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著他滾燙的身軀,斜著一雙醉眼,周曉帆驀然驚覺,多年不見,他真的變了好多,不只外表變得軒昂出塵,連談吐也不同于以往的粗野,就連他在她身上所營造出的情潮,雖經多年可卻仍教她欲死欲仙。
盡管一別數年,但感覺上他們似乎已是多年的夫妻。
江楓撕開她的禮服,急切地探入她的里,撫觸柔軟而高聳的雙峰。
她羞憤地想一把推開他,卻無法辦到,更可恥的是,她的內心竟盈滿幸福的清泉,潤澤干涸的心靈。天,她到底是一個多麼懦弱無能又不守婦道的女人呀!
「啊!」沁心的冰涼,害她凜然一愕。江楓不知什麼時候餃了一塊冰塊,放在她間,讓它沿著柔女敕的線條緩緩向下移動……
「破壞我的婚姻之後呢?」及時捧住他滑下小月復的臉,她認真地問。「我不要當你的眾多情婦之一。」
「那麼當大老婆如何?」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他的感情世界向來多彩多姿,一個女人是滿足不了他的。
「你……可惡!」她用力想推開他,但卻徒勞無功。「既然無心,捉我回來做什麼,只是為了一逞獸欲?」她惶恐地盯著他的眼,害怕他給的是肯定的答案。
「何不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嫁給張威廉的目的是什麼?」問話之際,他兩手仍忙碌而貪婪地撫弄她曼妙的胴體。
「兩個目的,一、錢;二、人。」張威廉根據她老爸的審核標準可是人品出眾、家財萬貫,是標準的乘龍金龜婿。
「果然如我所料,水性楊花的女人,早知道不該相信你。」江楓泄憤地咬住她的唇,撬開緊閉的齒,他的舌長驅直入,搗進她咽喉深處,蠻橫粗野地糾纏她的舌。
他憑什麼生氣?憑什麼罵她水性楊花?周曉帆瞪著在她身上恣意的驍勇猛獸,努力思索最毒辣的話,好將他罵個狗血淋頭。
「想罵我?」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每每能猜中她的心思。「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
她難以啟齒,因他含住她的唇,使勁吸吮著。周曉帆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血液在體內倉皇奔竄,耳際嗡嗡作響。
「準備棄械投降,拜倒在我的牛仔褲下了?」用君臨天下的目光,睇視她陶醉的星眸,江楓得意地闔不攏嘴。
周曉帆只是定定地回望他,恨不得打爛他那一張露著邪笑的臉。
「你的目的不是我,是錢?」任何一個男人遇上傾心的女人,都不該有此等的定力,在高漲的時候說停就停。
即使她生命中還沒出現真命天子,但過往吃喝玩樂的放蕩歲月里,她知道那種欲罷不能,泥足深陷的感覺。江楓不愛她,今夜的一切行為純為作戲,無關風月。
從十二萬分的痛苦中,她勉強離開他的臂彎,讓理智迅速回來當家作主。
「你又遇上麻煩了?」自認識他以來,麻煩總是層出不窮,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糾紛。
「正好相反,現在的我好得不能再好。」江楓掏出一張名片擲到她面前。「單是帝門一年的盈收,足夠讓你老爸教一輩子的書。」
浪子回頭了?周曉帆拿起名片看了又看,這個集地痞、流氓、賭徒、綁匪于一身的大惡人,居然也有幡然悔悟的一天?總裁?天!
「這名片……不會是撿來的吧?」打死她她也不相信頑石終有點頭的一天。他是天生的壞胚子,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審量,均絕非善類,這樣一個習于為非作歹的人,怎可能放下屠刀,金盆洗手?除非,天下紅雨,太陽打西邊出來,而且鐵樹還得跟著開花。
「如果這樣想你會好過一點的話,請便。」江楓臉上毫無怒意,多年的歷練讓他學會笑看煙雲,此刻的他相較于乍聞周曉帆準備和張威廉結婚時的勃然大怒,簡直判若兩人。
這又令周曉帆不解了,順著絲柔被單滑下地板,她想找一件衣裳遮住光果的身子,可他竟出奇不意地從背後環胸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香肩,在她耳畔廝磨。
又來「啃」她了,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她悲哀地喟然輕嘆,為自己感到不值。
「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她再不趕快離開這兒,遲早這條小命會被他給玩完了。
「留下來,我可以給你一個名份。」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好善良、好慈悲哦!」周曉帆故作非常感動狀,「我應該要伏地稱謝,口中連呼三次萬歲嗎……啊!」
江楓毫無預警地咬住她的耳垂,令她痛到心坎里去。
「願不願意,給我一句話。」
幾句話不對盤,他流氓性格馬上顯露無遺,踫上這種人她只能自認倒霉。
「不願意。」周曉帆連考慮都不考慮,便一口回絕。嫁給他無異是判自己無期徒刑,天底下所有新舊好男人所能給的基本條件,他統統不可能做到,不是他沒能力,是他壓根就沒心,他的心早八百年前就被野狗吃了。
「再給你三分鐘考慮,別逞意氣,當心遺憾終生。你暗戀我這麼久,怎麼舍得把我拱手讓人?」
他信心滿滿的樣子最是可惡,尤其臉上還帶著調侃的笑意,周曉帆氣得頭疼,一下子咬住他不規矩的手,卻又沒出息地不忍心加足力道。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我的心沒有你佇足的余地。」
「是嗎?」他雙手倏地來到她兩腿之間,猛烈地搓揉著。
周曉帆驚魂未定,他已一把將她拉回床榻,整個人覆上去。「听听看,你這顆狂亂跳動的心,難道不是因為我才這麼劇烈起伏?」
「不!」
她才撤過頭,江楓突地執起她的手,移向他令人瞼紅心跳的部位。
「握住它,放進你的身體里面,讓你午夜夢回時,最狂野的畫面真實呈現。」
「你……不——」
她已經不記得事情是怎麼開始,怎麼結束的,只依稀感受到他火熾般的胸膛,緊覆在她身上,洶涌的汗水穿越突起的肌肉,流至她的周身。
當江楓瞥見床罩上那一攤殷紅時,臉上露出掩不住的訝然和欣喜,然只一瞬間便把一切全掩飾掉,他得堅信周曉帆不是個好女人,否則自己怎麼能理直氣壯的欺負她,又不會覺得良心不安?
「你先睡一下,我去去就來。」連事後的溫存都吝于給她,是因為害怕一旦陷進去,就回不了頭。
古聖先賢有言,女人皆禍水,特別是越美麗的越只能淺嘗即止。
將臉伏在枕間低喘的周曉帆,並沒有回頭和他道別,听到門「砰」的一聲闔上,才下床,披著柔絲被單踱到窗口。
夜涼如冰,晚風刺骨,這時候他要上哪兒去?
黑幕中,她驚見江楓卓爾頎長的背影,和他身旁打扮入時的紅衣女郎。
她什麼時候來的?莫非已在門外等候多時?江楓帶她來,卻不讓她進門,還在樓上和自己抵死纏綿?
江楓和她並肩走向停放于前院的座車,在兩人消失前,周曉帆看到他的長臂環過她的腰,輕輕摟著。
前後才幾分鐘?他的情感定性居然薄弱到這種地步?不能一刻沒有女人,而每個女人在他心目中均只能做短暫的停留?
他不可能愛上那個女人的,不,正確的說法是,他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她們全是他短暫的慰藉,他心里依然一片空白,誰也佔據不了,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他這樣的性格?
周曉帆從無邊的失落中勉強鎮作精神,她告訴自己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她的父母、家人和張威廉他們一定都急死了。她意外地從房里的衣櫃中發現五年前她以為江楓再也不會回來了,傷心離開他們倆曾短暫居住的小屋時所遺留的一些衣物,竟被非常妥善的收存著,在她的記憶里,這殺千刀的從來不是一個念舊的人呀。
帶著疑惑的心情,換上一襲簡單的襯衫牛仔褲,匆匆步往樓下,倏地有聲響從甬道嗡嗡傳來,周曉帆訝異地放慢腳下速度,側耳傾听,莫非是江楓去而復返?
站在樓梯旁,從這個角度望去正好可以將圍坐在客廳的兩男兩女盡收眼底。
這是個美麗極了的畫面,四個男女都相當出色,身上名貴的套裝更將他們襯托得像是專業人士。
他們該不會是江楓專程雇來看守她的歹徒吧?對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動用這麼一大票人,未免太抬舉她了。
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小心為上。周曉帆決定先偷听他們在說些什麼後,再思忖應變之道。
「我以為老板早已忘了她,沒想到……」坐在獨立大沙發上,打扮入時,鼻梁上架著一只細金邊眼鏡的朱麗琪啞著嗓子道。她的口氣雖然不慍不火,但熟知她個性的人都知道她強抑的平淡語氣中,有著驚人的火氣。
「有這樣的想法,足以證明你還不夠格擔任他的心月復。」史仲達半垂著眼皮靠在椅背上假寐,即使疲憊已極,但他說出來的話,依然很具震撼性。
他道出江楓這五年來在感情上的執著。
江楓的確變了,當年他因一宗酒店的強劫案,被警方追緝而逃亡海外時,仍是個無惡不作,混不出名堂來的小流氓。時經五年的歲月淬鏈,他像月兌胎換骨一樣,一躍成為香港華人界里響叮當的知名企業家。
是什麼原因促使他急于洗滌過往的污泥,努力從瓦礫中掙扎而出?這大概只有一路追隨他南征北討的史仲達才能明白。
「不要自抬身價,老板信任你又怎樣?」朱麗琪冷嗤一聲,「這些年誰不知道他換女友就跟換衣服一樣頻繁,誰能讓他專寵三個月以上,就已經是天大地大的新聞了,何況是五年的念念不忘,我不信!」
史仲達沒答腔,他討厭無謂的爭執,有些人拼命唱反調,並非不同意你的論點,而是害怕接受殘酷的事實,他不僅了解江楓,也了解坐在他對面妒意橫生的朱麗琪。
「我也這麼覺得。」一旁的汪薇也開口。
她是三年前加入帝門集團,留英的企管碩士,年紀很輕,工作經驗雖不足,可卻頗得江楓的賞識,一度他們還以為兩人之間已發展出不尋常的情愛關系,事後證明,江楓縱使濫情,但某些時候還是挺有原則的,例如堅守兔子不吃窩邊草。
「若果真老板是因為舊情難忘,為何搶她回來之後,還要向她的家人要求三百萬美金的贖款?」
樓上的周曉帆一听到三百萬,差點沒驚叫出聲。老天,那是多大一筆錢,她父母怎麼拿得出來?江楓到底想怎麼樣?
「三百萬只是一個誘餌,精采的還在後頭。」左毅是繼史仲達之後,最貼近江楓的人。
「你們越說我越胡涂了。」朱麗琪最受不了他們打啞謎,有話直說不好嗎?
「她的外公不是已經瞞著眾人和私家偵探接觸過嗎?」左毅一笑,「听說他開出一千五百萬港幣的代價。」
「以小搏大,果然老謀深算。」朱麗琪道,「可這還是說不通,老板有的是錢,何必冒著惹火她的危險要這筆贖金?」
這問題需要史仲達才解釋得清楚,但他顯然已經睡著了,每次到了必要封口的時候,他就來這招金蟬月兌殼,氣得朱麗琪想踹他一腳。
漸漸的,沒人再說話,室內一陣寂靜,天快亮了,屋外淅瀝下起小雨,倦極的四人,似乎已完全松懈戒備,體力不支地倒在沙發上打盹。
周曉帆踮著腳,悄悄從屏風後穿過大廳,往大門走去,豈料當她的足尖才踏上地毯,打盹的四個人,居然霍地全部站起來。
「你們……」她望著他們,他們也望著她,各人眼中均有一抹驚愕,朱麗琪和汪薇的眼神尤其復雜。「我以為你們睡著了,所以不想打擾你們。」
史仲達會意地笑了笑,「周小姐,好久不見。」他的態度恭謹得令人意外。
史仲達也變了,當年江楓從人蛇手中把他救出來帶在身邊時,他二十歲不到,仍是個青澀的少年,如今已是個俊美的大帥哥。
「嗯哼,在這種場合和老朋友相見,你們還真會安排。」累死了,周曉帆顧不得八只眼楮全盯著她,老實不客氣地打了一個亂沒氣質的特大號哈欠。
「一夜沒睡?」
「換作是你,你睡得著嗎?」嘿,她現在是肉票耶,怎麼會有心情窩在被子里,任人宰割。多此一問嘛!
「其實你多慮了,我們老板絕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的目的是錢。」周曉帆火冒三丈地啐了一口,「我相信我父母絕不會接受威脅,傻傻的交出那一大筆贖金。」
「沒錯,這是我們老板精確算過令尊、令堂所能接受的極限後,所訂下的價碼。」換句話說,他們算準她爸媽根本不可能支付這筆贖金。
「目的呢?」江楓這人做事總不按牌理出牌,到現在仍惡習不改。
「留住你。」
???
周曉帆遭到綁架後,周家就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每個人都急得像無頭蒼蠅,又是唉聲嘆氣,又是哭哭啼啼,卻沒有人能提出比較具體可行的辦法。
「我去找爸爸。」周母身為法官,面對如此劇變卻也束手無策。
「你爸爸是個大老粗,三句話不投機就可以拿槍把人家轟得稀巴爛,你找他不等于找死?」這對岳婿一向彼此不對盤,周尚仁自認德高望重,是社會顯達,根本就不屑和尹崇駒來往,結婚到現在從沒陪老婆回娘家過。
然而尹崇駒對他評價也沒及格過,有一個這樣眼高于頂,目中無人的女婿,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不幸,為女兒辦完結婚典禮之後,他就當著眾人的面和周尚仁畫地絕交。
「那麼你說,現在怎麼辦?我們把所有的動產和不動產全部賣掉也不過只能勉強籌出一千萬港幣,難道等著幫曉帆收尸?」
「別說得那麼泄氣,也許……」
「也許怎麼樣,你倒是說話呀。」
「也許……」周尚仁一下子語塞,頹喪地跌坐于一旁的椅子中,痛苦地把臉埋入雙掌內。
「不瞞你說,我昨天已打電話給爸爸,請他代為出面斡旋。」周母心底了然,這種事很難循正常管道解決,而她父親的黑道背景正是解決這種事的最佳人選。
周尚仁的反應很平靜,他早已料到這是最後一步棋,方才不過是逞口舌之快講了氣話。
「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遇到麻煩不思正常管道解決,卻……這樣做對嗎?」
「江湖恩怨,原就該用江湖方式解決,沒有什麼對錯可言。」尹崇駒不經通報,大剌剌地從門口走進來。
「爸爸,」周母一見到他,正要開口解釋,尹崇駒立即搖搖手,示意她什麼都不必說。
「這群歹徒來頭不小,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只怕曉帆會遭到不測,可答應了也未必能讓曉帆獲釋。」
這不是廢話嗎?周尚仁老大不高興地橫了他岳父一眼。這一眼雖收得很快,但精明的尹崇駒卻馬上看到,以更鄙夷的目光把他瞪回去,百無一用是書生,他老早把這破女婿看透了。
「那麼爸爸是要派手下的人去跟對方交涉?」周母還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父親身上。
「不行,這件事澳門警方已經主動偵察,我手下的人不方便出面,因此我另外找了一名私家偵探。」
「私家偵探很貴吧?」周尚仁緊張的問。
「是你的女兒重要,還是錢重要?區區一千五百萬,你要是舍不得,我倒很願意拿出來。」終于有機會可以訓他兩句,真爽。
「一千五百萬?!」周尚仁只覺眼前一黑,差點跌到椅子外,不是他舍不得,而是這些錢都是他辛辛苦苦賺來的,曉帆那不肖女雞蛋不會生,就只會拉屎兼咬布袋。
「沒,沒關系,只要能將曉帆救出來就好。」周母開口。「爸爸找的這個偵探可靠嗎?」
「目前在港澳,能跨足黑白兩道的只有他,如果他也不行,那曉帆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我們可以見見他嗎?」要付出那麼高的酬勞,當然得看看這小子管不管用。
尹崇駒瞄了眼腕中的手表道︰「他應該就快到了吧。」
才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回眸,他們即瞟見門口來了名戴著一只耳環,穿著皮背心、皮長褲、皮靴子,的手背上還刺龍刺鳳,頂上毛發共染了四種顏色的另類男子。
要不是他的長相粗獷中帶著難得的俊朗卓爾,笑起來的模樣又有迷人的豐采,周母大概二話不說就將他掃地出門。
周尚仁可沒那麼客氣,打那人一進門,他的眼楮就大冒星火,兩手握拳,準備一句話不中听就送他回姥姥家賣鴨蛋。他多年在教育界洗禮,心中除了孔孟思想和四維八德,就是名聲。虎死留皮,人死留名,是他的座右銘,他一向痛恨標新立異,違反傳統社會善良風俗的所有事物。
這混帳東西扮成的死樣子,剛好全犯了他神聖的大忌。
「你來得正好,來,這邊坐。」尹崇駒的熱絡,讓周尚仁冒火的眼珠子快燒起來。
「怎麼稱呼呢,這位先生?」周母忍著不悅問。
「敝姓江,長江的江,你可以叫我小江、小海、小河……總之,只要跟水有關系就行啦。」語畢,轉頭瞥見茶幾上放了四、五個碩大的福橘,他伸手捉起一個剝了就吃。
周尚仁狐疑地皺起眉頭。
其實五年前,周尚仁輾轉听說曉帆和一名社會敗類混在一起時,當下便氣得撂下狠話,要和她斷絕父女關系,並且還使出頗不名譽的手段,迫令江楓主動離開他女兒。
饒是貴人多忘事,他竟已不怎麼記得這個害得他險險心髒病發的破少年。
「你有把握平安救出我女兒?」周尚仁沒好氣地問。
「沒有。」吃掉一個福橘,江楓意猶未盡地接著剝開第二個,連抬頭正眼看一下他都沒有,態度傲慢得令人一肚子火。「那你還敢開出天價,要我們付出巨額的費用?」
「沒錯,一千萬是請我出馬的公定價,五百萬是車馬費,至于找到你女兒的費用則是另一個一千萬。」江楓像是存心氣他似的,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吃東西淅瀝呼嚕,毫無氣質可言,說起話來挑眉聳肩,比手畫腳,還口沫橫飛。
「什麼?!」周尚仁光火地跳起來,沖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我周尚仁面前獅子大開口?憑你這副吊兒郎當的鳥樣,你有本事救出我女兒,我呸!」「唉,你不要沖動,他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請到的。」尹崇駒急忙把周尚仁拉到一旁。
「隨你要不要嘍,橫豎老子生意多得做不完,沒時間在這兒听你學狗吠。」江楓不氣死他不甘心,每句話都在扇風點火。
「你有膽量就再說一次!」他在學校是勤管嚴教出了名的,不相信治不了這不學無術的家伙。
「不是叫你少說一句嗎?」尹崇駒非但不幫周尚仁,反而越看越覺得江楓和他對上了味。「你到底要不要救曉帆?」
「就靠這個不三不四的嬉皮?我寧可把錢捐到慈善機構,也不願白白送給他!」
「好啊!」江楓兩手一攤,臉上毫無惋惜的神色,「反正有可能被殺、被剮、被污辱的是你女兒,你高興她死得多慘是你的自由,我當然管不著。」他拍拍,沖著尹崇駒道︰「我這趟的出差費是一萬塊,拿來吧。」
「這樣也要錢?」周尚仁齜牙咧嘴,恨不能將江楓生吞活剝。尤其令他頭頂冒煙的是,他那嫌錢多會咬人的岳父,居然像白痴一樣地乖乖照付。
「麻煩別震驚成這樣,有空多到民間走動走動,了解社會現況,才不會一開口就活像個土包子,專講些不上道的話。」大模大樣把錢塞到皮夾子里,露出一抹可以媲美布萊德彼特的微笑,江楓擺擺手就要離去。
茶幾上的電話不早不晚,偏選在這時候鈴聲大作。
周母顫抖地抓起話筒,從周曉帆被擄走以後,她就怕極接電話,深恐听到女兒有什麼不測。
「喂?」約莫三十秒的靜默,她怔愣地擱下話筒,面色蒼白地說︰「歹徒要求加高贖金到五百萬美金,明天中午送到碼頭,超過一分鐘他們就砍下曉帆的一根手指做為懲罰。」
「哇,有好戲看嘍。」江楓眉飛色舞地幸災樂禍,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抱歉,你們慢慢哀悼吧,本大偵探還有重要案子待辦,先走啦。」
「慢著,」尹崇駒慌忙攔住他。
這回周尚仁沒加以阻止,周母也沒出聲表示,因為和五百萬美金比起來,一千萬港幣便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