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元烈赤果上身從浴室出來,腰上圍了條毛巾,烏黑的頭發濕濕的順著發際流下幾滴水珠,手上隨意拿著一條乾毛巾有一搭沒一格的擦拭,他拉開衣櫥最上層的抽屜欲抽出他的襯衫,拉出來的卻是一件短袖的T恤,他拿起來在眼前晃晃,是白水仙的。
他放回去,重新翻找他要穿的衣物,又拿出一件條紋襯衫,撐開襯衫將左手伸進袖口,他皺皺眉,好像有東西卡在里面,於是懷疑的伸回手抖抖衣服,一小塊布料掉出來,他好奇的撿拾起來端詳,想了一會兒,他輕笑出聲,原來是白水仙的貼身物。
不以為杵,他小心的將這件貼身小衣物重新放回,兩人雖沒住在一起,但只要白水仙有空就會過來,有時甚至還會留下來過夜,日子久了,或多或少會放些衣物在他這里,再加上有時他買送她的衣物、禮物礙於某些原因,她也沒帶回家,一律放在他這兒。
他發誓,他的衣櫥一定被她佔據了,他拉開第二層抽屜,果不其然,她漫然無章的處世方法已經一點一滴將他一向整齊的衣櫃侵佔而去,而這層衣物擺得亂七八糟,橫的、斜的、直的,各式擺法都有,非但如此,夾雜的情形更嚴重,她的和他的衣物簡直是呈不規則排列方式,且交錯排列——
三條人影守在校門口隱密處,為首者忿忿的說︰「可惡!敢搶我要的人,我一定要她們三個人好看。」
「大姊頭,我們是來看什麼?」
問的人被她猛敲一記,「笨蛋,我們是來找那三個臭女人,看她們到底都是跟哪些人在走,上回在校門口突然出現的那個男人,你沒看到嗎?」
「對對對,大姊頭,那個男人光用看的就夠嚇死人。」另一個女孩附和,不過結果跟先前問的那個一樣得到一記必殺拳,「大姊頭,頭會痛耶。」
「廢話!我當然知道會痛,你們兩個笨蛋,我禁止你們長他人志氣減自己威風,知不知道?」為首的人給予她們訓話。
「知道了。」兩個小女孩模著鼻子自嘆例倒楣。
為首者听到這話以後,才滿意的將目光調往校門口方向。
又過了不知多久,其中一個女孩道︰「大姊頭,是上回那個男人。」三個人目光一致放向停在校門口的一輛賓士。
「哇拷!還開這種高級車。」為首的咒罵出聲。
「大姊頭,你看,那個人出來了。」
為首者轉頭,不正是搶走她看上的男人的同黨嗎?
元烈駕駛他的座車在白水仙的校門口停下,等待她放學,看來他是太早來了,離她下課還有五分鐘,再加上她從校園里面走出來,他可能還要再等上個十分鐘。
不願坐在車上乾等,於是他打開車門站在車旁,伸展因久坐辦公室而有些僵硬的身軀,才站定,白水仙就朝他走來。
「今天提早下課,我還以為得等個幾分鐘你才會來。」白水仙提著書包笑嘻嘻的說。
元烈走近她,拿過她的書包回答,「今天工作結束得比較早。」
「你還要回公司?」
「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再回家。」
「正好,我肚子有點餓。」她說著坐進他幫她開啟的車門。
元烈關上車門才繞過車坐進車里。
直到車子在馬路上走得不見車影了,那三條人影才由藏身處出來,「我敢說他們一定有問題。」為首者說。
「大姊頭,我猜她一定是被包養的,那個男人八成是有錢人,付錢要她跟他睡在一起。」
「是啊,大姊頭!有錢的男人都一定會在外面養個小老婆,那個叫叫……叫什麼金什麼的。」
「金屋藏嬌啦!」為首者大罵她,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用,不過她們的話是听到她心坎里去了,她的心里正算計著。
「大姊頭,另外兩個來了。」眼尖的那位提醒地。
「快躲起來。」為首者命令。
於是三個人全都躲進剛藏身的地方——
許爰析和顏彩芬並沒有任何交談,她們彼此相伴著走向校門口,走著,眼尖的顏彩芬用手肘推推許爰折,「爰析,你男朋友在那里。」
「阿芬,你不要亂說,什麼我男朋友?是他自己不要臉死黏上來的。」在顏彩芬的指示下,她亦看到王東明遠遠的朝她們而來。
「你跟他慢慢聊,我想到我還有事,先走了。」顏彩芬聰明的為自己找到藉口匆匆與王東明擦身而過。
「阿芬,不準走。」許爰析叫喊。
「學弟,你跟爰析慢慢聊,我走了,再見。」顏彩芬向他們倆揮揮手道再見,便跑出校門口。
王東明一手插放在長褲的口袋,一手自然的隨著他的步伐很有自信的擺動,「析兒,」他以迷煞全校女性的姿勢,用手指往頭上梳了梳頭發。「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認得路。」許爰析不給他機會一口回絕,她將頭擺向另一邊,如果可以她盡量不去看他的臉。
「我請你去喝茶。」王東明不死心又提出別的邀請。
「我不渴。」她斷然道,哼!她就是打定主意不要跟他有任何牽連,一丁點都不要,這個男人給她制造的災難還嫌不夠?怕她在學校不夠出名,所以故意站在校門口引人注意?哈!那他今天打的主意可得慘遭滑鐵盧嘍!
「我們去散步。」
「我腳酸。」
「你不想跟我出去?」王東明嘆口氣。
「沒錯。」許爰析答得很乾脆。
「你不想逼我使出絕招吧?」王東明看看周遭,雖然人不是頂多,但也足夠他想制造的效果。
不安陡地由許爰析腦中往上竄升,她飛快思考他嘴中所說的絕招是指什麼,臉開始泛起紅光。
「你想到我會怎麼做啦?」王東明貼近她身畔,以甜膩的話語說道。
「你不要臉。」怒意開始在許爰析全身蔓延,她的臉逐漸堆起一陣又一陣的紅潮,現在的她被他的話惹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砍成千刀、萬刀。
「如果你肯賞光陪我去喝個茶、吃個飯,我是十分樂意的,否……」王東明不懷好意的眼神在她渾身上下游移。
「你這個壞蛋、王八蛋、臭雞蛋。」許爰析礙於形象問題不敢大聲咒罵,只能用最小的音量讓他听清楚她在罵他。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嘍!」他對她的咒罵不甚在意,還以非常愉快的表情伸手去牽她的小手。
「放開我!」許爰析不領情飛快甩開他的手,真是嗯心!被他的手模到一定會爛掉。「我自己有腳會走。」
「請。」
「把你的手拿開。」她瞪視王東明自動搭上她肩膀的手。
就在他們道你一言我一語中,躲在隱密處的三個人全看在眼里。
「大姊頭,怎麼辦?你看上的男人真的被搶走了。」
「她們既然不給我好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等著瞧吧!擋我路者死。」——
「李秘書,打電話叫元辰豪過來!」透過內線電話,元烈的命令夾帶著風雨欲來的徵兆。
「元總是要元經理馬上過來?」李其芳不確定的問。
「叫他馬上過來,愈快愈好。」說完,元烈便主動切斷內線。
殘留在李其芳耳中的是嘟嘟作響的話筒,她掛下電話,隨即又拿起話筒撥下一組預設好的號碼,「喂,這里是肯郡,麻煩請我元辰豪經理。」話筒的另一端立即出現等待的音樂聲,她很有耐心的等待。
過了一會,終於有人接起電話。
「喂,元經理嗎?我是肯郡的李其芳,元總要你馬上過來。」她話一畢,對方馬上斷線。
隔十幾分鐘,元辰豪出現在李其芳面前,「李秘書,麻煩幫我通報一下。」
李其芳順從的撥出內線向元烈通報,在獲得首肯之後,她面無表情的說︰「元經理,元總請你進去。」
「他口氣怎樣?」元辰豪在臨進去前問她。
「小心里面有猛獸。」
李其芳引用的話引起他大笑,「多謝你的建議。」說完他逕自推開門往里面走去。
元辰豪才一進去,門扉內便傳出一陣咆哮,嚇得李其芳心驚膽跳,暗暗慶幸被罵的不是她。
沒多久元辰豪走出來,臉上的不悅很明顯的讓人知道他挨罵了。
「元經理,你的臉色不太好看。」李其芳采試的說。
「李秘書,你不覺得他愈來愈難相處?」
「元總?跟往常一樣啊。」
「我真的不想說,但他這樣讓我很難做事,你知道台南投資案的事對不對?」
李其芳點頭,「不是還在醞釀中?元總還沒真正作決定。」听他說話的語氣,好像跟台南投資案有關,她暗忖,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他上個星期要我開始對台南投資案規書一系列的廣告企畫方案。」元辰豪不耐的拉拉脖子上的領帶,「我昨天才請人把一些簡略大概的流程送過來,你應該有看到那份才對。」
「元經理,你是說昨天從你那里送過來,用牛皮紙袋封起來,上面寫機密的那份?」她內心一震,責備自己怎麼會疏忽這兩件公文。
「噓——李秘書,這件事公司上下還沒幾個人知道,那個……」元辰豪停頓一下,用下巴指指元烈辦公室的門,「那個人很忌諱這件投資案給外人知道,我想你跟在他身邊,想必多多少少會知道一點,才會講給你听。」
「元經理,這件事我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李其芳向他保證,她的心背地里卻開始快速轉動,思考這個內幕消息的重要性。
「李秘書,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她才想要再由他身上挖此些董要資訊,卻見元辰豪若有所思的看看腕間的手表
「啊!等一下我還要主持一項會議,對不起,李秘書,下回有空我們再聊,跟你聊天很愉快,再見了。」
元辰豪後腳才一踩進電梯門,李其芳已迫不及待撥出一通外線電話,「首領,我有最新的消息……不,這個消息對我們的計畫很有幫助……是的,我要向你報告的是他已經開始行動,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中……沒錯,回頭我會跟你說個詳細。」——
「烈,跟你講,爰析最近被一個學弟盯上了說。」纏綿後,白水仙嬌愛的偎在元烈懷里,十足的小鳥依人樣,激情尚未完完全全從她身上消退,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他寬闊的胸膛無意識的畫出無數個圈。
元烈拉開她的手,翻身站到床沿。
白水仙眯著眼用著迷的眼光看他全果的身體,他每一個動作就會拉動全身的肌肉跟著動。
他走到衣櫥,拉開其中一個抽屜。
哇!連他的臀部也是一樣,白水仙驚奇的想,她的視線移到他手部,好奇他究意要拿什麼衣物起來穿。
他強健的手指頭上勾著一條細細的帶子,當他拿起那件衣物時,卻讓她羞紅了臉,因為那是她的貼身上衣。
元烈拿起來在半空中晃了一會兒才放下。
「你的衣櫃怎麼會有……會有我的……我的……」老天,她真的說不出口,她的喉嚨有點被卡住發不出聲。
「會有這個?」元烈眉毛一挑,再次勾起她的貼身衣物,全白的貼身衣物在半空中畫下一道半圓的弧度。
這回她的臉不止紅了,根本是一路紅到耳根處。
「不是你放的?」他的手把玩著上頭細細的帶子,卷幾圈再放開,他重復幾遍,神情慵懶,似乎不在意此刻的她是全身赤果的,甚至還刻意將它擺放在他胸前比畫。
白水仙忍不住倒在床上申吟,她究竟嫁給什麼樣的一個男人?他還想把她的胸衣穿到他身上。
「對我好像太小了,你覺不覺得?」元烈還煞有其事的說,她的胸衣甚至還貼壓在他的胸前。
「你想穿?」不想被他打敗的白水仙勉強視而不見這滑稽的一幕,調侃他的想法像是泡泡般一個接一個冒起。
「你的罩杯好像比我的還小。」元烈令人噴飯的說。
這回白水仙沒力了!這個男人!拿他的胸部跟她的胸部比,這是哪門子的比法?她完全被打敗了——
晦暗的室內坐有一個人,他暗忖,失敗,他精心企畫兩年的計畫竟然在元烈的臨時改變主意下全盤失敗,他用力掃下桌上的東西,桌面的物件全數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這些計劃他是經過算計再算計的,再說元烈不是也將所有的廣告企畫丟給元辰豪嗎?元烈沒理由會臨時改變主意才對啊!
除非……除非他早已知悉有人在對肯郡企業動歪腦筋,故意設下陷阱等著他跳下去,呂孝文想,若真是如此,那元烈跟元氏的人不和只是假象而已,好一個老謀深算的人。
呂孝文握緊拳頭,這仇他是一定會報的,要他身敗名裂?那他會讓元烈痛不欲生,想著,他站起來踩過滿地的東西,發出聲響,他推開門,光亮灑滿一室,但室內散發出來的冷冽卻讓人不寒而粟——
此時正是下課休息時間,教室的走廊上,陸陸續續有同學在走動。
「請問,你是白水仙小姐嗎?」來人再度向她確認以免我錯人。
「我是,你找我有事?」白水仙懷疑的問,眼前這位陌生男子她從未有看過他的印象。
「我是奉元總的指示來接你的。」
男子的話引得白水仙多看他一眼,元烈除了她沒課時會來接她外,從來沒有過此種情況,向來他都是自己親自來接她,從不假手他人,找人來告訴她要她上課上到一半趕去他那兒還是頭一道。
「烈他是不是發生意外?對不對?」白水仙緊張極了,就怕有個萬一。
男子只是咳了咳,「是……是的。」他的眼楮閃爍不定。
「那快帶我去!」白水仙很沖動的說,急躁使得她錯過那男子不定的眼神。
「呃……白水仙小姐,我來就是要帶你去看元……總的。」
「你等等,我拿一下東西。」白水仙趕忙要回她的座位收拾書包。
「白小姐,再等你收東西就來不及了,快跟我去。」惟恐白水仙看出什麼端倪,男子要她不要管她的東西。
「好,那我們快走。」白水仙跟著他就要走。
「水仙,你要去哪里?」顏彩芬站在教室門口問。
「烈出事了,我要趕到他那里去。」
「那我跟你去。」顏彩芬跟上來。
「喂!你們可不要丟下我。」站在顏彩芬旁邊的許爰析亦緊跟上來——
元烈把手中的紙揉在手心暗咒,不可原諒,竟敢動他銀鷹的女人!「調齊所有精英。」他下達命令。
「烈?」東方逸心頭一顫,「紙條上面寫什麼?」已經有許多年的時間他未見過烈盛怒了,現在烈的怒火卻熾熱的被點燃。
「水仙在他們手中。」他把紙條丟到東方逸面前。
「我想,我們應該從最靠近的人開始查起。」說完東方逸按上內線,「李小姐麻煩你進來一下好嗎?」
不一會,李其芳敲門並走進來,「請問元總有何吩咐?」
「李小姐,請坐好嗎?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討論討論。」東方逸綻開他迷人的招牌笑容,手指向他對面的椅子。
听話的,李其芳坐上他所指的椅子上。
「跟你說件不幸的消息,水仙被綁架了。」
「元夫人被綁架叫夭可怕了。」李其芳裝出驚駭的神情,「有沒有接到什麼消息?」
東方逸抽出一枝筆把玩著,「你跟這件事也有關不是嗎?」他犀利的戳回去,打算由她口中套出白水仙的下落。
她倒抽口氣,他太精明了,難道她偽裝的身分暴露了嗎?還是他們早就識破她的伎倆故意設下騙局誰騙她?「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她轉頭瞥向一旁。
「說,你有什麼目的?」不管她的否認,東方逸仍舊不放過她,硬要逼她說出來,「你們到底把水仙帶到什麼地方去?」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是嗎?」元烈冷冷的月兌口而出,她是他惟一救出水仙的機會,若無法從她口中得到他要的消息,那每多一分鐘,水仙就會多一分危險。
「你……」李其芳被他的冷嚇著。
「你說,究竟你是為了什麼目的來這里作臥底?」東方逸逼視她。
「你們想知道?好,我說,可是就算我說,等我說完,白水仙人可能也差不多了,如果你們不快救她的話。」
「你快說,或許我們會看在你提供線索的份上幫你說情。」
「用不著,」李其芳堅硬的說,她或許是做錯了,但她不後悔,她希望等他們找到白水仙時,白水仙已經完蛋了。「元烈,你還記得國小時坐在你後面的那個女生嗎?她就是我。」
李其芳回憶起她的童年,「記得有一次我偷偷寫信塞在你的抽屜里,滿心以為等你看到信會知道我對你的愛意,進而跟我交往,想不到你看到信以後竟把信公開給班上的同學看,害我一再被班上同學嘲笑,說我不要臉,自此,我再也不敢去學校,沒多久我就說服父母讓我轉到另一間學校就讀,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年,但是我永遠記得是誰讓我在大家的面前抬不起頭,就是你!是你!」
東方逸詢問的看一眼元烈。
「那封信不是我拿的,是坐我旁邊的人,他向我借課本剛好被他看到,等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元烈只作簡單的解釋。
「不是你!你以為這樣可以為你自己月兌罪?哈……哈……」李其芳持續的笑著。
「停下來!說水仙到底在哪里?」東方逸逼問。
最後,他們拿到他們想要的資訊召集人手,飛快的趕去救白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