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滿地血跡,加上倒在地上的小史,使得唐士嚴駭然的以為自己置身于命案現場,霎時千百種情緒涌上他心頭。他忙低頭檢查小史身上的傷口,這才發現她身上竟然一點血跡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士嚴輕輕的把失去意識的小史抱到沙發上,繼而沈怒的對林主任發問。
「小史被嚇到昏倒了。」主任愣愣的看著怒火高張的總裁。畢竟平常他的主子總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沒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獅子般狂怒的模樣。
目光往林主任比著的方向看去,唐士嚴瞬間皺緊眉頭。「地上的那個東西是哪里來的?」
「今天樓下的警衛收到這個包裹,正想依正常程序把它送到信件收發部門去時,聞到里面發出來的異味才發現異樣……」林主任小心翼翼的回答。
小史在沙發上微動了一下,嚶嚀了一聲。
唐士嚴聞聲快速回頭,「小史,-醒了嗎?」他沖到沙發前。
「我怎麼了?」小史躺在沙發上,茫然困惑的問。
「-昏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唐士嚴撫著她的臉,輕柔的問。
「我,我昏倒了?!」小史瞪大眼,感到不可思議的說,突然想起了她昏倒的原因,「那、那只貓……」她臉色又變得蒼白,眼白翻了翻,頃刻間又要昏過去。
「小史!」唐士嚴急忙抱緊小史,用力拍拍她的臉。
「啊?」小史深吸一口氣,更加靠緊他,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林主任嚇得瞪凸了眼看著眼前兩人摟摟抱抱、無比親熱的一幕。就算眼前有豬在飛,相信都沒有比這個更讓他驚訝的了。
平時小史總是在他們大家面前嘮叨,說他們的總裁有多麼的花心,愛上他的人又會多麼的淒慘……怎麼說著說著,她這就自己下油鍋去了?
唐士嚴的溫暖漸漸撫慰了小史飽受驚嚇的心,她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
「那、那只貓是怎麼一回事?」小史終于力持平靜的語調,怯怯的問。
「這件事我剛剛正在問林主任。」唐士嚴示意的眼光望向林主任。
等了半天等不到人回答,「林主任!」他轉頭皺眉瞪著靜默不語、站在他身旁發呆的保安負責人。
「啊?」主任飄飛的思緒被總裁不悅的聲音拉回,忙立正繼續報告︰「是這樣的,發現包裹里的東西不太對勁時,樓下的警衛就把它送交保全部門處理。」
主任表情嚴肅的把手上的東西交給總裁。「我們在包裹里發現這封信,開會討論之後,我們覺得這應該不是單純的惡作劇。」
小史有點畏懼又好奇的探頭看著總裁手中沾著血跡的信紙,皺巴巴的信紙上貼著大小不一、像是由各種報刊上剪下來的印刷字。
各種字體拚成了一句話--唐士嚴你會得到報應的,就像這只貓一樣。
這句詛咒的話襯著斑斑的血跡,顯得更詭異駭人。
「總裁,可不可以請你想一下,誰最可能有對你不利的動機?」主任的問話劃破了現場的沉默。
唐士嚴滿不在乎的聳肩笑。「這種事就用不著猜了,我是做生意的商人,所謂︰在商言商,我做事一向都不講求情面的,想要我死的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鯽,多到都數不清了!」
「那麼……最近就只好請總裁進出時,自己多留意一點了。」主任皺皺眉,有點無奈的看著不痛不癢的總裁。
沒辦法,命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都不在乎了,他這個領人薪水的人還能怎麼樣?跪下去求他不要那麼不怕死嗎?還是對他曉以大義,破口大罵一番?
如果這樣做的話,相信不用等到總裁嗝屁,他就看不到總裁了……因為他一定會馬上被總裁踢出公司,回姥姥家賣鴨蛋!
「好吧,那最近我就順便保護總裁好了,勉強不用算你這一筆保鏢費吧,沒辦法,因為我們是朋友嘛!」小史挺起胸膛,鼻尖翹得老高,充滿義氣的對唐士嚴說。
「-?保護我?」唐士嚴用無限懷疑的眼光看著小史。「-行嗎?」
小史聞言,深受侮辱的看著他。「你這句話很瞧不超人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總裁,你總不希望我懷疑你不行吧?而且真的打起來,我可不見得會輸給你喲!」
她知道男人最忌諱別人說他「不行」,但她發現這句話不只對男人是一種刺激,用在她身上時,她的心情也滿不爽的。
「小史,不是我懷疑-忘了剛剛誰在這里昏倒了?而且-身材這麼嬌小,這樣的話怎麼會有力氣打人?」唐士嚴振振有詞的舉出各種看法,怎麼說他都不相信小史有能力保護他。
小史翻翻白眼。「沒法子,我本來就很膽小嘛!我也不是故意要昏倒的。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刺激我了?不要一再提起這件事了好嗎?很丟臉耶!」她對唐士嚴忿忿的抗議。
她一向最討厭別人說的兩件事--五短身材和膽子小。沒想到總裁一次全給它包了,刺激上又加了一個刺激,讓她都快氣瘋了。可是刺她傷口的對象是總裁,只好給它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
「而且……」小史話說到一半,轉頭把怒氣發泄到站立一旁、正津津有味看著眼前好戲的人。「主任你學過武,你說,身高和力氣大小有關系嗎?」
啊?他乖乖的在旁邊看戲也會遭到原子彈轟炸?真是倒霉。「這個……對普通人來說是這樣沒錯。除非那個人基因突變,變得力大無窮!不過,小史,我就看不出來-是一個大力士啊?」主任抓抓手臂,困惑的看著小史,彷佛想從她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我當然不是一個大力士。」小史失望的看著林主任,由于他沒有提出任何有利于她的言論,她只好自己下海解釋了。「你們有沒有看過柔道比賽?如果看過就曉得了。你們會在那里發現體型並不是決定勝敗的關鍵,長得比較高壯的不一定會贏!」
「舉個例子好了,『以卵擊石』照道理說來,那顆蛋應該是穩輸不贏,但是如果那顆蛋的蛋殼是柔軟有延展性的呢?又或者把那顆蛋換成和它一樣大小的小皮球呢?」小史看著听得入迷的兩人,得意的笑了。
「可是人和蛋是不一樣的啊,拿人和蛋或皮球來比,未免差太多了吧?」也絲毫無法想象吧?林主任搖搖頭的反駁。
小史听了這句顯然仍不受教的話,氣得滿臉通紅。
「厚!最重要的是,我們人還有頭上這顆腦袋啊!要不然世界上的強者不都是大猩猩一族的人了?」她意有所指的看著唐士嚴。
「有沒有听過策略、借力使力、攻其不備……就算到最後實在是打不過對方了,還是有一招啊--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嘛!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正好敵人好像也喜歡來暗的,所以半斤八兩,逃的話也沒什麼好丟臉的!」她說到激動處,口水還不小心亂噴了幾滴出來。
看到那兩個家伙還是用懷疑的眼光看她,她只好無奈的攤攤手。「哎,用嘴巴說的說服力實在是太低下,干脆我們直接來打一場比較快。雖然我老爸說凡事盡量不要用暴力解決……」
沒辦法,再說下去不但白費時間,而且浪費她體內珍貴的水份。
她卷起袖子。「我就和林主任比劃一下,至于總裁你就不用上場了。因為你沒學過功夫,我怕我萬一不小心把你打傷,那我不就要用我的薪水來抵你的醫藥費了?」
真用她的薪水來抵醫藥費,那她不就虧大了?因為像總裁這種人物一旦進醫院的話,一定非頂級病房不住,到時候醫藥費一定是天價!
唐士嚴听了小史的一番貶低他的話之後,彷佛欲反駁的挑了挑眉,然後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小史的實力是真是假,等一下就可以見真章了,他也樂得在一旁做免花入場費的觀眾。
在場的人分工合作的把一些桌子和椅子推到旁邊,挪出一個比賽的場地。
「好了,咱們可以開始了。」小史拍拍手上的灰塵,迫不及待的說。
兩人隨即擺出架勢。只見小史那邊一踢,這邊一拐,簡單的幾個利落動作,轉眼問就把林主任制伏在地,讓他動彈不得!不只是坐在旁邊的唐士嚴看了驚訝,就連在武術界已經有一定聲望的林主任都嚇到說不出話來。
「我有沒有看錯?唐氏高薪聘請來的人,竟然連一個柔弱的女人都打不過?林主任,你是故意讓她的嗎?還是小史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唐士嚴微-冷眼,緩緩用不悅的聲音質問。
小史無奈的看了總裁一眼,暗嘆了一口氣。她真被總裁的鐵齒程度給打敗了。明明沒有任何爭議的事,他竟還有所懷疑!而且他剛剛說的話,語意真是明顯得簡直讓林主任下不了台嘛!
林主任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總裁對他的冷嘲熱諷,他的心神完全被小史剛剛所使的奇怪招式佔去。高手一旦敗給了另一個高手,通常會有兩種結果產生。不是從此一蹶不振,就是變得更狂熱。而極好武功的林主任正是不怕死的那一種。他一向不怕失敗,只怕學不到而已。
只見林主任眼中散發出連太陽都要比不上的光與熱,他熱切的看向小史,眼中明顯帶著希冀。
「小史,-這路極詭異又高強的招武是去哪里學來的?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奇怪的武功。它看起來既不像跆拳道,也不像太極拳,和我以前所看過的武功招武絲毫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一邊問一邊苦思。
林主任是個武痴,從他年輕時期就極好武學,幾乎現代和古代的武學他都有涉獵到,因而在武術界頗有聲望,所以才對小史所使的這些從來沒看過的招式感到好奇,畢竟能讓他這武痴陌生的招式少之又少。
那些奇怪的招式,利落的直指敵人的弱點,絲毫不花稍,也不拖泥帶水,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制伏敵人以節省戰力,所以極有利于沒什麼力氣的女人。
「主任,你當然不可能看過這些招式,因為這是我們家祖先一路傳下來的武功,年代非常久遠呢!不過很可惜的,我不能教你,因為這武功是不外傳的,只傳給自家人,這是我們家的祖訓。」小史皺皺鼻子對林主任說。
「好可惜,竟然不外傳……可惜我早就結婚了,要不然也許我還有機會。」主任惋惜的-了桌子一下。
「有什麼機會?」小史好奇的看向主任。
「有機會可以和-上面的姊姊結婚啊!如果這樣結成姻親,在攀親帶故之下就可以學到武功了!」
小史听了主任的一番話,頓時訝異的瞪凸了雙眼。「哇!不會吧?沒想到主任你為了學武功,竟然可以犧牲到如此的地步。這樣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
記得小時候被迫學武功,那可是家里唯一不民主的事。
全家除了老二小牛妹之外,沒有一個喜歡學的。所以她們姊妹在學武功時,不時的會想找機會偷懶、鑽狗洞蹺頭。那時就可以看到老爸手拿藤條,滿場追著她們跑;而和平主義的老媽也奸計百出,不是拿好吃的東西來引誘,就是條件交換帶她們出去玩。
而就在老爸的那些「痛痛政策」和老媽的各種「愛愛奸計」下,雖然姊妹們每人資質不同,到最後她們還是不負期望的學全了祖先大人們傳下來的武功。回想起當初被迫學武的不情不願,再看看眼前的情況--
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她打死也不相信竟會有人「哈」武功哈這種程度,真覺得林主任如果生在古代的話,一定會成為當代的武術大師。
想著,她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
「哈哈!主任,只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上面沒有半個姊姊,我們家的大姊大大就是我。可惜你早了好幾年出生,我可不會看上你這個『伯伯』。所以你這個攀親帶故的計劃,還沒有生出來就注定胎死月復中了啦!」小史揶揄的對林主任眨了眨眼。
「不過,听了你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我才突然了解一件事。沒想到主任你美麗溫柔的太太竟比不上武功招武!要是可憐的她知道自己在你眼中這麼沒有價值的話,嘿嘿……」小史詭異的賊笑。
林主任看小史臉上一副小人嘴臉,心想︰完了!深怕這個調皮的女孩不知道又要使什麼樣的詭計陷害他,他可是被她荼毒到怕了。
「小史,-可別對我老婆亂說!我剛剛所說的,都是在沒有遇到她的前提之下才會考慮的事,現在的我可是很愛我老婆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因為一個武功招式就放棄她,-可千萬別在她面前碎嘴、搞破壞喔!」他氣急敗壞的警告。
「瞧你緊張的,看起來果真是很愛她。好吧!小史我的心一向很善良,就賣你一次帳,不過嘛……主任你要用一客牛排來抵,我要最貴的那種喔!怎麼樣?這樣算起來很劃算吧?」
哈哈!全公司的人都不太了解,為什麼林主任會那麼的懼怕他那美麗溫柔的老婆。大概是關起門來時,小綿羊就變母獅了吧?本來她也不太相信,不過此刻看到主任慌張的樣子,她可以肯定自己這次撈定了!
「嗯,是很劃算。」主任頹下雙肩,無力的應著。
什麼劃算!是她自己劃算吧?簡直是搶劫!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到如此地步了,就連總裁也是「目擊證人」,也听到了他剛剛說的那些對妻子大人「大逆不道」的話,他只好認命的一聲也不敢吭,自己模模鼻子,識相的乖乖吃下這個虧。
唐士嚴在一旁看他們斗法,看到小史像個無賴的小孩般耍賴,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看來他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千萬記得不要惹到她,要不然只怕到最後他也會像林主任一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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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力四射的陽光從白色的蕾絲窗簾照進室內,努力鑽透窗簾的蒙蒙光線,印吻上床上猶沈睡的人兒。幾乎快掉下床的被單,險險的掛在主人的小腿兒上。陽光透過隨風擺動的窗簾,淘氣的在幾近透明的薄紗睡衣上幻化出七彩光芒。白皙的皮膚在日光下變得透明,再加上身上不斷幻化的色彩,床上的人兒就有如亟欲飄飛而去的仙子。
早上九點半,倏然響起的電話鈴聲驚醒了她深深的睡意。
小史霎時由床上彈坐起來,轉過身接起電話,睫毛下深深的暗影和主人茫然的眼神,顯示床上的人尚未恢復的精神。
「喂?」打著呵欠,眼楮不經意的往鬧鐘瞄去,霎時嚇得瞪大眼,腦內神經全部就定位,功能全開!
「完了,我的全勤獎金沒了!」小史高聲驚慌的叫。
「小史!-還在睡哦?打到公司-人還沒到,-今天不用上班嗎?」麗文抱怨。真是的,難得打電話給她,她竟然無巧不巧的給她遲到。
「真糟糕,我竟然睡過頭了!今天早上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總裁還特地吩咐我要早一點準備。完了完了!總之我晚上再回電給-,我先去準備上班了,拜拜!」小史急忙掛斷電話,匆匆忙忙跑進浴室里。
昨晚就是為了準備會議的資料,忙了很晚才睡,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因此而遲到,那她昨晚不就白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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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租住的公寓離公司不遠,要不然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定等不到公車。小史踩著高跟鞋,努力的邁開步伐,急急走著。
路旁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壓得她喘不過氣,擁擠的車道使得路旁頻頻喘氣趕路的小史皺眉-鼻擋住難聞的廢氣。
眼看就快到達公司時,右邊突然傳來眾人的驚呼聲。
趕路趕得滿頭大汗的小史隨尖叫聲望去,赫然看到一個小男孩正邁著他短短的腿,搖搖晃晃的跑到馬路中央去撿小皮球,而顯然是男孩的母親,站在路旁一動也不動的焦急哭喊。
常听人說母愛最偉大,為了小孩什麼都肯犧牲……可是那位眼見自己小孩陷入險境的母親,為什麼一動也不動?視線往下移動,小史的圓眸中瞬間出現憐憫。原來……小孩的媽媽坐著輪椅,顯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眾人一陣陣的驚恐尖叫聲中,突然一輛轎車好似失控的朝小孩駛去,眼看那輛車就快輾過小孩了,「危險!」小史駭然大叫,不顧一切的往小男孩站的地方飛身撲了過去。
「踫!」巨大的撞擊聲響起,時間彷佛停止了。
只見小史嬌小的身體被車頭撞起,霎時如布女圭女圭般被拋向空中。她在失去意識前緊密的護住小男孩。
總算……總算替這個孩子的母親守護到這小孩了……隨著四周逐漸模糊的吵雜聲,小史的意識緩緩沈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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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文接到小史出車禍的消息後,匆匆從家里趕來醫院,望向滿臉疲憊、紅著眼攤坐在椅子上的唐士嚴。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早上明明才和小史通過電話的,那時她人還好好的,怎麼知道才一轉眼……嗚……早知道就不吵她,讓她睡過頭算了,她今天如果不去上班就不會發生車禍了。嗚……我為什麼要打那一通電話……」麗文內心充滿懊悔的-著臉,不斷自責。
想起還不知道小史傷得怎麼樣,「小史情形怎樣?!」麗文焦急的問。
「現在還不清楚,可是她進手術室有一陣子了。」唐士嚴茫然無助的看向手術室外面的燈,想起當初看到小史失去意識躺在地上的情景,他就恐懼得手猶微微的抖著。
「是在公司附近發生的車禍,那個司機喝醉酒,連路都看不清楚,更何況是路上的小孩?小史她不顧自己,舍身救下那個跑到路上的小男孩,就連失去意識了都還緊緊抱著那個小孩不放……」唐士嚴說到這里,忍不住哽咽出聲。
「小孩只有一點擦傷,小史卻滿身是血昏迷不醒……」他緊握拳頭微皺眉,褐眸里滿溢擔憂和哀傷。
麗文也一起坐在椅子上等待。「總裁,小史運氣一向都不錯,相信這次一定也會沒事。」
麗文悄悄的觀察。看總裁俊臉上的焦急、憔悴和身上皺巴巴的西裝、猶半掛在脖子上松開的領帶……將他對小史的關心全看進眼里。
時間的沙漏慢慢流逝,沈寂的空氣壓得人益發心情沉重。
唐士嚴緊握微微汗濕的手心,在無盡的心焦等待中,雙眼惶惶然看向猶緊閉的手術室;胸腔里的空氣緊窒,努力掙扎跳動的心髒彷佛要被肌肉緊繃的胸膛擠出身體之外。
如果不是這次車禍,他還不知道在這段相處的日子里,不知不覺的,小史在他心中已變得那麼重要。雖然他還弄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覺,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承受不了小史發生任何不幸的可能性。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想到那時他正好在主持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要決定唐氏在世界各地的分公司以後行事的方針、政策。他在會議上猶氣憤小史的遲到失職時,門口的警衛打電話上來通知他小史在離公司不遠的路上發生車禍。
他听到這個消息時,霎時腦內的所有思緒全部消失,變成一片空白。他只記得「咚!」的聲音在廣大的會議室里響起,話筒自他手里滑落。他嘴巴困難的蠕動了好久,終于用顫抖的聲音說︰「今天的會議順延。」
接著會議室里的眾人全部滿臉好奇的看著他們一向冷然、面無表情的總裁,彷佛受到了什麼嚴重的刺激,臉上血色全無、神色驚慌的沖出會議室。
當他沖到離公司不遠的車禍現場,看到喧嘩的眾人聚集在一處時,霎時,在商場上一向無所畏懼、奮勇殺敵的他變膽小了,驚懼狂顫的他絲毫沒有勇氣上前撥開人群。
他站了好久,終于在偶爾打開的人縫中,看到了那小小的身子。
他遲疑的走近,當他看到小史白色的套裝上沾著紅色的血跡,像布女圭女圭般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時,他幾乎崩潰!
深淵般的無助像一張大網一樣網住了他,讓他無力掙月兌。
「不--」看著青灰死寂的臉,他不由得失去理智的高聲悲鳴,虛軟的雙腿無力支撐的跌跪在地。
那時從不相信上帝存在的他,虔誠跪在地上,眼看向天,不斷向上帝祈求,懇求弛不要將原本屬于小史的美好帶走。他不斷的、不斷的向上天祈求,直到他終于有勇氣伸手探向她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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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燈熄了,從手術室里走出一個疲累的大夫。
「醫生,情況如何?!」唐士嚴急忙沖過去問,努力的維持鎮定。
「嗯,病人有輕微的腦震蕩,右臂和左小腿骨折,全身還有多處瘀傷。不過手術很順利,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再觀察幾天,如果沒有其它並發癥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醫生耐心的解釋,他認出眼前憔悴的男人是叱 商場的風雲人物。
「太好了,還好小史沒事!」麗文目眶含淚,把提得老高的心放下。
「醫生,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病人嗎?」唐士嚴焦急的問,目光透露出他的迫不及待。
「嗯,可以,但是不可以太久。病人剛剛經過手術還很虛弱,需要好好的休息。」醫生想了一下,終于點頭答應。
麗文看著沖進病房里的唐士嚴,隨即跟在後頭,倚在門框上看著兩人。
真是稀奇!自從她進唐氏,在公司任職那麼久,從沒看過感情十分內斂的總裁如此擔心一個人。雖然不知道小史在他心中到底是在什麼位置,但是看他對她超乎尋常的關心,無疑的,她在他心中一定很重要。
想不到才和親親宇峻老公結婚度個蜜月回來,這兩個人的關系就進展得那麼快。不過這樣的發展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唐士嚴忙走進病房里,眼楮看向病床上心心念念的人兒。
沾滿血跡的白色套裝已換成了醫院淺藍色的病人服。病床上的她臉色蒼白,不復以往的紅潤。長長的睫毛蓋住以往靈動的圓眸,如一尊布女圭女圭般不言不語的靜躺在病床上。嬌小的身軀,裹著厚重的石膏、紗布,看起來益發嬌弱堪憐。
看著她,他不由得目眶微熱,胸口滿溢酸澀的感覺。
緩緩的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避開她身上的傷口,他的大手輕柔且緊密的握住她垂在旁邊小小的冰冷柔荑,靜靜的凝睇她。
蒼白臉蛋上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茫然的雙眼看向四周的白牆。「咦?這是哪里?」小史邊問邊掙扎想坐起來。
「別動!-受傷了,剛剛才完成手術-千萬別把縫好的傷口掙開了!」唐士嚴忙放輕力道壓著小史,既高興又慌張的警告她。
心不斷的在高唱著歌--她醒來了!她終于醒來了!
唐士嚴看著她靈活的雙瞳,滿漲的感動不斷的溢出他胸口。這個世界-那間又恢復了色彩,到處又充滿了希望。
她總算沒事了!心里一直充滿惶然無助,直到她睜開眼他才有她還活著的實質感受,他不安悸動的心這時才得到真正的撫慰。
鼻子里聞進藥水味,加上全身上下不斷傳來的疼痛,小史慢慢記起了今天早上所發生的事。
「總裁,我還活著?對了,那個小男孩沒事吧?」虛弱的聲音問。
「嗯,那個小孩只是輕微擦傷而已,倒是-這個救人的弄得全身是傷,比被救的人還要慘。」唐士嚴憐惜的輕柔拂開掉落在她蒼白小臉上的發絲。
「看到那輛車子沖得那麼快,我還以為這次我鐵定活不成了呢!沒想到還有睜開眼的機會。」小史俏皮的皺皺小鼻子。
唐士嚴听了這一番話,氣得青筋暴凸。「拜托-以後要救人之前可不可以先想想自己?不要救人救到把自己的命都賠上了,別忘了-自己的命也是很珍貴的!」
至少對他來說,她的命是任何東西都比不上的,就連他自己的命也沒她的重要!
她努力解釋︰「我也很愛惜我自己的命,可是……當我看到小孩行動不便的母親時,我的雙腳就自己動了起來,我也沒辦法。反正小孩沒事就好,這個傷總算受得有價值。嘻嘻!真是對不起,總裁,讓你擔心了。我會努力養傷,盡快回到工作崗位的。」
小史放心的吁了一口氣,感受到握著自己手掌的顫動,知道眼前的人對自己的擔心,心里不由得溢出了一股暖流。
她的眼光不經意的瞄到靠在門框上的麗文,忙把手從唐士嚴的掌里抽出。「啊?麗文-也來了。」
「我來好久嘍,-現在才注意到我啊?」麗文翻翻白眼。
她愈看愈覺得眼前的兩人之間一定有曖昧。
「對了,我受傷的這件事千萬不要讓我家人知道,要不然我就別想留在台北工作,一定會被接回南部去住。」小史趕緊對麗文說。
已經長這麼大了,父母都還把家里的小孩當易碎物品般照顧,如果讓他們知道她在台北工作出了事,只怕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工作了。
不過要是他他也會不放心,因為她老是莽莽撞撞的,就連救個人都會傷成這個樣子,絲毫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唐士嚴頗不以為然的在心里想著。
「這樣不行啦!不說的話,以後如果我被發現隱瞞了-受傷的事,我一定會被伯父罵得很慘的!」麗文忙搖手反對。
但當她看小史用那小鹿斑比似的眼神懇求的看著自己時,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好、好吧!我不說就是了。」
「對了,總裁,今天不是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嗎?」小史瞪大眼問。
「那個不重要,我已經把開會時間延後了。」唐士嚴雲淡風輕的回答。
「喔……」小史嘟著嘴,那她昨晚不就白忙了?
唐士嚴看著小史因疲憊而略顯無神的雙眼,他將被單拉上來密密的蓋住她,輕聲對她說︰「好了,-累了,先好好的休息。其它的事不重要,等-醒來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