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窗戶全部釘死,不準留半點空隙,連只蚊子都不許飛進……」夏侯戈指著柴房里所有的窗子,要家丁快點動手。
「夏侯戈,你想做什麼?我不要留在這里,讓我走……」隔著一扇木門,沈含笑驚慌的拍門叫喊。
「-想走是嗎?我就偏不讓-走,我要-這一生都留在這里,成為我的禁臠。」夏侯戈像瘋了似的不顧葉祈的勸阻,從家丁手中接過一條鎖鏈,緊緊的在門拴上纏繞了幾圈,跟著落鎖扣上。「從今爾後,-只能待在柴房里,哪兒也去不了!」夏侯戈陰冷的望著門板。
他不許她走,她就哪也不許去,連跨出柴房都不準!
「三哥!你當真要這麼做?這間破屋看起來風一吹就要倒,留她一個人在里頭會不會太危險了點?」葉祈搖搖頭。
而且,那家伙竟然還把鷹王賞賜的純精鋼鏈拿來鎖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會不會太夸張了點?
「放我出去,夏侯戈,別讓我恨你!」柴房里的沈含笑難忍傷心的哭了起來。
一聲聲的哀泣,讓外頭的人听了都不忍極了。
「三哥,你能不能把人放了?要處置她總有別的辦法,就是別這麼殘忍的對待一個女人,何況她肚子里還有個小娃兒,你是想逼死他們母子嗎?」葉祈皺著眉頭再道。
她再這麼哭下去,他恐怕也要流下生平第一次的男兒淚了。
真是殘忍、沒天良呀!嗚嗚……等夏侯戈離開,他再去劈開門把她帶走好了。
「你不必幫她求情,哪怕你看不過去想救她走,我也有本事把她抓回來!」夏侯戈冷冷的回過頭,無動于衷的對葉祈說著。
對于葉祈心里的打算,他一清二楚。
嗤!冥頑不靈的笨蛋!葉祈搖搖頭,在心里啐念了聲。
夏侯戈能拿御賜的鋼鏈來鎖個女人,就表示這女人在他心中是非同小可的,足以勝過一切。
他敢說,他將來定會後悔自己這麼做!
他一定會後悔的!
☆☆☆
當晚,夏侯戈處理完所有的事務後,緩緩的步出書房門。
不知為何,這一日下來他一直心神不定,腦海里老飄過他最不想憶起的那個女人……初見的笑靨、羞澀的回眸……怎麼揮也揮不去。
該死的沈含笑,到底對他下了什麼蠱咒,讓他像中邪似的想著她,公文里每一頁都是她的影子,或嗔或怨、或喜或悲,但絕大部分是在流淚……
他真的受夠了!她就非得在他眼前哭個不停嗎?搞得他心情惡劣不已。
夏侯戈轉個身,想都不想的往長廊走去。
當他回過神時,腳已跨上通往柴房的小徑。
只是,才走到柴房附近,銳利的雙眸已瞧見了站在柴房外的一男一女。
他不動聲色的慢慢走上前。
此時站在柴房門外的甜兒,已經哭到眼淚鼻涕糊成一團了。
「含笑姊姊,-等等,我和雲楨哥哥一定會救-出來的。」甜兒邊說邊哭,使勁的拉扯著鋼鎖,想把它扯下。
「甜兒,別白費力氣了,這是黑精鋼鎖,連刀劍都劈不開的。」夏雲楨無奈的拍哄甜兒。
稍早听到夏侯戈要成婚的消息後,甜兒開始哭鬧的要求見沈含笑,而奉命令看守甜兒的夏雲楨拗不過甜兒的哀求,只好趁著夜里帶她來看看沈含笑。只是,無論甜兒說了多少的話,屋里的沈含笑卻一句話也不肯說,讓甜兒心急的哭倒在門邊。
「可是,含笑姊姊一整天都沒進食,再這麼下去她會受不了的。雲楨哥哥,你快把門劈爛,我們一起帶含笑姊姊走!難道你沒看到夏侯戈是怎麼對她的?他根本是瘋了,不只把含笑姊姊關在這,還要跟別的女人……」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甜兒警覺的住口,但屋內抱著膝坐在門邊的沈含笑還是听見了。
「甜兒。」沈含笑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他怎麼了?-把話說完……」她顫抖著嗓音,要甜兒把話說清楚。
「含笑姊姊,那個混蛋他……」甜兒愣了下,不知該怎麼說起。
「不用顧慮我,-就說吧!」沈含笑幽幽的嗓音響起,里頭的濃濃苦澀,讓人听了為之鼻酸。
都是夏侯戈那個家伙,他不是人,他該下地獄死個十次八次!
一氣之下,甜兒再無顧忌地說道︰「下午,突然有個女人來找夏侯戈,她自稱是狄家之後,要夏侯戈娶她。也不知她同夏侯戈說了什麼,那個混蛋竟然答應和那女人成親,婚期選在十天後……」
甜兒的話還沒說話,屋內的沈含笑已再度流下淚。
他要成婚了?
怎麼都沒想到會听見這樣的消息,沈含笑錯愕又心碎。
她還以為他那些宣示──直至天荒地老也不放棄的復仇決心,會持續一輩子,那麼就算不愛,他心里也會一直有她。
但現在,他要成婚了,那女人會得到他的愛,而她卻永遠都是他最恨的仇人,即便下地獄也翻不了身。
心,痛得幾乎讓她無法喘息……
「含笑姊姊,-是不是哭了?別哭,-還有我,我會一直保護-的。」
听到屋內傳來的細微低泣聲,甜兒貼近了門板。
「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去,然後我們一起走,走得遠遠的……啊,我看就趁那個混蛋成親當天,到時肯定沒人會注意這里,我再讓雲楨哥哥拿斧頭劈開門救-出去!」甜兒眼里射出希望的光彩。
這一切看在夏雲楨眼里,是既為難又無奈。
一方是從小護著他的兄長,一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實在讓他難以抉擇,看了下破舊的柴房好半晌,他終于決定要順著自己的良知去做。
「沈姑娘,我們會幫-的,-一定要撐下去。」夏雲楨剛開始還有些遲疑,但在甜兒的肯定目光中,語氣開始堅定了起來。
「但他……」沈含笑的遲疑嘆息聲傳了過來。
她若走了,不就再也見不到他?
「含笑姊姊,-若不走,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要讓他還沒出世就死在大人的復仇里嗎?我求求-,忘了那渾蛋,好好的活下來……」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主僕,沈含笑的心思,甜兒可說是一清二楚。
這些話一字一句的傳進沈含笑的耳里,也傳進了她的心底。
「好……」過了好一會兒,彷佛下定了決心,沈含笑總算答應。
她流著眼淚撫著自己平坦的肚月復,臉上有抹母親的慈愛。
但此刻,門外卻傳來一聲暴烈吼聲。
「你們想帶她走……作夢!除非我死!她哪兒也不許去……」夏侯戈少見的震怒吼聲,讓沈含笑怔了下,跟著甜兒的咒罵聲響了起來。
「反正你都要跟那個狐狸精成親了,為什麼不好心點放含笑姊姊走?」甜兒憤怒的沖上前,伸手猛打夏侯戈。
「雲楨,把她帶回房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房門一步!過幾天我就給她找個婆家嫁了,免得她吃里扒外,把這個家搞得雞犬不寧!還有你,從明天開始,南方江州以下商行往來都歸你管,明晨你立刻啟程南下江州。
「當然,若你們不願意,想聯合起來違逆我也無所謂,要走盡管走,但出了這個門就別再回來,但誰也別妄想帶沈含笑走,听到沒有?!」夏侯戈從來不曾如此絕情的對夏雲楨說話,讓他怔了下。
夏雲楨無可奈何的只能拉著甜兒離開現場,留下夏侯戈獨自站在破舊的柴房門前。
「哼,-以為-逃得了嗎?」他冷冷的道,低沉的嗓音里有著前所未有的怒焰。
他不會讓她輕易的擺月兌他,即便將來臨死的那一-那,他也會緊緊的抓牢她,永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