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沙漠。
月光舞神情優閑地在沙漠中穿行,她穿著一件寬大休閑襯衫,亞麻色的長發用一條黑色的帶子束起來,飛揚在風中。
前方,一片高低錯落的建築物矗立于蔚藍的天空下。
「還真是個難找的鬼地方!」
月光舞找到入口處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令月光舞也禁不住微微吃驚;殘破、-髒,還有血的腥臭味,毫無疑問,這里有一群人剛剛進行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打斗。
「這里倒是很像五百年前的世界,充滿了無法無天的殺戮和墮落。」
穿過一條又一條縱橫交錯的街道,月光舞漫無目的的游蕩。她發現這里並不是處處都像入口處那樣不堪,也有不少人氣旺盛的繁華鬧市。
月光舞穿梭在高樓櫛比鱗次的繁華大街上,漸漸地皺起眉頭來。
她突然停下腳步,因為前面的路被兩個高大的身體擋住了,他們貪婪地打量著月光舞,畢竟她的襯衫沒有一顆鈕扣是扣著的,只是在底下胡亂地打了個結,而襯衫里面什麼也沒穿。
月光舞不想搭理,轉身往回走,但退路卻被另外兩個人擋住。她睨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正沖著她壞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月光舞身子一側,正想硬擠出去,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用身體擋住她。
「美人,在這里像-這麼漂亮的人一定會被壞人欺負的,讓我們來保護-吧,我們不收-的錢。」
月光舞用眼角余光瞟著他們,「你們好煩。」
「嘿嘿……女人不就喜歡煩的男人嗎?」另一個人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去抱月光舞的肩膀,「想走是嗎?-在我臉上親一下,我就放-走。」
「想讓我吻你?」月光舞雙眼露出凌厲的殺氣,準確的說是妖氣。「可以。」
幾個男人相視大笑,「這妞兒真上道!」
月光舞猛然伸出右手。
「不過是這種吻法!」
她的右手如閃電般扣住那個人的脖子,縴細修長的手指猶如尖利的獠牙,深深地嵌入了對方的頸部動脈,鮮紅的血順著三根手指插入的地方汩汩外流。
嗅到鮮血的味道,月光舞露出了殘酷的微笑。
「愚蠢!」她的手指用力一扯,一陣肌肉撕扯和頸骨斷裂的聲音從她的指尖傳來,那個男人頓時身首異處-
那間,大街上的尖叫聲響成一片,混亂的程度就像是突然間翻開一塊石板,石板下的螞蟻在拼命逃避陽光一樣。
其他幾個人看見同伴被殺,終于發覺事情的嚴重性,拔腿就跑。
但他們卻看到眼前的景象在一點一點地發生扭曲,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明明是在大街上奔跑,他們卻感覺到巨大的氣流阻力彷佛逆水前進般費力。
三個人在跑出不遠後就不得不跪倒在地上,臉色蒼白,氣喘吁吁。
「跑啊,繼續跑啊!」月光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們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三個人臉色嚇得鐵青,「不要殺我們!求求-,-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不要殺我們……」
「誰說我要殺你們了?我只是要你們幫我找個人而已。話說回來,你們對這里很熟嗎?」
「熟、熟,這里有幾只貓幾條狗我們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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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區一街。
「加米,怎麼了?」綠羅奇怪地看著不停顫抖的加米,-的毛倒豎了起來,幾條尾巴緊緊地夾在腿間,看上去像是受到了驚嚇-
不停地哀鳴,聲音細而尖。
炎走過來說︰「加米的鼻子是很靈的,一定是聞到什麼令-不愉快的氣味了。」
「是又聞到血腥味了吧?」綠羅緊緊地皺著眉。
「這里有很多黑幫為了爭搶地盤經常發生流血事件,加米應該習慣了才對啊,而且這小家伙打架不是挺厲害的嗎?」炎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個香包給綠羅,「這個也許會讓-舒服一些。」
「謝謝你,炎。」綠羅接過香包放在加米的鼻子前面。
加米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伸出爪子去抓香袋。
「不行。」綠羅趕緊將香袋拿開,抱歉地看著加米,「好像太刺激了。」
「沒關系。」炎反復地模著加米的小腦袋,「習慣就好。」
加米低沉地叫了一聲,窩進綠羅懷里。
可惜加米不能表達,因為真正令加米害怕的是遠從月光舞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氣。
妖怪的本能令加米感覺到這是敵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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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窗戶,能看到天上的月亮。當月亮消失的時候,就是外面世界的白天,只是無道村內仍是夜晚,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在這月起月落的等待中,綠羅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告訴自己,他會回來!一定會回來!
一聲綿細的叫聲飄入綠羅的耳朵,低頭一看,加米正咬住她的褲角。
「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加米。」
加米扯住綠羅的衣角往門外拉。
綠羅好奇地跟在加米後面。
加米輕車熟路地把綠羅領到無道村的出口處。
「什麼?」綠羅瞪大眼楮看著那扇門,「加米,你不會是要我離開這兒吧?」
加米很肯定地叫了一聲,並用爪子敲擊著門示意綠羅把門打開。
「不行,我不答應!」綠羅生氣地從地上一把將加米抱起,一邊往回走一邊說︰「我要在這兒等壹回來。」
加米一失往常的乖巧,用力從綠羅懷中跳出來,當-落地的瞬間,燃燒的烈火使加米解除了變化。
未等綠羅反應過來,加米已經叼起她沖開大門。
「啊!」綠羅發出淒慘無比的叫聲,她已經接觸到外界的部分身體化成羽毛狀被風吹散消失。
加米受到驚嚇,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回來,把綠羅放在地上,瞪大眼楮看著她。
不一會兒,綠羅的身體又漸漸恢復了原狀。
綠羅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深深地埋著頭,一言不發。
加米恢復了原樣,急得團團轉-想不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一串冰涼的淚珠落在綠羅的膝蓋上……
加米嗚嗚地叫著,輕輕地舌忝著她的手認錯。
綠羅伸手把加米緊緊抱進懷里,「不是你的錯,加米,不關你的事……」大滴大滴的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她終于明白壹青聰把她送回無道村的原因。
在無道村的居民中,有一部分是人類,另外一部分是虛擬人類,而後者只有在無道村中才能生存。
一直以來,綠羅沒有勇氣去驗證自己的存在,因為她害怕會出現自己無法承受的結果,那麼她就不知道生存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加米,我是蠢材嗎?明明壹已經不要我了,可我還在不停地騙自己,指望他會回來接我!誰會去在意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呢?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個虛擬的人……怎麼會這樣?」
她說這句話時,用了很長的時間,到了後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她的眼楮睜得很大,卻像兩個空洞。
加米突然從綠羅的懷里躍出,瞬間解除了變化,低聲咆哮著。
黑暗中出現一個人影,衣袂飛揚,長發飛揚。
「九尾鼠?我還以為他們撒謊呢,原來這里居然真的有小妖怪!」月光舞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臉驚詫地看著加米。
加米低沉地咆哮著,擋在綠羅前面。
月光舞把目光轉向坐在地上的綠羅,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就是綠羅?嘖,長得可真像,難怪壹青聰會喜歡。」
加米前身下傾,用十分猛惡的姿態瞪著月光舞,周圍的火苗以飛快的速度聚集。
壹青聰?有人在說壹?
綠羅彷佛被人一棒打醒,空洞的眼神突然恢復了些許生氣。她抬起頭,當她看見月光舞時,陡然一驚。
好美的一個人兒!如果不是那雙美麗的眼楮里透出來殺氣,綠羅幾乎會認為自己看見一個長發飛揚的女神,或者是……一個假人;因為她給人的那種震撼性美麗只有神或童話里的仙子才會有。
人,是不會有那樣夢幻般的臉孔和長發。
「-是誰?」綠羅問道。
「月光舞,和壹青聰一樣是妖怪,也是壹命中注定的情人。」月光舞淺綠色的雙眸直視著綠羅的眼楮,「我今天是專程來清理我和他之間的障礙的。」
月光舞的話,讓人一听就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但這時的綠羅,已經對生命感到前所未有的冷漠,面對月光舞時,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怕的。
她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口吻如同修女,「我想-大概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人類居然敢以這種姿態跟我說話?」綠羅的態度激怒了月光舞。
加米的嘶聲越來越凶,在-的周圍,熊熊燃燒的火焰也益發凶猛。
月光舞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加米,「你最好走開,我不會傷害你,小妖怪。」
加米怎麼可能乖乖听話,-撲向月光舞,火舌也迅猛地向她卷去。
可是-的速度和月光舞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月光舞在退後的同時,修長的食指聚集出一道光束把火焰劈成了兩半,不偏不倚地打中加米,頓時鮮血四濺;加米被這一鞭抽得皮開肉綻,但落地後仍舊頑強地站著,守護著綠羅。
「加米!」綠羅撲上去抱住加米,「你流了好多血!」
她猛然轉頭朝月光舞憤怒地叫道︰「如果-認為是我阻礙了-和壹青聰,那麼-大可以沖著我來,這件事和加米沒有關系!」
月光舞笑道︰「我本來就沒打算對付這只小畜生,我只是出于自衛而已。」
綠羅恨恨地看了月光舞一眼,然後轉向加米輕聲說︰「加米,听話,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家等著我。」
加米沒有照著綠羅的話去做,仍舊齜牙咧嘴地瞪著月光舞。
「你最好還是听你主子的話,要做我的對手,僅僅能夠操縱火是不夠的。」月光舞嘴里說著,手中的鞭子已經毫不留情地抽下去。
「不要!」綠羅擋住加米,這一鞭扎扎實實地抽在綠羅身上,鮮血像霧雨一樣漫天灑開。
「好感動啊!」嗅到鮮血的味道,月光舞很享受地微微-起了雙眼,「只是我再抽一鞭下去,不論你們是誰出來挨這一下都會小命不保的,不要逞強啊!」
「-不能傷害加米!」綠羅用力推開加米,朝-大聲喊道︰「走啊!笨蛋!」
月光舞揚起手,這時加米一下撞倒綠羅,如一條巨大的火蛇撲向月光舞。
清脆的響聲劃破長空,淒慘的鳴叫,血雨如霧漫天散落。
月光舞張開結界,避免自己的衣裙被染上血色。
加米倒在血泊中,周圍的火焰也隨著加米漸弱的氣息而熄滅。
綠羅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月光舞收了光束,彎下腰仔細看綠羅的臉。
「死了?我本來還打算等壹青聰來了之後和-一起表演一個節目呢!」她拎起綠羅的後衣襟,拖著她朝巷子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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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月光給山丘罩上一層詭異的白色,從這個山坡放眼望去,整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風很涼,壹青聰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這就是冷的感覺吧?沒有綠羅的日子里,他竟感覺到了寒冷!
壹青聰下意識地抗拒著這種想法,頭也不回地轉身大步離開,似乎已決定將這個城市中的一切都拋諸腦後,包括回憶。
天空中劃過一絲火苗。
壹青聰站住,冰冷的瞳孔掠過一絲驚訝。
前方十米處,加米對視著他,低沉地咆哮著,聲音夾著痛苦和哀求。
綠羅出事了?壹青聰心中一緊,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加米身上特殊的傷痕。
一連串的想法不假思索地從他腦中一掠而過。
山坡上只剩下加米,因為-無法跟上壹青聰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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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連風也止息,感覺上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死去。
原來我死了,那樣也好。綠羅心中反而覺得釋然。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是壹──
壹青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壹,不要走!」綠羅喊著,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拉他。
「醒來了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飄入綠羅的耳朵。
是夢!
綠羅睜開沉重的眼皮,月光舞的容貌映入她的眼簾。
綠羅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但身上的傷讓她不得不再次跌倒在地。
「加米呢?-把-怎麼樣了?」
「有時間去擔心-,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月光舞說。
「加米怎麼樣了?」綠羅擔心加米的安危,使她忘記了對月光舞的恐懼。
月光舞皺了皺眉頭,「-沒死。」
綠羅半信半疑地看著月光舞,但心里總算松了口氣,「-想怎麼樣?」
月光舞笑了,笑得自信而邪氣,「請-當觀眾啊,而且我給-留了特別位子。」
綠羅不明白月光舞的話,「什麼觀眾?」
「這個無道村是我為壹青聰精心挑選的舞台,我會在這里親手送他入地獄。」月光舞說。
綠羅大吃一驚。
「-說過-也是愛他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月光舞看了綠羅一眼,「我是為了他好。」
綠羅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這難道也叫愛嗎?-太變態了吧!愛一個人是要他過得更好,如果傷害他也叫作為了他好的話,這未免太可笑、太荒謬了!」
月光舞重重地甩了綠羅一記耳光。
「還輪不到-來教訓我!」月光舞忿忿的說︰「真正在傷害他的人是-!-就像一包慢性毒藥,壹和-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要不斷地消耗他的妖力;如果他繼續和-在一起,他的生命將會燃燒殆盡,離死亡不遠了!」
綠羅先是覺得憤怒,但听完月光舞的話,綠羅彷佛遭巨雷轟頂,全身僵住了。
「上次和他交手就覺得他的力量比五百年前弱了許多,原來壹為了維持-的生命,他居然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實在是死一萬次都不夠!」月光舞恨恨地說。
綠羅長長的睫毛被淚浸濕。
原來這十年來,那個看起來外表冷漠、不近人情的壹青聰竟然為她做了那麼多事!
「人類是極其低等的生物,更何況作為人類玩具的虛擬人,如果那道程式也包含了思維的話,-就應該清楚-的存在有多麼多余。」
綠羅如觸電般地顫抖了一下,月光舞的話令她僅存的一點心理防線也幾乎崩潰。
月光舞最拿手的就是在別人意志最薄弱、最不設防的時候,挖出那人最痛最疼的那一部分東西,然後讓對方顫抖、讓對方哭泣、讓對方的心流出血來。
此刻她做到了,綠羅因痛苦而扭曲的臉說明她的內心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要對綠羅做上的傷害,對月光舞來說是簡單得近乎枯燥的事情,只有加上精神的傷害才是月光舞最想要的。
她的確是一個美麗而邪惡的天使。
月光舞綠色的雙眸緊緊地鎖住綠羅的臉。
「如果-真的愛壹,希望他好,就不要再拖累他了,-的存在只會傷害到他,這一點-可明白?」
「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她必須離開壹青聰,但她能生存的地方就只有無道村,要令壹青聰再也找不到她,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永遠消失。
為了心愛的人而死,綠羅的嘴角反而出現了一絲微笑。
她問月光舞︰「如果我消失,-也不會再找壹的麻煩了吧?」
月光舞微笑著搖了搖頭,「那是當然。」
綠羅微微把頭撇向一邊,她不喜歡月光舞的眼楮。「那麼-能幫我一個忙嗎?我想這是我唯一一次不得不拜托。」
月光舞已猜到幾分,嘴角漾開勝利的笑意。
「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呢?」
「幫我找出無道村的核心控制室。」
月光舞的笑容分外迷人,足以傾國傾城。
「-的運氣很好,我認識這里的主人。」月光舞指著不遠處的大廈,「有看到那棟銀白色建築嗎?-在無道村長大的,應該知道那里是無道村警備最嚴密的地方,它的最頂層就是放置控制整個無道村虛擬部分的主機所在地。」
「為了壹,-會直到看到我消失為止吧?」綠羅問著她。
「我是很想親眼看到這一刻的,不過很可惜我不能陪-進入那里。」
綠羅心中的感覺猶如五味雜陳。
「我不可能通過那些防衛。」
她笑笑的看著綠羅,「沒有關系,我可以向-保證-能夠順利進到最頂層,沒有人會阻止-的。」
綠羅咬著牙。她知道這是月光舞為她精心準備好的圈套,但她沒有別的選擇,而且即使知道這是個圈套,她還是會心甘情願地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