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賓士轎車搶在紅燈亮起前轉彎,結果一個沒注意,就這麼直直地撞上停在路邊的一部跑車。
當唐絮遙一手撫著脖子下車時,怎麼也沒想到會看見邵烈。
見司機撞上的竟是她的車,他立即一臉驚慌。「我先送你去醫院。」
邵烈一說完,便抓著唐絮遙前去攔計程車,卻被隨後跟來的徐秘書阻止。
「總裁,你還有很重要的會議要開,不如讓我先招計程車送這位小姐去醫院?」徐秘書維持一貫的冷靜開口,身子還悄悄的插進兩人中間,只因為邵烈認得這位美得太過火的女人令她不安。
「嗯……」邵烈沉吟著。
因為意外發生得太突然,唐絮遙的腦子還處在有些混亂的狀況下,當她听見邵烈開口要送她去醫院,她直覺地就想拒絕,可是,一听見女秘書防備意味這麼濃重的話,即使她的脖子並不算太痛,這會兒也不禁‘突然’變得很痛了,于是,她一個伸手便抓住邵烈的手臂,順勢偎進他懷里。
「邵先生,原來你認為公司的會議比我的傷勢還重要,是嗎?難道你不曉得,這種沖撞帶來的傷書通常要隔天才看得出嚴重性,你真的這麼狠心,想不管我的死活直接走人嗎?」她挑釁地望向臉色難看的女秘書,但也立刻發現邵烈回擁著她的強勁力道。
感受到他的強勢態度,唐絮遙不由得暗嘆自己干嘛這麼沖動。可惡,要不是這個存心找碴的女秘書讓她氣惱,她也不會再一次掉入陷阱里。
唐絮遙悄悄地睇了邵烈一眼後垂下眼瞼。這男人果然在別人面前便是一副斯文模樣,只有她才曉得他是個多麼惡劣的家伙。
一次也就算了,他居然連續那麼多次暗中偷襲她,在人前卻又表現出一副正直的模樣!她咬牙切齒地想,即使她在眾人面前信誓旦旦,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的真實性格是如此惡劣!
一想到外婆那些對他稱贊有加的話,她就覺得更嘔,他根本是把她外婆迷得團團轉!
眼見唐絮遙又要找他秘書的碴,為了避免延誤她就醫,他只好回道︰「當然不會,既然是我的司機疏忽撞到唐小姐的車,我這個做老板的當然要負起責任……」
眼見那位女秘書想說些什麼,唐絮遙故意摟住邵烈的手臂,甜甜地打斷他的話。
「負起責任啊?那敢情邵先生是要來個以身相粗?」說著,唐絮遙將視線移向那早已氣得一臉鐵青的女秘書,帶笑的眼對她驕傲地眨了又眨。
她本來就因為邵烈偷吻她,又故意在人前裝斯文的行徑很不爽,現在看見這個自以為是的女秘書,她忍不住就想把滿月復的悶氣全出在她身上。
徐秘書氣得握起拳頭,潑她冷水,「現在並不是活在古代,而且以身相許這種事是由女方來做的。」
「是嗎,那真可惜,如果今天角色顛倒了,我一定會以身相許嫁給邵先生的。」接著,唐絮遙看也不看徐秘書一眼,兩只眼楮都黏到邵烈身上。
雖然她之後還是很快便把視線移開,避免和邵烈那精明的目光相對,但這已令徐秘書氣得頭頂冒煙,想也沒想就伸出手把她推開。
沒想到徐秘書會公然‘行凶’,唐絮遙毫無防備的被推倒在地上,由于她穿著高跟鞋,腳踝就道麼扭傷。
「啊——好痛!」
「你沒事吧?」邵烈皺起眉,蹲察看唐絮遙的腳踝。
「這下……可真的受傷了。」腳踝的惕痛得唐絮遙額隙都冒出了冷汗。
見她如此難受,邵烈立即將她抱起,對徐秘書吩咐道︰「徐秘書,麻煩你立刻回公司取消待會兒的會議。」
盡管邵烈的口氣還是一如平常溫和,但闖禍的徐秘書知道他生氣了,她不禁紅了眼眶,呆站在原地看著邵烈抱著唐絮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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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嗎?」冷冷的聲音從邵烈那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冷俊面孔傳來。
曉得他已摘下溫和面具的唐絮遙听了不禁冷汗直流,扭到的腳踝一直置于他溫熱的大掌中,不敢亂動。
她勉強維持禮貌的笑容提醒他。「邵先生,你忘了是你的秘書把我推倒的嗎?」
嗚,他以為她想這樣嗎?
扭傷的人是她耶,干嘛擺出一強冰塊臉瞪她?又不是她故意扭到腳的,誰會曉得那個女人道麼沒品!
「的碓是這樣沒錯,但你似乎也忘了,要不是你硬向她挑釁,她會氣得對你勁手?」
他眉頭微挑,眼神還是沒什麼熱度,瞪著那擺明了想把錯推給別人的小女人。
唐絮遙被他瞪得心虛地垂下眼,小嘴不自覺地癟起。
「不要癟嘴,自己做錯了,就別推卸責任。」
她不發一語,像個孩子般哼一聲別開頭不理他,這幼稚舉動教他很想笑出來。
這時,醫生拿著X光片走過來,解說唐絮遙的傷勢。
「幸好只是扭傷,關節並沒有大礙,回去後記得冰敷,如果需要走路,記得用蹦帶固定腳踝,並且按時換藥,這樣就可以了。」
「謝謝醫生。」
邵烈向醫生道謝後,便前去櫃台批價領藥。
唐絮遙坐在病床上,看著邵烈離開,她再低頭看看那已腫得像拳頭一般的腳踝,不禁氣惱。
現在可好了,她接下來的工作該怎麼辦?
她正如火如荼的準備著即將來臨的服裝秀,雖然少了她這個總指揮,還有其他人可以幫忙,但有些事還是必須由她親自處理,可是現在看看她的腳踝,要想天天到會場去指揮實在困難,連要怎麼出門都曾是個大麻煩。
她就知道,只要跟那個像伙扯上關系,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鼓起小嘴,她氣呼呼的回想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她不懂,邵烈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外婆口中極好的老實男人,根本是名副其實的大!動不動就吻她,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剛才他還一副以她男朋友自居的模樣,哼,他以為他是誰啊!
氣不過,唐絮遙決定趕快離開醫院,免得那個雙面人回來後對她又是一陣譏諷,她可受不了。
可是……看著那腫得愈來愈大的腳踝,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高跟鞋,她只能泄氣地待在病床上。
唉,她沒事扭到腳做什麼啊!
就在唐絮遙哀聲嘆氣時,邵烈拿著她的藥回來了。
「怎麼,想自己先走嗎?」
他一開口又是嗤笑,讓她覺得剌耳極了。
「喂,我到底是哪里對不起你呀?明明是你的司機不長眼開車撞到我,你干嘛一副好像我現在會受傷都是報應的態度?」被惹火了,她干脆直接把話挑明了說。
「對不起。」他突然輕聲道歉。
「呃……你……」那溫柔的嗓音令她一陣錯愕,但當她準備放軟態度開口,即被他打斷。
「的確是我的司機撞到你的車,但如果你不白目的向我的秘書挑釁的話,你會受傷嗎?」邵烈又恢復冷然的嘴臉。
「你……你搞清楚,是你的秘書先找碴的!」唐絮遙氣得顧不得這里是醫院,大聲對他吼叫。
相較于她的怒火沖天,他冷淡的面容更顯得不怒而威。
「別人找碴,你就照單全收,你是小孩子嗎?」他就是氣她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她完全不知道,她痛得站不起來的模樣有多令他心疼。
看了一眼她手中拎著的高跟鞋,再看看她那腫得像拳頭的腳踝,邵烈走向床邊,直接將她抱起。
那看似粗魯的舉動,原本讓她到嘴的抱怨就要月兌口而出,卻見他在行走間不忘避開人多的地方,免得她的腳踝被人踫撞,發現他的細心,她滿肚子的不悅便怎麼都說不出口,甚至因為他體貼的舉動而感覺心里充滿暖意。
「那個……」
「怎樣?」他仍沒好氣地道。
唐絮遙攢眉,不懂這男人今天對她說話時為什麼老是一副想與她吵架的模樣。
「你今天不去開會真的沒關系嗎?」
「你有空擔心這個,還不如想想自己的工作怎麼辦。」
她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已被他放進計程牽,眼看他跟著想坐到她身旁,她緊強的問︰「你要做什麼?」
見她一臉防備,似乎不打算讓他坐進去,邵烈嘲弄道︰「怎麼,怕我?」
「誰、誰怕你啊!」她坐進去一些,讓他能坐到她身旁,盡管心里極不願意與他並肩而坐,但誰教她就是傻得禁不起他一激,真是可惡!
當她發現邵烈從一直掛在手肘上的袋子里拿出一包冰塊和毛巾後,不禁睜大眼。
「你要做什麼?」這男人……不會是想……
對計程車司機說出地址後,邵烈將冰塊拆開,倒了一些包在毛巾里,接著突然將她的腳踝放到他大腿上,替她冰敷。
冰冷的感覺令她反射性的想縮起腳,但他早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已先壓住她的腿,讓她動彈不得。
光果的小腿被他溫熟的大掌壓住,那股莫名的暖意直沖腦門,感覺此刻兩人之間太過親昵,唐絮遙別開臉看著窗外,也順便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她不懂,為什麼他看她的眼神那麼強勢?
即使他們算是青梅竹馬好了,但他們後來也沒再見過面,他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執著于她?
總不可能真的是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我要你想起來的事情,你想到多少了?」車內的沉默終于被邵烈的問話打破。
唐絮遙回過頭,知道他指的是小時候的事,但之前發生的事還是讓她很生氣,所以她隨口應了一聲,「完全沒想到。」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全部忘光了?」
他不慍不火的問話听得她全身發毛,但她還是聳聳肩,故作鎮定,裝出無所謂的態度。
「你不給點指示,我要怎麼想?」
「難道你不好奇我和阿香婆婆是怎麼認識的嗎?」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我外婆很容易和人交朋友。」
睇了一眼她的小臉,他沒再說話,僅是將手中的毛巾轉了方向,重新敷著她的腳踝。
他那細心呵護的模樣倒是引起她的好奇。
「你……對那些女人也是這樣的嗎?」
「哪些女人?」
「就是……我看到的女人。」原本不想問的,但她真的很在意他身邊的女人到底有多少……
「如果你是指傅家宴會上的那位,她叫邵芊芊,是我大姊,至于那天帶去你店里的那位,我說過了,她只是我父親工作伙伴的女兒。」
雖然對于他的解釋感到很窩心,但唐絮遙還是口是心非的說︰「我又沒有教你回答得那麼仔細。」
「我如果不回答得仔細一點,萬一有人醋吃太多撐死了,我可是罪魁禍首。」
「誰吃醋啊!」她立刻反擊,卻馬上後悔了。喔……她根本是不打自招!
「咦,我有說是誰嗎?」他輕笑,稍微按壓她的腳踝,惹得她皺眉。
「會痛耶!」
「這樣淤青才會消。」
按壓了好一會兒,邵烈才收回手,直瞅著她瞧,那極為溫柔又深情的視線讓唐絮遙不由得渾身發燙。
她不是沒被男人盯著瞧過,但邵烈的目光未免太……
耳根子逐漸熱了起來,她捂住耳朵側過臉,卻無法阻擋他的聲音傳入耳里。
「離你外婆家還有一段距離,我想先休息一下,到了你再叫我。」
話一說完,邵烈便靠著椅背閉上眼。
唐絮遙悄悄縮回自己的腳踝,靜靜的看著他。
因為他體型高大,此刻兩人之同實在沒有什麼距離,現在趁著他正閉目休息,她才敢大膽的打量他。
以一個男人來說,他的眼睫毛實在長得不像話,不過她的視線立即被他的黑眼圈吸引住,她猜想,他的工作肯定不輕松,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重的黑眼圈……
不知不覺中,唐絮遙就這麼打量著他,並向他靠近。
等她近得已讓邵烈察覺她的鼻息,一直裝睡的他忽然間順勢倒在她的肩膀
他這不經意的舉動嚇得唐絮遙差點尖叫,她緊按住胸口,就怕自己的心髒一個不小心就跳出胸口。看他的眼楮依然閉著,她才稍微松口氣,但全身依然僵硬得不得了。
她不敢亂動,只能乖乖的被他當成枕頭靠著。鼻端再次聞到他身上傳來的古龍水氣味,她不禁喃喃自語。
「這到底是什麼牌子的古龍水呢?」
就在她低喃著沉思時,他微睜開雙眼,噙著淡笑,又重新閉上。
這會兒,他得寸進尺的直接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腰,整個頭都埋進她的胸脯,嚇得她幾乎成了化石。
他他他……他是在做什麼啊?
瞪著胸前那顆頭顱,她腦子里亂烘烘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雙手也頓時僵在空中,本來想教他起來,但看見他睡得有如小孩子那般無邪,也因為他眼楮下方的黑眼圈讓她不忍,所以她只好呆呆的任由這男人睡在她身上。
當計程車在唐絮遙外婆家的院子前停下時,邵烈也同時睜開眼起身。他注意到身旁的唐絮遙舉著雙手的怪異姿勢,卻什麼都沒說,反倒是火氣上升的唐絮遙忍不住開口。
「喂,你好歹要跟我道聲謝吧?」這男人還真是理所當然耶!借用人家的身體當枕頭睡覺,居然連最基本的謝謝都不會說!
邵烈在打開車門之前突然想到什麼,回過身,大掌突地輕拍了下她傲人的上圍,「還不錯,柔軟度很夠。」
愣愣地看著他的大掌縮回去,唐絮遙滿臉錯愕。有沒有搞錯?這男人吃她的豆腐竟吃得那麼自然,而且還說那什麼風涼話?
柔軟度很夠?他當她的胸部是隆的嗎?
邵烈下車付了車錢,再打開另一側的車門,將正在發呆的唐絮遙抱下車。
身體的搖晃拉回她的神智,一見到他那近在眼前的面容,她才慢半拍的大叫,「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你剛剛是不是裝睡,吃我豆腐?」
可惡,她現在才想到,哪有人抱得那麼自然又順手的,他根本是有所圖謀!
邵烈傳來悶笑,給她一個贊賞的笑容。「不錯嘛,終于有點開竅了。」
「嘿嘿,你以為我還會上第二次當……不對!你居然三番兩次偷襲我!」
唐絮遙本來還因為被稱贊而沾沾自喜,但一听清楚他的話便氣得差點吐血,她竟然被同一個男人騙了三次!
「用不著說得那麼難听吧?我以為你都是自願的呢。」邵烈步伐輕松,一點也下像是手中抱了個女人。
「你胡說!我哪有自願!」她氣呼呼的死瞪著他。
然而邵烈這時候忽然顯露出失落的神情,這突來的轉變看得她傻眼。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是變臉想搏取她的同情嗎?哼,他以為同樣的把戲她還會中計?
「嗯,的確,我這麼做真的很不應該,但是……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因為
你實在太像我心里思念的那個女人了。」唉,為了這丫頭,他連戲都下海演,
真是犧牲太大了,不過沒關系,到時候再向她討回來就好。
「啊?思念的女人?」他他他……不但吃了她的豆腐,還囂張的說自己其實是把她當作另一個人?
「嗯,一個住在我心里好久的女人。」為了這真,他甚至停下腳步,臉上多了一抹憂愁,確定懷中的丫頭已把他的表情記住,他才重新邁開步伐,其實暗地里老早笑得肚子發痛。
他黯然的模樣勾起唐絮遙的憐惜之情,就這麼一個不小心,她又掉入他設下的陷阱里。
「我跟她……長得很像嗎?」思念的女人……那麼,他並沒有一直把她唐絮遙放在心上嘛……
「嗯,就像雙胞胎一樣。」邵烈故意壓低嗓音,讓她誤以為他十分難過。
「那個女人……現在在哪里?」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的認定,認定他會吻她都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搞了半天,他只是把她當作替代品。
「我只知道她上班的地點。你問這個要做什麼?」側過臉,生怕自己破功,邵烈極力憋住笑意。
「你……既然很喜歡那個女人,為什麼下去找她?」嗚,為什麼她的心突然這麼痛啊?
「等我準備好,就會去找她。」
忍不住的,唐絮遙突然抓住他的衣領,沖動的說︰「我不能代替那個女人嗎?」
听見這句話,他欲按門鈴的手忽地停在半空中,而那提議的人則是臉蛋羞紅的跳離他的懷抱,匆匆推開沒鎖上的大門進入,再將他關在門外。
門外,邵烈露出得逞的笑容,輕聲低笑;門內,唐絮遙則是捂住燙得像發燒的小臉,懊惱自己剛剛是做了什麼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