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的事,能像她和孫曦尤打完一架以後就完全解決,那就太完美了……
但是也太芭樂了。劉穎若齜牙咧嘴地整治孫曦尤在她身上留下來的抓痕與淤青,由鏡中反射出她脖子兩側的紅紫色痕跡,她相信那天晚上孫曦尤的確真的鐵下了心思掐死她,最起碼也不會讓她好過。兩個女人這樣爭一個男人,未免也太沒品了吧,偏偏這種事又發生在她的身上,她真是哭笑不得。
哎呀,被打得鼻青臉腫,她怎麼出去見人壓馬路呢?劉穎若又踫了踫臉上的淤青,擰著眉將衣服套上,看著時間不早了,她得趕時間準時到才行。她橫沖直撞地跑過回廊,拎起最常穿的衣服,轉身又往門外跑,才跑到了門口,她有些傻眼地瞪著杵在她家門口的男人,嘴里躍起一抹笑容"我沒想到你會在我家門口等我。」
「是我的你出來的,當然要來接你,這是一種禮節。」陳啟祥傻傻地笑了笑,拍了拍他今天才跟朋友商量借來的NSR。「上車吧,好不容易我才請到假。」
她看著那部車,眉頭不禁微揚,「學長,不會吧?你想用這種方式吃我豆腐?」這型車雖然既拉風又時髦,最重要的是這種機車有個好處,那就是椅座又高又窄,後座的女孩子為了要坐穩,一定得把身軀貼在駕駛的背上才行。她長年和男孩子混成一團,哪不曉得這些人的腦子里轉些什麼東西。
「什麼吃豆腐?真難听。」他的企圖被揭穿,不由得有些懊惱,「約了你好幾遍你都不出來,約你出來一次我就敢造次嗎?瞧瞧你臉上的傷,看也知道你現在還是那麼會打架。」
「對啊,既然學長知道她很會打架,就不該還想著把她拉出去。」朱展麒滿臉鐵青地突然出現,令在場的兩個人猛嚇了一跳直瞅著他。
劉穎若錯愕地眨眨眼,語調有點不能置信,「你從哪里冒出來的?」這種神出鬼沒的現身法真是嚇死人,他之前躲在哪里?
「我一直坐在你家客廳,只不過你跑來跑去,滿腦子只想著約會的事情,當然沒注意到我的存在。」當他接到伯母通風報信的電話,告訴他穎若準備出去和別的男人約會,他二話不說立刻由家里沖過來打算阻止她,卻沒料到他人雖坐在客廳,她卻連瞄也不曾瞄過他一眼。思忖及此,朱展麒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約會?我哪是約會啊,學長好不容易放假,找我出去陪他返個街,你來湊什麼熱鬧?」當場陳啟祥馬上就被冷落在一旁,劉穎若環胸地瞪著朱展麒,搞不懂她出門他干麼那麼緊張?
「如果只是純粹的朋友相聚,我當然也可以參加。」朱展麒若有所思地朝陳啟祥望了一眼,眼里很明白地朝他傳送一個訊息︰如果你敢追穎若,那你就完了。
陳啟祥頓時不悅地擰起眉,兩個男人間藉著敵視的目光暗潮洶涌。瞅著朱展麒堅定的眼神,他不禁開始懷疑起昨晚穎苦在電話里說她目前沒有男朋友,到底是不是騙人的,光看朱展麒的模樣,儼然一副以穎若的男朋友自居。
沒錯,他是喜歡穎若,但他早就在國中時懷疑朱展麒和她是戀人了,這兩個人廝混了十幾年,就算跟朱展麒搶,自己也不一定搶得過朱展麒,更何況他身為職業軍人,奪人所好也不是個軍人該做的事。
倒是劉穎若點也沒瞧出個端倪,撇嘴地睨著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半天,終于忍不住發話,「你們兩個在干什麼?男人之間也可以眉目傳情嗎?」
朱展麒實在很想翻白眼,但他的犀利鷹眸依舊瞪著陳啟祥,宜到滿意地瞧見陳啟祥的眼里產生了退意,他才緩緩地勾起一笑,贏了這場無言的戰役,「我想學長大概不太希望我們三個一起出去,是不是?」
「大概吧!」陳啟祥敗興地跨上摩托車,又忍不住睨了朱展麒一眼,「如果下次你的跟班沒有死黏著你的話,」他悻悻地勉強自己朝劉穎若咧出微笑,「穎若,我看我們還是下次再去。"
「下次?」哪有不去就不去的道理?劉穎若不滿地怪叫,「那今天怎麼辦?我已經打算陪你玩上一整天了耶!」
「下次再說吧!」.陳啟祥懶懶地答道,心想再也不可能會有下次了,他又不是笨蛋,不可能追得到手的女人還要奢想。
她眼睜睜地看著陳啟祥騎車離開,而在她一旁的朱展麒居然還神情很愉悅地朝陳啟祥揮了揮手告別。一想到自己的計劃受阻,她回頭狠狠地瞪住他。「你這頭豬見不得別人幸福啊?我好不容易想出去玩玩,你居然來破壞我的好事!」
攆走了一個礙眼的家伙,朱展麒顯然對劉穎若要跟別人出去的事情感到憤怒。他檸眉冷眼地睨她,「什麼才叫‘好事’?等你發覺你一覺醒來又失身了。」
「你當我是笨蛋啊?」劉穎若用力地給了他一拳。哇拷,講話這麼難听,他發什麼飆啊?該發飆的人是她吧!「你不好好去陪你的孫曦尤,小心她被人拐跑了,干麼淨管我的閑事?」
他不痛不癢地接下那一拳,瞅著她怒氣滿面的神色,他的神情愈顯陰霾,「曦尤的事可以暫時不管,但你的事我不能不管,陳啟樣那家伙從以前就對你不懷好意,你還看不出來?」
「連你這頭豬都看得出來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她咬了咬牙,無法抑止心中所產生的挫敗感,「他暗戀本人不知幾年了,恰巧本姑娘閑得很,打算跟他談場戀愛,最好愛得比你和孫曦尤還死去活來。怎麼,不行嗎?」
「不行。」朱展麒無法解釋他胸口中翻動的憤怒是什麼,但一想到她現在懷著他的孩子,她居然還想著找別的男人,他就著實沒辦法咽下這口氣。他抿了扳嘴,以驚人的力道緊抓住她的手臂往他車子的方向走,「如果想逛街找不到人陪,你可以找我。」
「我現在不想逛了!」去他的,跟他逛街只會讓她想到以前的事,她干麼那麼無聊陪他去逛街?她好不容易才從單戀的地獄里爬出來,決定把他還給孫曦尤了,他又想害她再回到以「哥兒們」為名的幽暗地牢嗎?
「可是我想逛。」他不容置喙地將她押上車子,看起來根本不像個很有興趣去逛街的男人。
「去你的,你想選就自己去逛,找我干什麼?」
朱展麒眯眼靜默了下,隱忍住胸臆間翻騰的怒火,過了半晌,他回頭陰鷙地對她咧開一抹危險的淺笑。
「穎若,你說過我們兩個就算曾經發生過那種事,但我們還是‘哥兒們’相待吧?」
她死瞪住他,心里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那又怎麼樣?」
「是哥兒們就陪我去逛街。」他咧開嘴,說出她最常拿來威脅他的話。
好吧、好吧,逛就逛,最好逛死他!
劉穎若負氣般地拖著他逛遍了大台北地區的鬧區,人了夜再逛台北縣市所有的夜市,反正她今天當定了他的「伴游女郎」,不逛斷他兩條腿她絕對不甘心。
但如此負氣也要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她的腳力一定要比他好才行。劉穎若臭著一張臉,怎麼也沒辦法自己先跟他討饒,她走得兩條腿快斷了,每次真的快受不了時才故意假裝地想吃些小吃,讓疲票的腿休息片刻,可惜還沒休息夠,她的胃卻快被那堆小吃給撐破了,如今她又想坐下來,她的胃卻在跟她抗議……
「穎若,你還好吧?」朱展麒擔心地瞅著她青白的面容,擔心她再這麼急行軍下去,她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很好,逛完這個夜市,我們再去逛饒河街。」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對于夜市里熱鬧的商家,一點也沒擺進眼里,她的腳痛得快跟她的身體分家了。
「你還要逛?」他蹙起眉,瞧她問躲人群時走得歪歪扭扭,也明白她的腳酸疼得已經到極限了,但她偏偏逞強,怎麼也不肯回家。「別逛了,你也沒打算買什麼馬上就需要的東西,饒河街下次再去逛吧。」
「不要,我今天非逛個過癮不可。」劉穎若負氣地說這,大了那麼久,她瞪著他神情輕松的模樣,真想一口咬死他。「干麼?你不是說你想逛街嗎?你走累了就想先打退堂鼓?」
「我是看你累了。」他淺淺地吹了口氣,眼里盛滿了柔和的關心。
「別說笑了,我精神遠好得很。」他愈是一副他怎樣都沒關系的樣子,她就愈氣自己別扭的個性。
「精神好歸精神好,你的身體卻禁不起你這樣折磨。」朱展麒面對她愛逞強的個性,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他細心地用身軀幫她擋開擁擠的人潮,好讓她不致被他人推擠。「我要你陪著我逛街,但不是看著你想把自己的雙腿走斷。」
「走斷腿是我家的事,朱展麒,你知不知道你很煩那,」劉穎若視線住他的腳掃過一遍,不由得在心里痛罵了一聲。太可恨了,他穿皮鞋!她穿運動鞋都已經走到快不行了,為什麼他穿皮鞋還可以走這麼久?該不會因為他的腿比較長,他走一步的距離自己得走而步?可惡,這種先天條件上不公平的競走太不劃算了!
「穎若……」朱展麒無奈地再度嘆一口氣,瞧著她明明被人群撞得都快站不穩了,他只好將她拉到店家間較為寬敞的位置,以免她跌倒,「你別賭氣了好不好?再走下去,你的易體出問題了怎麼辦?難不成你要我當眾把你扛回家?」他不僅擔心她,他也擔心著這種超人的運動量,萬一傷到孩子會帶給她更大的傷害。
「你敢!」听到這麼荒謬的說法,她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挪著重心地轉轉發疼的腳踝,嘴里還是不饒人。「朱展麒,我發覺你最近愈來愈夸張了耶!我當你是哥兒們才陪你逛這麼久的街,你說說看‘把我扛回家’就是對待好哥兒們的做法?」
朱展微不耐煩地抿嘴,「你听不出來我在關心你嗎?」一路上地為了她提心吊膽個半死,她還在跟他鬧小孩子脾氣。
「是哦!很關心,關心到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劉穎苦又扭了扭腳踝,將眼瞪得虎大,壓根沒注意到一旁走動的人群已有停滯的趨向。
但朱展做可沒忽略掉他們正在人聲鼎沸的夜市里範圍內,他陰陰地咬牙,聲量放到只有她听得到的範圍內,「我現在不想跟你吵,反正我們這里逛完了就回家。」
「我要逛街!」不管腳痛成怎麼樣,她就是不肯讓步。
「你真要逛?」他的耐心快要被她磨盡了。
「對」
「那好。」他猛然轉身,背對著她蹲了下來,將寬闊的背展現在她眼前。「我背你去逛,逛到你高興為止。」
劉穎若登時瞠目結舌地瞅著他的背,旁人投來的異樣神色更讓她羞紅了臉,「你這頭豬……快起來,你在干什麼啊?」
「既然你還想逛,我奉陪,不過我不想見到瘸掉的劉穎若。」朱展麒也感受到熱烈的詭異視線,他聳了聳肩,語氣中加人了一絲威脅,「你再不上來,我會用扛的方式帶你逛街。
扛……她變了變臉色,「你發神經啊!
他回頭以著嚴厲的眼神睨她,「你上不上來?」
此時已經有旁人在一旁低聲「上啊、上啊!」地叫個不停,劉穎若更為難堪了,她很想轉身逃走,但她的腳怎麼跑?天哪,她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去I。
「穎若……」朱展麒沉聲地發出最後通牒。
「好……好啦,」她滿臉潮紅地跨上他的背,在人群的呼叫聲中死抓住他的肩頭,像只鴕鳥似地將整個臉全埋進他的發際,「用跑的啦!丟臉死了。
朱展麒不自覺地流露出賊賊的微笑,果真背起她故意慢、慢、地、走,仿佛十分享受劉穎若也有尷尬到快找地洞鑽的時候。她比他想像中來的輕,而由她身上飄來的柔軟體香,和她難得嬌羞的模樣,他似乎發覺了在她男性化的個性下,穎若的心里也藏了個女人。
老天?讓她死了吧!劉穎若在心里哀號,抓住他肩頭的雙手改掐住他的脖子。「不是叫你用‘跑’的嗎?你龜爬個什麼勁!」用這種速度爬到明天也回不到家。
「逛街啊。」朱展麒非常滿意于這樣的狀況,輕松自在地背著她僵硬的身軀,「別忘了我們還有一條饒河街沒逛。」
「這時候還說什麼‘饒河街’?」她氣急敗壞地緊掐住他的脖子,但他隨即停下腳步,她只好放松手勁讓他趕緊帶她離開這里,依舊不敢抬頭讓眾人看到她的臉。「回家!我現在要回家。」
「真的要回家?」朱展麒還想逗她。
「廢話!回去後我非宰了你腌成威豬肉不可!」
他聞言不語,淺淺地又在唇邊綻開一個微笑,背著她步過了熱鬧的夜市。在接近夜市尾端的地方,他看見了一間專門販賣嬰兒用品的精品店。
感覺著她緊靠在他身上的暖玉溫香,也跟著想起有個嶄新的胎兒,隱藏在她平坦的月復中與他的背相貼,那是他們共同參與的小生命,朱展麒不由自主地背著她在店門口位足,瀏覽著櫥窗山陳設的嬰兒用品,計劃要為他和她的孩子買什麼東西。
他和穎若所蘊育的小生命……這種感覺還真奇怪,但他卻未從中發覺任何一絲煩惱或厭惡,令他意外的,是他胸口滿漲的感覺,那與和曦尤在一起時不同,他不再時刻地擔心,有的僅是濃厚的情感交熾著微酣……
「你干麼又停下來?」她沒把頭抬起來過,當然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她的腦海里只有盡快離開的想法,不由得催促他,「死豬、笨豬,快走啦!」
唉!這就是穎若。朱展麒寵溺而無奈地淺笑,背著她離開那間精品店,唇邊勾出的卻是最幸福的微笑。哥兒們?他大概做不成了。
隔天朱展麒帶著前所未有的愉悅神情上班,雖然他的左眼還帶著昨晚劉穎若在他身上留下來的黑眼圈,但他不以為杵,整個上午哼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小曲兒,一直工作到孫曦尤來找他吃飯為止。
他不明白曦尤至今還來找他干什麼,在穎若承認懷孕的那天晚上,他已經將所有的事情說得很清楚了,為了不再傷害穎若和她體內的小生命,他決定負起他應負的責任,不能再貪戀著過去與曦尤相戀的時光。只是真的只是想對穎若負責嗎?還是他自己也未曾發現,他對穎若,有著一份與曦尤截然不同的感情,但那並非哥兒們之間的情誼,只是一直隱藏在非常深處的地方,他連自己都朦混了過去。
沉默的午餐凝滯了所有能暢談的氣氛,朱展麒瞅著孫曦尤而前連動都沒動過的食物,溫柔和緩地笑了笑,
「曦尤,你吃不下嗎?」
她拿著叉子撥撥盤里的東西,幽幽地嘆口氣後才緩慢地對上他的視線,「展麒,我想你明白我來找你的用意。」
「我明白,是我的自私。」他不自覺地蹙眉,「結果卻傷害了你。」
「這也不怪你,有很大的一部分傷害,是我自己造成的。」她淺淺地笑,笑容中卻有一點哀怨。「明白你的好,我卻愈害怕我抓不住你,這一點我早在結婚的那天就察覺了!但是我太驕傲,寧可讓別人看到的是我甩了你,而不是最後被你發覺真心後拋棄。」
朱展麒瞅著她眼里薄薄的淚霧,愧疚地握住她微微發顫的手,深厚的罪惡感揪住了他的心。「曦尤,這不是你的錯,也許我現在不該說這種話,但是在我內心里的某個部分,我還是愛著你的。」
「但是你也愛著劉穎若。」孫曦尤直指核心地說道,「不是因為她懷了孕才開始,而是很早以前,我就發覺你愛著她了。你對她的關心,根本是我沒有辦法可以奪取的,當時我還天真地認為愛情只能專一,所以如果得到了你,你的心就會完全地擺在我身上,但是結婚當天你為了送她的機而延遲了婚禮,我就明白我再怎麼做也不可能將她由你心中剔除。劉穎若對你來說太重要了,你不可能只愛我一個。」
朱展麒沉默地瞅著她,明白其實孫曦尤深藏至今的心事,終于在今天要有個了結。「我沒想過你那麼在意穎若。」
「怎麼可能不在意呢?」她自嘲地搖了搖頭,「她太優秀、文杰出,也太幸運,我夢寐以求想得到的東西,她全能得到而毫不在乎。連從她身邊搶過了你,她仍舊過得自由自在,而我卻時時刻刻擔心,將自己陷人憂慮的苦牢中,擔心著有一天你若發覺了你愛著她,那時候你該把我的愛怎麼辦。」
她淺短地呼口氣,好讓自己心中的痛發泄出聲,「但是你大溫柔,也太遲飩,我明知如果用孩子綁住你,你會為了責任放棄掉她。我運用了女性的本能,卑鄙、不計仟何手段的去防止這一切的發生,卻看得出你和我在一起,並沒有你和她在一起快樂。雖然你都不說,但我反而更害怕,怕你拿我和劉穎若比較,怕你察覺我根本比不上她。」
「曦尤,你和穎若是不同的。」他聞言緊緊地握住她冰冷的柔夷,「你看不出來嗎?我從來沒把你和她擺在同一個位置上。」
「當然,我從沒懷疑你也是愛我的。」感覺著他掌中傳來恆定的溫度,孫曦尤難忍地閉了閉眼眶,忍住心里狂熱的刺痛。「當你愈對我溫柔,我愈害怕,腦子里不斷地猜想你是不是對她也這麼溫柔,直到我的嫉妒快要把我整個人撕裂,嫉恨著她為什麼是你最初遇上的人,愚蠢地老想著要你比較我和她,你到底愛誰多一點。怖雖然當初選擇了我,卻是我用卑劣手段所搶來的,我反而更沒有安全感……」
孫曦尤的聲音愈到最後,愈充滿了心碎的低語。她哀愁地淺笑,「所以,在我快被自己的嫉妒逼瘋前,我狡猾地選擇了墮胎,為的就是讓你永遠忘不掉我,永遠持續地愛著我……」
朱展麒喉中有如梗了一個巨大的硬塊,他瞅著孫曦尤飲泣的臉龐良久,難以相信當初兩人的年少輕狂,他竟……也許在兩人相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斷地傷害著曦尤……
「很傻吧?我因為嫉妒白白的送掉了我的幸福。」孫曦尤吸吸鼻子笑一聲,「我要求的愛是唯一、全心全意的,完全沒有辦法忍受你的心里還有別人存在的空間。"
「但要求這點,實在太天真了。每個男人生命中都可能同時愛上兩個女人,一個是我在你心中塑造的形象,純女性比、復雜而難以捉模,令人想緊緊地抓住;另一個就是劉穎若,單純易懂,和她在一起就能拋卻心中的壓力暢所欲言,像個知已般地相處,又像個戀人般地付出。硬要求你選擇哪個,結果通常是騙人的。」
她的,席話,讓他的心情深深地墜到谷底。他……真是這麼惡劣嗎?然而答案可怕的是,曦尤說的全是事實,他全然無法做出任何反駁。
「所以,選擇她吧。」孫曦尤微牽起笑,神韻滿是苦澀,「我該退出了,再讓你惦記著我,兩個人都痛苦。我需要完全放掉你才能忘懷我心中的怨忽,讓我們兩個人明白事實後真的死心,所有人才會得到應有的幸福。」
他低沉地嘆口氣,「曦尤,是我對不起你。」
「這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感情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她為了作這個決定,也痛苦了好幾天,最終才找到該舍棄的結論。孫曦尤微微地咧嘴,「況且我也在劉穎若易上討回公道了。」
朱展麒頓了一下,擰眉想起劉穎若臉上的淤青,「她跟你打架?」不會吧?穎若從來不打女孩子。
「看不出來我也會打架吧?」孫曦尤將笑容彎得更大,眼里閃著謎樣的神色,「還有,展麒,你這個扮豬吃老虎的惡男,下次別再跟她開玩笑了。」
「你知道?」他詫異地反間。
「我曾經是你的妻子,我怎麼不曉得你喝醉後常常開一些很難笑的玩笑?」她眨了眨眼,「我明白除非你先起頭,否則不會弄假成真。」
「好吧,我承認當初也沒料想到會發生這種後果。」他挫敗地低語。
「對她好一點,明白嗎?」她咧咧嘴,虛張聲勢地在他向前將縴細的柔荑緊握,學著劉穎若以前在學校威脅人的語氣。「合則我會揍你。」
朱展麒低異地挑高眉,孫曦尤卻為他的驚許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淺笑。她斜勾著嘴角,決定將劉穎若根本沒懷孕的事情完全不和他提起。
看來那一夜應該什麼事都沒發生,只不過這兩個笨蛋各自有各自的誤會,而她這個旁觀者,當然啥都不會說,就等他們自個兒去發覺他們鬧出多烏龍的事吧!
呵呵呵,這算是她給他們一個私心的小小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