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彌漫著稀薄的霧氣,烏雲翻騰,卷走了陽光。
珍寶浮出水面,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湖水並不清澈,遠方是樹木茂密的森林。她舉頭望向天,不知畢邏宣情況如何了?
她……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他愛護弟弟並沒有錯,可她獨自浸泡在微涼的湖水里,胸口處仍輕輕的揪疼,怎也難以釋懷。
「撲通!」突然,一個重物掉進湖中,近在珍寶身前,激起水花亂濺。
「珍寶……」一雙手伸出了湖面。
珍寶大驚,盯住浮沉不定的重物,直到「它」現出原形。
墨綠色的湖水緩緩歸于平靜,一道身影定住了身勢。
畢邏宣?
她的兩顆眼珠瞠得又大又圓。他不是抓住了畢邏春掛在山崖邊嗎?怎麼會掉到她面前?
「珍寶?」畢邏宣爽朗一笑,濕透的衣衫透出剛強有力的身軀,誘人無比。
「你……」珍寶向他靠近,原先空乏的精神和體力因為看見他而大量回升。
「你不是和畢邏春……」
畢邏宣手指梳過被湖水浸濕的長發,笑道︰「當然得再跳下來帶-回去了。」
「可是你都不理我……」珍寶聲音扭曲得像二胡拉出的怪調子。
畢邏宣微微牽動嘴角,一手攬過她的腰,帶她游向岸邊。「說-蠢,-還不承認!如果我真不想理-,又何必來找-?」
珍寶舒展開手腳劃動,思索著畢邏宣話中的意味。他到底當她是什麼?
兩人以殘存的力氣上了湖畔的草地,周圍是草野綠林,不見道路。珍寶率先倒地,閉目休息。
和風吹過她的臉頰,卻吹不走她腦中紊亂的思緒,盡管身軀放松了,腦海依然盤桓著畢家兄弟令人質疑的感情。
「別睡了,會著涼的。」
一句帶著關切的話語令珍寶險些掉下眼淚。
「前方似乎有戶人家,我們去看看。」畢邏宣提醒之余,已經抱起珍寶走到一間木屋前。他踢開門張望,里頭一片冷清,應是荒廢已久。「-在這里休息,我去找出路。」
畢邏宣將珍寶放在石楊上,打算出去。
「不……」珍寶揪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半步。「不要離開……」
「-怎麼哭了?」他俯身,舌尖舌忝過懸在她眼角的淚。
珍寶發顫,他濕熱的舌舞削弱了她的意識。「我心里很難受,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抱一抱我。」
畢邏宣解開了她的衣襟,「先把濕衣服褪下,我去生火立架,等衣服風干了再穿上。」
她忙亂地點頭,握住他的雙手,怕他遠走。
「-到底在傷心什麼呢?也不說明白……」畢邏宣輕揉著珍寶的唇。
她驀然凝視他,含淚的雙眼似有萬語千言。「我和畢邏春不像,一點都不像!」
「當然不像了。」他興味十足的將手掌覆在她一方柔軟的渾圓上。「-有的,他可沒有。」
「你會這樣模他嗎?」珍寶按住他的手背。
「不可能。」他可不會做出亂了倫常的事,況且他喜歡的是女人,小珍寶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誠實的回答我。」
珍寶微顫的雙唇在畢邏宣眼底顯得異常的鮮女敕可口。
「我一向光明磊落……」嗯……有時會例外。
「你告訴我,我和畢邏春,誰對你比較重要?」
畢邏宣挑了挑眉,詭魅的笑閃過顏面,他執起珍寶的下顎,低下頭,舌靈巧的探入她的口中。
「不……你……」珍寶反抗的推了推他。「你先回答我!」
他褪了她的衣裳,鋪在石榻上,中斷一吻後,她已意亂情迷地偎在他懷里說不出話了。
「我們都那麼好了,-還問?」畢邏宣狀似欺壓的一手擺平了她,俯身壓制在她上方。
珍寶為自己的一絲不掛感到局促害羞。「我對你的一切仍有疑問,唯一確信的是你月兌衣服的功夫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最寂寞。」左手一揚,右手一拋,他身上也毫無遮蔽了。「我要把-教成一個強勁的對手,往後在床第間與我一決高下。」
「我……我……」她的腰隨著他的手掌移動,相合,雙腿于是自動勾纏住他的腰。「我沒那種興趣!」
「興趣是需要培養的。」他的手指放肆的在她體內引發騷亂。
「你……你不能……勉強……我……」珍寶的喘息亂了。
「我勉強了?」他抬起她的一腿,架在肩上。
珍寶雙手一按,試圖起身。「別──萬一有人進來……」
畢邏宣低唇,舌尖才抹過她的嘴,即刻教她虛軟得無力再動彈。「有人也看不見-,我會把-圍困在我的身體里。」
這回,他準備好好的用身體回答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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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綻放銀亮的光輝,照亮了黑暗的森林。
珍寶清醒時,畢邏宣已不在身邊。她倍感空虛的發著呆,抓著他留下的衣袍覆住胸前。
畢邏宣進門,見到的便是神態迷離的珍寶,他丟開手里的野兔和木柴,挨近她,「-醒了!人不舒服嗎?」
珍寶听見他的聲音,如夢初醒。「你去哪了?」
「我去獵野味,順道觀察地形。」他模了模她的肌膚,探了探她的脈搏,確定她身體無恙才放心,轉身去生火。「這森林頗為寬廣,沒有一兩天的路程恐怕走不出去-先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再動身。」
「出去之後又如何?」珍寶自嘲的道,「畢邏春呢?」
「-真那麼在意他?」火光燃起,照亮了室內。
「誰教他是你心里的寶!」她控制不了口氣里的酸味。
「珍寶……」畢邏宣忍俊不禁。
「你還沒回答我,我和他誰比較重要。」珍寶穿起衣裳,逼問著畢邏宣,「你就只會敷衍我!」
「珍寶,-和他不能比較。」他側了臉,道出肺腑之言,「他是我弟弟,自小由我撫養長大,即使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未必能疼惜得一如愛護他的程度。」
珍寶皺起雙眉。她否認自己是無理取鬧,只是事情一牽涉到畢邏春,她就無法冷靜。「你們……確實只有兄弟間的感情嗎?」
「-這話問得未免也太奇怪了點!」畢邏宣沉了臉。他知道外傳他們兄弟倆有不可告人的隱情,而他一向厭惡不實的謠言!
「尋常人誰會喜歡和弟弟相像的女孩呀!」珍寶吼道。
他愛她豈只是因為她與春兒相似!她醋味盎然的模樣令他倍感愉悅,他故意道︰「我天生愛他那模樣。」
珍寶滿月復苦楚,瞪眼質問︰「我和他誰重要?」
「-若真要答案,我只好對不起-了。」畢邏宣假意感傷,「春兒對我的意義,無人能取代。」
語罷,瞄去,只見小珍寶含住雙唇,委屈得掉下眼淚了。
唉……畢邏宣無聲的嘆息。她吃的是哪門子的醋呀?亂沒道理的,偏偏他卻為此感到欣喜。
「你對弟弟的感情不正常,你應該檢討!」珍寶斂起傷痛,正色道︰「我一定要幫助你糾正過來,導正你偏差的情感!」
沒錯,她不能只顧著傷心難過。畢邏宣的情況十分需要她的協助!她若只是自悲自憐,放棄了他,他只會越陷越深,最後落入畢邏春的孽障之中,一起沉淪于苦海之中!
不行!雖然他愛的是畢邏春,但她仍無法見死不救!
「我的情感怎麼偏差了?」畢邏宣知道珍寶的想法,一邊竊笑,一邊誠懇的請教。
「首先你必須明白,兄弟之間無法成為男女之情!」珍寶悉心引導,「往後,類似同床共枕、肢體觸踫的行為,你們都要避免!」
「那我和-呢?」畢邏宣一掌抵住下顎笑看她。
「當然是合乎常理!」
「哦──」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頭。「受教了。」
「我得拯救你邪惡的思想!」她說得大義凜然!
「哦──」誰邪惡了?「敢問一句,在下與畢邏春在您眼中是何等的不堪?」
「簡直不倫不類!」珍寶痛苦的搖頭。「你──不能再模他、抱他,和他有肌膚之親!」
「這……簡直強人所難。」他坐到石楊上,「我若不與心愛之人有肌膚之親,我會渾身不自在。」
「那……我同意你將我幻想成畢邏春,我──願意暫時代替他!」珍寶勉為其難的做出退讓。
「可-終究不是春兒,我無法將-幻想成他。」
「你盡量嘛!」她已經夠委曲求全了,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為何非要我把-當成春兒?」畢邏宣揚起巧詐的笑。
「因為──」她听出他的話中若有所指。「呃?」
「嗯?」他以指尖滑過她的唇辦。
「你從沒把我當成他?」珍寶看著畢邏宣平靜無波的眼,心里一陣翻涌。「我不信。」
「看,又來了。」畢邏宣除了苦笑,沒有別的表情了。
「你說清楚呀!提出證據!」珍寶一手按住他的肩頭,搖晃了下,卻見他的手指徑自剝著衣裳。「你為什麼又月兌衣服?」
「我在提出證據。」他抽出她本就穿得不整齊的褻衣。
「你的身體我看過了,沒什麼能證明的。」她雙手環胸,遮蔽袒露的雙乳不因他的目光而顫立。
「那是我做的不夠,而不是-看得不夠,所以-無須自責。」
「我沒有自責!」
「我了解,我不是更賣力的在說服-嗎?」
「是咩?」她任由他擺布,半晌,猜忌道︰「我似乎被你騙了?」
「怎麼可能?小珍寶可是天下第一騙的宗族傳人呢!」
「說得也是,我不可能被你騙了──慢著,我們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又……嗯……別這樣啦……」
「好,都听-的。」他停住所有的動作。
她驟然出拳!「不行,別在這時停住!」
「是-命令我別這樣啦……」他學著她的腔調。
「嗚……我臨時改變決定了,你繼續嘛!」
「遵命。」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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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天邊隱隱露出晨光。
「小珍寶,起床了。」
珍寶睜開一只眼,瞄了瞄窗外。「天都還沒大亮,那不早叫醒我做什麼啦?」
「再不動身趕路,三天也走不出這片林子。」畢邏宣丟下話,打開大門。「我事先布好了人馬守在棲霞山周圍,不知春兒與他們會合了沒?」
「哼!說來說去,你心里只牽掛著他!」珍寶緩慢著衣,故意拖延時間。晚一步見到畢邏春,她快樂的心情就多一刻。
畢邏宣苦笑了下。為了她,他將弟弟丟上崖畔,自己則跳下崖,可她卻只顧著嫉妒。
但他發覺自己還挺喜歡這種被她重視的感覺。「南天宮的人馬眾多,今後-得隨時隨地跟緊我,免得再度被劫持。」
事關自身安危,珍寶猛點頭。「他們的作風是出了名的殘忍,我原以為這一次逃不了了。」
畢邏宣早有打听,他們經過的黃山,所有的山寨子全遭南天宮的人馬殲滅了。這幫人一路掃蕩著尋找他的蹤跡。
「有機會一定得鏟除這窩雜碎,免得危害世人。」
「你不是交出寶物了?日後應該不會有麻煩了。」
「我丟出去的是假造的東西,有見識的人一看便知道真假。」
「你為何不交出真貨?」她哇哇大叫。
畢邏宣冷淡的瞄她。「本人從不受威脅!」
「可事關我的安危啊!」這人根本不重視她,居然拿假貨做交換,她太失望了!
「我不是正在-身邊保護-嗎?」
珍寶捂住雙頰,極力克制心酸。「那些寶貝究竟是什麼東西?」
「五面鏡子,傳說具有魔力,可使人心想事成,夢想成真。」
「我也要!」她立刻向他要。「我的願望是──畢邏春變成丑八怪,你不再喜歡他了。」
「別說蠢話了,他就算再丑,也還是我的兄弟。小珍寶,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不會隨便因外力或旁人的幾句話而改變。」畢邏宣態度嚴正地道。
珍寶揪心的問︰「你也會無論如何都愛我嗎?」
「這個嘛……」呵呵!他話留三分,故作猶豫狀。
「不公平!」珍寶心痛得不能自已,跑出屋子,對著蒼天控訴道︰「不公平!」
「小珍寶……唉……」他終于明白,為何他遇到的都是蠢貨了。誰教他喜歡的就是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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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的流逝,兩人已定過森林中央,野獸密集之處。日光退去,明月再度高懸。
珍寶自顧自的往前走,不曾搭理畢邏宣,像是在賭氣。
「今晚大概得露宿了。」畢邏宣挑了棵大樹,喊住珍寶的步伐。「小珍寶,停下來休息吧!-已經走了一整天了。」
珍寶頓了頓,背對著他,獨自生悶氣。
「過來。」他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到他的大腿上。
珍寶聳了聳肩膀,癟癟嘴,沒骨氣的湊了過去。
「累不累?」他將她安置在懷中,讓她坐得舒適,雙手月兌去她的靴子,揉著她酸疼的雙腳。
「累!」珍寶因他體貼的安撫,沒脾氣了,「在這里怎麼過夜呀?」
「這棵樹。」畢邏宣看了參天大樹一眼。
「樹怎麼了?」她沒精打采的。
「今晚的睡眠之處。」
「什麼?!」珍寶自他腿上跳起,正面端詳樹木。「樹上如何睡人呀?萬一摔下來……」
畢邏宣故意道︰「林子里入夜後免不了有禽獸出沒,-若不怕危險,就自己在樹下待著。」
「那就生火呀!听說火光可以驅離禽獸。」
「不是所有的禽獸都怕火。」
「……我沒力氣爬樹。」珍寶拚命找理由。
「我可以背。」畢邏宣揉了她鼻尖一把。
珍寶望著大樹猶豫了許久,直到畢邏宣打理了野食用過晚膳,已不容她再遲疑了。
珍寶無奈的依從了他,繞到他身後,整個身子攀住了他的背。
「膽小鬼,我會保護-的。」畢邏宣輕松的躍向樹梢結實的枝干。
她听著他寵溺的話,有感而發,「如果你疼愛我只因我像你弟弟……我寧願你待我無情一點。」
畢邏宣苦笑連連。他若再不表明心跡,她伯是會吵他一生一世了。
「小珍寶,其實,有句話我隱瞞-許久了……」他故作深沉。與其和她講道理,還不如欺騙到她相信為止。
「什麼?」珍寶緊張的追問。
他抱著她柔軟的身子,躺在枝干間最安適的位置。「-確實和春兒相似,我確實因此喜歡。」
「啊──你不要再說了!」
「不,-沒听到重點。」他忍住笑,意味深長地道。
「還有重點?」莫非是他們兄弟見不得人的罪孽?
「重點是……-比春兒更對我的胃口。」
「我不懂……」胃口?什麼呀?
「意思是,我只想吃掉-,不想吃掉他。」他說著,邪惡的舌尖舌忝了舌忝她的臉頰。「懂了嗎?他怎麼能與-相比呢?他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兄弟,而-──小珍寶,-是造福我人生的人。」
「當真?」她的胸口怎像開花似的綻放出喜悅了呢?
「我的身體可以證明。」
「你沒騙我吧?」
「小珍寶,-在自卑。」這樹木應當夠穩固,足以承受一場激情吧?
「我自卑?」珍寶開啟的唇張成了一個圓。「我會自卑?」
「-懷疑我會喜歡-是因為春兒的關系,這不說明-對自己沒有信心?」長夜漫漫,得找些事消磨消磨時間。
「哈哈哈!畢邏春算什麼,我司徒珍寶才不會輸給他!」
「說得好!」他為她鼓掌。「-若仍舊不信任我──首先,請看天上的月亮,月亮代表我的心。」
珍寶听話的往上看。「呃?月亮被遮蔽了。」
「可惡,需要它的時候它竟然不在,改天找人教訓它。」他臉上無光的說。
「可我依然有個疑問!」
「-問。」
「為何每次說到最後,你就只會月兌衣服?」她身子開始有些涼了。
「我是在揭示身體力行的真理,像-一直纏著人追問是下策,像我依賴身體的行動才是上策!」
珍寶-起雙眼。「我覺得我受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