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一切底定,她軟熱的唇便已堵了上來。
她嘴巴里是和他相同的漱口水氣息,薄荷的香氣里帶著一種甜軟,她嘗了嘗他的味道,確定沒問題,整個人便跨坐到他身上,驕傲抬起的俏臉帶著一抹挑釁。「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推開我,在廁所里自己解決,另一個就是……」
她俯,以手拉低襟口,毫不保留地露出棉衫底下一片光滑雪白的肌膚。「互相履行我們該盡的夫妻義務。」
天!
即便剛才這一前一後下他的需求已經平息,可被她這般挑逗,尚不及完全降溫的身體又開始發燙。寧昱凱看著眼前展露的肌膚,盡避房內的晨光被厚實的窗簾遮去大半,他還是清楚看見了她顯露出來的一切。
她細白的肌理如溫玉般散發著瑩瑩光澤,他喉間一緊,盡避她的果身這些日子來他並沒少看一分,前段時間他甚至親手替她沐浴包衣,可那時的她太傷心,他只想她好起來。
然而此刻,她正像個女戰神般跨坐在他身上,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光刺疼了寧昱凱的眼,而他則是被她征服的俘虜。
所謂的猶豫僅只一秒,下一瞬,他便一個翻身,徹底吻上她。
他的動作迅猛如電,冉擷羽還沒反應過來便讓他徹底壓在身下,而他堅實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軟潤,壓迫著她的呼吸。他熱切的索吻幾乎要麻醉她,腦子里霧蒙蒙的,蒸騰出一片熱氣。
他踫觸她的方式很小心,在每一個動作之前總要先觀察她的反應,可憐她驍勇善戰,卻被他這個生手給折磨得死去活來,過分的溫柔反倒變成一種凌遲,冉擷羽眼角溢出難忍的淚水,可另一方面,被人這般珍惜對待的溫暖甜蜜卻又使她產生依戀。舍不得、放不開,恨不得整個人都被他揉進體內,細心對待。
這已不只是一種單純獲得悅樂的行為,而是一種愛的儀式,光是肌膚相貼就舒服得使她得到高chao,寧昱凱壓根兒不用任何高深的技巧,只需要將滿脹的愛意送進她的體內,便補完了她所有的缺憾。
于是她深陷于他給自己的火熱及溫暖,遺忘了所有的悲傷,告訴自己,她不要再恨了,她要愛,愛這個男人,也被這個男人所愛。
她愛他。真的愛。
所以明知道有些瘋狂,卻還是願意與他締結婚姻關系,這個男人對于她的意義是如此重要,她的一切全是他給予的,不管是冰冷還是溫暖,包含現在這個燙熱得能灼傷人的擁抱。
她哭了出來,在他的懷抱里承受他的力量,一遍一遍地呼喊︰「昱凱……昱凱……」
「我在這里……我一直都在。」
是的,他一直都在。
「昱凱……」
于是,很奇異地,本來壓抑在她胸口那些悶悶痛痛的東西,在她一聲又一聲的哭喊下逐漸消融,她呼喚著這個愛她的男人的名字,想把他的一切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靈魂里。
她與他之間的過往一幕幕自她腦海里晃過,她想起自己曾對他多麼殘忍,可他始終寸步不離。她一直深陷在不被親人所愛的傷痛里,卻忘了有個人正付出一切等她來愛。他們都是受害者,都是被拋棄的人,所以從今以後,兩個人一起,好好地相依為命吧……
冉擷羽如此期盼。
一大早便做了那樣的事,好不容易睡回來的體力又沒了。
她蒙蒙然轉醒,窗外天色已黯,看不出時間。「現在……幾點了?」開口詢問,卻發現自己的嗓音乾啞得嚇人,甚至軟綿綿地提不起力氣。
「不知道。」身後的男人回答她。他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問題,只在她臉上、脖頸、背部一次次落下吻,帶著些許薄繭的指頭撥弄著她身上所有敏感之處。
冉擷羽羞紅了臉,抑制不住地逸出輕哼。這家伙……不過一個白天已經完全模清了她的身體,就連她自己都不曉得原來連後頸那種地方都足以引發她戰栗的反應。
老天,怎會是這樣!
不管怎麼說她的經驗都要比他多出許多,就算最近心力交瘁體力不支很久沒做……總之,也不該是這般英雄無用武之地,從頭到尾只能任由他搓圓捏扁,冉擷羽輸得徹底,卻是輸在他對她的用心細密上。
他壓根兒不需什麼高深的技巧,只稍輕輕撫過她,她便整個人酥麻地癱軟了。
「等一下,喂,現在不行……」意識到男人的作為,冉擷羽有些慌了。
「再一會兒就好。」他熱燙的唇瓣輕輕含吮住她軟潤的耳,再一次從她背後慢慢地將自己推了進去。
冉擷羽難受地發出嗚咽,粉膚發麻,透出熱度。見鬼的再一會兒!你的一會兒也未免太長了吧……啊……
那一波一波如潮水一般的熱浪使她頭暈腦脹,到最後她已經認了。「等、等一下,換個姿勢……」
「嗯?」
「我想看著你……」她想要再一次清楚確認,自己究竟是被誰所愛。
她的要求很快便實現了,面對面,她看見他俊雅的面容染上了與她相似的。他的吻一遍又一遍落在她身上,溫潤中帶著一點急切的火熱。她第一次看著一個男人是如何在她體內得到滿足,這令她喜悅滿盈,有種說不清分不明的熱暖佔滿她全身,最後化作歡愉的淚水自她眼角傾泄而出。
此刻,她好慶幸自己是個女人。
他將所有的愛毫不保留地灌注給她,她想他是第一次,一開始還帶著一點不知所措及不可置信,他竭力觀察她的反應,期望她快樂,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模索讓彼此都能互相滿足的方式。他好認真,認真得令她憐愛,認真得感動了她,即便是用最簡單的方式,她也難以自持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chao,只因是他。
只是被這樣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又折騰,到最後冉擷羽甚至連洗澡都是暈乎乎地被他帶進去的。眼看天色已沈,冉擷羽欲哭無淚,只能一邊被喂食一邊道︰「老爺,忍太久對身體不好……」對「她的」身體也不好啊!
「是嗎?」兩人坐在床上,寧昱凱從背後環抱她,抬手揩去她嘴角沾著的飯粒,眉梢眼角全是偷腥成功的笑意。「夫人不喜歡?」
「唔……嗯……」冉擷羽動了動嘴,算了,還是乖乖吃飯吧。
窗外的雨仍下著,從原先的滂沱大雨轉變成溫柔的小雨,很像她的心情。人啊,總是利己的動物,本以為自己難過得活不下去,可時間終究淡去了她的悲傷,她不但能吃能睡還能做,思及此,冉擷羽不掩諷刺地笑了出來。「這世上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
「是嗎?」寧昱凱卻不認同她的看法。「但我不能沒有你,你也不能沒有我,不是嗎?」
冉擷羽說不出話了。
也許……真是這樣吧。母親的死幾乎要掏空她,她就像是一個走在黑夜里的旅人,瞻仰著前方唯一的光,極力想要走到那兒,恍如一種信仰。當那唯一的溫暖滅絕,她本以為自己會孤冷地再也無法前進,但其實她的身邊一直都有一個人,正等著她正視自己,握住他的手。
于是,她的世界逐步地明亮了起來。
「為什麼……你會這麼喜歡我?」
寧昱凱笑了。「不是喜歡。」
不是喜歡,而是愛。
她臉熱了。「好啦,不管是什麼都好,我只是……很不懂。」
她曉得自己是個怎樣的人,過往看上她的對象都是看到她光鮮亮麗的表面,被她自欺欺人的開朗吸引,可實際上她的內在充滿陰暗,堪稱爛泥,她在那一片沼澤之外設下了一道防線,不許誰涉足靠近。
唯獨寧昱凱,他熟悉她的黑暗,卻從不曾試圖逃離。僅有的那一次,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可到最後他仍是不顧一切,踩入泥濘抱緊她……
她迷惑自己究竟有何種魅力,竟能使他這般奮不顧身?畢竟有時連她都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而且我又一直拒絕你。」
寧昱凱淡笑。他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喜歡上她就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自然而然的行為。一開始,只是崇拜、只是追隨,習慣了跟在她的身後,期待總有一天可以與她並肩。
直到傷痛發生,他抱著她,第一次意識到她的柔軟脆弱,使他心疼,他看她的目光于是有了改變,從原本的雛鳥情結,生出一種原來自己也能夠幫助她的自傲,使他上了癮。她需要他,盡避她從不曾用言語表示,可他感覺得到。
人是一種渴望被需要的動物,他亦然。
所以他甘願為了她成長,想讓自己在她生命里變得不可或缺,如果她需要呼吸,那就由他給她氧氣;如果她需要水分,那只能由他來滋潤她的干涸。
只是他這般深沉的心思,他並不打算告訴她。
「其實,你每次拒絕,都會讓我更喜歡你一分。」
「嗄?」冉擷羽傻了,料不到竟是這樣的答案。「你……你是被虐狂啊?」
寧昱凱好氣又好笑,親吻她的額頭。「我看過你回答別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你明知道怎樣可以拒絕得徹底,但每一次都舍不得那樣對我,只能找些很蹩腳的藉口搪塞我,我覺得……那樣的你,很可愛。」
「我現在確信,你真的是被虐狂。」冉擷羽不敢置信。「你怎麼不覺得也許那是我故意吊你胃口,享受被人示好的快感卻又不想付出?」
「你不缺人示好,不是嗎?」她大學時追求者便多如過江之鯽,少他一個不嫌少。「何況……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冉擷羽胸口一緊。這個男人……一直懂她。
「你討厭說謊,看不起欺騙他人感情,所以拒絕人從不留余地,但唯獨對我你卻不這麼做,為什麼?」
冉擷羽無語。「你不是……都知道了?」
是的,她厭惡欺騙,所以明知自己該狠下心把話說死,偏偏就是辦不到,最後只能用那種迂回的方式,寧可讓他以為她在玩弄他,對她死心甚至失望。唯一一次答應交往,也是抱著讓他對自己徹底絕望的心態,對于這個始終追趕在她身後,傾盡一切給她前進力量的男孩,她真的說不出一句……我不喜歡、我不愛。
這些,寧昱凱都知曉。
「我知道,你其實一直都很珍惜我。」他吻她。
「才沒有……」那樣也叫珍惜?冉擷羽胸口疼了,眼眶里起了霧。「我沒那麼好,你錯了。」
「是嗎?」他一笑。「那就當我在自我安慰吧。」
他臉上的笑容蘊含一抹寵溺,就連到了這種時候仍是順著她,在他眼中的自己好像不存在任何缺點,連自己都瞧不起的地方卻被他說得美好起來。因為喜歡了,所以便相信她的一切全是好的,即便真有瑕疵,也當作是她這個人的一部分來愛。
冉擷羽這輩子從沒被人這般呵疼過,她震驚、詫異,心髒好似被人捏著,酸酸疼疼,難以言語。
她談了那麼多次愛情,一直以為愛不過就是挑對方合意的地方喜歡,看不過眼的就睜只眼閉只眼,不能接受了便掰掰,卻不知道原來真愛上一個人,就再不分好壞,優點也好、缺點也罷,全都是愛著的人的一部分,沒有人可以將之分割,只能接納,告訴自己那很好,只要是這個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