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辦公室的途中,沈彥廷不經意地回想起方才他父母打來的電話,若非經過他們多方面暗示,恐怕到下班前,這個頭條新聞里頭當事人之一的他還被蒙在鼓里也說不定,更不會曉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榮登今日報章雜志的花邊新聞榜首。
在他還沒察覺昨天一事,早巳鬧得滿城風雨前,他父母的一通看似善意,其實懷著鬼胎的電話,徹底打醒他的美夢——
「兒子啊,你老實告訴媽,爸媽何時限制過你交女友?」沈母在電話另一頭狀似漫不經心說道,但做了她三十年的兒子,沈彥廷又豈會听不出她話中有話?他相信母親的這一番話,只是個開端,她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主要來意。因為模不著母親的真正意圖,于是選擇以靜制動,決定先來個按兵不動,到時再看看,是要兵來將擋,還是水來土淹。
「沒有。」沈彥廷小心答道,事實上他的父母對他的管教方式,根本就是放牛吃草,自生自滅。
「那媽再問你,我和你爸又是否有限制哪些女孩,你不能交嗎?」事實上,沈家二老,不怕他亂交女友,最怕他情願周旋在眾多女孩間,也不願輕易安定下來。想想他們二老也年紀一大把了,該享清福的也享了,唯一令他們感到遺憾的卻是少了抱孫子的樂趣,偏偏他們明的暗的全用上了,而他卻像是得了暫時失憶癥般,總把他們的表示視若無睹。
「也沒有。」沈彥廷無奈地嘆息,當視線不經意瞥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他更是皺起眉頭,不耐煩反問︰「媽,你究竟想說什麼問什麼?一並講出來吧,我很忙,沒空陪你玩猜謎游戲。」
「媽當然知道你很忙,但未免也忙的太過頭了吧!」沈母的口吻有些沖,話中更是略帶嘲弄與不滿。
「什麼意思?」再笨的人,也听得出話中的不尋常。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母親這通電話,就是最佳例子。
「你還敢問我什麼意思?」沈母夸張地尖叫,「你會這麼回答,看來是還沒看到今早的頭條新聞吧!」
他是還沒看,誰教昨天下午的突發狀況佔據他太多的時間,以致于今早他才剛踏入辦公室,就非常無奈地看著辦公桌上堆滿了許多的文件,而他光簽名就忙得不可開交,又哪來的空閑去看報紙?
一思及昨天下午的一團亂,使他不由自主地跟著憶起與歐楚琳短暫的相處時光及那針鋒相對的畫面。老實說,那真是個令他感到不可思議,且驚詫的特別回憶。
等等!特別回憶?
突地,沈彥廷馬上停止繼續回想的思緒,只因他在瞬間憶起一件,足以讓他媽一大早就如此反覆無常的原因。不會正好是電梯事件吧?他記得那時事發突然,沒預期地被一大群記者團團圍住,且被迫拍了照,若他推測的沒錯,想必他媽一早來電,必然與此事月兌不了關系。
沈彥廷以飛快的速度翻閱擱在桌上的報紙,當他視線觸及報紙上他與歐楚琳的大篇幅報導及照片時,在他迅速地瀏覽報導後,他就像個呆子般驚訝地張大了口,卻始終道不出只字半語。
沈母在電話另一端久久未聞他的聲音,猜想他大概也看到報上消息了。于是她更是緊抓著這難能可貴的機會,乘勝追擊。「我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常常向我們吐口水說我們不該這麼早就卸下所有事業。但你也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瞞著我們啊。既然有空到醫院抱女朋友,就不應該忘了把她帶回家讓我們瞧瞧你自個選的媳婦兒。我們也大略知道她的身世坎坷,但你也該知道我們不是那種會看不起人的父母……」
沈母後面說的話,他已經听不下去,也听不到了,因為當他看見報導的同時,早已怒火攻心,當場把電話給掛了。然後在第一時間內,撥了一個在征信社朋友的手機,向他要一份有關歐楚琳的一切資料。
十分鐘後,那名朋友傳真給他,其中令沈彥廷感到欣喜的是,歐楚琳竟是「沈氏集團」的一名職員,讓他有種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感受。當下,沈彥廷二話不說,立即乘著專屬電梯,來到職員室。然而他一踏入職員室,所見到的情景更是讓他為之氣憤。
一些職員尖酸刻薄的以言語諷刺歐楚琳,並且攻擊著她最不願讓人窺知的秘密,而被團團圍住的她,就像個受盡欺凌的小媳婦般,楚楚可憐地畏縮在一旁。這樣,他的心也跟著涌來莫名感受,酸酸楚楚的,弄得他一點也不好受。直至這一刻,他才看清她耳後的秘密帶給了她多大的自卑感與壓力。
沈彥廷承認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因他的疏忽所造成的,可是他卻不覺得這是個錯誤,甚至一開始,他還有點幸災樂禍地猜測可能出現在她冷清臉上的反應,然而所有的幻想還沒來得及形成就已被戳破,顯現在他眼前的景象,只是令他體內的怒火燃燒得益加旺盛罷了。
一同來到他的辦公室里,緊繃的氣氛更讓人透不過氣來,誰也沒開口,更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兀自陷入自己的思潮中。
兩人心里都隱藏著一股蓄勢而發的怒氣,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發泄,所以當沈彥廷首先開口打破沉默,那股存于兩人之間的憤怒就這麼跟著爆發出來了。
「你沒事吧?」他問。
她怎可能會沒事?像他這樣一個天之驕子,是不能體會她心里所受到的創傷。現今不論她有事沒事,都顯得太遲了些,不是嗎?沈彥廷的一番好意,听在歐楚琳耳里卻是百般刺耳,像是找到發泄的管道,一發不可收拾。
「我怎可能會沒事?在醫院里時,你不只一次想揭發我的秘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個聾子,說不定再過數日,他們就會將我的過去一點不漏的全盤揭露,這下你滿意了吧,你滿意了吧!」歐楚琳激動地揮舞雙手,粉拳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地落下,盡管知道這樣的力道,對他而言是不痛不癢,但仍止不住心里最深處的怨慰。
「你明知道,我沒那個意思!」他抓住她胡亂揮動的手,大聲吼道。她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辱他?
「你若沒有,就不該讓這個消息走露;你若沒有,就該以你的能力封鎖新聞記者發布這個消息;你若沒有,當初更不該把我扯入這整個事件中……你怎能說你沒有?任何一件事看來,都像是你刻意精心策劃,故意讓我卷入你們的感情風波中。你愛怎樣,是你的事,但我求你,不要把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的日子,毀之一旦。」她的口氣,由一開始的激動轉變成懇求,說著說著,一向不輕易落淚的她,眼眶里早已盈滿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了都忍不住為之心酸與不舍。
「你不是我,因此你永遠也不會了解我心里的苦,背負在我身上的包袱,已夠沉重了,請你高抬貴手,別再替我增加無謂的麻煩與壓力,好嗎?我要的不過是一個平靜的生活環境,為何你們卻吝嗇到不願成全我這個小小的希望?」
會讓消息走漏,他承認這是他一時的疏忽,若他當時心思縝密些,現在也就不會發生這個天大的遺憾。不過說實在話,他也不希望旁人得知她困厄的生活狀況,若不是當時被她氣到由病房離開,照理說他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給疏忽掉的。
不過最令沈彥廷感到訝異的是,她曾經為了追求愛情而與情人私奔,他不否認,當他得知這個消息時沒有一點吃驚,曾有一時半刻在腦海中想著,究竟是怎的一股力量與勇敢,造就今日的她?明明一副嬌弱到需要讓人捧在手掌心里呵護的模樣,諒誰也猜不到她背後竟隱藏了讓人意想不到時事實。只是那名與她共同私奔的男人呢?為何不曾听她提起過。
她背後的無形包袱,他又豈會不知?除了大眾異樣的眼光,還有上百萬的負債。剛才匆匆忙忙趕到職員室時,他還大概的瀏覽一下那名征信社朋友給他的傳真,至于這些負債所為何來他大略知道,若他臆測沒錯,大概是為了葉惠珊的病而經年累積下來的吧。
「你怎能一味地怪罪于我?要怪就怪你那只沒用的腳。」盡管曉得她心里的苦,但他也容不得她把所有責任全推給他,畢竟沒有她合作參與,這件事情現在也不會鬧到滿城風雨。思及此,他的口氣又跟著沖了起來。
「是呀,是我沒用!為什麼我總是這麼沒用?連一點小事,都非得把它搞到烏煙瘴氣?」強忍的淚水還是沿著兩頰滑落,歐楚琳下意識地抬手拭淚,猛然發現落下的淚大概是自「他」拋棄她後,流過最多的一次。她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為任何人事物而哭,而沈彥廷真行,兩人見面,不過才短短的二次,而他沒有一次不把她惹哭的。
「這不是你的錯,你根本無須自責。」听見歐楚琳自貶身價,且一逕地怪罪自己,他的心里一點也不好受。「耳聾,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你而言,是沒啥大不了,但對我而言,卻是個怎麼也抹不去的丑陋印記,不管我走到哪里,一旦得知我一切的人,總是用著鄙夷的眼光看著我。這麼多年,我也受夠了,正當我以為事情已自他人心里淡忘時,你這麼一做,不是正好再一次提醒他們已模糊的記憶嗎?」
「既然事情曾經歷過一次,這一次,你更不該輕易就受到傷害,自我保護,這你總該會吧!」他拾起眼盯住她,眸中掠過一抹隱晦的星芒。
「會?你覺得我會嗎?你覺得我任人侮辱,又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在做著你所說的自我保護嗎?」
「那怎能算是自我保護?根本就是任人欺負。」憶起剛才辦公室景象,沈彥廷為之氣結,看來他有必要好好再教育公司的員工。
「你還看不出來嗎?在你眼中,我或許是在任人欺凌。但相對的,我也正做著自我保護,以不變應萬變。」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好無奈、好無辜。
他嘆了口氣,決定不再與她討論這個話題,據他的經驗,再商討下去,唯一的結論,只會是火爆收場,根本達不到任何效益。于是他話鋒一轉,「我能幫你什麼?」他試著做最後一絲挽救,至少這樣,他的良心不會如此忐忑不安。
「做什麼,都來不及了,不是嗎?」是啊!都已造成了事實,不論再做什麼,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不是嗎?而今唯一能使她解月兌的方法,大概就是月兌離這個人多口雜的環境。「今天下班前,我會提出辭呈。」
明明不該輕易放棄這個得來不易的工作,而今看來,勢必要狠心放棄了,這樣一來,不僅葉惠珊的醫藥費籌措不出來,就連生活也將陷入困境。但她還是不得不宣告放棄,否則她會活得益加痛苦難堪。
「為什麼?你該知道辭職後,你的生活將陷入拮據。」她的經濟狀況,他只略知一、二,知曉她的家境並不是挺好,既是如此,她怎能輕言放棄這個得來不易的工作。
「情非得已之下,我只盼能保有個清靜的生活環境。」她苦澀道,再多的不舍,有時還是得逼自己放手。
「你以為就算你換了個環境,就能保證不受到同樣的困擾?」沈彥廷一點也不贊同她,畢竟他在商場上打滾也不是幾天的事,以他今日的名氣,不難保證她走到哪里謠言跟到哪里。若她聰明點,她會發現她這麼做,只是白費力氣。除非她在這世上消失,否則這個夢魘,會一直不斷地纏著她。
歐楚琳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就能解決,但與其待在這里任人欺壓,倒不如另找個環境,或許會有令她意想不到的意外,也說不定。不管怎麼做,她想,總好過待在沈氏集團里吧!
「當一個人萬念俱灰時,不得不以另一個謊言來欺騙自己,至少那還會是一個不可預期的希望。」歐楚琳偏過頭,無奈解釋。
「既然你急切地想換個環境,我倒有一個不錯的建議……」話鋒一轉,這一次,沈彥廷口氣里沒有不耐煩,反而一轉方才的一臉不悅,換上一抹高深莫測的神色,讓她模不清他突來的轉變,究竟為何而變。
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歐楚琳有些害怕,不自覺地往後倒退了幾步。她瞅視他,專心地聆听他接下來的意見。
「既然事情已經造成了,何不妨將錯且錯?」他像談論天氣般輕松自若。
「將錯且錯……?」歐楚琳不可置信地大吼。
喔!她若不是听錯了,就是他存心讓她淌這趟渾水。「你明知我恨不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我怎可能答應你……」
話還沒來得說完,更快的,他已迅速來到她面前,並以食指點住她的唇,制止她一廂情願地說下去,她根本會錯意了。
「我當然知道,當然更不會不安好心地在你背後推你一把。」他笑笑說,「你該試著信任我才對。」
信任他?憑什麼?歐楚琳皺起眉頭不語,等待他把話一次說完。
「我的意思是咱們就將錯且錯,順著大家的意,繼續扮演情人。」見她欲出聲反駁,他搗住她的口,緊接著說︰「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只要你答應當我的女人,我可以拿出錢,幫葉姐找最有名的醫生。」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我會答應你?」他該知道,她恨不得不曾與他有過任何交集。
「除非你不要她活命了。」沈彥廷自信滿滿的說,他相信他提出的這個條件,以她現今慘不忍睹的狀況,一定會欣然同意。
她怎麼可能不要?若是真的舍得拋下葉惠珊,或許今日的她還會好過許多,可是她不能這麼做,當年若沒葉惠珊在她最困頓,心灰意冷的時候,及時給她援手,今天的她,或許早就不在這世上了。更何況葉惠珊一直是她多年來生存下去的原動力啊!既是如此,她怎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是很想答應他提出的要求,但一想到她必須扮演他的情人,與他成雙入對的出現在任何一個公開場合,她頓覺渾身不對勁。那不是屬于她的世界,更不是她能輕而易舉踩人的地方,不是她懼怕,而是看開了,早在三年前就看開了。因此,她刻意壓抑心里那股想答應他的沖動,她知道這麼做,或許是親手把葉惠珊逼上死路,但她也別無選擇,但求的只是一個平凡的生活,其余的再說吧!而她相信葉姐會諒解她的。
歐楚琳的回答,讓沈彥廷大吃一驚,這跟他原來設想的結果,截然不同,他一直以為,也十分肯定她會同意他提出的要求,豈知——
為什麼?許多為什麼,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間轉,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具體的理由。
「為什麼?」想破頭,想不出結果,他只好開口向她詢問。「不為什麼,我說過,這是我的事。」她輕描淡寫的說出其中一個拒絕的借口,雖然這個理由不是最主要的,卻也足夠說服他。
「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她死?」因為被拒絕,使得口氣也跟著不和善起來。
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遭人拒絕,天知道,想借機靠近他的女人何其多,今他放段選擇她,而她卻不屑,這是怎的一個世界?連他都快被搞糊涂了。
「葉姐不會死!」她朝他吼了回去。
瞪視他,眼里有著急欲爆發的火花。他怎能詛咒樂天助人的葉姐死呢。她早就該知道,他是那種不安好心的人。
「會死的人,是你!」撂下氣話,她轉身就走。
歐楚琳才一旋身,縴細的手臂隨即被他抓住,沈彥廷輕易地將她的身子扳向他,眼里盡是怒不可遏。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詛咒他早死早投胎,而她勇敢做到了,然而也徹底惹火了他。沒有人可以輕拈虎須卻還能安然無恙,她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原本他只是好心地想提供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她倆都能借著彼此,找到一個舒適且不受打擾的生活環境,然後在這兩全其美的辦法里,她們可以享有他提供的好醫療環境,而他更能借此擺月兌父母親時時刻刻的催婚,豈知她竟不識好歹地破壞它。事到如今,就別怪他心狠手辣,畢竟有些事,她不得不俯首稱臣,她該清楚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錢就是一切。誰教她,已徹底挑起他想征服她的。
「放手!我要你放手。」歐楚琳狼狽地大叫,此刻的沈彥廷,看來冷鴛駭人,陌生的像從未接觸過般。這般凶狠和渾身散發出致命的氣息,說實在的,她是感到害怕的。
「顯然你還不了解我們之中,誰才是主宰一切的那個人,看來我有必要讓你知道。」突地,他勾起嘴角,性感的薄唇乍現一絲詭笑,讓她心里毛骨悚然。
他高深莫測的表情,讓她捉不到一個具體的重心,他看似在笑,卻又冷鷥的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在弄不清他接下來的舉止,歐楚琳干脆以靜制動,等待他接下來的舉動,反正再也沒任何糟糕的事,比得上現今的狀況。
「你不可能主宰我!」話雖說的自信滿滿,然而雙眸在對上他漆黑如豹子般的犀利眸子,她不由得瑟縮,所有的自信在轉瞬間灰飛煙滅。
「你知道我能的。」他粗魯且不帶感情地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那令人駭怕的眸子。「而且我還會讓你知道,到時候會死的人,不會是我,而是葉惠珊。」
她瞠目結舌的怒視他,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听到的恐嚇。
「你……」所有欲月兌口而出的反擊,在對上他的眼後,再也道不出只字半言。
他冷然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且陌生,他背後所擁有的財勢,更讓她清楚的了解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而嬌弱且沒有任何勢力在背後支撐的她,驀然間讓她難過到想哭。上天已給予她太多太多的不公平,難道,它還不肯放手,非要把她的一切帶走才甘心嗎?
歐楚琳沉默不語,因為她不知道她除了默不作聲外,還能做什麼?誰教眼前的他,是她這輩子不該有交集且惹不起的人呢?
這一次,他並沒如她所願地放開她的手,反而將她拉入自己懷里,然後在她耳畔輕聲低語著令她渾身顫栗的耳語。
「不管你答應與否,我都會讓你成為我的女人。別忘了,金錢萬能啊!」
話落,沈彥廷粗暴地吻上她的紅唇,沒有感情,沒有溫度,有的也不過是所有權的宣示和勢在必得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