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剛每天送一束花給黎薔,希望她能原諒他。他只有這一個小小要求。
黎薔的合約問題,還在繼續解決當中。世剛全權委托斯衛去辦。一方面他是擔心黎薔會
回高平身邊,他是親眼見識到,女人發脾氣時的恐怖。
「走,吃午餐。」可恩走向芙苓。她正站在資料櫃前,將資料一一歸檔進去。可恩的手
拍了她的臀部。
芙苓猛然旋身一看,文件散落在地上,她就知道是他。誰敢對她如此放肆?全辦公室
里,也只有他敢毫無忌憚騷擾她。「唐可恩,你剛才對我做什麼?」說著,蹲了下來。
「這樣也生氣。誰知道你沒有防衛那里?」他笑著對她打哈哈。彎身撿地上的文件。
「你故意的,再踫一次就砍斷你的手。」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打他的手。
「別那麼火爆嘛!表示親密不可以嗎?」
「親密?跟你?你去找方芷儀。她不是挺喜歡貼人的嗎?」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竟
在她面前,和方芷儀表現得很親,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且明目張膽的在辦公室裹。
「她?你在吃醋,對不對?」他偏不告訴她,方芷儀是他好友的老婆,又是同窗好友的
老朋友。
「你別過分,我警告你。」
「你沒感覺,我改變很多了嗎?」
「有。你還是那個傲慢、無禮加輕浮的男人,感覺太強烈了。」她是違心之論。
她當然有感覺,可恩最近變很多,突然對她……體貼溫柔,連她激怒他,他也只是溫和
的笑一笑,但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改變。以前你一言我一嘴的情景,似乎已不再了,她挺想
念那種可以提升活力、朝氣的對話。
「芙苓,你不知道,男人的心也會受傷嗎?」
「閉嘴,是你的男性荷爾蒙在作祟,多久沒和女人在一起了?別找上我,我對你沒「性」
趣。」
職員們都豎起耳朵偷听他們談話,听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恩吼了一聲,瞪著他們,他
們一遭白眼,全跑出去了。
可恩拉著她的手臂,往門外走。
「可恩,放開我。別拉著我,你要把我拉到哪里?」芙苓拒絕被他拉動,站住不動。
可恩看看辦公室,四下無人。只有他倆,他本已打開門的手,將門又推了回去。「你真
的不走?」他沒有放開她。
「我為什麼要被你拖著走?」芙苓渾然不覺自己的危險。
「你不走會後悔……」可恩的手已托起她的下巴,眼楮注視她的雙眸,往下移向她的嘴
唇。
可恩的眼楮讓她迷惑了,對他突然的親近,感到不知所措,「可恩,你——」當她開口
時,她說的話,隱沒在可恩狂野的吻中,她起先是抗拒,沒多久,她的抗拒已換成愉悅的呻
吟。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猛烈的抬起頭,離開她的唇,沖著她一笑。
「你——」芙苓想罵他的話,全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意亂情迷的腦子,只有方才的狂
吻。
「你也要把我的嘴割掉嗎?」可恩用食指點她的唇。
「你好大的膽子,搶走我的——」她馬上住口,漲紅著臉,低下頭。
誰會相信這是她的初吻?廿六歲女人的初吻。她雖心有不甘,但那滋味……她怎能說出
來?前一秒他們還在爭執,下一秒就接吻。她失去防御力,她真的對他撤除防線了,是嗎?
「還想不想體驗更美好的吻?」可恩看著她臉紅的模樣,嬌俏極了。
更美好的?方才那個吻,已讓她失去準頭,頭昏腦脹的,更美好的吻,豈不是癱瘓了?
可恩伸進她的腦後,把發髻解開,手指梳開她垂下來的發絲,捧住她的臉,輕輕柔柔的
吻著她,和方才那狂野的吻不同。
芙苓受不了這種方式的吻,它會挑起某種可怕的後遺癥,體內升起她不熟悉的……情
欲。她推開了他。
「你不喜歡嗎?」
「對。」她的雙頰酡紅,不敢看他。
可恩也不喜歡,殺傷力很強,這種吻的後勁很強烈,會被吞噬掉。
「拜托!別再踫我了。」
「不夠!我還要。」
「你再……我真的不理你了。」他又在迷惑她了。
可恩輕啄她的唇角,放開她。「去吃午餐。我很餓,卡路里消耗太多了。」他打開門,
伸出手。
「討厭!你為什麼臉不紅氣不喘,我不吃了。」芙苓搖搖頭。她這個模樣一定會被看穿
了的。頭發、嘴唇、發燙的雙頰……該死!他為什麼不會有這些現象?
可恩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真的是個可愛的女人,當然生氣時更加有魅力。他連抗拒的機
會都沒有。
***
秋去冬來,十一月的天氣還是陰晴不定。
黎薔二十天沒到公司上班。世剛一天天的花束她都收到了,可是她還是固執的不肯原諒
他。
那天下午,一回到公寓,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哭上一下午。晚上,芙苓回來,還幫
世剛向她求情。她氣芙苓站在他那一邊,連著一星期,都不和她說話。
前些天,芙苓告訴姑丈,她沒去上班。結果她和芙苓吵了一架,跑出去看了兩場電影,
回來時下著雨,她全身淋濕了。
黎薔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讓他們知道她生病了。
黎薔已經病了兩天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動不動就掉眼淚,不是因為感冒生病,而是她發覺自己一直在思念一個
人,他——譚世剛。一想到他及他說的那些話,她又哭了起來。
從第一次認識他,她就被他差點氣哭了,似乎總是被他看見她流淚,她真的好想他,渴
望他的陪伴,她從沒想到,愛一個人會這麼痛心……
天啊!她剛剛……是嗎?她愛上了世剛。她的新眼淚又撲簌簌流下來。
她該怎麼辦?她不知如何面對愛上他的事實。
***
黎愛一直難以忘掉邵昕承,盡管她為了那封信,思念他的心卻與日俱增,上課時心不在
焉。思緒飄到——和他相處在一起的快樂,思念他的心,幾乎讓她夜夜哭泣入眠。
她原以為會輕易就忘掉他的,但這兩個月來的思念,讓她覺悟了一件事,她根本早已
上他了。
她努力嘗試和男同學交往,擺月兌愛上他的不爭事實。她知道會受傷,所以,拚命的想
掉那些個快樂的時光。怎奈回憶是美好的,她掙月兌不開自己編織的情網,困在裹面。
常常因壓抑不住思念他的心,黎愛會走到YOUNGPUB附近,希望能看見他,即使是
匆匆一瞥也好。
星期日,黎愛和亞珍,及一大票的男女同學去看電影。他們看的是「第六感生死戀」。
黎愛在中途。藉故上洗手間,溜出電影院。她實在受不了看這種浪漫、唯美,又感人落
淚的影片。她目前的心情不適宜看,那會讓她觸景生情,又會記起她想忘掉的事。
外面是滂沱大雨,路上行人很少,只有穿梭的車子嘯嘯而過。
黎愛忘了傘了,她把傘忘記在電影院裹。
她看著前面不遠的YOUNGPUB,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有點冷,身上也只穿著薄外
套。
昕承正和客人在一樓餐飲部,他招待南部上來的合夥人吃飯聊天因他們是匆匆來台
北,又沒事先告訴他,他只以簡單的午餐請他們,又因時間來不及,他們還得搭飛機到花蓮
去,他們看了一塊地,這次是去簽合約、預付訂金。
昕承的視線突然凝聚在,從自動門外進來的人。
「黎愛……」一定是他發出了聲音,那些朋友問他說什麼?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渴望
能再見到她。
她來這里干什麼?等人嗎?已快一點了。
她顯然不是來找他的。她進來時是低著頭的,在門口,靠窗戶的位子坐了下來。她一直
看著窗外,原來是進來躲雨的。
朋友告訴他,要趕搭飛機了,於是先行告辭。他送他們到門口,看著他們開車離去。
黎愛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離去,忍不住想哭出來。她看到他了。但他沒有看向她這邊來,
今她覺得好失望。
昕承的腳,不听使喚的朝門里走去,走向她。
意識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時,她猛然抬起頭一看,瞪著站在她面前的人,她不敢相信,他
竟注意到她了。
「我……我進來躲雨。」她言語結巴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垂下眼。
「我看到了,外面雨下得很大。」昕承坐了下來。她瘦了,原本神采飛揚的亮麗臉龐,
現在卻暗淡無光的失去彈性,心不在焉的眼楮一直看向窗外,他心疼了起來。
僅僅見一面也就夠了,她不能久留,是怕自己在他面前,暴露出對他的感情。「我要走
了,公車不等人的。」她站起身,急欲離開。
「黎愛……」昕承的手握住她的,但她馬上甩開。
「對不起。」說著,不看他一眼的沖出去。
昕承不了解她為何匆匆離去,外面還在下雨,她就這麼沖出去。他起身也沖出去,但她
已不知去向,他記得公車站牌的方向,他開著車,找尋她的人影。
在公車站牌前的電話亭。找到她了。至少她還沒笨到在大雨中淋雨。
昕承打開電話亭的門,拉她出來。
「你到底以為你在干什麼?」他將風衣蓋在她的頭上。
「我在躲雨。公車快來了。」她在風衣底下大叫著。
「我會送你回去的。」
「不要——,你走,你走。」黎愛將風衣還給他,轉身欲走回電話亭。
「你到底是怎麼了?進去車上。就算討厭見到我,也不必太絕,我不是那種無情的
人。」昕承抓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丟進車里。
「你敢幼稚無聊的開車門?試試看,我會狠狠揍你的,讓你一星期都不能坐下、走
路。」他被她的舉動惹惱了,威脅的對她吼著,關上車門。
黎愛坐在後座,被他這一吼,嚇傻了,她還沒有被任何人打過,包括父母親。
她躲在風衣里,悶悶的,嚶嚶哭泣了起來。
昕承沒有送她回家,只帶她回他住的公寓。
他拉著她不放手,怕她又跑掉。
「進去。」他推著她進門,然後關上。「乖乖給我坐好。」他又推她在沙發上坐下,命
令的口氣,不容人反駁。
昕承走進浴室,放了水。走向房間,從衣櫃拿出乾淨的襯衫換上,坐在床上,思索著自
己的舉動。他把她帶回來干什麼?他這個地方,除了可恩、世剛,沒有人進來過,管他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一見到她就失去理智。
昕承手上拿著,他常穿的一套運動休閑服,走了出來。
「去洗個熱水澡,換上乾的衣服。」他拉她起來,把衣服塞給她,推她進浴室。
黎愛像個傀儡,任他擺布的走進浴室。
她洗得很慢,洗了頭發,泡了十分鐘才出來。
見她仍濕答答的頭發垂下來,昕承走進浴室,拿著一條乾毛巾出來給她。
黎愛在擦乾頭發時,昕承又進了房間拿吹風機。
「過來。」
黎愛听話的坐在他跟前,隨他吹乾頭發。當他替她梳理頭發時,她泣不成聲的抽噎著。
昕承的手停了下來。他听到她的哭泣聲,他將她轉過身,他捧起她的臉,迎上她淚汪汪
的眼楮。
「黎愛,別哭,我對你太凶了,是不是?」
黎愛搖搖頭。「別看我。」她抬起手,想拉下他的手,但他不肯,眼楮直視著看她。她
垂下眼臉。
「你瘦了,課業重嗎?」他的手,在她臉上輕撫著,羽毛般的輕柔。
黎愛在心底喊著︰不要,不要對我太溫柔。
「我該回家了。」她別開臉不看他。
「為什麼?變得這麼生疏。」
「你有你的事業,我有我的學生生活。今天打了招呼就夠了。」
「太棒了,邵昕承。原來你有自己的學生生活,所以不願交上我這種朋友,這算什
麼?」昕承放開她,走向酒櫃,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你的世界讓我覺得害怕、不妥,我沒經驗……我的人生,只
走到學生的身分,和你在一起……你的一切讓我迷惘,我和你是過不同的生活,我……我追
不上成長的腳步。追不上和你十年的差距……」黎愛破碎的哭泣聲。眼眶邊緣打轉著淚水。
他誤會她了。
她和他有相同的困擾。只是她察覺了彼此的不同,而先離開了他。
昕承急步走向她。將她拉入懷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困擾。」
老天——她奪去他整顆心了。現在才發覺自己的感情,他在何時愛上黎愛的?他該如何
是好?他輕擁著她,嘆息著。
這兩個月他也不好受。她就像胃里的毒瘤。日夜侵蝕他。尤其是夜晚,腦中揮之不去的
倩影,讓他痛苦得難以成眠。
「我該拿你怎麼辦?我求過老天爺,別發生在我身上……,但還是發生了,那個女孩已
駐進我心中,侵犯了我的生活,我真的……」昕承不敢表白太多,他得放慢腳步,讓自己平
穩,否則會嚇壞她。
黎愛茫然不信的注視他。他是在告訴自己,他在乎她。她被淚水洗過的眼楮發亮著,望
進他的眼眸中。
「你會相信,我想你嗎?好矛盾……我並不想再見到你,可是我……忘不掉你,告訴自
己好想你,見一次面就夠了……我好想你。」她一定要告訴他,讓他明白她的愛,可是,他
會不會接受呢?會困擾他嗎?
他何嘗不是如此?想得心發疼。他不會告訴她,他曾在校門口附近,偷偷的看著她,但
看見她被一群男生圍著,有說有笑時,一陣的嫉妒,促使他離去。
阻止我。昕承在心底吶喊申吟著,矛盾……
他在抗拒心中的他時,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輕輕柔柔的踫觸她的眼、鼻子、嘴唇……
他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按著是她的臉頰。遲疑、猶豫的,最後才把嘴唇落在她唇上。
「昕承……」黎愛閉上的雙眸緩緩抬起,晶亮生輝的眸子迎上他的,雙唇微微輕顫著,
低喃著他的名字。
昕承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爆發的感情,離開她的唇。他的指尖,依戀不舍的在她唇角徘
徊,他困難的著口水,嘴唇留戀著她雙唇的滋味。
他的經驗告訴他,她是第一次被人親吻,多給她一點時間適應,這種親密的接觸。
黎愛羞怯的垂下睫毛,口乾舌燥的伸出舌頭舌忝嘴唇,卻踫觸到他的手指,她驚愕的抬起
頭。四目在驚喘中相交。昕承深吸了一口氣,低吼一聲。抗拒不了的俯下頭,攫住她的唇,
這次不是輕柔的,而是注入了的狂吻著,囤積了兩個月的思念,像是彌補似的吻個不
停。
黎愛完全投人他狂吻的暴風圈中,恣意的吸取——他舌頭帶給她的陣陣歡愉,她從不知
道一個吻能這樣。
听到她的申吟,昕承猛的抬起頭,她的唇被他吻得紅腫了,雙眼迷醉的看著他。天啊!
他誘惑了她的感情。
抱起她,坐在沙發上,耳鬢磨的依偎著。
「喜歡嗎?」該死的邵昕承。你怎能用吻迷惑她。
「不公平。我沒有吻你。」黎愛仰著頭看他。
「你要害我嗎?我的氧氣不夠了。」昕承申吟著,再這麼吻下去……絕對不能發生。
「我給你。」
「桑黎愛——,你在玩火。」不,絕對不可以。昕承堅定意志的使勁搖頭。她的年紀,
對他來說是太年輕了,他不能太放縱自己,要給她成長的機會。
他並不是懷疑自己對她的愛,而是他不得不懷疑,她只是一時的迷戀他。如果對她坦誠
表白愛意,又不確定她的感情歸屬,在她再度離去時,他受到的傷害應該不會太大吧?應該
可以承受得了吧?
這樣子在一起就好。等時機成熟時再告訴她。
黎愛沉浸在他溫柔的懷里,她不去想明天、以後或是未來,她只要在他的身旁。
***
按捺不住思念之苦,世剛決定去見黎薔。
世剛打開了公寓大門,上了參樓,打開門。鑰匙是芙苓給他的,他感激她的幫忙。
芙苓告訴他,黎薔的房間位置,他進到客廳,直入眼的,就是他送來的花束。今天,
他沒有帶花來。
他走到黎薔門口,敲著門。
「誰?姑姑嗎?我不餓……」里頭傳來黎薔微弱的聲音,伴隨著咳嗽聲。
世剛一驚。黎薔生病了嗎?內心焦急如焚,「黎薔!開門,是我,世剛。」他說著。
世剛?他來干什麼?「回去,我不想見你。」黎薔不願讓他看到她這個樣子,她還不能
面對他。~
「黎薔,我不會走開的,即使要站在門外說上千百遍對不起。我也不會走開的。」他听
到她的咳嗽聲,一次比一次咳得厲害。
世剛急得想撞開門時,門打開了。
才十天嗎?黎薔望著那張臉——日夜縈繞她腦中。她真的愛他,見到他,只覺心被抽走
一般,她無力的靠在門板上。
世剛望見黎薔——消瘦、蒼白如蠟的臉龐,他的心抽緊的發疼。她又再咳了,在她快撐
不住時,他扶住了她。
「謝謝!」黎薔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你生病了。」世剛模她發燙的額頭,然後抱起她,走向床,置於床上,坐在她身旁。
「你沒去看病。」世剛直說。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冷漠的語氣。
「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管我。」
「你是我的職員。」
「我已經不是了,本來就不是。」
世剛讓步了。「我不是來這里和你吵的,你這樣子,我會覺得是我的過錯。」
「我不需要你的良心不安和同情。反正我病一好,就回高點公司。那就和你無關了。」
「我不準你回高點,而且你還是我世唐的人。」世剛為避免橫生枝節,買下她的合約。
雖然代價很高,但是為了她,他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只願替她解除痛苦。
「你憑什麼?」
「這個你不必知道。反正你和高點已沒有關系了。」
她都忘了合約的事,她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忘了。
「你插手了,是不是?為什麼我自己的事,連參與討論都沒有,就擅自被決定了?」黎
薔不是不高興,而是他們把她當成無知的人。
「斯衛決定趕快了結此案,難道你要記者媒體,在報紙上刊登你的事情嗎?你根本不知
道高平是何等人物。」世剛這一提,自己都控制不住,想打高平憤的沖動,當時要不是斯
衛阻止他,他可能早已動手了。
「他……」黎薔揣測高平到底耍了什麼花樣、手段對付她?一定是卑鄙的手段,否則世
剛怎會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臉上一陣青?
「他不是你能對付的。已經過去了,他不會再威脅騷擾你的。」
「代價呢?付出多少?他不會就這麼善罷干休的,他得到相當的代價,對不對?」黎薔
不相信就這麼結束了,一定有什麼!
「代價是相互的,你該向斯衛道謝的,是他幫你打贏這場仗的。」世剛已要斯衛保守
密,他不要她認為,他有任何企圖,他知道她會認為他有企圖。為避免她的猜疑,只好瞞著
她。當著斯衛的面,他把合約書燒了。
「你沒有隱瞞我?任何事。我要知道。」黎薔慎重的問他。
「真的沒有。黎薔,可以原諒我了嗎?」世剛只想要得到她的原諒。任何其他的事已不
重要。
「我……」黎薔的眼底,還留著一抹傷痛。
「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打我或者是罵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原諒我。我祈求你的原
諒,可以嗎?」世剛緊握著她縴細的手指,懇求的眼神。
「你……會再傷害我的……」因為愛上你,會讓我受傷。
「不!不會。」世剛保證道。
「為什麼?」她想知道理由。
「心疼你。」現在不是說愛她的時候,他得先得到她的諒解。
她看見的是真的嗎?黎薔窺見了他眼底的溫柔,赤果果的感情……不,不是的。她一定
是看錯了。她被自己的愛沖昏了頭,她說服自己那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在他眼底見到的,
是一種朋友問的關懷,和愛情是兩回事。
她虛弱的嘆著氣,為自己的感情無所依而自憐。
「怎麼了?」
「沒有,只是頭好痛。」還有心痛。
「我帶你去看病。」
「嗯!」
世剛陪她到醫院看完病後,再送她回公寓。
「躺下休息。醫生說你身子很虛。你又不肯打點滴,真拿你沒辦法。」世剛連自己也不
敢相信,他會是這麼嘮叨羅嗦的人。
「謝謝你,世剛。」
「客氣什麼。有一半是我的錯。」他俯下頭親了她的額頭,情不自禁的,他驚覺自己的
舉動時,已來不及了。
「世剛……」黎薔輕喃著,有些驚愕。
「噓!閉上眼楮……」他不想解釋,聲音粗嘎而沙啞。他不準許有太多的復雜思緒跑進
他腦中。
黎薔因吃了藥的關系,頭重得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的上了……在睡夢中,她依然清
醒,知道那雙緊握著她的,是世剛的手,很溫暖……。
世剛俯視她安靜的睡臉,他看見她的嘴角,溢出淺淺的笑容。她在作夢嗎?一定是美麗
的夢。他不由得嫉妒——在她睡夢中,佔據她心田的人。他抬起的手無力的放下,他想撫模
那兩片。是否如他想像的柔軟……天吶!他好想吻那雙唇,折磨了他四個月。
眼底溢滿了的愛,靜靜的等待她。
***
世唐公司的所有職員,因黎薔再度回到公司,著實讓他們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們有兩個
陰晴不定的老板,當他們遇上棘手的問題——女人時,底下的人就得有心理準備,逃不過加
班的噩運。尤其世唐這四個月來,歷經的風風雨雨。都是和女人有關,其實這些員工私底下
都下了賭注籌碼。賭誰會先追上手?所以,他們靜觀其變,心頭起伏在所難免。
中午,差五分十二點,芙苓沖出辦公室找黎薔。她才和可恩爭執不久,怒氣沖天的闖進
企畫室,把里面的人嚇壞了。甚至可以听見有人低聲說話。
芙苓強拉著黎薔出去。
見她們出去了,參五個男人圍在一起。
「怎麼又開始了?他們不是已走得很近了,看來和平的日子結束了。」小唐說著,他想
的是要改賭注了。事關籌碼一萬九,若賭注下錯了,一萬元就飛了。
「這對變數很大。我看好譚經理和黎薔這一對。」小李見風轉舵,眼看情勢不對。
「不看到後來怎知曉結局?真的很難下賭注。」老古說著,他還在觀戰中。
「喂!你們有沒有听說另一個?」有人插嘴進來。
「邵昕承?」他們都知道他是YOUNGPUB的老板,他們常到那里活動筋骨,打打撞
球或是唱KTV。
「對。有人看到他和一個年輕女子在一起,很親的樣子。」老王是專門打探小道消息
的高手。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他的名字常和女人排在一起。」小唐說著。
老王頻頻搖頭,「這次似乎不是,每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個女伴。听說是個學生,長得很
漂亮。」
「他當然是找漂亮的——陳!你剛才說……她是學生?」老古眼楮都快凸出來了。「我
看過……是不是頭系紫色發帶,長發披肩……」老古曾見到邵昕承偕同女伴,他倆還與老古
擦肩而過。
「老古,拜托!滿街都是長發披肩,你看過?還描述得那麼普通。」小唐不以為然。
「太漂亮了,我形容不出來。」老古執意他的說詞。
「那就錯不了。」小李附和說道。
「天吶!漂亮的女人都被他們看上了,我們還找得到嗎?譚、邵、唐這參個男人,是男
人的天敵,是女人中的愛情殺手,女人一旦踫上他們,就像吸毒一樣,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們。一旦他們看上的獵物,追得比誰都快,死追不放。」小唐自以為了解他們的分析說著。
「只是譚、唐兩位經理,這次踫到的這兩個女人,很難追上手。」老王說著。
他們頗有同感的笑了起來。
***
「還在生可恩的氣?」黎薔笑著說。看她的餐盤快被芙苓吃得見底。
「拜托!別在吃飯時,提到他的名字。」
「我嗎?」可恩不知何時來的,和世剛端著餐盤坐了下來。
芙苓冷哼了一聲,沒有抬頭看他,繼續吃她的。
「芙苓,你怎麼吃我的?我也很餓。」黎薔抗議的嚷著,她餐盤的菜飯,被芙苓搜括一
芙苓做出驚訝的表情,無辜的說著︰「大概我眼花了,餐盤的肉塊,我以為是某某人的
頭,恨不得咬碎,全吞下去。」
「你又做了什麼?」世剛瞥了一眼他們兩個。
「不是私事,公事公辦。」可恩還是沒有給芙苓商量的餘地。在這方面,他是固執的。
「你是在殺我的銳氣。我滿心以為你會采用,卻得到你的批評,用金黃色會比較好?
哼!生意人的頭腦,沒有審美觀念,把美感全破壞了。」芙苓真的很氣憤,自己認為精心創
新的設計圖案是非常完美,卻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我是實話實說,這個廠商喜歡金黃色用底,他認為是好兆頭,中國人嘛!哪個不喜歡
黃金般的顏色?那是旺的意思,帶來財富。」可恩解釋給他們听。
「俗氣。以後不要讓我接他的Case。若再丟給我,我不會饒你的。」芙苓給可恩一個
警告的眼神。
「你真的太火爆了,不等我說完就離開。拜托!給我一點做經理的尊嚴,可以嗎?就算
我們很親密,也得給我面子。」
黎薔聞言,差點噎住了。「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老天!芙苓居然沒告訴
「我只是做一個愛的告白而已,她死鴨子硬嘴巴,偏偏拒絕我。」說到這個,可恩雙肩
松垮了下來。
「你有說嗎?你說你愛我?」芙苓白他一眼。
「我吻你,還表示得不清楚嗎?」
「那一兩個吻就想讓我相信?」
「沒有愛怎會吻你?況且我愛你是事實。」
「一派胡吉。想灌迷湯,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欲
望。」
「你把我的愛當成垃圾扔,踩在地上。」
「是你太隨便,見一個愛一個。」
兩人似乎忘了還有其他人在,旁若無人的爭執,久久僵持不下。
世剛朝黎薔會心一笑,黎薔笑了出來。芙苓還真的懂得刺傷一個男人的自尊。不過,可
恩倒是自得其樂,不以為忤的陪著笑臉,這兩人真的是絕配。
「不要再給我了,你自己吃不夠的。」黎薔見餐盤上,又多了些食物。
「多吃點。你病剛好,需要體力。」世剛抬起手,將她散在臉頰上的發絲撩起,往她耳
後塞,另一手拿著面紙,替她擦嘴邊的蕃茄醬漬。
這些小小動作,引得可恩和芙苓訝然,黎薔並沒有拒絕,這是芙苓感到訝異的地方,而
且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誰敢懷疑他們不是情人?但可恩和芙苓懷疑。
據芙苓所知,黎薔對譚世剛,並沒有愛的成分,而是朋友的情誼。
而可恩只知道是世剛的多情,為她痴迷,願意付出他的一片真情,付出相當高的代價。
他們決定不打擾,任他們自行發展。或許世剛和黎薔真能發展出一段情。
「難怪黎夢姊會說,你們是恐怖分子。」芙苓嘆了一口氣。
「我們?我們做了什麼,得到國際罪犯的頭餃?」世剛和可恩互看一眼,不解的看芙
苓。
「女人堆里。」芙苓不悅的瞪可恩一眼。
黎薔輕嘆一聲。怪芙苓提這個干什麼?
「我們改邪歸正很久了。再說那也是歷練。」可恩說著,一點也沒反省的意味。
「歷練你個頭,那我們女人,是不是也要周游列國,體驗每個男人不同的魅力?」芙苓
拿筷子,作勢要打可恩的頭。
「魅力?哪里不同?」可恩露出令女人難以抗拒的笑容。
「東方人和西方人吶!」芙苓故意沒看見。
「我的天,你打「國外進口品」的主意?」可恩驚訝狀。
「你……唐可恩。你故意的。」芙苓氣得臉綠了。
黎薔不理會他們,世剛也不想加入,免得受池魚之殃,兩個女人對付他們兩個男人。他
自知難以招架,先投降舉白旗。
***
桑家上上下下,都被黎愛的恢復生氣,搞得一頭霧水。柔克理眼見黎愛——早上出門上
學,傍晚老是不見人影回來,每天都十一、二點才回家。這表示有人送她回來。
每次早上踫面,想問的話,老是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他並不是反對她交異性朋友,
只是從未听她談及,她交的異性朋友是何許人。問黎塵,她也不知道,雖在同一個大學。
書,但差了二年級,很少踫到,且各有各的朋友圈。
柔克理每次听到汽車聲停在門口時,他又趕緊退回屋里,在窗戶旁看著外面,但什麼也
看不到。只听得到說話聲。
他這次躲在女圭女圭車旁,今晚一定得把那個男的看清楚。他听到汽車聲了。
「快進去!外面很冷。」昕承催黎愛進門。他已變得太貪心了,每天都留她到很晚。
「明天我一上完主日學,就去找你。」黎愛舍不得他離去,每到這時候,就很難捱,希
望時間過得慢點。
「晚安。」昕承向她拋了飛吻。自從半個月前失控吻了她後,他不敢冒險,再做出對兩
人都危險的事情。
「晚安。」黎愛帶著失望的心,同他揮手。看他驅車離去。
桑克理不得不承認,他看見的這個男人長得太帥了。沒錯,男人。
老天!黎愛怎會和一個男人交往?這個事實太震撼了,他還真怕會看到親熱的鏡頭,他
該不該沖出去叱喝一頓呢?可是,男女交往是正常的,他沒什麼理由阻止吧?矛盾的父親,
太民主、太開放自由給子女,反而只是增加為人父母的擔憂,怎麼辦?
柔克理回到屋里,看看客廳有沒有人在?如果踫到黎愛,他該怎麼解釋,還沒睡覺的理
由。嘆了一口氣,上了樓。
躺在床上,想著看到的事實,他又嘆了氣。
「黎愛回來了?」乃莉也是擔心得睡不著,但她比較能接受。
「我看到了。」克理說著。
「看到什麼?不會是……」
「我看到那個男人了。」克理說著又嘆了氣,搔搔他已禿得快掉光的頭發——這些天增
添了白發。
「男人?不是男孩?」
「男孩哪會開進口跑車、穿西裝、打領帶?」
「你不要老嘆氣,把人急死了。」
「你做母親的,由你去問她。」
「當然要問。你真的確定是男人?」
「對,一個好看的家伙。」
「吃醋啦!女孩子嘛!找男朋友,當然要帥又酷的!」
「太輕浮了,男人又不是靠長相吃飯。」
***
黎愛一進房間,她的燈亮著,迎面就對上黎塵的目光。
「同學說,常看到一個男的來接你下課,他是誰?老實招來,我在樓上,看到你和他
了。」黎塵等她回來很久了。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她們從不干涉對方的私事,只是會拿出來
說說。可是,最近根本沒話題,更少踫面。
「你不要管。」黎愛警告的眼神,瞥她一眼。
「我就偏要管。他長得太帥,你不覺得沒有安全感嗎?」
「我說不要你管。」
「我這麼說不對嗎?那種長相靠不住,搞不好他有一長串的女人,送你回家後,又急著
趕到另一個女人身邊。」黎塵故意拿話激她。
「桑黎塵。你不了解昕承,別亂批評。」黎愛不願听她毀謗昕承的形象,這也是她最在
意的事。
「昕承,他的名字終於出現了。」黎塵冷笑了一聲。
「桑黎塵,如果你敢露出去,我跟你斷絕姊妹關系。」
「他就這麼重要?那麼我不問了。」黎塵了解她,有時真的是如此,鬧僵了,可以一兩
個月都不跟任何人說話。
「要听。你已經逼我說出昕承的名字了,你非听不可。」黎愛需要找個人傾吐她的喜、
她的愛。雖然和昕承相處得很快樂,但沒有他的時候,她仍會感到不安。上課時,胡思亂
想;下課時,恨不得飛到他身邊。
雖然是她逼出來的,但太強人所難了。不過好奇心終究引出來了。「好吧!我洗耳恭
听。」黎塵說著。
黎愛緩緩敘述她和昕承認識的經過、分開的那段,及現在的情形。「黎塵,我相信一見
鍾情。我相信,我就是在那時愛上他的。命運之神讓我們相遇,又將我們交托給愛神,你
說,是不是?」
「我相信。告訴你,我和浩中有了第一次接觸。」黎塵嬌羞的臉泛著紅暈。
「第一次……?你給了他?」黎愛張大著眼,瞪著她,「你才廿歲,太早了……」她難
以想像……。她紅著臉,不敢想那是怎樣的一幕。
「誰規定貞操有年齡限制?那種感覺,是你無法想像的。你和昕承接過吻嗎?」
「討厭,你就不放過我嗎?」黎愛拿枕頭丟她。
「感覺很好吧?」
「你去想施浩中。別管我。」爬上床,躺了下來。閉上眼楮。
「嘿!你在想邵昕承,對不對?」黎塵在她耳邊說著。
「桑黎塵!滾回你的房間。」黎愛將棉被蓋住頭,以防她再騷擾。
「晚安,祝一夜好夢。」黎塵不死心的掀開黎愛的棉被,對妹妹眨著眼,然後笑嘻嘻的
離開房間,帶上門。
老天!死黎塵。被她這一攪和,別想睡得著。黎塵竟然比她快,看她一臉甜蜜的笑容,
愛情真能讓人陶醉。
***
快下班時,斯衛到世唐公司找黎薔。
「真是稀客。難得到世唐來。」世剛和可恩都在。他們正在等黎薔和芙苓。
黎薔一進門,很訝異。「姊夫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你們要走了嗎?」
「既然有事,耽擱一下沒關系的。」世剛見斯衛面有難色。
「我看改天。你們不是有事?」斯衛說著。
「沒有。只是小小的聚餐,要不要加入我們?」世剛說道。
「我直說好了。我是來拜托黎薔,到家里看看黎夢。她這幾天,都不跟我說話,連庭于
也是。」斯衛無奈的說著。
「哇!家里兩個女人都不理你,那不是安靜多了。」可恩插嘴說著。
「是很安靜,但她們拿眼楮瞪我,好像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餐桌上,就我一個人吃
飯。」他是有家回不得。
「你做了什麼惹了她們?」黎薔著著他說道。
「庭于還在和我嘔氣。小小年紀,一大堆男生追求,還說我是專制霸道的爸爸,老古板
一個。我氣死了,告訴她下課放學,我會去接她,我把她關在事務所,她竟然跑去黎夢那里
告我的狀……噢!這幾天快瘋了,變成寂寞的男人。」像個老頭子,沒了伴一樣,孤單冷
清,他真怕以後會落得這種淒涼的晚年。
「姊夫,你太夸張了,一大堆男生追才吃香,很驕傲的事!」黎薔反替庭于說話。
斯衛瞪她一眼。
「假如我以後有個女兒也這樣,我送她上女子學校。沒有男生的校園,多令人安心。」
世剛說著,和斯衛是站一邊的。可恩不敢表示,芙苓正在看他。
「你開玩笑的吧?」芙苓的表情是驚駭的,因為她國中、高中時,讀的就是女子學校,
被她五個哥哥押著進校門。
黎薔也表示意見,她和芙苓就是高中同學,因為她們讀的是音樂班,鮮少人知道,芙苓
彈鋼琴彈得一級棒。
「我和芙苓現在就去。你們參個男人請自便。」黎薔說著。她好久沒看到姊姊了。
「對了,看到她,千萬別說她胖了,她會把你們拉出去的。」斯衛提醒她說著。
「胖?」黎薔不解的看他。
「也怪我,那是因為我希望她胖,才會胖了起來。她現在只吃要餐,我很擔心。」斯衛
愁眉苦臉的表情。上上個星期,黎夢一回來就說她五十公斤,要減肥,又沒一星期,她又嚷
著說五十二公斤,怪體重機壞了,連帶也怪起他來。
等她們走後,參個男人在餐廳吃飯。
「女人,男人永遠不會知道,她們的腦子里想什麼?」斯衛嘆著氣。
「結了婚更糟嗎?」世剛想像不出來婚姻生活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會?只是更加愛她,優點、缺點都愛,她可以是甜蜜的,但下一秒鐘又是憤怒
的。安撫她的情緒後,她又是溫柔可愛的女人。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是婚姻生活中,佔
重要地位的角色。」斯衛回憶這五個多月來的生活點滴。
可恩笑了起來,想到了芙苓。
「可恩,你追芙苓好辛苦,但很愉快,我看你是樂在其中。至於黎薔,世剛,你得耐心
等了,你最好告訴她合約的事,否則到時候。讓她知道了,她的脾氣不比芙苓弱,火山爆發
出來,連我都遭殃。」這是斯衛對韓家人的了解。
「我有我的想法,我要黎薔在無條件情況下,接受我的愛,同時希望她將心也給我,不
管等多久,我是不會放開她的。」世剛仍執著他的愛。
「萬一有別的男人闖進她的心中呢?」斯衛試探性的語氣。
「她若愛上那個男人,我成全她。並祝福她。」世剛平淡的說著。心卻如刀割,割得他
好痛、好深。
「然後從此遠離女人,遠離傷痛。」可恩知道他會這麼做的。
在別人眼中,世剛是個花心公子,玩世不恭,和女人糾扯不清。但私底下的他,是多麼
渴望一份真愛,他一旦愛上某個女人,他會死心塌地的愛她,無怨無悔。
原來譚世剛是這麼痴情、易受傷的男人。斯衛衷心盼望他們能結合成情侶,黎薔太幸運
了,擁有一個愛她的男人。
「黎夢把你們看錯了,她說你們專偷女人的心,還給你們蓋上恐怖分子的罪名。她煽動
她們,要遠離你們。」斯衛說著。
「听說了。但那是謠傳,我們是在女人堆里,但沒和她們糾纏不清。」可恩苦笑著。
「鬼混的年紀過去了,不瞞你說,我們是被家人趕出來的。」世剛說著笑了起來。
可恩接著下面說︰「我那老媽,兩個姨媽,想抱孫女兒,偏偏我們這參家男人,積陰德
積太多,生下來的寶寶全是男孩,全家鬧得雞犬不寧。幾個嫂嫂們說,要再接再厲,非生個
女娃兒才罷生,可憐了那幾個男人。」
斯衛還是頭一次听到。听著世剛繼續接下去,「我參哥出的歪主意,把箭頭指向我們兩
個和昕承,然後全部一致通過,就把我們趕出來了。所以,我們可以說是身負生女兒的重
擔。」
斯衛听了之下,捧月復大笑了起來。老天!怎會有如此瘋狂的家庭?
世剛和可恩也覺得難為情的笑了起來。
他們警告斯衛,不許告訴任何人。
斯衛認真的點頭。又笑了起來。
***
黎薔和芙苓才一進柯家客廳,黎夢就先警告她們,不許說她胖了。
「我現在是五十二公斤。想害我,帶水果蛋糕來。」她看到芙苓手上的蛋糕,尖叫了起
「發什麼神經?你哪有胖?只不過是臉頰豐潤,皮膚更有光澤。」黎薔仔細瞧她,是變
了,但說不出來哪里變了。
「我賣化妝品賣假的嗎?」
「我看是夫妻床第生活美滿。皮膚當然漂亮又美麗。」芙苓盯著她瞧。
「說這個也不臉紅,在男人堆裹習慣了,嘴也不乾淨了。再說,我就拿鹽巴洗你的
嘴。」黎夢瞪芙苓一眼。走進廚房。
「庭于呢?沒看見她人。」黎薔和芙苓跟進廚房。
「天吶!你就吃這樣?給螞蟻吃還不飽呢!」芙苓看餐桌上只有半碗飯。
「庭于打了電話給翟陽,他們又和好了,出去看電影去了。」黎夢拿著開罐器,打開面
筋、花瓜和梅干酸菜。
「太不營養了吧?」黎薔看著桌上的東西,全是罐頭食品。
「沒胃口。只好用它們開胃,早餐看到煎蛋就反胃,我只喝檸檬配酸梅。」
「你要減肥,也別虐待自己,小心,胃酸過多。」芙苓只听她說檸檬、酸梅,牙齒都酸
了起來。
「反胃、喜歡吃酸的,姊,你早上會吐嗎?」黎薔突然想起來,這種徵兆是……如果
是,她得阻止了。
「惡心而已,起床時會頭暈……你別瞪著眼楮看我,怎麼了?我得了什麼怪病嗎?」黎
夢慌了起來,早先她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又一直胖起來,哪像個生病的人?
「姊,你想有沒有可能懷孕了?」黎薔說著。她知道黎夢的生理周期,跟正常女人不一
樣,她是罕見的那種四季型的。參個月來一次MC。
「懷孕?不可能。上一次才來的。」黎夢自己這麼確定著。
「有沒有可能正常了?」黎薔是絕不會料錯的。
「你們在談什麼?懷孕?去檢查不就知道了。」芙苓被她們的對話,搞得一頭霧水。
黎薔雙手拍掌,「對,還是芙苓聰明。」
會嗎?不可能的。九月初來的,現在幾月了?老天!十二月廿日,她這個月沒來嗎?她
一直被體重困擾著,沒有注意。
「喂!你們不許亂說話。如果……算了,這是我的問題。」
「本來就是你的。」黎薔希望她的猜測是對的。
***
參個多月。她懷孕參個多月。醫生這麼說的,還恭喜她。黎夢直接回到家,掛了電話到
公司請假一天。
然後躲進棉被里哭了起來,一個人愈哭愈生氣,愈生氣愈沮喪。
她跳下床,月兌了衣服照鏡子,看自己的肚子,微凸了起來,她一直以為是小月復。穿上衣
服,再看看自己的臉,她似乎已看見自己肥胖臃腫的臉和龐大的身材……
她想著想著又哭了起來,比先前哭得更厲害更傷心。口中罵著斯衛,都是他惹出來的,
婚後天天向她求歡,才會不小心中獎了,等他回來,她得罵個夠。
萬一他不要她了呢?被他搞大了肚子,他還會喜歡這種身材嗎?她悔不當初嫁給他,直
到現在,還沒听他說那參個字。
她沖動的撥了電話到斯衛的事務所。
「柯斯衛,你知道打電話的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老婆大人。」斯衛還是第一次在上班時間,接到她的電話。
「柯斯衛,你愛我嗎?」
斯衛瞪著話筒。「你是怎麼了?你在哪里?」他總有一天會被她弄瘋了的。
「我在家……我……」說著,在電話中哭了起來。
這一哭,把斯衛嚇得不知所措。
「我馬上回來。」他急得想恨不得有一雙翅膀。
「我還沒說完,你敢掛電話。」
斯衛哪敢掛電話。「我沒有。」
「如果愛我,帶玫瑰花回來,否則就別回來。」
這又是什麼鬼話?
他掛斷電話,交代了一下,匆匆離開事務所。
雖然急,他還是買了玫瑰花回家。
他直接跑上二樓,他們的房間。
推開門,就看見垃圾桶裹的面紙,這麼多眼淚嗎?那一定是天大地大的事情。
他走向床邊,黎夢背著他,不理他。
他把玫瑰花遞向她跟前,她接了,沒有回頭。「誰知你是不是真心的?路邊上買的
吧?」她的聲音因哭泣過而沙啞。
斯衛嘆著氣,走向她身後,抱著她,「我是真的愛你,每個夜里,你都听到了,不是
嗎?」
「誰知道是不是你習慣和女人後,都會說那參個字。」每次都讓她想著,嫉妒著那
些曾和他的女人。她的眼淚又要掉下來。
斯衛轉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向他,捧著她淚眼婆娑的臉,「听好,我愛你已好多年,是
真的,我每晚對你說的,都是真心的,我害怕你忘了我說的每一個字,我只好以參個字,來
代替千言萬語。」他的聲音充滿感情的注視著她。
黎夢感動得眼淚又落下來。她真的好傻喔!早知道一開始就問他。
「別哭了,這麼丑的臉,眼楮紅得像兔子眼。」斯衛看著她哭紅的眼楮。
「你現在就嫌我丑,那我胖了的時候,你連看都不會看我了,是不是?」黎夢生氣的推
開他。
怎麼這麼難侍候的女人?不過他也認了,誰教他愛她呢?
「你看,你看……」說著,她把衣服月兌下,站在他面前。「我的肚子……都是你……」
「只是小月復而已,別生氣了,我帶你去鍾安蒂露,減掉那塊贅肉,行了吧!」斯衛替她
穿上衣服,吻了她一下。
「你想害我嗎?不,我們嗎?」她生氣的敲他的頭。
斯衛嘆了一口氣,這回又怎麼了?又說錯了嗎?
「你要怎樣都行!就是要給我吃東西。」
「當然,不吃,哪來的營養?」
斯衛搖頭,服了她。又嘆了氣。
「嘆什麼氣?不喜歡我懷孕嗎?也是你做的好事……」黎夢接下來要說的話,被斯衛捂
住了嘴。她悶哼的抗議著。
「你剛才說什麼?前面一句?」
被黎夢扳開他的手,「你手捂著我怎麼說!耳聾嗎?我懷孕了!」
「懷孕?真的?幾個月了?」他還是不敢相信。
「參個多月,預產期在明年六月。」
這就是她不對勁的原因。他听別人說過,女人懷孕時,是最莫名其妙的動物,脾氣暴
躁,易怒、又常常掉淚,多愁善感,做事反常,就像今天一樣。他怎會沒注意到呢?從結婚
後,他天天加緊努力,不中獎?那多浪費他的精血。
「我要做爸爸了。你太棒了,我好愛你。」斯衛太喜歡這種感覺了,輕啄她的唇,大手
撫模她微凸的月復部,心中漲滿了愛意和喜悅。
「等你看到臃腫龐大的我時,你才不愛了呢!」說著,泫然飲泣的眼淚又快掉下來了。
「我會愛你到老死。」
「我才不信。死了以後就不愛了嗎?」
咦!女人真是會鑽牛尖角。
「你……我真想掐死你。你到底愛不愛我?」斯衛急得大叫了起來。
「凶什麼?告訴你,耳朵過來。」黎夢臉上霎時緋紅一片。
斯衛揍耳過去。「真的?大聲點,我要听你說。」
「討厭——,別得意。說出來有條件。」
「我全部都听你的。」為了等這一句,他等了五年,現在可終於听見了。
「我愛你!」她眸中閃爍著對他的愛。
斯衛從她眼中,讀出了她的愛,等待的幸福終於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