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將你們藏在地洞中?」沈青愣了下,有些訝然的苦笑起來。
事發十幾天,當風聲稍歇之際,他趁夜潛回夏家救大嫂和蜜兒,當時還曾抱著一線希望在夏宅內尋找其它可能存活的人,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夏家在假山後會有個藏身地洞!
「哼!就因為藏身在地洞里,才讓我能清楚听見你所做的好事……你讓那些賊人殺我大哥和家人,還眼睜睜的看著我爹陷于火海之中,這個血海深仇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苟延殘喘存活至今,就是為了今天──我發誓絕對要殺了你,以慰我爹娘和大哥在天之靈!」夏侯戈手舉了起來,朝沈青面門劈了下去。
沈含笑連思考都來不及,直接沖上前擋在沈青身前。
「-滾開!不走我連-一起殺!」夏侯戈眉眼冷了下來,凌厲的掌風未曾稍停的往沈含笑身上揮去。
本來他還想留著她,讓她一輩子替他爹娘和家人守墳償罪,但既然她想死,那他就成全她。
「你殺我好了,反正現在的我除了我爹以外,什麼都沒了,死了或許還愉快一點。」沈含笑不閃不躲的,眼淚像斷線珍珠似的落了下來。
如果可以,她想狠狠的撲向他,質問他為何要這麼待自己?只是當听見爹爹對夏家做了什麼事之後,所有怨恨只能往肚里吞。
為何偏要在她一顆心逐漸陷落之際,才來打破她的美夢,讓過去的不堪事實赤果果的顯現出來?
難怪他會稱這一切叫復仇,他的確成功的毀了沈家……也毀了她!
「你饒了我家小姐,她是個好人,你真要殺就殺我好了!」甜兒沖了過來,死命的抱住沈含笑,放聲大哭。
「住手──」就在甜兒沖上前的那一刻,夏雲楨上前擋在甜兒面前,逼得夏侯戈不得不收勢停住。
「夏雲楨,你想找死?」見弟弟護著沈家人,夏侯戈的面容變得猙獰。
「不,哥,你就這麼貿然殺了他們,那這丫頭的事怎麼辦?要報仇總得讓沈青先把話說清楚吧!」夏雲楨只想知道甜兒的身世。
「就算這死丫頭是夏家人又如何,你沒瞧見她一心護著老賊父女倆,若是這樣,我寧可她不是蜜兒,也不要讓人在一旁扯著後腿!」夏侯戈無情的說著。
「但是,你不想見蜜兒嗎?沈青你快說,這丫頭到底是哪來的?」夏雲楨轉向沈青問個清楚。
沈青緩緩開口道︰「甜兒她真是我從夏家救出的小女嬰,本來我想一起帶夏大嫂走的,結果大嫂竟然說夏家已毀,她再苟活于世上也無意義,因此趁著我不注意時投井而死,只留下當時未滿月的女嬰。
「為了怕人起疑心,我將她送到尼姑庵里求師太們代為照料,並將她改名為甜兒,等她六歲時才將她帶回……」沈青越想越愧疚,掩面泣道。
沒想到他一時的錯誤竟會害了這麼多人,早知如此,他當初絕不會背叛夏大哥的。
「夠了!就憑你空口白話,能取信得了誰?你說她是夏家的女兒,可有任何證據?」夏侯戈不信。
「你妹妹出生時,身上可有任何與旁人不同之處?」沈青開口道。
即便夏大嫂曾留下玉佩為證,但照現在這種情形來看,夏侯戈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因此他只能祈求老天,讓他有其它方法可以證明甜兒的身分。
夏侯戈雙眼-了起來,腦海里忽然閃過蜜兒出生不久後的景象……
全身又紅又軟的小女嬰,讓他們三兄弟新奇的移不開眼,年紀最小的雲楨首先發現蜜兒左手掌心有塊紅色的胎記,傻傻的指著那塊梅花形狀的胎記大笑……
夏侯戈猛地睜開眼,抬頭對夏雲楨低喝。
「雲楨……左手掌心!」
就在眾人還不知發生何事之時,夏雲楨已非常有默契的捉起甜兒的左手掌,扳了開來。
形如梅花的淡紅胎記,瞬間呈現在眾人眼前。
「哥,她真的是蜜兒!」夏雲楨又驚又喜的嚷了起來。
是蜜兒……的確是蜜兒妹妹!他認得這個梅花胎記!
「她是蜜兒?」夏侯戈怔了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悲喜和感觸。
難怪她會長得如此像娘!而在確信甜兒是夏家失散的女兒後,他更恨不得立刻殺了沈青!
「沈青,你這老賊,根本是一開始就料想到會有今天的場面,才會心甘情願的扶養蜜兒長大,目的就是希望我們能看在蜜兒的面子上饒你一死吧?!」夏侯戈冷笑的斷定。
听到夏侯戈犀利無情的說法,沈含笑和甜兒震驚不已。
「我……的確是曾這麼想,但我不是希望能苟活,我只求你放了我女兒,她自始至終都是最無辜的!而甜兒……這些年來我幾乎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我只希望這麼做可以減輕一些罪孽,這輩子我最對不住的就是夏大哥和夏大嫂……」沈青將埋藏心底多年的心事全說了出來。
「爹。」為沈青所說的話,沈含笑心驚得不能自已。
「嗚嗚……騙人,全是騙人……你們故意欺負我無父無母,所以才這麼說的吧!我沒有哥哥,我不是夏家人,我不要做夏家人……小姐-說,我不是他們的妹妹,我是-的甜兒對不對?」甜兒嚎啕大哭起來,慌張的拉著沈含笑,要她給自己一個安心的回答。
她不要當夏家人!這樣老爺和小姐就變成了她的仇人了。
「甜兒,對不起。」沈含笑心酸的只想大哭一場,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至少-不是一個人,-找到自己的親人了……」她輕聲安慰甜兒,卻怎麼也不敢抬頭看夏侯戈一眼。
「我不要這樣的親人,老爺已經知道錯了,他還要殺老爺……他們全都是壞人!我不要認這樣沒心沒肝的惡人做兄長。」甜兒哭得讓沈含笑心疼不已。
她正想伸手拍哄甜兒,夏侯戈卻怒火中燒的一把抓過甜兒。
「原來-不只身在沈家,連心都向著他們了!爹娘和大哥的仇-不知道我不怪-,但現在既然咱們找到了-──要做夏家的兒女,就得與沈家所有人為敵,-听懂了沒?!」
「我不要,我不要做夏家人,我不要報仇,我只要一輩子跟著小姐……」甜兒激動的嚷道。
「她不是-的小姐,她是毀了咱們夏家的仇人女兒,我不許-再靠近她一步!」夏侯戈臉色鐵青的拉過甜兒,將她丟給夏雲楨。
「快帶她出去!否則我會管不住自己,連她也一起殺了!」有這種胳臂向外彎的妹妹,他想不氣瘋也難。
听到夏侯戈的話,夏雲楨也覺得事態嚴重,急忙將不知死活的甜兒拉了出去。
待夏雲楨兩人離開之後,夏侯戈回頭怒瞪著沈青父女倆。
「老賊,你的期望落空了,即便你收留了夏家的女兒,也無法抵償那夜你的罪孽,這次沒人可以救你們了!」夏侯戈帶著殺氣緩緩走上前。
「你要殺就殺我吧,求你放過我女兒,她沒有錯!」沈青仍不放棄的求情。
「不,爹,別向他求情,我不想苟活下去。」沈含笑咬緊牙關,淒然的抬頭看了夏侯戈一眼。
如果當初沒有相遇,那該有多好!
「笑兒……」沈青忽然幽幽的嘆了口氣。
從她的表情中,他似乎看見了一些事……
「告訴爹,-是不是愛上他了?」如果是,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沒有!」沒料到爹會這麼問,沈含笑先是一怔,跟著滿月復心酸的只能搖頭。
但是,若沒有將他放在心上,為何淚水會流個不停?
她不想哭的,既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放過真心,那她也可以完全忘掉這個人是吧!她在心里這麼說服自己,可仍然無法控制奔流的眼淚。
「哼!老賊,你的女兒恐怕是愛上我了!哈……」夏侯戈大笑了聲,毫不留情的捏起沈含笑的下巴。
「雲山,你放了她,要殺要剮我都隨你。」沈清大驚的捉住夏侯戈的手,就怕他會真的動手。
「滾開!憑你也配喊『雲山』兩字!我告訴過你,夏雲山早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夏侯戈。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要我饒過她……做不到!」夏侯戈憤恨將沈青一掌打飛到牆邊。
「爹!」沈含笑心慌的想過去探視沈青,卻讓夏侯戈攔住。
「你饒了笑兒吧!為了背叛大哥這事,我已經受到教訓了,我的妻子和娘親都在事發後遭那批賊人滅口,而我則身受重傷僥幸抱著笑兒逃了出來……我已經是家破人亡了!難道這樣的報應還不夠嗎?」沈青俯趴在地,哽咽喊著。
夏侯戈撇唇輕哼。「就算將你挫骨揚灰,也消弭不了我心頭的恨。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去,我要你往後的余生都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夏侯戈瘋狂的吼道。
他舉起手,朝沈青揮了過去。
他不會殺沈青的,只會斷了他的雙腳,要他的余生都跪在他父母墳前贖罪。
「不──」沈含笑沖上前以身子擋下夏侯戈凌厲的一掌,脆弱的身子飛了出去,跌落一旁。
「笑兒!」沈青大驚失色,雙腿一軟的跪在地,只覺得身體里的血液在一瞬間凍結。
「你鬼嚷什麼?我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就死了。」夏侯戈眉目一沉,神色陰冷的走上前探向沈含笑的口鼻。
得知她還有微弱的呼吸後,他伸手拭去她嘴角的血,攔腰抱起她如破女圭女圭般癱軟的身子。
「你想對我的笑兒做什麼?」沈青顛顛倒倒的站起來,伸手攔他。
「她已經不是你的笑兒了,她的命是屬于我的,何況她都還沒為你所做的罪孽贖罪過,我怎會這麼輕易的就放她走?」夏侯戈不帶感情的說,讓半昏沉的沈含笑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爹,幫我……」她氣虛的朝沈青伸出手。
「-喊也沒用,別想他會幫-,他都自身難保了。」夏侯戈不耐的拉回她的手,冷冷的譏諷。
「你要對她做什麼?」沈青焦急的攔住他,卻一口氣提不上來,開始猛咳起來。
「我就算殺了她,你又能如何?」夏侯戈緩緩的轉過身,臉上浮現一抹陰狠乖戾。「放心,我會讓她好好活著,叫她看看你最後的下場。」夏侯戈話沒說完,沈含笑已奮力的舉起拳頭往他身上捶打。
「夠了,已經夠了……」她用盡全力擠出這幾個字,嘴角又開始淌血。
「不!不夠,除非-和那老賊陪著我一道下地獄,否則我不甘願!」夏侯戈低吼,五官因恨意而扭曲。
眼看鮮血不停由沈含笑口中流出,他憤恨的快不能自己。
以為這樣就可以擺月兌他的報復?不!他不允許!
夏侯戈伸手點了她幾個大穴,止住了她嘴角直流的鮮血。
「若我允了你……一起下……地獄,你的恨意會……止息嗎?你能原諒……我爹……犯下的錯嗎……」沈含笑朝他擠出個苦澀的笑容。
若真要這樣才能化解爹和夏家的仇怨,那麼她願意。
「-能將我們兄妹失去的一切還來嗎?嗤!這就是我的答案。」夏侯戈無情的嗤笑聲,讓沈含笑渾身發冷-
那間她明白了,他怎麼樣都不會放過爹爹和她的!
☆☆☆
出了沈青房間後,夏侯戈在夏宅隨意挑了間廂房,踢開門走了進去。
他將懷里的沈含笑粗魯的丟上床,伸手就扯開她的外衫。
「你想做什麼?」沈含笑驚慌的抱住自己,強忍著身體的疼痛退到了床角。
這一拉扯,她只覺得全身都快散了,五髒肺腑好像幾乎要翻過來似的。
「少裝什麼貞節,-身體哪一處我沒瞧過!」夏侯戈冷眼嗤道,譏誚的話語讓沈含笑白了臉。
他再次伸手拉她。
「放開我,不許你踫我。」她憤怒難堪的伸手揮開他,嬌小的身子也跟著躲向一旁。
「辦不到,既然-還有力氣反抗,就表示一時間還死不了……」原本是想瞧瞧她傷得如何,被她這一鬧,夏侯戈臉色益發陰沉難看。
他瞬間出手將她拉回自己面前。
一放手!」沈含笑扭著身子,激烈的抗拒他的觸踫。
「-不想要-爹的命是嗎?如果-還想那老賊活命,最好乖乖听我的話,別逼我在一氣之下出手殺了他!」夏侯戈雙眼狠-成一線。
「你……你……好可恨……」越想越悲憤,沈含笑咬牙嚷出了這些話。
「比起-爹所做的惡事,我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夏侯戈冷冷的應了聲,對她的話不當一回事。
他捉過她,不顧她的抵抗,強悍的將她單薄的衣衫撕開來,露出里頭的粉色褻衣……伸手探向她先前被他掌風打中的地方……
「住手!你、你無恥……」沈含笑失控的連眼淚都逼了出來。
不管他想做什麼,這一次她絕不會讓他踫自己一下!
「我無恥?哼!我若不無恥,那夜-怎會在我身下申吟?」夏侯戈惡意的說出傷人話語,故意讓她難堪。
「不許說,我不要听……我……我恨你!」沈含笑小臉猛然失了血色,為了維護僅存的可憐自尊,她想都不想的伸手往他臉上揮去。
清脆的一個巴掌聲,讓夏侯戈雙目泛紅,額上青筋暴凸。
「我這輩子還沒被女人打過……」他雙眼殺機迸射。「-是第一個敢動手的!」
夏侯戈不怒反笑,臉上有種風雨欲來的平靜,讓沈含笑心一驚,莫名的打了個冷顫。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正想逃開之時,夏侯戈卻飛快的扯回她,猛地將她身上僅存的衣裳撕了開來。
「看來,-一點事也沒有,身子好到還有力氣可以動手打人!」他眼神一沉,碩大身軀瞬時欺了上去。
跟著雙唇狠狠的-咬她雪白的肩頸、身軀。
「走開……不許踫我……討厭你……」在夏侯戈激烈的動作中,沈含笑失措的只能頻頻掙扎。
他毫不憐香惜玉的狠咬她細女敕的肌膚,在她的頸項、身軀落下斑斑印記。
他要這女人為了自己的不馴受到教訓!膽敢惹毛他,就要有本事承受他的怒氣!
「-可以盡管討厭、甚至痛恨我,我都無所謂……」夏侯戈不帶感情,一臉冰寒的由她身前抬起頭來,深邃的黑眼直勾勾的鎖住她。
「因為……只有恨才能讓人忘不了。」他冷冷的邪佞一笑,張口吮咬她胸前的粉色蓓蕾。
「不要這樣……」她身子一僵,眼淚迸流不止,緊握的小拳頭直推他的肩頭,卻一點力也使不上,整個人癱軟在他身下。
「別……別逼我恨你……」她低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夏侯戈眉目一擰,忽地撐起身子將自己身上的衣物扯落。
「什麼是恨,-懂嗎?我現在告訴-,什麼才叫真正的『恨』!」夏侯戈怒吼的轉過身,露出赤果果的結實背部。
從未呈現在外人眼前的紋身圖樣,讓沈含笑當場呆住。
「你……這是……」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背上的江山景物刻紋,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就是眾人以為失落的那半張萬里江山圖,為了告訴自己不要忘記這是夏家用鮮血換來的,我讓人把它刻在身上,要自己隨時記得這個仇恨-看清楚,這才叫『恨』,是即便殺了-爹也無法止息的滔天大恨,-懂不懂?」他捉起她,激烈的搖晃著。
為了提醒自己永遠記得夏家的血海深仇,他忍著疼痛將藏寶圖烙于身上,但是無所謂,為了復仇,即便要毀了所有人和他自己的幸福,他也願意!
見到他背上鬼斧神工、栩栩如生的江山圖,沈含笑只覺胸口一窒,心酸的想痛哭出聲。
難怪那夜歡愛時,他沒有褪去上半身的衣裳,原來是因為不能讓她瞧見……
「我懂了,世上竟有如此深的恨意……」她——的出聲,眼神迷蒙。
所以,他在自己背上刻了這幅圖,連自己的身軀都能傷害了,對仇人又怎會心軟呢?
只是,覆滿整個背的交錯刻紋,刻時一定很疼吧!
一思及此,沈含笑心忽然緊縮抽痛,淚花落了下來。
她艱難的抬眼望他。
「-哭什麼?」為她狀似同情的眼淚,夏侯戈面色冰冷鐵青。
他恨她的神態,尤其是幽幽凝望似有千言萬語的那種神情,讓他胸中蓄積的怒氣莫名狂飆。
為了漠視胸口那股莫名的煩悶,夏侯戈再次壓,將她納入自己的身下。
在激烈狂肆的交纏間,他狠狠的掠奪索愛,一次又一次的逼著她不得不全心以對,凝聚心神好好的看著眼前的癲狂男人。
該怎麼辦?恨他或是愛他?
想愛卻又原諒不了他對爹爹和沈家所做的事;想恨,卻又狠不下心遺忘他說要復仇時眼里的悲痛和哀傷!
她好想、好想替他撫去臉上的悲傷和憤恨……
但這一次,她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此刻,愛恨情緒交纏狂涌,加上先前他那一掌的凌虐,讓沈含笑再也撐不下去的一口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