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山听著病人的話語,心里亂七八糟的。
就因為昨晚的失常,今天早上,她甚至連烤蛋糕都不能,也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做不了了吧?因此,她只得放艾美假。
「方醫師……」可兒甜甜的聲音將方小山喚回神志。「你有在听我說話嗎?」
她的話讓方小山感到羞愧。是啊!她算什麼醫師啊?病人就是為了得到她的建議才來這里的,可是她卻如此散漫,再這麼下去,她怎麼對得起這些相信她的病人呢?
「對不起。可兒,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也許她真的該休假了,只要兩、三天就好,讓她暫時忘了所有發生的一切。
「方醫師,你是不是感冒了?這些天的溫差大,你得小心哪!」可兒關心的說。
她已經到了連病人也要為她擔心的地步了嗎?想著,方小山又嘆氣。「放心好了,可兒,我會注意自己的健康的。對了,你能不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好啊……」可兒害羞的甜笑。
努力振作精神的方小山點點頭,一下子,上午的時間就過了。
簡單的吃了便餐,就在她想不起為什麼自己會有那麼濃的失落感時,門口-來一陣輕啄。
是誰呢?今天下午三點以前,她根本就沒有和病人預約啊!方小山皺起眉頭,沒有多想便開口。「請進。」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坐在她面前。
嚴征岳的出現為她消除了心頭的那份凝重,也讓她「美好」的一天劃上句號。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方小山再次嘆氣。
「這里頭含有期待的意味嗎?」嚴征岳笑嘻嘻的問。
她最討厭他用那種不正經的語氣說話了。「沒事的話,請你出去,好嗎?我還有病人呢!」
胡說!嚴征岳看了她一眼,艾美明明就告訴他,她今天下午三點以前都沒有排表的。但他沒有說破,只是賴皮的道︰「我就是來看病的啊!」
他有病?是的,的確有,而且還是根本就治不好的風流病!方小山沒好氣的開口。
「請你找別人好嗎?對於你的病情,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小山,你這麼說太絕情了吧?你根本還沒問就拒絕我,這樣也算是一個好醫生嗎?」嚴征岳揚眉。
方小山只得涼涼的允諾。「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先來一次接案前的晤談吧!」
「這麼認真?」嚴征岳打趣的問,這轉變不小耶!剛才的她對他可是理都不理。
「難道你懷疑我的專業能力?」方小山揚眉。如果他敢說是,她馬上就叫他滾蛋。
「怎麼可能呢?」嚴征岳微哂。「我就是相信你才來的嘛!」他又不是笨蛋。
「這是我的診療室,請叫我方醫師。」方小山沒給他好臉色。
「好吧,方醫師。」嚴征岳微笑,對於討好心上人,他可是從善如流。
「好了,我要問一些相關資料,姓名、年齡是?」
「嚴征岳,三十二歲,住址是……」
「好了,不用說那麼多了。」雖然這麼做不是平常該有的程序,可是方小山本來就沒有為他服務的心,因此,她根本就不想多問,直接就跳到最後一項。「最近的生活作息如何?這個問題是如何出現的?多久了?現在來諮商的原因是什麼?」
嚴征岳模模太陽穴。「這個嘛……我很不好,吃不多,也睡不著……因為我的腦海里一直都是你的身影……除了想你,討好你,我根本就不想做其他的事,我想我病得很重,這就是我來這里的原因。方醫師,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對於他的深情款款,方小山一點也不想听,只是草草的道︰「行了,我想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會把你轉介給波士頓市立醫院的米歇爾醫師,他是兩性關系的……」
嚴征岳眯著眼,擱在桌上的手托著下巴,他打斷她的話。「就這樣?」
「沒錯,我的專長是家庭關系和青少年諮詢,所以,我不能給你什麼幫助。」方小山在說這話時,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說我愛你。」嚴征岳又說了一次。
這種無聊話,她已經听太多了。「我知道,可是,我不相信。」方小山的筆在紙上寫個沒完。
「為什麼不信?是我做的不好,還是你不肯相信?」嚴征岳逼問。
方小山一面想著該如何為介紹信做結尾,一面回答他。「我對不具可信度的東西永遠無法認同。」
「什麼叫不具可信度的東西?」嚴征岳搶了她的筆,逼得她不得不看他。
方小山屏住呼吸,開始對他做職業性的判斷。「首先,你不具備一個好男人的特質;再來,我們相識的時間太短;第三,我對你根本就沒有意思……」
唯恐她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嚴征岳搶先截斷她的聲音。「何謂好男人?你的意思是死人嗎?對我來說,如果真的要愛,只消一眼就夠了。小山……你信不信西方的神話故事?情侶們在天上本來就是一體的,只是到了人世卻被分成兩個。我一直覺得,我在找的就是你……」
多好听的話啊!為什麼要讓她听見這些?方小山垂下頭,吸了一口氣。「但願……我是個聾子就好了。」是的,也許她該怨恨上天,給了她一個健全的身體,還有……太過柔軟的心?以至於她永遠無法舍棄這些會讓她毀滅的痛苦……
「小山,為什麼你要這麼說呢?我只想帶給你快樂啊!」嚴征岳為她的哀痛感到心疼,他將她收入自己的懷里,「敞開心胸去愛,其實沒有那麼難的。」
方小山搖頭,她當然明白敞開心胸去愛很容易,問題是抗拒它有多難啊!還有……接受後又失去的苦又有多麼痛,這些她比誰都明白。
「小山,我……」
「別說了……」方小山抓住他胸前的衣裳,再次搖頭,能夠再次靠在他的身上,那感覺多美多舒服,可是,她能沉淪其中嗎?讓自己再一次埋入地獄的最深處,直至滅頂?
這是頭一次,她不逃不躲,不明白她內心糾葛的嚴征岳滿足的笑了。她是在乎他的,他就知道。「小山,我好愛好愛你……」
是啊,他總是這麼說的,一直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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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的躲累了,方小山竟然答應和嚴征岳一起吃晚飯。
當晚,他們來到嚴征岳下榻飯店的餐廳里。
「這家餐廳的小牛肉很棒,不過最好的算是它的甜點了,你一定會喜歡的。」嚴征岳開心的說著。
那俊朗的笑容還是那麼迷人,她有多久沒有好好的看過他了?方小山想著。上次這麼正式的一起吃飯,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覺得每件事都值得懷念似的。
「怎麼了?」嚴征岳在餐點送上之後,發現她一直沒動手。
方小山看著食物,微微揚起嘴角。「沒事啊……」
「為什麼不吃呢?」他問,視線搜尋著她放在桌子下的手。
方小山嘆氣,將左手拿了出來,發紅的手掌上還纏著繃帶。
「發生什麼事了?」剛才他怎麼沒發現呢?嚴征岳扔下刀叉,著急的審視著她的手。
「只是燙傷……」方小山解釋。
她若無其事的口氣讓人生氣。「普通的燙傷不會這樣子。」嚴征岳將她的臉扳向自己。「告訴我,小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方小山只得輕嘆,「你非得把氣氛弄僵才高興嗎?」好不容易出來吃飯,卻要一直提她不願去想的事,這個人到底是何居心?
她的拒絕讓他無法再追問下去,嚴征岳又急又惱,可是他又不希望破壞這難得的晚餐約會,因此,他只得屈服。「對不起,小山,我只是很擔心你而已,我沒有意思要讓你不高興。」
什麼時候開始,呼風喚雨的嚴征岳也需要委曲求全了?方小山微斂蛾眉,沒有再說話。
於是一頓飯下來,就見嚴征岳細心的為她切碎食物,為她剔骨撿刺……方小山看在眼里,嘴里不說,可心頭卻無法扼抑的發熱了。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呢?如果他能夠壞一點點,可惡一些些,她恨起他來不就更容易了?可是他卻這麼好……想著,曾經浮現腦海的念頭又出現了——也許他不是故意要忘了她的,也許他是因為……因為車禍啊什麼的原因……
「怎麼了?又在想什麼嗎?」
嚴征岳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呃……」然而,在開口的當下,方小山又膽怯了,如果不是呢?如果事實不是她想的那樣呢?那她又該怎麼辦?與其那樣,不如維持現狀,至少她可以安心的躲在自己的殼里,也許軟弱,但是她不會再受傷害,這樣不就夠了嗎?
她停下叉子,在嚴征岳錯愕的表情中輕道︰「我要去洗手問。」
「好啊!我等你。」嚴征岳爽朗的笑了。
就在方小山離座之後,從門口走進來一個男人。
「嘿!征岳……」渡邊敏開心的大叫,他的聲音把沒走遠的方小山吸引住。
那個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呢?方小山皺眉,當她回頭,撞見的這一幕差點把她的魂嚇得飛散。
老天,是渡邊敏!
遠在東京的他怎麼會來這里?方小山怎麼也想不通,然而,她知道……如果讓他遇見她的話,一切都完了,因為他一定會告訴嚴征岳她是誰。
那樣的話……方小山再也想不下去了,下一刻,她咬著唇,從洗手間的那頭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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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敏看著遠去的女孩。
「那是你的新女友?」從背影看去長得不錯。不過,那個女孩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見過……奇了,為什麼他就是想不起來呢?
嚴征岳給了他一個白眼。「什麼新不新的?她可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耶。」萬一這話給小山听見了,他不就死定了?
可渡邊敏卻存心潑他冷水。「是喔,當年你也是這麼說小夢的。」那時候,他和江口誠一是多麼驚訝啊!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會相信了。
又是小夢。嚴征岳不耐煩的開口。「別再提她了,好嗎?」他已經听膩有關那個女人的事。
「你可真無情啊。」渡邊敏不勝欷吁的說。
這一刻,他-然想起方才那個女孩子的背影像誰,就是小夢啊!這家伙胃口還是沒變嘛!
想著,他搖搖頭。「那時候明明是你巴著人家不放,一天到晚‘小山’東‘小山’西個沒完……」吵得他們都煩死了,「現在竟然說‘別再提她了,好嗎?’」人果然是善變的。
小山?嚴征岳的眸子放大。「你說小山?」她也叫小山嗎?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想著,一幕影像-的閃入他的腦海……
你認得一個叫小夢的人嗎?
老天,那是方小山第一次見到他時說的話,原來,頭一個對他提起小夢的是她……
「是啊,那是你幫她取的昵稱,那時候的你對小夢可是寶貝得很,根本就不許我們這麼叫她呢!怎麼?你對小夢又有興趣啦?」渡邊敏不以為然的晃著頭。「剛才不是說你不想听嗎?」
嚴征岳懇切的要求,「阿敏,我是認真的,告訴我有關小夢的事,好嗎?」打從知道小夢這個人之後,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想知道她的事。
瞅著嚴征岳忽然變得誠懇的臉,渡邊敏軟化了。「其實我知道得也不多啦!因為,打從你出事以後,小夢就休學了……然後,過了一年,他們全家搬去底特律,之後的事我也不清楚了。」
是這樣嗎?他們全家搬去底特律了?底特律!是了,難怪他一直覺得方小山很面熟,因為九年前他曾經到底特律去找過老修斯,他就是在那里遇見她的,還差點撞上她……這種種巧合代表了什麼?他想著,忽然想起去洗手間的方小山遲遲沒有回來。
細想之後,他發出驚叫。「糟了。」他竟然忘了防她這一步。
「怎麼了?」渡邊敏問。
「我……」該怎麼說呢?老實說,現在他根本就弄不清這些事,「阿敏,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幫我跑一趟底特律。」
此時此刻,他真的需要一個值得信賴又認識小夢的人幫他辦這件事,而除了他的老朋友外,還有誰能托以大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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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小山匆匆回到家俊,她發現余慎唯竟然不在家。於是她留下字條告訴她,自己決定要去渡假的消息。
她馬不停蹄的趕到機場,劃了機位,坐上飛機,竟然就來到多倫多了……
此時已經是半夜了,可是,方小山還是很容易就找到落腳的地方——這是一家舒適樸實的小旅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收拾好行李,沐浴完畢的方小山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開始發呆。
明天呢?明天該怎麼辦?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來加拿大做什麼,她只知道,她不能讓渡邊敏認出她來,所以,她想也沒想的就上了飛機。她甚至連衣物也沒帶全……
加拿大比波士頓冷多了,萬一感冒生病的話怎麼辦?她問自己。
想著,下一刻,方小山笑了,沒想到她還會為了自己會不會著涼而煩惱,這是不是代表嚴征岳對她而言還沒有那麼重要呢?
可才這麼想,她的心又沉了,她已經沒用到連這種小小的正常的感覺都能讓她好過一些了嗎?而且,都已經逃這麼遠了,她竟然還在想他,即使身體逃得了,心還是舍不下嗎?
好沒用喔,真是沒用……
看著桌上燒得有些斑駁的筆記本,方小山用棉被捂住自己的臉,要自己閉上眼楮。今天不看它了……她要開始訓練自己過沒有嚴征岳的日子,第一項就是戒掉讀那本筆記本的習慣。至於其他的事,明天再想了……
是的,就是這樣,雖然不知道做什麼好,可是,至少她知道一件事——明天她不會再見到嚴征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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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余慎唯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時,她發現門口站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長得不賴,事實上,他額上的那道疤讓人覺得他絕非善類,可是她就是不覺得討厭。也許是因為她的家世背景吧?她家真的那些男男女女也是沒一個好人臉的。
「有事嗎?」余慎唯問。
嚴征岳點頭。「我找方小山。」
這個男人找小夢干什麼?余慎唯揚眉。「請問你是……」
明白自己不是什麼受歡迎的人物,嚴征岳聰明的沒有說出自己的身分。「我是方醫師的病人,今天下午她沒有開業,我很擔心她,所以來看看她在家了沒?」
沒有開業?這個女人又干什麼去了?難不成……想著,余慎唯將懷里的東西往嚴征岳身上一扔,急忙的開了門。
直到她在桌上尋到方小山的字條後,余慎唯總算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不是去殺那個負心漢。
跟在她身後進門的嚴征岳將東西放在茶幾上。「怎麼了?」
這里的擺設簡單而雅致,每樣東西都恰如其份的守在他們的位置,就好像方小山的診所一樣,粉色系的調配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沒事,她只是去渡假了。」雖然不知道去哪里了,可是這比什麼都好。
渡假?「她怎麼會突然跑去渡假?」
「這陣子她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余慎唯嘆氣。
是嗎?可是還是太匆忙了吧?嚴征岳想著,又問︰「請問她去哪里渡假了?」
「不知道。」
不知道?這算什麼回答?嚴征岳不敢置信。「既然如此,你怎麼能確定她真的去渡假了呢?」
余慎唯毫不懷疑的說︰「因為她絕對不會對我說謊。」是的,她們三個對彼此都有這樣的認知。
是嗎?原來她是去渡假了……想著,嚴征岳沖了出去。
「喂,我還不知道你是哪一位呢!」余慎唯在他身後大叫,可是,嚴征岳根本連頭也不回。「怎麼像一陣風似的跑了,有這麼急嗎?」
余慎唯不以為然的叨念著,將敞開的門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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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看著嚴征岳在各家航家公司的服務台不停的問著方小山的事,寧詠亭抿緊唇,如果可以的話,她好想幫忙啊!可惜她就是力不從心。為什麼她會這麼沒用呢?想著,她就好氣好氣。
「我不明白,你對他們有什麼責任呢?」馭雷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就為了兩個凡人而不回天上界,他怎麼都想不通。
寧詠亭嘆氣。「別問了,你不會懂的。」像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麼可能了解這種事呢?
「你說啊!我才不相信我會不懂呢!」馭雷不高興的回答,他最不喜歡別人看扁他了,尤其是這個和他斗了將近一輩子的小妖女。
寧詠亭沒打算跟他白費唇舌,兀自走向另一頭。
發現她那雙美麗的眸子還是盯著那個凡人,馭雷心里很不是滋味。「這樣吧,如果你告訴我理由,我可以幫他。」
寧詠亭眼楮立刻發亮,「真的嗎?馭雷,你沒有騙我?」
「當然。」馭雷點頭,他是那種會說假話的人嗎?
可是,在想清楚之後,寧詠亭又開不了口了。這話該怎麼說呢?一切的一切其實……其實只是個惡作劇,想想就令人揪心,竟然只是個惡作劇啊!就算是神好了,憑什麼操控別人的人生呢?
「詠亭,你快說啊!」
寧詠亭又看了嚴征岳一眼。是的,她該說的,只要能幫他們,這算什麼呢?
「詠亭……」
寧詠亭吸了一口氣,一五一十的將當年的故事全盤托出。「十年前的某一天,我剛來到地上界,那時發生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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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身為神女的詠亭也沒有見過那樣可怕的景象。
四處的火海和惡臭是那麼嚇人……這是地獄嗎?她不知道,因為從小到大,四周的人把她保護得太好,所以,有很多事,她從來都不知道。然而,當詠亭想要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喚住她。
「別走,請救救我……」
詠亭低下頭,那是一個男人,鮮血綴滿他的臉、他的身子……他的身後有著一道好長好長的血痕……好強好旺盛的求生意志,為什麼這個人會這麼想活下去呢?詠亭不明白,就在她想不透的當下,她听見那個人又說了。
「請你一定要救我……求你……」
「我為什麼一定得救你呢?」詠亭問他,也問自己,地上界的人生死都有定數,她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凡人犯戒?
可是那個人卻像听不見似的,不但沒有回答,還不停的嚷著要詠亭救他。
詠亭擰起眉頭。「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我才不做呢!」說完,她踏開步。但在那一刻,她又听見那個人的聲音。
「我一定得回去,小山……小山在等我……」
小山?小山是誰啊?詠亭斂起眉頭,施展法力窺見了男人心里的影像。「那是你的寶貝未婚妻嗎?」這種小情小愛有什麼了不得的?想著,詠亭的心里起了捉弄之心。「這樣吧!如果你願意把你最珍貴的東西送給我的話,我可以救你。」
當她說完,那個人的回話讓她吃驚……
老天,這個人是說真的嗎?詠亭呆了,可這份震撼非但沒有增加她救人的善行,反而加強了她做壞事的決心。「好極了,我會救你。」
她對自己,也對那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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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就是嚴征岳……」就是她救了他一命,免去他的死亡,卻也帶給他們更多的痛苦。
馭雷眯下眼。「那麼,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寧詠亭抬頭看著他,心里已經做好被他歧視的準備。「我把他對他的未婚妻的記憶整個消掉了。」因為她以為,他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對她的記憶。
「詠亭,你說什麼?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啊?」馭雷不敢相信,他知道她是個惹禍精,可是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這麼壞心。「難道……那個方小山就是嚴征岳的未婚妻?」
寧詠亭點頭。幾個月前,她在無意間遇到了方小山,那時的她還能施展讀心術,所以,她很快就發現她就是嚴征岳那個倒楣的未婚妻,為了彌補她,寧詠亭故意偷竊,好讓自己有機會接近方小山。然而,沒多久,嚴征岳也出現了……
從這時候起,寧詠亭才真正開始受到內心譴責的煎熬。「沒錯,可是嚴征岳不記得方小山了,而方小山卻以為嚴征岳是蓄意拋棄她的,所以,即使嚴征岳又愛上她了,但是她卻不願意接受……」
馭雷咬咬牙。「你太過分了。」
他竟敢責備她?寧詠亭反駁,「這怎麼能怪我??這是約定啊!是他要我救他的。因為他告訴我,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活下去……」
寧詠亭的辯解得不到任何同情。「所以,你認為自己沒錯?」
面對他凌厲的目光,她低下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有力堅決。「當然。」
可惜,這對馭雷一點也沒用。「那麼,為什麼你不走?為什麼你要一直留在他們身邊?」
寧詠亭抬頭,正好迎向馭雷的視線,他丟給寧詠亭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後走向那個因找不到心愛女人的下落而焦急的男人。
「你好,听說你正在找方小山小姐,是嗎?」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可是在這種時候,有什麼消息都是好的。嚴征岳用力的點頭。「是的,我在找她。」
「就在剛才,方小姐已經搭乘XX航空的第000班次前往多倫多了。」
小山去多倫多了?太好了,他終於得知她的下落,嚴征岳欣喜若狂的想著,當他想回頭向馭雷道謝時,卻發現人不見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完全不在意,因為他已經有小山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