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孫佛兒正要鎖門出去,她在要不要接間搖擺著。想起又要重新開鎖進門,她還真有點懶。算了,反正三聲之後,答錄機會自動接過去,但是在她拔出鑰匙時,電話鈴聲仍繼續響著。啊,她又忘了開答錄機,這時候會打電話來騷擾她的人,只有一想到這里,她急急忙忙又將鑰匙插回鑰匙孔。
天,她敢不接那霸王的電話,馬上就有得瞧。
等她沖進屋內抓起電話筒時,電話已經響了至少十聲以上。完蛋了!
果然,霸王的怒火完全不受空間阻隔。瞬間沿著電話線狂燒而來,「孫佛兒,你在模什麼,膽敢不接我的電話?」
老天!孫佛兒立刻伸長手臂,將話筒拿得老遠,吐著粉紅的小舌頭,秀眉皺起,他想震聾她呀!
等怒吼聲稍歇,她才抓回話筒柔語安撫道︰「對不起嘛,山月,人家怎會故意不接你的電話,你——就別吼我了啦,好不好?」
她的柔聲細語顯然生效,震耳的叫聲立即轉柔,但語氣仍有些忿忿不平︰「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接電話?你不知道我等得好著急,還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他差點就要扔下電話沖回家了。
「對不起,我沒事。」他的關心讓她感到一絲絲的甜蜜,心中倒也真的升起歉意,「我剛想出門去逛逛書局買書,鎖了門電話聲才響起的,人家真的已經盡快跑進來接電話了,你沒听見我到現在還在喘氣嗎?」她開始撒嬌,根據經驗,只要她一撒嬌,通常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她的一百零一招果然有用,霸王的語氣頓時有如輕風徐來,溫柔得不得了。
「還喘呀,那你休息一下好了,先听我說話。我剛想到最近香港有一個中國古文物展,听說這次的展覽品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兩人同居的這些日子以來,關山月對她已然有些了解。也知道雖然佛兒念的是醫學,可是她對音樂藝術一向很有興趣,即使生在現代,在琴棋書畫方面也頗有涉獵。
「這都要歸功于她那愛好藝術的父親和身為鋼琴演奏家的母親吧!畢竟藝術除了本身要有天分之外,環境的薰陶和父母的鼓勵更重要。
「中國古文物?」
她音調里明顯的驚喜讓關山月微微一笑,當他接到邀請函時,就知道她會喜歡的。不知怎地,他就是想取悅她,因著這前所未有的想法和情緒,不知不覺間地開始留意起能讓她在意的事,知道她愛好音樂藝術,他就盡量抽時間陪她去聆听音樂會、欣賞畫展;她喜歡自然山水,放假時,他就帶她上山下海去度假。
「有,我當然有興趣。山月,人家要去啦,你帶我去參加好不好?」
「這有什麼問題。如果不帶你去,那我告訴你做什麼呢?」
「哇,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孫佛兒欣喜之余、什麼甜言蜜語都出籠了,一大堆恭違奉承的話月兌口而出,也讓關山月笑逐顏開,在心里大喊值得。不過……下次有這種「好事」時,他一定會記得當面對她說,這麼一來,嘿嘿!甜頭才多呢!
在一陣甜言蜜語之後,他才心滿意足地道︰那就這麼說定,你先準備好,把學校的上課日期調整一下,我們二十二日出發到香港。你沒去過香港吧!趁這個機會我帶你好好逛一逛東方的繁華之都。然後再參觀二十四日的展覽。」
「好,就這麼說定了。她興高采烈的應允,心中充滿了被疼愛的歡喜,雖然大家都很疼她,可是,除了父親之外,他是第一個這麼肆無忌憚寵她的男人。「山月,謝謝你!」
她軟軟的聲音喚得他的心都化了,心一熱,恨不得她就在眼前任他恣意愛憐。心里想著,嘴里也暖昧地低喃道;「現在說的不算數,今晚我回去後,我要你用行動表示你是如何的感激。」
他的弦外之音讓她听得面紅耳熱,嬌斥道︰「色鬼,我不和你說了。」說著就想掛電話。
「好佛兒,你先別急著掛電話。」他急叫,「你剛說要出去是不是?昨晚怎麼沒听說?你要去哪里?」
「我也是臨時想到書局去找些專業方面的書籍,既然是臨時,當然就沒辦法事先通知你羅。」知道他的霸王脾氣大概又發作了,她極力安憮著︰「你別擔心,山月,我會請警衛先生幫我叫車,也不會四處亂跑,一找到我要的書就馬上打道回府,這樣你說好不好?」
不知怎地,除了到學校上課的時間之外,他總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甚至連她到學校的時間都要嚴格控制,有時候因為指導學生或做實驗而要晚些下班,都要打行動電話報備,雖然他不會故意刁難,但他這麼緊張她,讓她的一些女同事很羨慕,可是她自己卻覺得很頭疼。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堂堂一名醫學博士,卻被當成無行為能力者,她皺眉又嘆息,卻為了耳根清靜、而不得不屈服于他的「關心」。
「唔……」自己既然不能陪她出門,也只好如此了。「要不是要送你的新車還沒裝配齊全,我也不必擔心你會不會遇到什麼計程車之狼。」
「有車子也不見得會好到哪兒去,光是停車就是一大問題,報紙上不也報導了很多因停車事故而與人發生沖突的事件?還有人因此被砍成重傷呢!」
她本就不贊成買車,人手一車,要台灣的馬路不塞車簡直是刁難。可是他說治安不好,堅持出門自己開車會比較安全、比較方便。
喘口氣地又接道;「何況計程車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乘客,是運用廣泛的大眾交通工具,你不能因為一兩個害群之馬就心存偏見,小小的台灣哪來那麼多的計程車之狼?只要我們自己多注意,不會有那麼多危險的。」
「我——可是——」
「我保證會很小心,你安心上班吧,我要走了,bye!」她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不如此,他不知道會羅唆到幾時。
商立站在關山月的辦公桌前已經十幾分鐘了,也就是說他親愛的表哥、好友兼上司,已經發了十幾分鐘的呆。
商立看著又是皺眉又是傻笑的關山月,心中迷惑不已,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該不會是——
「你戀愛了?」
「什麼?」關山月突地回神,撞見他那調侃的眼神,立即白他一眼。「什麼時候進來的,為什麼不先敲門?」
「呵,翻臉了?」商立不受恐嚇,對他眨眨眼,用一副「別裝了」的神情追問道︰「快說,到底是哪位佳人,竟能突破我們關大總裁比萬里長城的城牆還冷硬結實的心牆!是誰?我認識嗎?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瞧他猴急的模樣,不禁讓人懷疑誰才是那位要結婚的新郎。
「急什麼?」關山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連人影都還沒見著,就在問婚期?
「呃——」是哦,他搔搔頭,「我是替你著急嘛,不過,你會這麼說,那就表示是有其人其事,不是我在瞎猜羅?」盯著關山月的眼楮發出急切的光彩。
關山月笑而不答。
瞧他神秘兮兮的笑容,商立更加心癢難耐,立刻裝出可憐的樣子求他。「說啦,我們是好兄弟耶,看在我為了你的婚事,不知有多少次被我娘叨念得耳朵長繭,你就別吊我胃口了。」
「三天!」關山月豎起三根指頭,不容打折地開口道︰「你來代我的位置三天,我要休假。」
「什麼?這種沒天理的話你也敢說?」商立跳腳鬼叫,活似被追得滿地跑、要被捉去宰了的火雞。「你這小子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上上個月才自動休了十來天假,害我忙得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到現在體力都還沒恢復,我都沒說話,你——你還敢要求放假?」他用顫抖的手指著關山月,一翩「痛心疾首」的模樣。
在公司里,兩人的興趣、能力各有所長,關山月敏銳果決是決策者,而商立是精細謹慎的執行者。也因為謹慎,所以他一向比關山月忙,少有忙里偷閑的機會,不過這是個性使然,他也很甘之如飴,明知關山月的工作量也不少,可是看他總是一副優閑的模樣,他就心里不能平衡。
關山月一掌拍去直逼到臉上來的手指頭,涼涼地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我不勉強。」他拿起企劃書又開始翻閱。
「呃——」這麼好說話?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商立腦筋一時轉不過來,頓了頓。懷疑地問︰「你是真的想休假?」
「當然是真的,騙你做什麼?我原本是想乘機帶佛兒去香港參加「禾年」的古文物展,順便培養一下感情。可是……既然你都忙不過來了,我只好作罷。只是這麼一來,就要對佛兒失信了,希望她不會生氣才好。唉,你就不知道,佛兒對這場展覽是很期待的。」他的神色有些黯然,聲量轉弱,「好怕佛兒堅持自己去,她長得這麼迷人,萬—……」
萬一被搶走……光想到要是母親大人知道是他不肯犧牲,才害她希望落空——商立臉部立即一陣扭曲,連忙點頭答應。
「好了,好了,我什麼都答應你,拜托你行行好,明知道我的膽子小,心髒也不好,你就別再嚇唬我了。」才說完,就瞧見關山月一臉得意,像只偷腥成功的貓,他心里立刻警鈴大作。
太可疑了!以這小子的條件,光是站著什麼都不做,就有一堆名門佳麗自動粘上來,交女朋友哪需要這麼小心伺候巴結的?別是他自己想偷懶吧!
雖然有這樣的懷疑,但被壓榨慣了的商立仍不改謹慎本色,小心翼翼地問︰「佛兒是你的寶貝女友,我未來的嫂子?」
商立的投降,是關山月意料之中的事,因為迅速地掌握對方的弱點並加以利用。是重要的談判技巧,而他關山月本來就是一流的談判高手。
「對,她就叫孫佛兒,很可愛的名字吧?」想起佛兒,關山月得意的臉色頓時柔和許多,眼底滿溢的愛戀更瞞不過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商立,何況他根本不想瞞。
看來這小子是玩真的!商立心里頓時有了底。
「我早決定就是她了,可是……」這次俊臉上的黯然是真的,不再是作戲騙人,他嘆口氣,苦笑不已。
「吃癟了?」商立驚訝地瞪著他,那個佛兒小姐真敢給你鐵板撞?」如果是,他商立就有偶像了!
「她不是故意拒絕。」關山月輕嘆,想到她嘟著嘴罵他霸道不講理,他就有點泄氣,「我自認對她很認真,可是她卻不當一回事。」
「哇嗚,好慘哪。」商立揚眉睇著他傷神的模樣,恨不得現在就能見他新任的偶像。
微揚的劍眉掩不住威脅氣息,關山月斜睨著他。「你——好像很高興哦。」
「哪有?」感覺靈敏的商立馬上喊冤,明明有也要打死不承認,他這個表哥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良心。「什麼時候約她出來吃吃飯,大家認識認識。」
「不急,反正你早晚會見到的。」看在他「自願」暫代職務的份上,這次就算了!關山月靠回椅背,轉瞬間又恢復一身耀人的光華。
商立松口氣,記起今天兩人都沒應酬,遂快刀斬亂麻地道︰「今天晚上吧,就這麼說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連拒絕的機會也不給,他轉頭就走,到了門口,突又停了下來,「你確定她是你單身生活的終結者?」
「當然,沒什麼能阻止我的,你等著喝喜酒吧。」對自己,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少臭屁了,現在不是遭報應了嗎?」商立嗤鼻道,雖然對他很有信心,但仍忍不住想糗他,機會難得嘛,「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麼?反而更能激發我的斗志和平日難得一見的潛力。」
商立受不了地翻翻白眼,「看在追妻受挫的份上,我就做做好事,決定舍命固守公司,好讓你早日娶得美人歸!」
「謝啦!」他笑著感謝商立的好意。
「今晚你請客?」商立乘機敲詐。
「那有什麼問題。」
店里燈光明亮,空氣里回蘊著悅耳的鋼琴演奏聲,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任君選擇,孫佛兒正佇立于書海里,埋首在手上攤開的厚重書籍里,忘我地翻閱著。
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士來到她身畔觀察了一會兒,見她沒反應。忍不住開口輕道;「對不起!」
「呃,」孫佛兒抬首看向來人,「有事嗎?」她注意到自己並沒擋到路嘛!
男子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微笑道︰「我不是要向你借過。」
「那——」咦,她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怎麼看來好像有點面熟。
「孫佛兒小姐,你好,我是宋振新。兩個月前我們在宋家的祖屋見過一次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大方地幫助她挑起記憶,態度斯文。
「啊,我想起來了。」孫佛兒因記起對方而松了口氣,還好沒出糗!她最怕在路上被人熱情叫住,而自己卻想不起對方是誰。她伸出手和他握手寒暄,「好巧哦,在這里遇見你,你也是來買畫的嗎?」對于宋振新的主動打招呼,她感到有些驚訝。她以為他們富貴的宋氏一家在她和宋振崗解除婚約後,會立刻和她這平民百姓撇清關系,完全忘記她這個人了呢!
「是啊,我是想來吸收點新資訊,順便找幾本書回家看,」瞥見他們似乎成了視線的焦點,他提出建議︰「方便找個地方聊聊嗎?」
「呃,」她也發現兩人目前的處境,「好,這家店的樓上好像是咖啡廳,你先上去,我去結個帳。」她抱起疊在一旁的書。
「我們一起去。」他體貼地幫她拿書,一同到櫃台結帳後,才緩步上樓。
來到咖啡廳,兩人點了飲料。
「宋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等服務生送飲料的空檔,孫佛兒忍不住好奇同道。
「我不可以只是單純地想找你聊聊天?」他眨眼笑道。看著她清麗的美顏,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自從上次見了她之後。他對她可說是印象深刻,所以方才見到她,他真的有些驚喜。
「少來了,誰不知道你宋先生是大忙人一個,現在又是上班時間,哪來多余時間和我這種平民老百姓聊天?」
他也許沒關山月忙,但身為宋氏企業里的高級主管,想來也清閑不到哪兒去。
宋振新等服務生放好他們點的飲料離去後,才開口道︰「平民老百姓?你還在為上次的事情介意嗎?」黑亮的眼瞳里泛起一抹歉疚之意。他正襟危坐,誠懇地向她道歉;「我為我們兄弟上次的失言和堂弟振崗的失信,鄭重向你表達最深的歉意。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我是開玩笑的啦!」宋氏一家人對她的誤解,她從來不曾放在心上,「我上次不也說了,那個婚約對我們雙方來說都不公平,何況我本來就沒有履行婚約的打算,所以這也不算失信。再說;你們不認識我,對我也完全不了解,會有什麼誤解也很正常,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那……我們算是朋友嗎?」從她的言語和表情,他看得出來她真的不介意,松了一口氣後,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友誼的手。
他……應該還有希望吧?他因希望燃亮的眼瞳里閃著愛慕之意。可惜她並沒發覺。
「當然!」有何不可?她也是大方的人。揚眉握上他的大掌。四目相對,兩人同時笑了,氣氛隨即也輕松許多。
「啊,對了!振崗的婚禮就在下個月一號,到時候希望你能撥空參加。其實也不一定要等到振崗結婚,我爺爺常常念著你呢,我們這幾年來一直派人在找你,可惜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上次你匆匆離去,他還來不及和你多聊——所以他心里一直對你感到歉疚,如果可以,我爺爺他老人家很想再見見你,和你聊一聊呢!」
宋老太爺?孫佛兒想起那位威嚴又重信諾的老人家,心里也有絲好感,在現代社會里,那麼守信重諾的人是不多見了。
「宋老太爺是長輩,本來我是怕打擾了,不過既然他想見我,這是我的榮幸,改天我一定會找個時間去拜訪。」
「真的?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現在就約個時間吧!」宋振新一見她答應。一臉驚喜地追問,活像怕她跑了似的。
「做什麼這麼急,你該不會是怕我黃牛吧!」
她斜睨著他。
「沒有。我怎麼會怕你黃牛。」他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表情,眼里卻閃著頑皮的神采,「我只是怕你貴人多忘事嘛!
「你——」她嘟著嘴,不服氣地道︰「只是換了個好听一點的形容同而已,意思還不都是一樣。」
原來是在這兒,他一直擔心她還沉迷在書局里,忘了回家呢!
「佛兒!」關山月倚著門,愛憐地瞧著正趴在床上看書的人兒。
「唔」孫佛兒應了聲,依然沉迷在書香世界里,連頭也沒抬。
他濃眉一蹙,似乎對她的忽視頗感不悅。邁步走進房里,雙手抱胸,雙腿跨開,高高地矗立在床前。
罩在陰影下的孫佛兒還在努力地啃著她的「精神糧食」,渾然不知她忘我的態度已經惹惱了某人。
關山月揚了揚俊眉,大手一撥,拍開惹他厭的書本。
「呀,你——晤」孫佛兒驚跳起來,愕然地看見他就在眼前,還來不及說話,他就將她推回床上,隨即撲身而上,壓住她香軟的嬌軀,趁她開口要說話,一口吻住她鮮女敕甜美的紅唇,靈舌也順勢探入她口中,強迫她一起嬉戲。
突然受到襲擊,她直覺地想推開他,但在他高超的吻技下,不到幾秒鐘她就投降了。
孫佛兒暗嘆口氣,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受罰」,不過她知道他一向都有理由,她若不識相點先安撫好他,等他一開始算帳時,她就有得瞧了。
輕輕合上眼簾,溫潤如玉的藕臂也環住他的頸項,從被動轉為主動。溫柔地回應他急切又微帶懲罰意味的熱吻。
像過了一世紀,他才甘願地移開唇瓣,用手肘撐起身,瞪著她的模樣仿佛在等她認錯。
「怎麼啦?」她捧著他俊得會勾魂的臉龐問著。
「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理我!」他忿忿不平地指責她,好像她犯了多嚴重的罪行。
「我……」什麼嘛,她白了地一眼;嘴里忍不住辯解︰「我看書看得太入迷沒听到嘛,又不是故意的。」
「你有晤了一聲,表示你听到我在叫你,卻故意不理我。」他提出證據反駁。
「有嗎?」她拂去在臉上搔癢的發絲想了想、她真的沒印象。「好吧,是我不對,我不該因為看書而不理你,可是你都已經處罰過了呀,起來啦,你好重那,我都快沒辦法呼吸了。」推著壓在身上的負擔,他真的好重喔。
「哼!」關山月一手支在床面,動作俐落的翻身坐到床側、並隨手拉她坐起身。「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饒了你,以後敢再犯,嘿嘿……」他奸笑數聲,盯著她道;「到時你可別怪我喔。」
「是,小女子謝主隆恩!」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爬梳著凌亂的長發,不想看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來,我幫你,」她的回答讓他龍心大悅、他拿起一把精美木梳,有模有樣的當起美容師。
孫佛兒一頭濃密的長卷發,在光線下,隨著身體的擺動,不時閃耀著烏亮柔麗的光澤,散發著令他心動的馨香氣息。
關山月自認對長發沒有偏好,可是佛兒的一頭青絲,卻倍受他的呵護,讓他不惜放段,當起她的「貼身男僕」,為她梳理長發,編織花樣。
可是台灣這種悶熱潮濕的氣候實在不適合留長發,她長及腰部的頭發讓她覺得很累贅。今天上街的時候,瞧見人家一頭清爽短發,讓她好生羨慕,頓覺頭上像壓了一堆沉重的鐵絲,所以……
「我想找個時間去剪短頭發。」她舒服的咪著眼享受他的服務。他的動作很溫柔,又有耐心,讓他梳頭真是一種高級的享受。
「不行!」他惡霸地喝阻她的痴心妄想,這頭烏黑閃亮的青絲可是他的最愛,誰敢對它動刀動剪?「你的發質好,留長發再適合不過了,剪什麼剪?不準!」
「可是——」她還意圖爭取自主權,頭發長在她身上,她就有權決定。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說了不許剪就不許剪。」他瞪著她,霸道的眼神讓她不敢再多說,可是臉上的不平之色仍然很明顯。
為了徹底消除她剪發的念頭,他決定換個方式。將他編織好的長發撥到她身前,調整好位置,拿條雪白的絲巾,綁個漂亮的蝴蝶結後,推她到穿衣鏡前,兩人一起盯著鏡子。
「瞧!這麼美麗的長發怎麼打扮都好看,剪了不是很可惜嗎?」
「唔——」她看著鏡里的影像,」好看是好看,可是太長了整理起來真的好麻煩,洗頭也很不方便,而且在這種天氣很不舒服的。
「我知道。」他自身後攬住她縴細的腰肢,深深地凝視鏡里美麗的倩影,用著溫柔的嗓音道︰「我知道留這麼一頭令人艷羨的長發很不方便,可是…一」他低頭在她粉女敕的紅額印了個吻,「我真的好喜歡你這模樣,為了我,不要剪好不好?」
「你……好吧!」不得不投降,她就是對他難得的溫柔毫無抵抗能力。反正都留這麼久了,再麻煩也習慣了。
「乖!」他又在她頰上啄了下,美好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又親了幾下,逗得她笑著縮進他懷里直躲。他玩興一起,立刻使出一陽指,搔得她又叫又笑,癱在他身上。
「哈哈,別啊、不要玩了,哈哈,我……我投降。」她無力地抓住萬惡的指頭,「我——該去煮飯了,你肚子不餓嗎?」
住在這里,他堅持不肯收房租,她便以作飯聊表心意,反正她自己也是要吃的,至于清潔工作則另有專人負責。因為他舍不得讓她弄粗一雙白玉小手。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想起今天提早回來的目的,他依依不舍地停手。將她推出懷里,手指撫著她笑得紅艷奪目的小臉,「今天不煮飯,我們出去吃大餐,介紹個死黨給你認識。你先換上我們上次買的小洋裝,我到客廳等你。」他又在她臉上親了下,才合上門離去。
是讓佛兒融入他真實生活的時候了,他決定開始讓她認識他的朋友和親人。
孫佛兒撫了撫被親的粉頗,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