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聖族之星,-望銀河系的天際,一片朦朧晦暗的灰黑之象,不見萬星的光芒,又是一個陰霾寂寥的夜,一如聖王的心情。
崢嶸的峻嶺上,挺立著一個孤獨的身影,他頎長的形體,正好頂天立地于宇宙之間。
聖王有一張冷傲嚴峻的臉龐,灼然深遽的眼神,似乎能洞悉一切即將發生的事,一件連帽的黑披風,迎風飛揚,更加添他的憂郁氣質。
他的眼神充滿期待,遙遙望進無盡的黑暗里,然而百轉千回之後,如何也尋不到他想見的。
「士,聖女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我都感應不到她呢?」引頸遙盼的時間太久了,久到令聖王再也忍不住自骨子鑽出來的暴躁與慍意。
一直跪踞在聖王腳下的藍影子,正是忠心耿耿的士,一襲藍色聖士戰袍,披掛在士的身上,黑夜之中,顯得格外安寧。
他仰起俊挺的五官,安然的神情里沒有聖王那般的惴惴不寧,與其說是沈穩,倒不如說他天生就沒有喜怒哀樂的情緒,他只要保持時時刻刻的清醒冷靜就夠了,因為他的責任是保護聖王以及尋找聖女的下落,太多的情緒只會擾亂他清明的感應能力。
「聖王,請勿煩躁,很快就會有聖女的消息了。」說這話是安慰聖王的成分居多,他自己一點把握也沒,自從聖女消失之後,他已經許久沒睡了。
聖女啊,趕快現芳蹤吧,聖族不能沒有-,聖王更不能失去-啊,快告訴我們-在哪里啊!
聖王派出大批聖族的精兵駐守在宇宙間每一顆大大小小的星球里,唯一的任務便是感應聖女轉世的蹤跡,只要聖女身上的烙印在太陽底下露出,透過光線的傳導,他們很快就可以感應到的,但是時光冉冉而過,好久了,感應器卻一直沒發出任何訊號。
士不禁懷疑。「聖王,聖女的烙印會隨著轉世而剝落不見嗎?」他冒死一問,質疑聖族的傳說。
傳說聖女身上的烙印是永生永世的,因為那是聖女的象征,宇宙間最神聖不可侵犯的能量來源。
「哼──」聖王自喉間發出一陣低吼。「我的聖女和她的烙印不會不見的──」王者的怒吼驚天震地。
士冷然地看著仰天長嘯的王者,心中不免憂心忡忡,再這麼下去聖族和聖王都會毀掉。
玫瑰走出父親的診所辦公室後,天色依然柔克明淨,啊,這該是個約會的好時光呢,唯獨她一人孤單單地走在街上,和一大群不相識的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周末下午全天下的情侶統統出籠來,到處都是一對對大手拉小手的情侶,黏膩親密的模樣,像連體嬰似的教人羨慕又嫉妒。
而可憐沒人敢愛的她,只能懷抱著一顆郁悶失落的少女情懷,準備回家「女兒兼母職」做晚飯,然後等待那個既不專業又不稱職的心理醫師老爸回來,一起展開狼吞虎咽的可怕燭光晚餐,唉,一樣是十七歲,命運為何差這麼多?
為了不觸景傷情自憐自艾,玫瑰轉進人煙較為稀少的靜巷內,信首漫步,魂魄不知飄到哪兒去了?直到一頭撞上路旁的電話亭,才驚醒過來,一邊皺眉撫額叫痛,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想到死黨史秋瑩的媽媽,傳聞她是菜市場里公認的八卦女王,這樣愛嚼舌根的歐巴桑通常消息比較靈通,交游也廣闊些,說不定會認識一些乩童之類的奇人異士,可以幫她解決問題。
掏出錢包找出幾個銅板。「喂,死蚯蚓!」她總是這樣昵稱好友史秋瑩。
「誰是『死蚯蚓』?咱們一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呢!-是誰家的小孩啊?這麼沒禮貌……」後面一連串闢哩啪啦的叫罵聲,像是早上突然響起的鬧鈴聲,在毫無設防的時候,驚吵得教人頭皮發麻,恨不得立刻將它按掉,只是她家的鬧鐘下場比較慘,十個有九個是被她摔壞的。
玫瑰在耳膜尚未被史媽媽特有的超高分貝怒斥聲震破前,忙將話筒掛上,拍拍胸脯,希望晚上睡覺不會作噩夢。
她驚魂甫定地走出電話亭,心想,明天到學校再問那只「活蚯蚓」吧!
一抬頭,猛見一個長相猥瑣的老年男子對著她邪笑,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令人全身起雞皮疙瘩,多看幾眼恐怕會吐得亂七八糟,不過她盡量忍住,因為長成那樣也不是他願意的。
「老伯,你先用電話!」她還善良地以為人家是在等公共電話呢,而且表現得像個有禮貌的小孩。
那人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眼楮直盯著玫瑰的錢包,隨即露出一臉凶神惡煞。「喂,『同協』-沒踫過搶匪是不是?錢包拿來!」
玫瑰倏地傻愣住了,一時渾身僵硬,冷汗直冒,花容失色,連呼吸都忘了。
不會吧!她遇上強盜了。在這麼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里,別的女孩都忙著約會玩樂,而她卻遇上強盜。
「哈哈……」玫瑰忽急忽徐地苦笑聲,搖搖顫顫地,像過度受到刺激後失去理智的瘋子。
搶匪被她怪異的反應模糊了焦點,原本凶狠的眼神閃過一絲狐疑,但很快又想到行搶的目的,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瑞士刀,陽光照得刀尖閃閃發亮,好像很銳利無比的樣子。
「別吵,錢包拿過來!」他被逼急了。
玫瑰的目光注視著那把亮得不象話的瑞士刀,腦子浮現出報紙上的社會新聞標題──「夜歸女子遭狼吻,先奸後殺」,她的手腳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天啊!現在不是光天化日嗎?算不上夜歸吧,難道太早回家也會有危險?
為了保住小命留著談戀愛結婚生子,她很配合的將錢包丟過去。
「老伯,我的錢全部給你,不過你得放我走。」
「不要和我談條件。」搶匪怒斥她,一邊急著搜尋錢包。「還有,不要叫我老伯,我還很年輕。」
「是是是,那我也叫你『同學』好了。」只要他不殺她,叫他校長都可以。
「有沒有搞錯,才一百八十元。」搶匪把錢包擲在地上,沖上去扯住玫瑰的衣領。
她嚇得想哭卻哭不出來。「不只啦,我這里還有幾個銅板,你統統拿去好了。」她把手中握得出水的銅板恭恭敬敬地呈在他眼前。
搶匪卻被她氣得五官變形,手一使勁,裂帛聲音在兩人中間響起,她胸前的衣服被撕破了,鈕扣噴跳出去,暴露出乳白色的少女型內衣,以及玫瑰狀紅色胎記。
乍然間,她的胸口閃現一道亮光,似乎有股力量將搶匪推開,使他跌落在地,但那力量絕不是來自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