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羊皮的狼 第八章 作者 ︰ 向芽

‘唐絮遙時尚派對’在今日舉行。

身為主辦人,唐絮遙忙著四處在場內招呼前來觀賞服裝秀的賓客,偶爾還充當服務生跑腿拿飲料招待他們,只不過她這個舉動嚇壞了許多雇來的服務生就是了。

畢竟,有誰見過哪個服務生一身名牌服裝,還戴著‘海棠惑星’這價值不菲的首飾?

唐絮遙除了一身性感的裝扮外,就屬她頭子上的‘海棠惑星’最令人注目,誰都知道,那可是沈陽集團總裁邵烈說過絕不出售的無價之寶,既然下賣

出,那麼此刻為何會戴在唐絮遙的脖子上,已足以讓人議論紛紛。

到了觀賞服裝秀的時間,唐絮遙終于能稍微休息一下。當燈光暗下來後,她走到角落喝飲料喘口氣,跟著大家看著伸展台上模特兒所展示的服裝。

一只手環胸,另一只手拿著飲料放在手腕上時,由于鑽石折射的光芒,她看向自己左手上的鑽戒。

因為這枚戒指,她整個晚上都被人追問是不是好事已近。

戒指的尺寸只能戴在無名指上,她雖然將他戴在左手上,但大家還是以為她將要結婚了。

她不懂邵烈在想什麼。

今晚出門前,邵烈托人把這些首飾送來店里給她,還記得當時女店員們看兄這些鑽石首飾,個個都眼楮發亮,唯獨她這個接受的人一點好感都沒有。

因為,她認為這恐怕是讓她‘預習’用的。

原本見到首飾時她還想,這似乎也沒什麼,頂多那條‘海棠惑星’貴重了些罷了,哪知道當她在服裝秀的會場露臉後,才知道事情很大條。

‘海棠惑星’是邵烈挑明絕不出售的寶貝,如今戴在她的脖子上,他的用意豈不是昭然若揭?

他就這麼想把她娶回家嗎?

脖子因為這條項鏈而感到沉重,她懷疑,他其實是要整她的吧?

自從那天在外婆家歡愛一夜,事後想起他卑鄙的行為,氣得她不想再見到他,于是便把精力全部放在服裝秀的事上,連商討要搭配什麼樣的珠寶首飾,也都由她的經理去和他談,她幾乎都待在會場,和工作同仁商討怎麼布置才完美。

她並沒有想到,會在服裝秀當天收到邵烈送來的‘海棠惑星’

他不知道她在生他的氣嗎?還是說,他就是故意要把她氣壞?

什麼首飾不送,送‘海棠惑星’,他就這麼吃定她一定會嫁給他?

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令她熟悉且放松的味道,她知道,他來了。

唐絮遙直直的盯著伸展台,視線從沒移開過,任由那個男人站在他身後,不發一語。

會場內冷氣很強,她沒穿任何外套的肩膀因而顫抖,邵烈便大方的從她的

身後擁住她嬌小的身軀。雖然她很想推開他,但那不住傳來的暖意卸令她舒服得閉上眼。

感覺睡意慢慢襲來,她這才發覺自己這些天都沒怎麼睡,為了想會場該怎麼布置、模特兒該穿什麼衣服,她時常睜眼到天亮,好幾次還因為坐在椅子上打盹而使得脖子酸痛……

一只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後頭,輕輕揉按,這突然的動作令她睜開雙眼。

「你怎麼曉得我脖子酸?」

「其實我這幾天都有來這里看你,但是怕你生氣,所以站得遠遠的,發現你一直按壓脖子,似乎很僵硬,你應該是累壞了。」

邵烈揉捏的力道恰到好處,不會弄疼她,也不會因為太輕而毫無作用,令她舒服的閉上眼享受他的服侍。

「怕我生氣?哼,我還以為你天下怕地不怕呢!反正我這個笨丫頭都被你玩弄于股掌間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所以她才會氣自己錯把獅子當成貓,以為他之前不敢踫她是因為生性害羞,搞了老半天,他不是害羞,而是還沒確定她屬于他。

「這麼挖苦我,看樣子你的氣還沒消嘍?」他微笑著說。

「哼!」她撇開頭,拒絕他的服侍,徑自站離他身邊。

邵烈也不趕著抓回她,只是站在原地開口︰「這些首飾還喜歡嗎?」

以為他指的是模特兒身上的飾品,她淡淡地道︰「我對這種東西不是很懂,不過從那些模特兒臉上的笑容來看,這些首飾應該很棒吧。」

「不,我問的是你身上的首飾。」嗯,听她的口氣,她似乎不是那麼喜歡這類東西,對她來說,恐怕他提供的首飾還不及那些她自己設計的服裝。

唐絮遙低首看了看身上的飾品,再抬頭發現脖子又開始酸了,令她忍不住小聲抱怨。

「你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設計這條項鏈?你難道不曉得它很重嗎?」

听見她的話,他輕笑一聲,瞥見身旁有個沒長眼楮的人往這里撞來,他倏地伸手將她攬進懷里。

唐絮遙對自己幾乎被人撞上的事完全無所覺,因此為他的舉動而皺眉。

「你現在不斷對我動手動腳,是在暗示我什麼嗎?」整個晚上不見他的人影,他卻選在這種烏漆抹黑的時候對她不規矩,這男人是吃定她不會告他非禮是嗎?

屬于她的香氣襲來,邵烈忍不住低首靠近她光果的頭畔,深深汲取那誘人的氣味。

他這突來的舉動再度讓她渾身僵硬。

「放心,我沒打算現在對你做些什麼,你用不著這麼緊張。」他偷笑一記,旋即恢復原來的溫和面容,專注的看著她的肩膀。

意識到他專注且灼人的視線正緊盯著她的肩不放,惹得她不禁氣惱地道︰「你在看什麼?」

「我是看……要是能在這光滑的肌膚上咬一口,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像是有先見之明般,他已早她一步摟住她縴細的腰肢,不讓她離開。

唐絮遙因他的話而全身燥熱,臉頰發燙,要不是無法離開他的箝制,她老早躲進洗手間去以冷水拍臉,緩和突生的熱意了。

「你怕了?」邵烈挑眉,因她愛得膽小而訝異。

「我……」清清喉嚨,她才恢復冷靜,「我為什麼要怕?」

「要不然,你之前主動邀約我時是那麼有自信,怎麼才沒多久的時間就急著避開我?我以為你是希望能多與我接觸的,不是嗎?」

「我……我哪有?」一想到那幾天急著想和他見上一面的蠢樣,她就巴不得現在立刻躲起來,要不然她真怕自己會因為害羞而昏過去。

邵烈毫不避嫌的抱住她,將她整個人包圍在他溫暖的胸膛里。

他這異樣的大膽行佷令她不禁皺眉。

「你……在干嘛?」

「取暖。」

嘖,听他說得這麼理所當然,也不想想到底是誰的體溫高呀?唐絮遙白他一眼。

靜靜的看著模特兒們出場展示服裝,邵烈突然啟口,「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設計出‘海棠惑星’」?

「嗯,怎麼了?」

「我認為,每一個鑽石都代表一顆星星,閃閃發亮的光澤,讓人有沉浸在幸福中的感覺,對我來說,‘海棠惑星’的每一個鑽石,都代表我的一個思念。」

「思……思念?」

邵烈把玩起她的手指,低首道︰「一個鑽石代表一個思念,一個思念代表一個月,也就是說,我思念你整整二十一年。」

他說得如此認真,讓唐絮遙不由得紅了眼眶。

「如果……我一直都不出現呢?」二十一年前,她正好三歲……他,太傻了。

「我會去找你,不顧一切的找你,除非你有了好的歸宿,否則我一定會把你帶回我身邊,不管是誰都不準搶走你。」

她轉過身直視著他的臉,看見她淚水盈滿了眼眶,他輕笑出聲。

「真的這麼感動啊?」

听見他的取笑,唐絮遙忍不住賞他一個白眼,但嘴角還是慢慢浮現笑意。

當兩人沉浸在這溫馨的時刻,忽然響起的尖叫聲打斷了服裝秀的進行。

「啊——」

因為這聲尖叫太過淒慘,眾人均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燈光在這時候全部亮起,唐絮遙迅速恢復冷靜,發現四周並無異狀,于是她打開耳機,詢問正在後台的執行總監。

「怎麼回事?」

「請你過來看一下。」

听出總監的聲音不對勁,她馬上避開眾人前往後台,邵烈也跟著過去。

當他們兩人來到後台,看兄一群人圍在某個角落,唐絮遙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

拉開眾人,她看見胸口被插了一刀的女模特兒正躺在地上。模特兒的雙眼顯示出她受到極大的驚嚇,臉上的表情像是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的模樣。

「先報警。大家暫時待在這里,別離開。我現在去疏散外頭的賓客。」邵烈當機立斷,作出決定。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對呆住的唐絮遙說的,確定她點點頭,還很冷靜後,他才匆匆回到前頭去。

唐絮遙靜靜的注視著那名女模特兒。模特兒身上那一刀應該就是致命傷,只是……

「後台不是有很多人在換衣服嗎?你們有難看見了凶手?」

「唐小姐,今天模特兒們都因為身上的首飾太貴重,還沒有輪到要上場的模特兒全都待在化妝間集合,更衣間這里……幾乎沒有人會來的。」一名助理怯怯的上前回答。

經她的提醒,唐絮遙才記起自己先前交代過,因為怕珠寶還失或是被偷,她要求沒有接著上台的模特兒們全部待在化妝間里,所以,照理說不應該會有哪個模特兒一個人來到更衣間。

「她待會兒要上台嗎?」

「不是,琳達是今天的壓軸。」

蹙起柳眉,她瞪著那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琳達,愈看愈覺得不對勁。

「琳達原本是待在哪里?」

「我剛剛才跟琳達一起去洗手間,原本要回化妝間的,可是她突然停住說她有事,教我先回去。」一名女模特兒突然插話。

她看向那個模特兒,「你有察覺出任何不對勁嗎?」

「琳達當時是看著那個方向停住腳步的。」

眾人一同看向她手指的方向,那是後台的出入口。

這時,外頭傳來警車的鈴聲,眾模特兒都因此松了一口氣。

警方人員和邵烈一同走進後台。

封鎖了事發現場後,警方為了慎重起見,要求所有待在後台的人全數回警局做筆錄,而唐絮遙也在邵烈的陪同下跟著前往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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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發生之後這些天來,由于當天到警局做筆錄的所有人均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又因為那把刀上完全沒有任何指紋,因此這件命案尚未有進展。

這椿駭人的事件自然瞞不過記者們的耳目,隔天,各大報紙的頭條都報導這椿殺人案件,各篇的內容大同小異,但有些新聞媒體影射是否由于唐絮遙與人結仇,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報紙散落一地,唐絮遙此刻正坐在沙發上,撐著扶手,按壓疼痛不已的額頭。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三天,三天來,她拒絕見任何人,也拒絕接听任何電話,連邵烈也被她擋在門外。

為了不讓外婆操心,這三天來,她都待在母親這里。

看著窗外,她仍深深自責。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辦這場秀,鐵定不會有什麼人發生意外,這都是她的錯。房門開了,管家拿著無線話筒,無視于滿地的報紙,走到唐絮遙身前。

「小姐?小姐?」

唐絮遙回過神來,看見管家出現,手中還拿著話筒,她不由得皺眉。

「我不是吩咐過不接任何電話嗎?」

「小姐,對方堅持一定要你接听,還說,事關案發當天的情形。」

她揉著眉心,接听電話,「我是唐絮遙。」

「唐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那天和琳達一同去洗手間的模特兒。」

「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唐小姐,我現在才想起一件事,那天琳達趕我回化妝間的時候,我听到她對著出入口的方向喊了一聲唐夫人。」

揉壓眉心的動作因對方的話而停住,唐絮遙眨眨眼,重復道︰「唐夫人?」

「是啊,我听得很清楚,琳達確實喊了一聲唐夫人,而且听她的語氣,她們似乎是很熟的朋友。」

「那你有把這件事告訴警方嗎?」

「沒有耶,因為我當時沒有想到這件事。」

「嗯,謝謝你特地打來告訴我。」

掛斷電話後,唐絮遙思索了一會兒。在這個圈子哩會被人尊稱唐夫人的,應該只有她的母親了。

「管家,我媽在我辦服裝秀那天有出去嗎?」

「有,夫人有出門。」

「她一個人?」

「是的,夫人是自己開車出門的。」

「我知道了。」將話筒交給管家後,她立即起身離開房間。

琳達……她對這個模特兒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她不懂,如果真的是她母親做的,動機又是什麼?

雖然被稱為唐夫人的女性很多,但唐絮遙就是無法不把琳達口中的唐夫人和母親聯想在一起,原因無他,因為她發現母親近來怪怪的,不但有時會來店里看看服裝秀會場的藍圖,還不時問她一些關于服裝秀的問題,以母親平日對她的漠不關心,這次顯然令人起疑。

後頭管家的疾聲呼喊,讓唐絮遙停下前往母親房門的腳步。

她才一轉頭,眼楮都還沒看見發生了什麼事,便突然被人騰空抱起。

邵烈就這麼一路抱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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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車子開到山腳下,邵烈將車子熄火後才看向唐絮遙。

她怒瞪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我問你,你剛才是打算沖進你母親的房里,質問她是不是殺了琳達嗎?」

唐絮遙滿臉錯愕,吶吶地問︰「你……你怎麼知道?」

「我在你家裝了竊听器。」

「竊、竊听器?」要不是現在是待在車里,她恐怕會驚得站起身。

「對,不過這不重要,你……」

「等等,什麼叫這不重要?你居然在我家裝竊听器,這是違法的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男人什麼時候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了?

「你是我最重要的女人。」

他道句話讓她一愣。

「呃,所以?」

「所以,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稍微使一些小手段,應該不足為過吧。」

看他說得理所當然,她雖然因為他的心意而感動,心里卻還是不敢相信,她家居然會裝有竊听器……

「遙遙,你還沒回答我剛剛問你的問題。」

「啊?喔,對啊,我剛才的確是要去找我媽問清楚。」

「你有沒有想過,一問之下的後果是什麼?」邵烈扶正她別開的臉,正經且嚴肅的看著她問。

唐絮遙愣愣的看著他那像黑洞般幽深的雙瞳,道︰「呃……我沒想過耶……」

「那件事如果真的是你母親做的,你這樣是打草驚蛇。」

「呃……可是……我媽沒理由殺琳達吧?」

「動機上的確沒有。我查過了,你母親並沒有巨額負債,也沒有與人結什麼怨,但是,你曉得她在交友方面很復雜嗎?」

「什麼?」一時之間腦袋混亂不堪,唐絮遙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我的意思是,你母親最近幾年在社交圈的狀況很復雜。」

「等等,什麼叫很復雜?」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揮揮手要他說得清楚些。

「我查過了,這幾年,她在男女關系方面很亂,其中,琳達就是她的女友之一。」

唐絮遙瞪圓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要不是邵烈放在她手上的大掌傳來溫度,她根本拉不回神智。

「女……女友之一?」光是有女友已經夠讓她震驚了,然而她的母親不但有女友,而且還不止一個?「什、什麼叫作女友之一?你的意思是,我媽不僅是同性戀,還交了一堆女朋友?」

「不。」他的回答稍稍令她松了一口氣,然而他接著又道︰「唐夫人是雙性戀,男友、女友都有。」

「喔……天啊,我真想一頭撞死!」唐絮遙申吟著,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種荒唐的事,而且這樣的事還是發生在她那個為父親心傷的母親身上……

邵烈摟住她,親親她的額頭。「別這麼說,你要是死了,那我怎麼辦?」

她雖然開心,仍瞪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

「你放心,你母親的事,我會調查清楚,目前還不能因為那個模特兒的片面之詞就斷定她有罪。」他沒說的是,那位模特兒同時也是唐夫人的女友之一,不知會不會因為嫉妒而殺人,再嫁禍給唐夫人,這個部分,他還必須請警方好好調查一番。

「嗚……事情全都被你搶去做了,那我要做什麼?」她也想玩玩偵探游戲呀!

輕點她的俏鼻一下,邵烈不用看就猜得到她想做什麼。

「你只要住到你外婆家去,其他的都別管。不準你隨便去找當時任何一個待在現場的人談,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嫌疑,我不希望你涉險,懂嗎?」

唐絮遙抬起頭睇著他,「為什麼你說得好像自己是警察一樣?」這男人……到底還有哪幾面是她所不曉得的?

「我有朋友在警界服務,正巧這次的案件就是他負責的,因為我這頭幫忙他查一些事,所以他多多少少會透露一些情報給我。」將她那愛胡思亂想的小腦袋按壓在胸口,邵烈以極為嚴肅的態度再一次道︰「听好,我絕對不允許你擅自卷入這些事,懂嗎?」

被他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但他那劇烈跳動的心讓她放棄據理力爭,因為她知道,他確實是擔心她的。

「嗯。」可是,那畢竟關系著她母親啊!她怎能不在意?

就這樣,兩個人雖然是緊緊擁抱彼此,卻各自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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