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到啦!咱們到家啦!」桂貴扯開嗓門,高興地朝馬車內喊道。
「嗯……到了?」揉揉雙眼,枕在他身上的鳳笙一臉睡眼惺忪。
裴徹擁著她入眠,平常他倒不是那麼嗜睡的人。「是嗎?」
掀開簾幕,果然見到裴府的朱紅色的大門,外頭的家僕忙著迎上前去。
「二當家,快起來,大當家和大少女乃女乃都在外邊等著你,就連三、四當家都來了,您趕緊帶鳳笙姑娘去打聲招呼,包準嚇死大家!」桂貴掀開簾子,笑得可真是得意。
「什麼嚇死?我看來有那麼可怕嗎?」鳳笙不解地問道。
「閉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裴徹瞪桂貴一眼,口氣沖得很。
「你別老凶桂貴。」她扯扯他的衣袖。
桂貴還真是辛苦,三天兩頭老被他的主子罵。
這主僕倆,若是哪天一個沒開口罵個幾句,而另一個沒被釘得滿頭包,好似整個人都會不爽快似的。
桂貴也知道自己這話說錯了,縮縮肩膀,放下布簾。
「鳳笙姑娘,你跟二當家趕緊下來,桂貴先到後頭卸行李去。」
「我幫你好了!」後邊行囊又多又重,雖然沒幾件是她的,可幫幫忙也順道活絡筋骨,倒也挺好的。
「不需要。」裴徹拉住她,緊緊握住她的手。「有人會幫桂貴。」
「咱們下去吧,別讓你家人等太久。」
拍拍他的手背,鳳笙也很期待與他家人見面,听桂貴說,裴府每個當家的脾氣都很妙,一家子聚在一起可熱鬧得很。
說實在話,當初藍家家大業大,可她也始終是孤單一人。
裴徹一把將她拖進懷里,低頭深深給她一吻,吻得讓鳳笙幾乎喘不過氣來,羞得滿臉通紅。
「你瘋了嗎?要是被人撞見該怎麼辦才好?」鳳笙捶著他胸口嗔道。
自從湖畔那夜後,他似乎就無所顧忌,想擁她就行動,想吻她也不考慮,全隨自己高興。
「大家習慣就好。走吧!」他笑了笑,不以為意。
裴徹牽著她下馬車,顯得極為小心翼翼,當她是珍貴的寶貝般。
當鳳笙那寶藍色的縴縴身影站在裴徹身邊,在場所有人一陣嘩然。
無論是裴弁,還是小三、小四,全因為見到鳳笙的容貌後,所有笑容全吞回肚里。
就連墨兒自己也不例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鳳笙也奇怪大家為何用驚異的目光看著自己,但掌心處傳來裴徹緊緊握住的力道,他朝她溫柔笑著,用溺愛的眼神望著她。
「大哥大嫂,小三、小四,我回來了。」頭一回,他如此期待回到家中.
「我的天啊!二哥,你……你竟然在笑耶!」
裴曄、裴煜這對孿生兄弟抖著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好可怕!好可怕!天要下紅雨了。」他們倆異口同聲道。
「閉嘴!」他們不說話會死是吧!
裴徹端起冷臉,又恢復原來的凶惡面目。
這對孿生子才不把裴徹的惡臉看進眼里。
「二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為何跟著你一道回來?」
很可疑喔!雖然她的面孔,還真是要命的像大嫂,兩人簡直像是同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我……」鳳笙紅著臉,被一群入圍觀,讓她窘迫不已。
「是老二喜歡的姑娘,對吧?」墨兒站在裴弁身邊,體貼的打著圓場。
墨兒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鳳笙抬起頭朝她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她不禁大驚失色,怔愣好半晌。
她從沒遇見跟自己如此相像的面孔,就像是鏡面中反映出的自己,絲毫不差。
「我是墨兒,裴徹的大嫂。」墨兒笑得很美,溫柔婉約,氣質出眾。
「墨……墨兒?」這個名字,讓鳳笙像是著魔似的,喃喃低念著。
曾經,她在裴徹耳里听見這個名字,一個讓她老是掛心的名字。因為接連發生太多太多的事,讓她幾乎忘了在那之前,他的心底也住了一個女人。
她頓時臉色蒼白,血色褪得如此之迅速,墨兒感到怪異。
「你沒事吧?」
鳳笙退了一步,被裴徹摟住。
「是不是太累了?」他低問,未察覺她的古怪。
裴弁冷眼瞧著鳳笙,始終都沒有開口。
見到她,裴弁也愣住了,除了她們衣衫一紅、一藍,若不留心,外人根本無從分辨起。
見妻子還想上前探問,裴弁忙將她拉進懷中。
「你不要多事。」
「鳳笙,你不舒服要說。」
裴徹猜想,或許這段長途跋涉的路程,對她來說已是極限。
她終于知道,為何裴徹在第一眼見到她時,臉上寫滿吃驚的表情。因為,她與墨兒長得如此相像!
「我頭有點疼。」躲在他懷中,鳳笙退縮了。
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此刻的脆弱,更害怕面對裴徹的目光。
「我們進去休息。」沒再多說,裴徹摟著她進門,將看傻眼的眾人拋下。
「我的老天爺!為啥那位姑娘這麼像大嫂啊?」小三裴樺望著兩人的背影,直搖頭嘆氣。
裴弁听見後,火大地往三弟腦袋一敲。
「一點兒也不像!是誰說她們像來著?」
抱著腦袋,小三裴曄哀叫老半天。
「就真的很像嘛!無論身材、臉蛋,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吶!」
「我看天底下,再也找不到那麼相像的人,根本打從一個娘胎出生的嘛!」小四裴煜也指著前方那一對璧人,說出自己的感想。
當著墨兒的面,這兩個完全不看場面的小叔們,倒是很不識相的自說自話。
「我猜小五、小六看到,一定跟見到鬼一樣!哈哈!」小三與小四兩個相互擊掌,孿生兄弟的默契好得很不像話。
「像你個頭!」
裴弁一火,一腳踹一個,踢得那一對孿生子是慘叫連連。
「以後再讓我听見這話兒,準有你們這兩家伙好受!」
拉著妻子,裴弁惡瞪他們一眼後,轉身跟著進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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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內,裴府難得全家團聚,大伙圍成一塊,棗在一起吃飯,簡直比過年除夕還要熱鬧。
「大嫂!雞腿給你吃。」小三裴樺是狗腿的不得了,最會大獻殷慰。
「喔,謝謝。」墨兒很自然地接過,也為丈夫裴弁挾菜,兩人舉止親密,默契相當好。
「喂!你發啥愣啊?沒見這里有客人?」小四裴煜推推剛睡醒就爬上飯桌的小五裴銓。
「我是不是還沒有睡飽啊?」打個呵欠,小五裴銓揉揉眼楮。「為什麼大嫂有兩個?唔……」
未等五弟把話說完,裴樺、裴煜趕忙把自家弟弟給按進飯碗里,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鳳笙姑娘吃菜啊!當自個兒家,千萬不要客氣呀!」
當小五說出不該說的話時,裴樺發現鳳笙臉色很明顯地一變,趕緊撐著場面。
「沒錯!沒錯!快吃,想吃什麼盡管吩咐一聲,裴府的廚娘,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包你吃過一回,念念不忘!」裴煜也拼了命的挾菜到鳳笙碗里,企圖掩飾眼下尷尬的景況。
「大、大哥……二哥……救命!」
小五裴銓死命捶著兩旁兄長們將他按進飯碗里不放的手,就快斷氣了。
裴徹看著鳳笙,關切地道︰「別理他們,他們總是沒個正經。快吃,這幾天你都沒吃好睡飽。」她眼中仍有淡淡疲累,讓人很不舍。
「好!別只在意我,你也多關心自己。」鳳笙見他體貼為自己布菜,還在她耳邊問她愛吃哪道菜,不愛吃哪道,留心著她的喜好,讓人感到窩心。
當這廂爛攤子還未收拾完結,另一廂小六也眯起眼,根本沒有留意小五已經快被哥哥悶死了,竟也不知死活地開口︰「好怪喔!鳳笙真的好像咱們的大……」
「啪」地一聲,在眾人未來得及反應前,最受大家疼愛的小六裴渙竟被人給打趴在桌上,而那痛下毒手的,竟是最疼愛他的大哥裴弁。
「小六,你的頭上有蒼蠅。」捧起飯碗,裴弁面無表情的說︰「吃飯就吃飯,不要那麼多話,太沒家教了!別給客人看笑話。」
見小六趴在桌上沒半點動靜,小三小四很慶幸自個兒識大體,又不坐在裴弁旁邊,要不現在被打到趴的人,絕對會是自己。
「啊!要死了……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小五裴銓終于掙月兌哥哥們的鉗制,用力地大口呼吸。
「奇怪,小六怎麼睡死在飯桌上?」這一向是自己的本事呀!
「我說小五,你想保命就多吃飯、少說話,哥哥絕對保你長命百歲又安康!」小三裴樺呵呵地假笑,如果他這小子再不識相,也絕對會被人給打到趴呀!
撥掉滿臉飯粒,小五裴銓也傻笑著,還是後知後覺地道︰「是喔,可是我還是覺得鳳笙姑娘跟大嫂真……」
「啪」地一聲,小五尾隨著小弟一塊倒在餐桌上,沒再吭半點聲。
沒想到扁人後腦竟是如此順手的小三裴曄,繼續端著張笑臉迎人的面孔,對鳳笙大獻殷勤。
「鳳笙姑娘,多吃些,將來好替咱們裴家生個白白胖的孩子來……」
「吃你的飯吧你!」
裴樺被人一把按進碗里,這一回,裴徹終于忍無可忍,換他動手了!
鳳笙忍不住笑開來,縱然心底有疑問,也暫時不願去多想了。或許,在他羽翼之下,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天空。
真的,她能夠擁有他,要吃怎樣的苦,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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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涼水,時近中秋了,夜里寒氣又更加重一成。
離開房門,鳳笙緩緩步到庭園外,一輪明月高掛在天,散發出皎潔的光暉。清風徐徐,平添一絲寂寥的氛圍。
裴府果然家大業大,無論是簡單的家具擺設,大到庭園造景,無處不顯現出奢華卻又獨特的品味。這一點,鳳笙算是體會到了。
雖然長途跋涉,旅程疲累,但鳳笙今晚卻毫無睡意,或許是人生地不熟,總沒一個安定的感覺。
晚膳過後,裴徹陪她待在房里,她靜靜地听著他介紹自己的手足,以及他在這些年來所走過的地方,有趣的經歷、驚險的場面……等等。
他將一切說成一個個片段的小故事,沒有太多的加油添醋,可是她卻能身歷其境,仿佛她就在他身邊,一塊共進退。
鳳笙沒想過他也會說故事。他總是冷淡而不多話,沒想到說起話來趣味橫生,讓人不由得想多賴在他身邊,多親近他也好。
縱然在他心中,早已進駐另一個女人,從鏡子中,她甚至可以見到他想念的那一道身影。
她從不曾討厭這張令許多入神魂顛倒的臉龐,而如今,鳳笙卻相當吃味。她在嫉妒,嫉妒這張臉,因為這臉,也同樣出現在自己以外的女人身上。
她好害怕,要是未來他將墨兒錯認……又甚至該說,她害怕自己,自始至終都是墨兒的余影。
他對于她的感情,會不會因為得不到墨兒的緣故,轉而從她身上尋求慰藉?
鳳笙越想越難受,簡直頭疼欲裂。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細碎的談話聲,在寂靜的黑夜里顯得特別清晰。
「你還沒睡?」
「沒有。」
鳳笙探出頭,耳尖听到裴徹的聲音,定楮一瞧,那一抹艷紅的身影,就星讓她感到不安的女人。
「怎麼來這里?」他又問,此刻已是夜深了。
「幫小六給鳳笙姑娘送幾件衣服。」小六的繡功,相信她應該會喜歡才是。
「交給我吧,趕明兒一早我拿給她,現在她已經睡了。」
「也好,畢竟舟車勞頓,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也吃不清。」墨兒將衣服遞給裴徹。
「因為我急著趕回府里過中秋,一路上累壞她了!」
他也無非是想讓鳳笙體驗家族團聚的熱鬧,讓小三、小四他們逗逗她開心,畢竟她自小也孤獨慣了。
「是前些陣子我捎過去的那封信吧!」
「嗯。」裴徹輕頷首。
「你知道的,我從不做讓你失望的事。」
他想,這句話以前的自己一定不敢說出,但如今不同了,他是真正打從心底將墨兒當成自己的大嫂看待,無論做任何事,胸中坦蕩蕩。
「是啊,你從以前就是這個樣子,該說你有所堅持,還是固執呢?」墨兒從不曾發現裴徹心中的情意,總將他當成血濃于水的家人。
「你高興怎麼想都好,我不介意。」裴徹終于發現,自己的心總算得到歸屬,而墨兒的美麗,也不再左右他的心。
「你應該早點進房歇息才對。在外頭奔波了那麼久,久久才見你一次面。」墨兒笑著說。
「你會想念我嗎?」裴徹看著她,曾以為這輩子只會愛墨兒一人。
「很牽掛。」就是小三、小四他們天天吵著要裴徹趕緊回來過中秋,就連裴弁也叫她捎信過去,因為從以前他就只听墨兒的話。
鳳笙掩著唇偷听兩人的談話,忽地覺得有些冷,站在夜風中的身影顯得單薄。
「那你呢?不牽掛著這里?」
一家人團聚,讓墨兒覺得真是幸福。
「很掛心,尤其是見你安然無恙,我更加開心。」
曾經,因為太過狂熱的情愛,讓墨兒與大哥雙雙深陷無盡的深淵之中,一度讓大家都很憂心。
掩著耳朵,鳳笙不敢再听下去,怕是再听下去,會想要逃離這里,會開始痛恨起自己多余的存在。
他的心中,還住著墨兒……
為什麼在他心底,還住著一個她呢?鳳笙無語,淚水開始不斷的滑落。
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再也無力支撐下去,她害怕听見更讓自己傷心的話語。她不願離開裴徹,然而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也沒有其它地方,讓她想要停下腳步。
鳳笙淚眼蒙,狼狽地逃回房內,只怕再多待一會兒,自己的心會忍受不了而碎裂一地。
「我總算找到自己生命中那同樣重要的人。她勝過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我自己在內,你會祝福我吧!」裴徹難得在別人面前傾吐心事。
墨兒綻出微笑,由衷的希望他幸福,曾經歷過的煎熬苦痛,讓她明白一個人一輩子就該遇上真愛一回,人生道路才能擁有更多勇氣與希望,繼續的走下去。
「就算付出生命,還是會不悔的守候著那最重要的人。」裴徹說道,希望有一天,他可以鼓起勇氣,對鳳笙許下這永遠不變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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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笙,好了沒?」敲著門,裴徹站在她房門外,他已經在外頭枯等近半個時辰了,偏偏就是不見她出來。
方才送衣服給她,見她臉色似乎有些憔悴,裴徹總覺得是自己多心,不僅她為何從進府之後,就變得郁郁寡歡。
他不願去揣測任何擾亂自己心情的原因,他好不容易才將她接進府里,當務之急,就是幫她熟悉裴府的一切,盡可能讓她過得自在、輕松些。
今日早膳比往常晚些時候,墨兒希望能讓她再睡晚點,養足精神,人才會舒爽些,裴徹也十分感激墨兒的貼心。
「鳳笙,我進去了。」
左思右想,裴徹猜她或許遇上什麼需要人幫忙的事也說不定。
想想他還真是粗心,應該叫桂貴安排個貼心的婢女給她才是。
輕推開門,裴徹見到她背對著自己坐在鏡台前。
「鳳笙,你若好了,咱們就該去大廳了。」
鳳笙自鏡前站起身,輕挪蓮步,當她面對裴徹時,竟令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墨兒?」眯起眼,裴徹臉色霎時鐵青。
「你為什麼要這樣?」
鳳笙走近他,站定在他面前。
「從我身上,你想要看見誰?」
一夜未眠,她為他淚流至天明,累到再也無力掩飾自己的心情。
「你為什麼穿成這樣?」
那淡淡的妝色、那艷紅的衣飾,就連扎發的樣式,都像極墨兒,只差墨兒是盤起發髻的,而鳳笙放下長發,要不,根本無從分辨!
「我想討你歡心。」她的眼神冷淡得如寒冰,根本沒有溫暖。
「你這個樣子,討不了我的心!」不知怎地,他心頭一股無名火直竄起。
「是不是到頭來我還是假的?贗品終究也是端不上台面。」
「鳳笙!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她今日話說得顛三倒四,每一句都刻薄的不得了。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住了一個她,是不是?」
指著他的心窩,她問得平靜,卻有股揪人心弦的痛楚。
「那已經是……」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她大聲喊叫,只想要听見自己要的答案。
「是,沒錯!你滿意了嗎?」裴徹根本模不清她的心緒,今日的她實在反復無常!
「你為什麼要帶我回來?讓我這個贗品看見一個真的她。」他曉不曉得,這讓她有多恐慌?
裴徹沒回答她,只是沉著聲道︰「把這身衣衫換掉,我到外頭等你。」
她是她,不是墨兒!
「我為什麼不能扮成她?」鳳笙心頭糾結,被嫉妒的情緒抹滅理智。一整夜,她的腦海里不斷盤旋著裴徹昨夜對墨兒說的話。
「因為,你永遠不能成為她!」裴徹咬牙,一字一字地道。
「我偏偏就要變成她!」
只要她是墨兒,他就能真正將她放進心中嗎?就能完全霸佔他的感情嗎?
裴徹低首,他不想要對她說狠話,卻已怒到克制不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他對她,難道感情放得還不夠多?莫非她真要他刨出自己的心,證明對她的堅貞不移嗎?
「你牽掛的人里頭有我的存在嗎?」她含淚,被心魔困到無路可退。
「我沒有你,就一無所有了。」
「就算我現在說有,你還信我嗎?」
她的淚,是她摧毀自己的武器,他的心很痛,然而更讓他心寒的是,她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自我。
「我知道你對墨兒情有獨鐘,那日在西陵我們初相遇時,你看著我的時候,眼里寫滿吃驚。在裴府別業里,我听見你的嘴里,喊著她的名字。我什麼事都知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想?」
「我難道有說錯?」鳳笙大吼,淚眼婆娑。「你真當我心盲眼盲?你曉得當我看見墨兒時有多震驚嗎?」
裴徹別過臉去,不願再見到她的淚水。她的失控,他找不到任何阻止的方法。
「我和墨兒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還愛她,對不對?透過我的模樣,你還眷戀著她,是不是?」捉著他的衣襟,鳳笙就快要崩潰了。
「你的心魔,我解不了。」裴徹專注地看著她。「你取代不了墨兒在我心中的位置,就像她永遠不會是你一樣。」
他的話,听在鳳笙的耳里,就像是判了她一條死罪。他不會知道,她有多麼在乎他,在乎到在這段感情中讓自己變得猙獰可怕。
「對于你,我說實話,不會有人甘願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退了一步,鳳笙取下頭上的發簪,緊緊握在手中。
「你想做什麼?」裴徹眯起眼。
「我,藍鳳笙,不甘心只是你心中,墨兒的影子!」她狠狠的將簪子往自己美麗無瑕的臉孔一劃,登時血流如注。
「不!不要!」裴徹驚恐的喊出聲,企圖阻止她自殘的行為。
「我是鳳笙!我是鳳笙!」她毫不手軟地劃傷自己,那傷痕令人沭目驚心。
「住手!你好狠心,竟這樣對我!」裴徹打落她手上的簪子,他急忙用手按在她血流不止的傷口,朝外頭大吼︰「桂貴!快來人啊!」
「在你眼里,我是鳳笙、還是墨兒?」她的淚和著熱血,一並流進他的掌心。
「來人!快來人啊……快幫我叫崔翇來!」
桂貴听見主子心急如焚的喊叫,二話不說沖進房內,卻見到裴徹滿手鮮血。
「快去找崔翇來,還在發什麼愣!快點!」裴徹急得方寸大亂,顧不得其它。
「是!」桂貴拔腿直奔崔愛的藥院中,嘴里還邊吼邊叫。
「不好啦!出人命了!」
「該死,這血怎麼會流這麼多?」見指縫中不斷滲出的熱血,裴徹的雙眼都紅了。「你對自己好狠心。」
「我是鳳笙……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她不斷淚流,心痛的程度已經比身體上的傷口,更勝千萬倍。
「鳳笙,我拜托你別說話。」她一開口,血流得更多了。
「我求你,不要把我當成她的影子,我真的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