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呃,不對,應該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才對。紀式澄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對著自己無聊的笑話干笑兩聲,一面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應嘉雯給騙了。溫仲謙,也就是將被應嘉雯甩掉的可憐未婚夫,他好像絲毫不需要她的幫忙耶!
身為一家著名婦科醫院的院長,又是診治不孕界的權威大夫,接觸到的女性同胞絕對大于正常的男人,再加上多金、英俊、風趣又單身,身邊圍繞的蜂蝶不計其數,而且每個病人都可以應他的要求張開雙腿。她可以想像應美人和溫大夫約會的謙況。躺若溫大夫是個工作狂,那麼絕對很少女人願意接受在餐桌上與未婚夫討論,女人的穩疾在哪里這擋子事。
所以不難想像應嘉雯會另結新歡,留下一個應該不會太傷心的男人給她善後。難怪應美人不能選擇風塵女子勾引他,他是個婦科大夫,愈是狐媚反而愈容易出局。
而自己雖然討厭和醫生打交道,可是訂金收了,又能怎麼辦?
好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她接了這麼難纏的case,只好認命。
紀式澄懶懶地讀完手中溫仲謙這個禮拜的排班表,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把整份資料燒掉,接下來她算了算時間,把牌子掛在身上,等待著他回家。
溫件謙的生活作息還算滿規律的,如果沒有什麼艷遇的話,他大概會在幾分鐘後回到他的居處,也就是她目前所在的地方。
來了!
紀式澄听著電梯響起開門的聲響,連忙按壓眼角擠出兩泡淚水,坐在紙箱里,低頭等著主人翁來認領她。
呵呵,紀家家訓第一條是「說話算話」,第二條是「不準讓女人掉眼淚」,第三條則是「要給人十分特別的第一印象」。對于第三條,她有十足的信心。
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首先出現在她低斂的視線里,沉穩規律的步伐表現出他十分自律、果敢堅決,接下來才看到他的褲管,他已經在她的面前站定了。
瞬時一陣沉默,紀式澄等了三秒鐘仍沒听到來人說話,她擰擰眉,視線往上移到他的西裝扣,暗自慶幸眼淚即將沖出眼眶,她低低地發出抽氣聲,像是突然發覺自己前頭站了一個人。
「小……妹妹,你坐在這里做什麼?」想了許久,溫仲謙還是看不出來這個縮在他家門口的縴小身軀是個小姐還是小妹妹,不過她胸前掛的牌子可嚇人了。
「我……」為了表示處境可憐,紀式澄又把頭低下去,發出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你是……這里的主人嗎?」
「我住在這里,你為什麼坐在我家門口。」他蹙眉打量著她的腦勺,只能看清她擁有一頭細軟烏黑的秀發,其他的倒是挺難看得清楚。
「原來你是個有錢人,那……。」她仰起楚楚可憐的小臉蛋,膽怯地揚了揚胸前的牌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溫件謙不自覺地瞪住她的臉龐,秀氣的臉、小巧的唇,加上一雙泛著水光的圓亮眼瞞,黑瞳宛若漾在水里的珍珠,用著擬狗兒的祈求眼神直瞅著他。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看到一只搖尾乞憐的小狗坐在他面前,就如她脖子上掛的那塊「請收留我」的牌子一樣,等著一個主人把她認養回家。
他怔了半晌,仍然無法判斷出她有多大年紀,隨即又提醒自己坐在家た口的可不是一只狗,問題是……他蹙起眉頭,強壓下心頭涌現的伶憫心,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平視著她。
「小妹妹,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情況太荒謬了,
一個無辜得像小狗的小女生,胸前掛著一個類似棄犬的招領牌等待他領養?
「不是。」紀式澄用力地搖了搖頭,眼神一派純真。「我真的希望你收留我,還有,我二十二歲了,別叫我小妹妹,我叫紀式澄。」
見溫仲謙瞪住她不語,她也直蹬著他長得不錯的五官。呵呵呵,看他極力掩藏的眼光,她明白他沒完全中計,大概也被她的長相影響到了。
老媽對她的長相最常用的形容詞是——可憐;並非她真的長得很抱歉,而是她生下來就一副容易激起人保護欲的模祥,我見猶憐,但這也是「小癟三征信社」的顧客上門後,調頭就走的原因,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比地們還需要幫助。
有這麼佔優勢的先天條件存在,她怎麼可能會放著不用?既然打算給溫仲謙一個強烈的第一印象,就算他沒有打算收留她,最起碼這樣的出場方式很霹靂……啊,她怎麼又遺傳到老媽的語氣?
終于他先開口了,語氣里帶絲嘲弄。「我這里不是難民收容所。」
「我知道啊,可是我需要一個地方住。」但願地的同情心真有報告書上寫得那麼泛濫。紀式澄無辜地眨了眨眼,讓蓄積的淚水沾在睫毛上,把可憐發揮到百分之一百二十。「我……我沒地方去了嘛。」「你的家人呢?」溫仲賺眯細了眼盯著她。
她抿了抿嘴,早就準備好答案。「在……很遠的地方。」
「很遠是多遠?」她該不會想告訴他,她是個孤兒吧?台灣的盲幼院應該役那麼差,沒個地方供她住。
「很遠就是了。」
「是嗎?」溫仲謙淡淡地揚起一道眉,從外衣口袋里掏出他的行動電話。
「你要干什麼?」紀式澄嚇了一跳,臉色大變地上前抓住他的行動電話,一方面也發覺他的手大得離譜,她競得用雙手才包得住他。
「幫你找另一個溫暖安全的地方住,譬如說,警蔡局。」
「不、不行!我不要去警察局。」她瞼色發白地搶著他手中的行動電話,到警察局不就全完蛋了嗎?她老爹可不會喜歡那種見到她的方式。「我……我不是逃家的少女啦。」
「那麼你干麼怕警察?」他細心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在她純真的眼眸中,似乎閃著一絲詭異的光芒,但稍縱即逝,她這會看起來又是個可憐的小狗樣。
「我……」她飛快地想著藉口,不安地瞄了瞄他,「我是……。」
「我等著听。」
「我是……」紀式澄刻意地低下頭,「我是來台灣找工作的。」
「大陸妹?」在他幾種設想里頭可沒想到這一種。一個從大陸來台灣找工作的少女,最後居然坐在他家門口求他收留?
「你別報警啊!我花了很多錢才能來這里,我不想回去!」她干脆抓住他肩膀,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口,
令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要送我回去,他們……他們會賣掉我的!我不能……」恩,他的味道還挺好聞的,很清爽,沒有古龍水的……這個等一下再想,她得先把戲演好才是。
溫仲謙本來想一把將她從身上甩開,但是她的力道真不小,一時半刻間他居然抓不開她黏在自己胸前的身軀,他敏感的手指所接觸到的,全都是女人柔軟動人的軟玉馨香,細柔的發絲輕撫過他的頰邊,意外地在他胸前引起一陣訝然的騷動。
「紀……式澄。」感覺到自己明顯的心猿意馬,他稟了凜神色,不打算再做任何舉動讓她更黏住他。「你先放開我,慢慢把話說清楚,這麼貼著我的胸口說話,我听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正確的說法是,她根本擾得他無心听她說話。
呵,這招果然奏效。紀式澄在心底暗笑兩聲,又多吸了口空氣後才抬起頭來,用著盈盈淚眼望著他。「我……根本不知道來台灣工作,是要去做那些、做那些……工作,跟我想得全都不一樣。」
看來她似乎被人蛇集團給騙了。溫仲鐮擰眉瞅著她精致的小臉蛋,憐憫心幾乎淹沒他的理智和警覺,但他仍趁此抓著她的肩把她推遠一點,免得真被她所影響。「那你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我逃出來的。」紀式澄伸手暗暗地又壓了壓眼角,把眼淚逼出眼眶,吸著鼻子道︰「他們騙我,跟我說是要我去當女佣,可是我工作到一半,那人就對我毛手毛腳,我看情況不對,就跑掉了。」
「你自己一個人到台灣,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姑且甭論她是否是偷渡客,溫仲鐮直覺自己莫名地惹了個麻煩上身,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怎麼樣,我看你還是回大陸去好了,台灣的錢不比大陸好賺,是你們那邊的人夸張了。」
「不行啊,我不能回去。」哎呀,相信她是大陸妹後,他居然還想要把她送回去?「我現在不能回去,為了到台灣打工,我家里的父母都已經把田賣掉,現在我一毛錢都沒有賺到,怎麼敢回去?」
「那你想怎麼辦?」溫仲謙無奈地望著她,他本來就不想管這種閑事,偏偏看到她這麼可憐的模祥,連該打電話送她去警察局的舉動,一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好像很狠心。
「你不能暫時收留我嗎?你根有錢,我可以在你家當女佣,幫你打掃房子、煮飯洗衣,相信我,我會做得很好的。」
「我已經有菲佣了。」連拒絕她,他都會覺得是自己理虧,焦躁地抿了抿嘴,他不明白自己為啥居然會對她有那麼多愧疚感。「那……你的菲佣比我可憐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了近水樓台,她紀式澄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包括叫那個無辜倒霉的菲佣走路。
溫仲謙皺起眉。「話不能那麼說,她也需要工作糊口。」
「可是……」紀式澄咬了咬牙,在心底咕噥地暗罵一聲,她哽咽地瞅著溫仲謙,將裝可憐的功力全部發揮。「這麼說來,我只好……只好……」
她捂住嘴,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只好去做我不想做的工作。」
溫仲謙的臉色驟然變得很凝重,已經不去想這種情況有多荒唐,一個女孩親口對他說她決定去做妓女,只因她誤信了人駝集團的話,到台灣來撈金。
真的不該插手這種事的,偏偏不知為何她就是找上了他,倘若地冷眼不伸出援手,好似他也是迫害她失去清白的幫凶,他……
「好吧!」溫仲鐮挫敗地嘆口氣,對于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有以後再說了。
紀式澄聞言破涕而笑,沖上去抱住他猛跳。「謝謝、謝謝,我真是太感激你了,我一定會盡力做好我自己的工作;不會計你厭煩的!」
早該算到他既然能放任應嘉雯那種性格,自己來這套絕不會錯,反正她就是被用此招逼得接下這case,的,現下拿來用用也不算吃虧。
這個男人啊,同情心還真是泛濫成災,只怕哪一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中計!她真是太強了。
對于眼前這種情況,紀式澄只能朝著對桌上東西傻眼的溫仲謙干笑。
他很努力地想分辨她煮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可惜看了半天,他只能確定大概只有想自殺的人,才會相信餐盤上擺的東西是食物。
「你……」溫仲謙挑了挑半邊眉,瞅著她尷尬的面容,「確定你真的對家事‘很拿手’嗎?」
「我、我用不慣嘛。」紀式澄勉強地扯出笑容,想盡辦法扮好她「大陸妹」的角色,「這里煮飯的器具和我們不太一樣啊,我們家鄉又沒有那麼多奇怪的東西,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煮飯,只好……」她愈說聲音愈小。
「我知道了。」溫仲謙揉揉眉頭,實在不能明白只是讓她待了一天,他回來的時候電氣用品已經毀了一大半,冰箱、衣物烘洗機、音響、吸塵器……還有他沒去看過的廚房,不過先前听到她在廚房乒乒乓乓的聲響,他大概猜想得到里頭是什麼樣的情況。就算是大陸來的土包子,也不至于跟他的電氣用品全都有仇吧?
「你……不會在生氣吧?」紀式澄主動出擊,把兩道美麗的柳眉彎成八字狀,拿出哀求的跟光看著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那些東西都那麼不耐用,我又看不懂那些英文的按鈕,想說先按個試試看,結果它們就全……
「我、知、道、了。」他的語氣又加重了些,打斷她所有的辯解。磨了磨牙,只覺得自己的頭好痛。「為什麼你不會做家事,不坦白告訴我?」
「我……」總不能說她以前是個大小姐,而且被勒令不準進老媽的廚房吧?紀式澄嘟了嘟嘴,把聲音縮到跟蚊子一祥細。「我怕你不肯收留我嘛……。」
「倘若你能更誠實一點,或許現在我不會那麼生氣。」溫仲謙直直地瞪著她,難以置信在她破壞掉近十幾萬的家電後,他還覺得做錯事該被罵的人不是她,只因為她的臉實在無辜可憐得令人罵不出口。
她聞言苦起臉,刻意將那張臉蛋靠近他。「你現在後悔了?」
後悔?當然後悔!他又磨了磨牙,將欲噴出的怒意完全隱藏在心中。「我只能說你是個很失敗的女佣,你以前都學些什麼東西?」
「這個……問了也沒有用啊,我又沒有台灣的身分證,出去找工作馬上就會被發現的。」她在心底暗笑著,惡魔般的光芒由圓亮的眸間飛閃而過,又恢復純真的天使面容。「你先別生氣,什麼事都可以學啊,我過目不忘,學得很快的,你不要現在就決定把我趕出去嘛。」
他無奈地呼口氣,思慮著該拿她怎麼辦?她是個偷渡的太陸妹,就算把她送進靖廬,屆時回到家鄉,她將身無分文,但若讓她留在台灣,她又無一技之長,也無法找工作,最終的下場只有成為煙花圈的一員。
一思忖到過麼一張純清天真的面容因為男人的色欲而憔悴變形,溫仲謙的惻隱之心再度被牽動,還有一股除了厭憎以外的不高興。
溫仲鐮瞅著她哀求的臉龐半晌,老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偏偏他又說不出來,還在研究她臉上的神韻時,一個聲音競月兌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嚇了跳。「我沒趕你出去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的心地真的很好。」紀式澄甜甜地笑開,暖暖的笑意恍若春風拂面。
好吧,語都說了,他能怎麼辦?他抹了抹臉,直覺自己一定是瘋了,遇上一個麻煩,還在為她擔心東、擔心西。「我暫時請菲佣留下來教你好了,有她在,但願你真的能像你所說的學得很快。
「我很願意學的。」她簡直要為自己的演技鼓掌叫好了。不過他的心腸也真的太軟,害她感到一絲小小的罪惡感,但是為了完成任務,她決定完全泯滅自己的天良。她快樂地拿起空碗,聲音十分甜美,「你要多少飯?」
溫仲鐮怔了一下,揚起眉來睨著她,「你該不會叫我吃下這些……。」他修長的指頭象征性地繞指了下桌上恐怖的晚餐。
「這些都可以吃啊。」她知道自己的廚藝尚待改進,不過這是她第一次親自下廚,他不嘗一點未免也太不捧場巴?「我都試過了,外觀看起來很糟沒錯,但味道還好啦。」
他可沒那個膽敢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紀式澄,我很明白你希望做好的決心,但是這些……
「你信不過我嗎?」她委屈地擰起眉頭,小巧的鼻子皺得死緊,拿起筷子輕嘗了口盤里的扁黑物體,一面嚼一面說出她的謊言。「這盤魚香茄子是我照著你廚房里的食譜撇的,雖然茄子被我炸焦了一點,可是還是嘗得出茄子的味道,我……
她神色驟變地停住話,口中有股詭異的滋味不太像廚于茄子的。
紀式澄撇撇嘴,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扯開一抹苦笑。「我看如果你不想吃,我也不勉強你,我們還是出去外面吃好了。」哎,她總算明白老媽沒遺傳給她廚藝的細胞。溫仲鐮沉默地瞅著她臉上的表情,為她能在短短幾秒之內改變數種神韻而抿嘴輕笑。其實她在不表現可憐的時候,瞧起來也挺賞心悅目、挺……可愛的,很有鄰家小妹妹的感覺。
「明天記得提醒我,還得再幫你報名廚藝班。」他不自覺地發出有些縱容的笑意,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她讓他感覺有趣,而且自然。
「好。」她揚起嘴角地頷首,但他眺著她的眼神,令她的笑容微斂起來,「你不生氣嗎?」她突然覺得地的目光有點怪。
「生氣什麼?」
「氣我什麼都不會。」怪哉,虧她想了好幾個辦法準備應付他,他卻那麼輕松就原諒她,真讓人覺得可惜。
「我不喜歡生氣。」他淺淺地笑了笑。
「做人太溫和容易被人欺負耶。」難怪應嘉雯說他溫柔得令人不舍傷害,她倒覺得這溫柔的另一面,也可以解釋成懦弱。
「除非必要的時刻,否則我喜歡保持心情的平靜。」溫仲鐮懶懶地聳了聳肩,差點伸手去揉她的頭發,他楞了下,低頭盯著自己發癢的掌心,難以解釋他怎麼會對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小女生有這種沖動。
就算覺得她像小妹妹,他也不該不自覺地想這麼做,不是嗎?
紀式澄望著發愣的他,不禁扁了扁嘴,「那現在……」總不能兩個人一直杵在這幾吧?況且她也餓了,吃飯和討論地的個性是溫吞還是溫柔,她寧可選擇吃飯。
「我們出去吃好了。」他總算回過神來,盯著她全然信任又輕松自若的表情,確定自己的確該將她當個小妹妹看待。「好啊。」紀式澄綻開一個笑容,深藏在內心深處的小惡魔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沒想過自己第一次奇怪的任務可以進行得這麼順利,第一步接近他已經完全成功;而第二步?老實說,她還沒想。
不過應美人要求的是勾引他,看他這麼可伶又這麼好騙的份上,她考慮考慮,最好能讓他的魂被別的女人勾走,那麼她也算功成身退。只是……依她目前所看到的溫仲謙而言,她還得先讓這個不動如山的溫吞君子開竅,有點發春的念頭才行。呵呵,這麼做似乎有點危險,但是愈危險的游戲愈好玩,這可是紀家的惡魔老媽從小灌輸她的定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