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舞影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並作了一個美夢。
夢中,她回到了還和翟令駒住在同一個屋下的時候,而與現實不同的是,夢境中的他們,是一對甜蜜恩愛的夫妻。
她沉浸在這場美夢之中,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但耳畔卻傳來一聲聲的叫,將她給擾醒了。
「該起床嘍!舞影,別再睡了,快要來不及了!」
咦?快要來不及了!
方舞影霍地張開雙眼,猛然白睡夢中醒,有些緊張地低問︰「現在幾點了,我上班要遲到了是不是?」
奇怪,為什麼她完全沒听見鬧鐘的聲音?難道是她昨晚睡前忘了撥嗎?
方舞影正急著要起床,一旁的方母好笑地說︰「上班!我看你是睡迷糊了,今天禮拜天,根本不用上班啊!」
「啊?」方舞影詫異地愣住了。
對厚!今天是禮拜天,根本不用上班,所以她昨晚也沒有調鬧鐘,打算睡到自然醒的。
是的!都是媽媽突然闖進房里,嘴里還直嚷著來不及,而她又睡得迷迷糊糊的,才會以為自己上班要遲到了。
唉!真是的!虧她還作了個美夢呢,真是可惜呀?
方舞影有些賭氣地在被窩里翻了個身,說道︰「到底是怎麼了嘛?我還想再多睡一會兒呢!」
如果她再睡個回籠覺,說不定能夢見翟令駒呢!現在的她,也只能在夢中才能與他相會了。
方舞影想著想著,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自從上個禮拜在婚紗店遇到翟令駒之後,他們兩人就沒有再踫過面了。
有時候,她真忍不住要埋怨起他。
為什麼他完全不跟她聯絡?難道離了婚之後,連基本的朋友也當不成嗎?難道他一點兒也不想見她!
可惡?真不公平啊!她和翟令駒之間,似乎只有她一個人用情如此之深,至于他對她……似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人……
一股欲淚的酸楚揪住方舞影的心,讓她的眸子浮上一層淚霧。
「既然不用上班,那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吧!」
她驀然拉起被子蒙住頭,不想讓媽媽看見自己泫然欲泣的模樣。
「唉呀,不行啦,不能再睡了啦!快點起床,要不然會來不及了!」方母一邊說著上邊掀開被子,非要她起床不可。
「到底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上禮拜她被拉去試婚紗,這禮拜又要她做什麼了?
方舞影有些懊惱地起床,進浴室去刷牙洗臉,而當她才剛盥洗完畢,正打算要換下一身的睡衣時,去而復返的母親就將一只禮服箱塞到她手里。
「喏,快去換上吧!」
「換上!」
方舞影錯愕地盯著手中的禮服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表姊的婚禮,不是下個月嗎?」她應該沒有記錯吧!
「是下個月沒錯呀!」
「那為什麼現在就要我換!」方舞影一臉的莫名其妙。
「唉呀!別說那麼多了,時間快來不及了,你趕緊穿上就是了!」
「可是……」
「快!快去換呀!還是需要我幫你?」方母根本不給她開口發問的機會,一逕地催促。
「唉,好啦、好啦!我換就是了。」方舞影投降地嘆口氣。「我自己穿就行了,不需要幫忙。」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那只禮服箱,然而,當她一看見箱子里的那件白紗時,不禁詫異地愣了愣。
「婚紗店的人送錯了,這並不是我那天選的伴娘禮服呀!」
她不必將整件禮服拿起來,光是看那質料與花邊,就知道和她當天試穿的禮服不是同一件。
那天表姊幫她選的伴娘禮服,樣式簡單又素雅,不像這件禮服綴著許多碎鑽,看起來華麗高貴、價值不菲。
「嗄?真的不是嗎?」方母詫異地問。
「真的不是呀!」
「我看看。」方母湊了過來,將那件白紗自禮服箱中取出來。「哇!真是漂亮,看起來很像手工訂制的呢!」
方舞影望著那件禮服,當場同意母親的說法。
雖然她向來不是很喜歡太過于華麗的衣服,但是這件新娘禮服雖然華麗,卻一點兒也不令人覺得俗艷,反而顯得相當高貴優雅、氣質不凡。
「怎麼會送錯呢?」方舞影搖了搖頭,覺得實在離譜極了。
這件禮服怎麼看也不像是伴娘穿的呀!就算是一般的新娘禮服,也絕對比不上這件華麗高貴。
或許真像媽媽所說的,這件禮服當是哪戶有錢人家特別訂制的呢!
「唉呀?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方母皺起了眉頭,說道。「不管了,你就先穿穿看吧!」
「啊!不好吧!這又不是我的禮服。」
「有什麼關系!既然婚紗店的人送錯了,那也沒辦法呀!總之你就先穿穿看再說嘛?」
看著那件美麗的禮服,方舞影的心有些動搖了。
這件新娘禮服,比她曾經想像過的任何一件都還要美麗,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躍躍欲試的心。
最後,在媽媽的慫恿和自己內心所受到的誘引之下,她終于穿上那件美麗的新娘禮服。
「哇!舞影真美!喔,對了,你先等一下喔!」方母說著,也不等方舞影回應,就逕自轉身走出房間。
就在方舞影懷疑著媽媽不知道又要做什麼的時候,兩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各自拎了個化妝箱進來。
「咦?你們是……」
「我們是你造型師,來吧!時間有點趕,快點坐好。」
其中一名造型師一邊說著,一邊將方舞影帶到梳妝台前墜好,而另一名造型師則打開了化妝箱,取出里頭的電卷子插上電源。
「等、等等呀!你們這是……」
方舞影一陣錯愕,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她的手就被拉起來。
「我現在要幫你搽指甲油,等等小心一點兒,別沾到衣服上唷!」
「來,頭抬高一點。」另一名型師取出粉底液和粉撲,對她說道。「我要開始幫你上妝了唷!」
方舞影蹙起了眉心,沒有反抗余地的任被這兩名造型師擺布,一會兒幫她種假睫毛,一會兒幫她梳頭,她忙著配合這兩名造型師的指示,滿肚子的疑惑根本沒有空檔發問。
過了幾十分鐘之後,兩名造型師才終于收手。
「好了!你看一下,這樣還可以吧?」
方舞影回過神來,望著鏡中的自己,那美麗的模樣令她自己也不由得屏息。
經過造型師的巧手,她的一頭長發被優雅地盤起,上頭還戴了一個精致典雅的瓖鑽後冠,整個人看起來既美麗又典雅。
她怔怔地望著鏡中的影像,恍惚地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夢中。唯一不同的是,即使是在她最美麗的夢中,她也不曾夢過如此美麗的自己。
只是……倘若此刻的一切真的僅是一場夢,那麼她的新郎是誰呢!會是翟令駒嗎?
方舞影在莫名其妙地打扮成新娘之後,又被爸媽半哄半推地塞進車子,載到一間位于中心的五星級飯店。
她蹙起了眉心,覺得自己今天簡直變成了一個隨意擺布的女圭女圭,完全沒有抗議的余地。
進了飯店之後,她帶往一個房間,而房門一開,她竟看見表姊像是已等候多時地坐在房間里的沙發上。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方舞影只覺得自己愈來愈迷糊了。
當她正想問個清楚時,表姊一看見她,忍不住月兌口贊道︰「哇!舞影,你好美呀!你真是我所看過最美麗的新娘了!」
「新娘?!」方舞影詫異地愣住。
為什麼表姊會說她是新娘!她明明只是伴娘,不是嗎?
方舞影望著爸媽和表姊,發現自己的智商似乎忽然間退化到幼時期,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誰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呃……呃……」
看著爸媽和表姊支支吾吾的神態,像是有什麼詭計被揭穿的心虛模樣,方舞影的心里敲響了警鐘,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爸、媽,你們該不會又設計我,要我嫁給什麼人了吧?」
「呵呵……舞影真是聰明啊!」方母尷尬地笑。
「不會吧?」方舞影簡直不敢相信,她有些氣惱地說︰「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嗎?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傷心?」
「不會的啦!放心,難道爸、媽還會害你不成!」
看著爸媽他們那副信心滿滿、認為她肯定會得到幸福的模樣,方舞影只覺得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忍不住地爆發出來。
「當初你們也說我和翟令駒適合,但是呢?結果還不是離了婚!你們怎麼能這樣一而再地將我的終身大事當成游戲!怎麼能夠不顧我的意願,隨便擺布我,要我嫁給誰就嫁給誰!難道你們不知道我也是會受傷的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心痛的感覺是多麼難受的嗎?」
方舞影激動傷心地嚷著,覺得自己的心被傷得支離破碎,而傷害她的,竟是她最親的父母、還有那個她無法自拔地愛上的男人。
心里的痛苦,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她有股沖動想要發狂似地大嘁大叫,好發泄出心底的苦與痛。
「乖女兒,你愛慘了翟令駒,對不對?」方母柔聲問道。
「就算愛他又有什麼用?他又不愛我!」她心痛地喊著,淚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
「別難過了,舞影,信爸媽,今天的新郎,你一定會滿意的。」
「我才不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輩子,除了翟令駒之外,她是不可能再對任何一個男人動心了!
「真的不可能嗎?听你這麼說,我真是傷心啊!」一個低沉的嗓音,驀然從房門口傳來。
听見這個聲音,方舞影的身子驀然一僵。
這聲音……是她听錯了嗎?為什麼那麼的熟悉,听起來很像是她所深愛的那個男人!
方舞影緩緩、緩緩地回頭,果然見到翟令駒正似笑非笑地倚在房門口,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我的新娘子竟然說她絕對不會對我感到滿意,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他的新娘子?!他說的……是她嗎?
方舞影覺得自己的腦子忽然間亂成一團,根本無法正常思考了。
「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舞影的目光從翟令駒的俊臉移向她爸媽和表姊的身上,期望他們哪個人可以給她一個清楚的解答。
「呃……你們小倆口好好聊聊,我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一干「幫凶」不但沒有給她答案,反而找了個藉口迅速溜得一乾二淨,將偌大的套房留給她和翟令駒單獨相處。
翟令駒關上房門,緩緩朝她走來,伸出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新娘子怎麼可以哭呢?哭就不美了唷!」
他輕哄的語調,不但沒能讓她止住淚水,反而讓她淌落更多的淚珠。
「到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哽咽地問。
翟令駒低頭吮去她頰邊的淚珠,溫柔地握住她的手,一臉真摯地問︰「舞影,嫁給我好嗎?」
「嫁給你?!」
「是啊?我愛你,想娶你回家當老婆,好好地照顧疼愛一輩子。」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方舞影蹙起眉心地問。
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玩笑,對她來說也未免太殘酷了些!
「不,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再認真不過了。」
望著翟命駒那雙專注的黑眸,方舞影愈來愈懷疑自己真的掉進了某個奇異的夢境之中。
她很想伸手偷捏自己一把,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在作夢,而她也真的那麼做了──悄悄捏了下自己的腿。
會痛!
方舞影霍然瞪大眼,驚喜的感覺迅速自心底蔓延開來,但她同時又覺得這一切袍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其實,我本來是想和你拍妥婚紗照的,但是那天在婚紗店看見你後,我突然覺得自己一刻也不能等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先將你娶回家,婚紗照我們日後再補拍,好不好?」
听著翟令駒的解釋,方舞影並沒有覺得心里的疑惑減輕多少。
「說到婚紗店……這禮服是怎麼一回事?」她指了指身上那件高雅華麗的白紗。
「喜歡嗎?這是我特別為你請了設計師趕工訂制的。其實那天去婚紗店,我早就串通好禮服部的助理,要她將你的三圍尺寸交給我。」
「什、什麼?」方舞影的俏臉驀然發燙。
這麼說來,她身材的尺寸大小,他全都知道了?
「來,讓我好好地瞧瞧你。」翟令駒上下打量著她,眼底充滿了贊嘆。「這件禮服真適合你,你真是天底下最美麗的新娘。」
听著他的贊美,方舞影在感到喜悅的同時,心里卻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與疑慮。
「你……是真心想要娶我嗎?」
「當然是的!」翟令駒毫不遲疑地說。
「可是……我不懂,既然你是真心想要娶我,當初又為什麼非要跟我辦理離婚不可?」這樣不是多此一舉嗎?
「可是因為先前的那樁婚姻是瞞著我們的一個‘詭計’,更因為先前的婚姻沒有喜帖、沒有婚紗、沒有喜酒,那樣太委屈你了,你是這麼的美好,值得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
听著翟令駒認真地解釋,方舞影的內心感動不已,但仍忍不住嗔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呢?」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呀!」翟令駒說。「之前你莫名其妙就成了我的妻子,受了不少的委屈,我想要彌補你,給你一個驚喜,以及一輩子難忘的婚禮。」
方舞影望著他,心里既感動又不禁帶著一絲埋怨。
今天的這一切,的確是會令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但是自從離婚以來,她所承受的痛苦、她所流過的眼淚,也同時讓她想忘也忘不掉。
「你不事先說清楚,害我這段期間那麼傷心難過,你打算要怎麼彌補我?」
「怎麼彌補呀──這樣行嗎?」翟令駒說著,深情地吻住了她。
這個久違的親吻,瞬間點燃兩人之間的熱情,直到長長的一吻結束,他們早已氣息紊亂、心跳急遽。
「如何?這樣的彌補,你還滿意嗎?」
方舞影的眼神迷蒙,明明都已經吻得意亂情迷了,卻還是故意不讓他這麼輕易就得到原諒。
「不,不滿意!光一個吻,就想要打發我呀?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她故意要刁難他。
「是嗎?那你想要怎麼樣呢?」
「我怎麼知道?那要看你的誠意嘍!」
「那……我用一輩子的時間陪伴你、守著你,隨時恭候差遣,這樣行嗎?」
「不只這樣,你還得要愛我一輩子、疼我一輩子,如果你能辦得到的話,我就考慮原諒你。」
「好!沒問題,這太簡單了!」
「這可是你說的唷!」
方舞影眉眼含笑,心里曾有的傷痛,全都在他深情的凝望與寵溺的話語中逐漸被撫平。
「你還沒回答我呢!」翟令駒緊握著她的手,深情而專注地問︰「舞影,你願意嫁給我嗎?」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把你打昏,直接帶回家去!」翟令駒開玩笑地說。
「哇,這麼粗魯啊!你以為你是原始人呀?」方舞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
「你這麼不憐香惜玉,我要考慮考慮!」
「不行!由不得你不要!」翟令駒故意霸道地說,其實他早在她帶笑的眼中,看見了她的答案。
「真的不能不要嗎?」
「沒錯,你就認命吧!」
「那好吧!」方舞影故意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我沒有別的選擇,那就只好嫁給你,讓你疼一輩子、寵一輩子嘍!」
「這還差不多!」
得到她的應允,翟令駒的心里一陣感動,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低頭給了她一記熱切纏綿的親吻。
沉浸在濃情蜜意中的兩個人,吻得渾然忘我、意亂情迷,完全沒有注意到房門被悄悄地打開,幾雙眼楮透過門縫朝里頭窺視著,看見了這一幕,都不禁露出欣慰滿意的微笑。
偷偷看了幾分鐘之後,房外的幾個人深怕再看下去會不小心看見什麼限制級的畫面,只好有些意猶未盡地將房門悄悄地掩上,將這個私密的空間留給沉醉在愛河里的兩個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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