的黑色長禮服。
而一雙大手適時的阻止她不雅的動作,拉住她蠢動的雙手,「你在做什麼?禮服跟你有仇嗎?」將她拉起來,楊杰恩不是很在意的問。
冷傲雪怨恨的爵著他,「我為什麼得穿得這麼隆重陪你參加你的家族晚宴?你答應過我,說我可以著便服在二摟等你,為什麼你要把我拉下來?」穿著一身束縛,又得裝高貴,雖然她並不排斥穿裙裝,但她卻一點也不喜歡禮服,綁手綁腳的,煩死了。
「是我爸媽要你下樓來的,他們想見你,而我又不能讓你失禮,只好要你換上我媽年輕時所留下的禮服,沒想到你穿起來還挺合身的。」替她拉好披肩,楊杰恩抓著她往人群中走去,來到揚氏夫婦的面前。
「傲雪嗎?都長這麼大了,你還記得楊伯伯嗎?」楊世笑容可掬的看著冷傲雪,心情好得沒話說。
「當然記得,楊伯伯、楊伯母,好久不見了。」冷傲雪縱有百般不情願,她仍是有禮的向兩位長輩問好。
「是好久不見了。你這妮子就愛亂跑,就是不會想到來看看我,真白疼你了。」楊世寵溺的說,一點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對不起啦!楊伯伯,這兩年我很忙,但是我並沒有忘記你和楊伯母,我買了很多名酒和畫,全擱在家里,下次我一定帶來給你們。」冷傲雪深知楊氏夫婦的喜好,在這兩年內倒真添購了不少名酒和名畫。
「莉娟,你瞧,這妮子就是這點討人歡心,知道我喜歡搜集名酒,你喜歡畫,就會幫我們留意,哪像咱們的兒子啊,從來都不見他送東西給我們。」楊世借機數落兒子的不是。
「你們應該不缺什麼。」
「我們是什麼都不缺,可是就缺你的一份心意。」楊世沒好氣的說。
「爸,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話,除了我的情感和終生大事不能依你所願外,我認為我的心意不輸任何人。」楊杰恩有些無奈。
「你……」
見這兩父子又要開始斗嘴,李莉娟連忙出面打圓場,「好了,傲雪還在這呢!你們父子倆可別讓人笑話了。」她笑著握住冷傲雪的手,「抱歉,這父子倆就渥德行,你別見怪。」
「我不會,我和我爸吵得更凶,他老說我生下來就是氣他的。」冷傲雪笑笑,突然挺想念家中兩老的,不知道他們過得如何?
「你別看你爸老是喜歡跟你吵架,他一直都很疼你的,楊伯伯可以作證,當初你剛出生時,你爸一天到晚都抱著你,寵你寵到連你媽都要吃醋了。」楊世笑道。
「是嗎?」冷傲雪很懷疑。
就在這時,曾欽勝和一位高貴的婦人走了過來。
「阿姨、姨丈,好久不見了。」他親切的打招呼,卻總令人感覺很虛偽浮實。
「好久不見了,姐姐,你身體好些了沒?」李莉娟關心的詢問著那位高貴婦人。
「好多了,娟,你別擔心,不礙事的。」李娟妃溫柔的一笑。
「是啊,阿姨,你別擔心,我把媽照顧得很好。」曾欽勝搶著說。
「很好就好了。」
「對了,表弟,我最近在跟一家建築公司談生意,我覺得挺不錯的,不如我們出錢買下……」曾欽勝的話硬生生的被楊杰恩打斷。
「抱歉,我現在不想談公事。」
「這樣啊!」曾欽勝露出難堪的笑容,不過他很快就隱藏起來。
「對啦,在這別談公事,你們去跳跳舞好了。」李莉娟鼓動他們。
「阿姨說得是。」曾欽勝奉承的附和著,故作紳土的向冷傲雪伸出手,「冷秘書,可否賞光?」
「我不會跳舞。」其實是不想和他跳,冷傲雪很直接的拒絕。
「我可以教你。」曾欽勝大獻殷勤,心中卻是萬分鄙夷,若非冷傲雪是楊杰恩身旁的人,他需要她的幫助,不然說什麼他也不會向她這種姿色平平的女人如此低聲下氣。
若非還有楊氏夫婦在,冷傲雪相信自己一定會轉身就走,這個曾欽勝真不要臉,她可是直接拒絕了,他是听不懂國語嗎?欠罵。
「很抱歉,冷傲雪要跟我跳舞,失陪了。」楊杰恩拉起她的手,往舞池移動,丟下曾欽勝一人。
「我不想跳。」到了舞池,冷傲雪從楊杰恩的大手掙扎出來,她往後走了幾步,他卻猛然的將她拉回來,冷傲雪生氣的瞪著他。
「不想他來煩你,就陪我跳吧。」楊杰恩輕攪住她的細腰,將她拉上前,緩緩的隨著他的腳步移動。
「我真搞不懂你,既然知道他麻煩,為什麼還要留他在公司里?」冷傲雪不安的晃動一下,不習慣腰上溫熱有力的觸感。
「阿姨在我很小的時候曾救過我和我媽,我還記得,那天發生了火災,我和我媽被困在大火中無法月兌困,就在我認為自己不行時,看見了阿姨,我拉著她一直哭,後來,昏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而我媽也沒事,反而是阿姨的手受了傷,那時我就暗自發誓,將來一定要很尊敬阿姨,更要好好的孝順她,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楊杰恩的表情嚴肅。一點也沒有平常的桀驚不羈。
「所以你為了不讓你阿姨擔心,才將你表哥留在公司,多次放過你表哥盜用公款。」冷傲雪總算了解了,原本她還很納悶,對工作要求過高的他怎能容許別人一再犯錯,原來是有這麼段典故,真難為他了。
「沒錯。」
「沒想到你還挺有人性的,只不過心意好歸好,卻不是長久之計。」冷傲雪可不認為曾欽勝會就此收斂。
「放心,他在公司里至少有我可以看著他,惹不出什麼大禍,我倒不擔心。」楊杰恩並不是很在意。
「是嗎?啊!」一個猛烈的撞擊使冷傲雪直往楊杰恩懷中撞去,她疼痛的按住剛傷疤的右手臂,低叫了聲。
「冷小姐,你沒事吧?」李娟妃緊張的向前詢問,直道歉,「對不起,我不舒服晃了一下,沒想到競撞著了你,真對不起,我不該逞能陪兒子跳舞的。」她自責著。
「李阿姨,我沒事,你不要自責。」冷傲雪勉強的回應,手輕撫著右手劈,真疼,怎麼她的撞擊會如此強烈呢?
「對不起。」
「沒關系的,阿姨,你先到一旁去休息,我扶她上樓看看。」楊杰恩知道冷傲雪踫撞上了剮傷愈的右手臂,他緊緊的扶住她,帶著她離開舞池。
冷傲雪不禁疑惑的往身後的李娟妃一瞥,才忍著痛在眾目睽睽下,讓楊杰恩扶著她上樓。
★★★
在晚宴結束後,冷傲雪和楊杰恩在楊世及李莉娟的強留下,暫時在楊家大宅住上一晚。
寒冷的夜晚,外頭正飄著細雨,可是冷傲雪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她看著床頭明亮的光線,爬坐起來。
突的,床頭的燈光閃閃爍爍,不一會兒黑暗立即替代了一切。一種久未有的恐俱倏然爬上心頭,冷傲雪害怕的環抱住自己,要自己別怕,可借身體卻不听使喚的顫抖起來。
可以忘的,早該忘的,她不是已能克服恐懼的嗎?為何……
冷傲雪此時心里充滿了恐俱,這里好黑、好暗,什麼也看不見。慌亂中,她听見沉重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步……正向著房里走來,她驚恐的將自己縮在牆角中,不願開啟那片沉痛的回憶。
一會,門被打開了,楊杰恩拿著手電筒進了冷傲雪的房里,卻發現她並不在床上,他拿著手電筒四處照射,在牆邊的角落發現了她。
「冷傲雪?」他不確定的喊了聲。
「不要,你不要過來,我會乖乖的,你不要打我。」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幻,冷傲雪已置身在最不願回首的惡夢中。
「冷傲雪,你怎麼了?」楊杰恩走到她的身旁蹲下,抓住她不斷揮動的手。
「我求求你,不要打我……媽、爸,你們快來救傲雪,傲雪好怕。」冷傲雪臉上有深刻的傷痛,滴滴眼淚盡是俱怕。
「冷傲雪,你清醒點,你看清楚,我是楊杰恩。」楊杰恩企圖喚醒她,她使勁的推開他,不顧一切的從黑暗中找尋出路。
「等等,冷傲雪。」楊杰恩喊了聲,拿起手電筒就追了出去。
冷傲雪跌跌撞撞的,黑暗中,她幾乎是由樓梯上摔下來的,但她管不了一身的疼痛,她找著了大門,立即像發瘋似的往前奔去。
「冷傲雪。」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追上冷傲雪,楊杰恩緊緊的抱住她,想制止她突發的失控,「安靜下來,沒事的。」
「不要,放開我,放我回家,我好想爸、媽。」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哭了起來。
「你冷靜點,則哭,外頭很冷,我們先進屋里。」楊杰恩橫抱起她,強制的將她抱回屋內。
一進屋內,楊杰恩將冷傲雪放至沙發上,只見她害怕的縮在一旁,根本不敢和他靠近。
「怎麼會這樣?」楊杰恩不解的盯著她無辜帶淚的臉龐。
這時已下樓的楊世嘆了口氣,拍拍兒子的肩膀,「你盡量安撫她的情緒,我去換保險絲,莉娟,你拿手電筒來幫我。」他的聲音中有點感慨,彷佛能明了冷傲雪的苦。
「爸,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失控對不對?」楊杰恩想知道原因。
「我侍會再告訴你,莉娟,走吧。」楊世搖著頭,沒人黑暗中。
侍父母親離開後,楊杰恩坐在冷傲雪身旁,他嘆了口氣,將她安置在他的大腿上,輕哄著她,「別怕,不會有事的。」
「不要,不要把我吊起來,我很乖,我會很乖的……」淚止不了,冷傲雪無助的看著他,祈求他則傷害她。
「清醒點。」楊杰恩將手電筒放在桌上照著他們,「看清楚,是我。」心疼她這副恐懼哀求的模樣,仿佛世界離她好遙遠,只觸得到黑暗和冰冷。
冷傲雪只是一味的搖著頭,听不進任何言語,激動的握住拳頭在楊杰恩的胸膛上一陣亂打,淚眼直落。
楊杰恩任著冷傲雪發泄,他不阻止她狂亂的攻擊,只是承受著一切,他知道,也惟有任她完全釋放壓抑的情緒,才會清醒過來。
冷傲雪的動作漸緩了,仿佛是累了也倦了,她放聲痛哭,解放了心中早已冰封的一角,細細哭訴最沉痛的負擔。
楊杰恩輕柔的環抱住哭得像淚人兒的她,將她納入溫暖懷抱中細心呵護著。此時的她就有如玻璃般易碎,禁不起任何一絲的打擊和傷害。
壓抑已久的情緒決堤了,冷傲雪依靠著他溫暖安全的胸膛,釋放了所有恐懼和不安,直到自己的哭聲漸緩,她推開楊杰恩,離開他的懷抱,此時,她已恢復正常。
「我沒事了。」聲音中仍有哭聲,但冷傲雪已回到現實,她拉開和楊杰恩的距離,不願再靠近。
「哭成這樣還沒事?」楊杰恩氣她的不誠實,她永遠都只會逞強,永遠只會拒絕,從來不會坦然的面對自己。
「剛才是我失憶了……」突然一陣的天旋地轉,冷傲雪昏了過去。
楊杰恩快速的接住她,咒罵了聲,該死,不該讓她離開他懷抱的,明知道她用盡了所有力氣掙扎、奔跑、狂打,又耗盡心力的大哭一場,根本不會有多余力氣支撐下去,偏偏……
抱起冷傲雪,室內突然大亮,楊杰恩不適的眨眨眼,一會才適應了燈光,他抱著冷傲雪走向父母。
「傲雪怎麼了?」李莉娟憂心的盯著兒子懷中異常蒼白的面容。可憐的孩子,她從來都不知傲雪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要不是剛才楊世告訴她大概情形,她永遠都不知道這孩子心中的苦。唉!
「她昏過去了,媽,你可不可以去煮些熱粥來?她需要補充體力。」楊杰恩向母親說。
「好,我立刻就去煮。」李莉娟不敢遲疑的進了廚房。
「爸,我……」
楊世揮手打斷他的話,「先抱傲雪去休息,待會我再告訴你。」
「好。」看了懷中蒼白的人兒,一眼,楊杰恩轉身上樓,他一定要知道答案,那個深埋于冷傲雪心中極深處的答案。
★★★
將冷傲雪輕柔的放置在床上,楊杰恩從浴室內弄了條熱毛巾,替她擦丟臉上的淚痕,只見她極不安的低吟一聲,眉頭探鎖。
楊杰恩丟開毛巾,轉身面對已進房的父親,眼神堅定的不容人拒絕,「爸,告訴我。」
「杰恩,你知道傲雪的其實身分嗎?」楊世問。
「我現在不想知道她的真實身分,那根本不重要。」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哪顧得了這麼多事。
「不,這很重要,傲雪她是龍門四方郡主中的北方郡主,也是龍門下一屆的掌門人候選人之一。」
「她是龍門的人?」楊杰恩有些訝異,但一下子就恢復平淨,他早該想到的,她的個性怪異,功夫底子又好,必是出自高手之門,而龍門向來神秘,卻又高手雲集,一般人自是無法躍入,冷傲雪功夫杰出,必是從小就訓練,恐怕入龍門時就已是佼佼者了。
「是的,她是北方郡主,十二歲入龍門,二十歲稱號,她是個爆破專家,曾解決了不少的炸彈危機。」楊世向兒子道明冷傲雪的實力背景。
「就算她是北方郡主,那又與她的懼怕何干?」楊杰恩不懂。
楊世嘆息,「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何會成為北方郡主?」
楊杰恩搖頭。
「其實……」
「楊伯伯。」冷傲雪不知何時醒了,她適時的阻止楊世,向他搖著頭。
「傲雪,你醒了,好些了嗎?」楊世一見到冷傲雪由床上爬坐起來,便關心的向前詢問。
「我沒事,楊伯伯,請你別把今晚的事告訴我爸媽,我不要他們擔心,拜托你。」虛弱的請求著,冷傲雪不願父母再為」此事」難過自責。
「我知道了,傲雪,你好好休息。」楊世輕壓下冷傲雪,想要她休息,但她卻搖著頭看著楊杰恩。
楊世明了的點頭,他走至兒子的身旁,「走吧!杰恩,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以後也不準再提起。」
「爸,你答應過你會說的,但現在你卻要我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這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見她瘋狂的一面,我無法接受這種無理的要求,我有權知道真相。」楊杰恩不妥協。
「杰恩。」楊世怒斥了聲,拿出做父親的威嚴。
「楊伯伯,他既然想知道就讓他知道吧!請你先回避一下,我會告訴他的。」冷傲雪的眼光好冷,感受不到一絲溫熱的氣息。
楊世搖著頭走出去,順便帶上大門。
室內氣氛靜默得詭異,冷傲雪只是冷冷的盯著他,良久才開口,「揭人家的瘡疤是不是讓你感到得意,還是你只針對我?」心好痛,為何他要如此的逼迫她回首呢?
面對她的痛心質詢,楊杰恩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使他一句話也請不出來,只能沉默的看著她。
冷傲雪的眼飄向前方,痛苦的閉上眼,才又睜開。
「七歲以前,我一直是個很听話、很溫順的小孩子,鄰居的叔叔、網姨們也常稱贊我懂事乖巧,于是我更努力的做個好孩子,想獲得更名人的認同,但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寂寞。我是個鑰匙兒童,每天回家都得面對一室的冷清,晚上才見得到父母,但我始終都不敢埋怨父母不抽時間陪我,因為好孩子是要听話懂事的,一直到了我念小學二年級時,發生了我這生最重大的轉變。
「我被綁架了,就在離家不遠的巷子內,被兩個男人架上車,當時的我嚇壞了,不敢吵鬧也不敢掙扎,任由他們開著車遠離我的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強迫我說出家中的電話後,使用繩子綁住我,還用黑布蒙住我的眼楮、強行在我手上注射麻醉劑,我不知道自己昏昏醒醒了多少次,只知只要一醒來就會被注射麻醉劑,然後再度陷入恐懼的惡夢中。
「過了好久好久,當我再度醒來時,他們不再為我注射藥劑,由他們的談話中,我隱約的知道自己幾乎昏迷了四天,而且他們已和我的父母談攏了價錢,那時,我再也忍不住害怕和思念而哭出聲,可是換來的卻是他們的拳打腳踢。」深吸了一口氣,冷傲雪眼眶潮濕,她的手緊抓著被單才繼續往下說。
「後來,我不敢再哭鬧,我只是安靜的在一旁等待,有天,他們似乎起了爭執,吵得好凶,我嚇得直往角落縮,之後,我听見有個人的咆哮聲音及玻璃杯破碎聲後,就听見一步步向我邁進的腳步聲,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立即被那個人吊了起來,被皮帶抽打著身體,你能想像那種痛苦嗎?全身都好像被火燒著一樣,那時我只有七歲而已,可是我卻好想死……」冷傲雪環抱著身子,痛苦的說著。
「別再說了。」楊杰恩現在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殘忍,他竟挖掘了她的最痛。
她好似沒听見般的繼續說︰「隔天,我幾乎以為自已要死掉了,可是我沒有,不過我發了高燒,但沒有人理我,任由我獨自痛苦,最後,他們決定要殺我滅口,拿了把刀子就在我的手腕上劃上一刀,我甚至還聞得到血的腥臭味,感覺得到生命的流失……」
「夠了,請你別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楊杰恩打斷冷傲雪的話,激動的上前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她耳旁不斷的道歉著,他不知道她背負了如此丑陋的過往,他真的不知道,不然說什麼他也不要她回憶起那段往事。
「不,我要說。」冷傲雪推開他,「就當我認為自己快沒命時,我听見打斗聲和一片哀叫聲,之後,有人抱起我,立即將我送往醫院急救,待我醒來後,我看見我的父母,他們都哭紅了雙眼,但我卻是一滴淚也掉不出來,只是安靜的等待傷好,接受手腕傷疤的整容手術,連著一年的時間,母親辭職在家中看護我,父親更是一有空就回家陪我,可是對我還是沒用,我得了自閉癥,不願接受治療,也不願接觸人群,卻幾乎天天從惡夢中哭醒,我的父母為此自貢不已,家中不再有歡笑了,有的只是傷痛和悲哀。
「直到我十歲那年,在醫院治療,但我怎麼也不願打針,只因那被強迫注射麻醉藥的痛楚令我有了恐俱,所以我逃出醫院,卻巧遇當初救我的人,她帶著我到附近的咖啡廳,陪著我卻也不說話,突然,我听見電視傳來的聲音,又有個女孩遭綁架而被撕票,我縮瑟了下,抬起頭看著她,她卻只是笑著說了這句話,一句讓我一輩子受用無窮的話,她說,你有權改變自己,也有能力挽救別人,我听了後,徹悟了,我不願再活在痛苦中,我逼自己勇敢的踏出陰霾,從此,乖巧听話的冷傲雪不見了,我的個性變得凶悍,更勤著習武,而為了復學我參加了跳級考,考上原本該念的學級正常的上下課。
「原本以為惡夢會慢慢遠離,但我有時仍是會不受控制的發作,我好燠惱,結果又踫上了當初的救命恩人,是她引我人龍門的,後來,我才得知她是龍門的西方郡主宋芝菊,我一直以她為榜樣,不畏俱練武的辛苦,終于在二十歲那年稱號,和其余的三位高手,成了新一代的四方郡主,在這期間,我幫警方破獲了不少案子,用心的學習一切的彈藥知識和制作,也完全可以克服心中的恐俱。沒想到現在……」冷傲雪露出一個苦笑,表情無奈且哀痛。
楊杰恩心疼的看著冷傲雪慘白帶著鐵青的臉龐,他終于了解到她為何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強悍倔強了,她在保護自己,不想再溫順的等待別人來憐惜她,不想再可憐兮兮的委屈自己做個好孩子,她徹底的改變了自己,尋找到出路,卻也擺月兌不了惡夢的侵襲,唉!
他伸出手輕撫上冷傲雪的臉,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珠,表情認真且虔誠的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減輕她的不安。
「對不起,我真的無意觸踫你心中的傷口。」他低聲道歉,執著她冰冷的雙手握在自己溫熱的大手輕輕摩挲。
「算了,你出去,我想休息了。」抽回自己的手,刻意忽略手中的溫熱,冷傲雪只是冷冷的下逐客令。
「我會出去,但我要帶你一起出去。」楊杰恩替她蓋上外套,抱起她往門外走。
「你想做什麼?」冷傲雪已沒有多余的力氣掙扎,只能任他抱至車上。
「旅游,就我跟你。」楊杰恩簡單的回答,將她的座椅往後調,輕壓著她躺下,「你先睡一覺,別說話,我們下南部去。」說著,他已發動車子。
「可是……」
「睡覺。听我的話。」他低哄著。
冷傲雪安靜了下來,她的眼光瞟向窗外的黑,卻不再感到冰冷,她的心充滿了溫暖,漸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