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你又在耍我們啊,你怎麼看都只有二十歲!」
「我是真的結婚了。」她一副正經八百道︰「我真的不能跟你們去吃宵夜,讓我老公知道不好。」
聞言,少年一行人大笑起來,笑得她發毛。
「結婚了才好,成熟的女人經驗豐富……」少年使了個眼色,其它人捉住了她的雙臂,想把她帶走。
「放手,放開我!救命啊!」陸心瞳手一松,手上的袋子落地了。她無法再裝冷靜,她好怕被帶走,隔天被凌辱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她害怕得大聲呼叫,豁出去地大喊著,嚇得快哭了。
江聖修到高雄出差,就下榻在附近的飯店,在便利商店買完煙回來的途中,听到呼救聲一看,發現有不良少年挾持單身女子,而那女子竟是他的妻子,這是怎麼回事,她人怎麼會在高雄?「她是我太太,放開她!」他沒時間思索太久,第一個反應就是沖過去拉開那捉住她的手臂,把她護在身後。
被救後,陸心瞳驚魂未定地眨了眨眼,沒想到有好心人救了她,還是她的丈夫……高雄那麼大,竟然這麼的巧合!她真的很慶幸能遇上他,真的,她真的嚇到想大哭了。
「唷,你老公來救你了啊!要多少錢才能贖回你呢?」少年頭頭沒嘗到甜頭,仗著人多想欺人。
「我報警了。」江聖修沈下眸,臨危不亂道。
「少騙人了!」少年們哈哈大笑不相信。
「我在前面就看到你們拉拉扯扯,立刻就報警,警察馬上就來了。」江聖修當然是騙他們的,他哪有空報警,但如果能不費吹灰之力地趕走他們,說個謊又何妨?他是個文明人,他討厭動粗。
少年們還真的被唬住了,他們怕被警察捉到會被學校退學,識時務者為俊杰,模模鼻子落跑了,只剩一名少年想跑被頭頭揪住衣領,逃不了。
「你這家伙我饒不了你……」害他都漏氣了!他哪受過這種恥辱,甩下小弟,他發狠逞凶地朝江聖修揮拳。
真是的,他最討厭打架了。江聖修敏捷地閃過,慢條斯理地補了他下巴一拳。
少年頭頭不死心,又莽撞地亂打一通,下場當然是雙眼黑輪了。
陸心瞳擔心地在一旁看著江聖修打架,祈禱著他不要受傷,沒發現有個少年想偷襲她,自她背後勒住她的脖子。「老大,我捉到人了……」
江聖修因為擔心地看向她,分心被打了一拳,嘴里嘗到了血腥味。
陸心瞳見狀,害怕自己成為他的負擔,心一狠用力咬著勒住她的手臂。
少年疼痛得哇哇大叫,攆走她都來不及了,哪會想再挾持她。
江聖修看她月兌逃了,連忙跑向她,發誓這次絕對要把她保護好,天曉得他看到她被挾持時,腦海里空白了好幾秒,失去了貫有的冷靜,幸好她沒事,她那麼嬌弱,可不堪一擊啊!
陸心瞳看到他朝自己奔來,又瞄到那少年頭頭從機車上拿了根球棒想襲擊他,她大喊道︰「小心後面!」
江聖修轉過身,偷襲來得太突然,他有點閃躲不及。
陸心瞳心急如焚,瞄到掉落在地上裝有食物的袋子,拿了樣熱食砸過去——「哇!燙死了、燙死了!」少年還來不及揮棒便淒慘地鬼叫著。
原來陸心瞳拿熱騰騰的關東煮砸少年,熱湯濺上少年的臉,他頭頂上還掛了一支黑輪,模樣滑稽搞笑。
江聖修差點笑出聲,但見她臉色慘白,心有余悸的模樣,斂住笑,捉著她的手喊道︰「快走!」
「等等,我的宵夜……」可不能浪費食物啊!她回頭捉起袋子,再跟著他快步跑,越過了暗黑的街道,前面明亮處就是飯店了。
在街頭上遇到了小混混勒索擄人,她應該是很害怕的,且如果沒有他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不知道有沒有勇氣大咬那個人的手臂,還砸熱湯傷人……
幸好有他在啊!陸心瞳注視著江聖修拉著她跑的背影,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少女情懷總是詩,活到了二十二歲,從沒談過戀愛的她,當然也很向往戀愛,尤其在看到電影里的女主角落難,都會被英勇的男主角搭救時,多少都會幻想有個男人來解救自己。
而他救了她。
他就像英勇的男主角,救了她這個落難女主角。
他們現在手牽著手跑著的畫面,就像是電影里美麗的情節,撼動著她的心,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粉紅色的漣漪……
電影里的浪漫情節都是騙人的!
陸心瞳頭低低的坐在床邊,不敢埋怨,也不敢抬頭望向丈夫的表情,瑟縮著肩膀,像極了害怕被老師打手心的學生。「說,你人怎麼會在高雄?」江聖修的心情真復雜,以為他們剛新婚,他就跑來出差,她肯定會很寂寞,他還在考慮明天回去前,要跑一趟百貨公司,買套化妝品送她的,沒想到她竟背著他來高雄,她日子過得挺精采的嘛!
「是鄰居找我來的……」陸心瞳把前因後果交代了一遍。
江聖修听了板著俊臉說︰「你才搬進來不久,什麼時候跟鄰居的交情那麼好了?她們找你去玩你就去,都不用考慮一下嗎?」
「因為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她低下頭,羞窘地說。
江聖修臉色微變,他完全忽略了剛失去雙親不久的她一個人在家會寂寞,愧疚頓時讓他心軟了,無法再責怪她。
陸心瞳以為他在生鄰居的氣,連忙解釋道︰「鄰居太太都是好人,真的!你不要怪她們找我來,跟她們一起來玩我很開心。」
是,她開心的是鄰居陪她來玩,不是他陪她。
「那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出來買東西?」
「我幫她們買的。」
「一次買那麼多?怎麼都沒人陪你一起去?」
「她們也想陪我去啊,可是因為要看電視……」
「因為她們要看電視,就可以拜托你去買嗎?這麼無理的要求,你怎麼能接受?」現在治安不好,讓一個年輕女人獨自在晚上去買宵夜,本來就是件過分的事了,要是他沒路過,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無理?沒那麼嚴重啦,我只是幫她們一個忙而已,而且她們都對我很好喔,吃飯時會幫我挾菜,過馬路時會拉著我的手,有什麼好吃、好用的東西,也都會想到我喔。」陸心瞳溫和地微笑道。
濫好人。江聖修總算認清了她的本性,她還不只是沒主見而已。
江聖修臉色難看,看來他的妻子被別人使喚了還會替別人說話,她這是什麼個性啊,軟趴趴又沒主見。
「我可以先把這些吃的分給她們嗎?她們等了那麼久,一定都餓了……」陸心瞳偷瞄著門,好想拔腿就跑。說也湊巧,她和丈夫入住的飯店是同一家,所以他直接帶她回他的房間了。
「坐好。」江聖修斥怒道。
「是。」嗚嗚,她真是如坐針氈啊,好可怕。
「都來高雄了,你就不會打個電話給我嗎?」要是他沒剛好遇到她,他恐怕不會知道她人也在高雄,被瞞住的感覺真差。
陸心瞳頓了下,有點失落道︰「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
江聖修啞口,覺得自己竟然差勁地犯下這種錯,真該死,而他真的很討厭這種對不起她、忽略她的感覺。
「以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打給我。」他隨即拿出自己的名片,在上頭寫上他的私人手機號碼,遞給她。
陸心瞳受寵若驚地接過,掩不住喜悅的問道︰「真的可以打嗎?」
「不然我給你手機號碼干麼?不過上班時間只能傳簡訊給我,知道嗎?」他不懂她干麼樂得像小狗一樣搖尾巴?給個電話有那麼了不起嗎?「太好了!」陸心瞳雙手合掌,燦爛地笑了。
江聖修看傻了,像是瞬間被她甜美的笑容攫住了,他的心澎湃不已,莫名地悸動著。
這麼一件小事她就笑得那麼開心,他真是被她打敗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的個性太柔順了,柔順到讓人覺得她太過小心翼翼,不夠坦率,這是天生的,還是因為她剛失去父母的關系?新婚之夜時,她的身體明明是無法接受他的,卻忍耐著不拒絕他;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早餐,就煮了七、八種以上的早餐想讓他挑,連換個窗簾和插上鮮花都怕挨他罵,現在又因為他給了她手機號碼,開心得要命——她的世界似乎繞著他打轉,努力討好著他,對他唯命是從,這……不就是他最想要的忠誠嗎?他是很感動沒錯,但,看著他的妻子是這麼習慣吞忍,又那麼容易得到滿足,他卻也感到心疼,忍不住想對她好一點,再溫柔一點。
他被自己這念頭嚇了一跳,之前他只當她是名義上的妻子,從沒好好想過要怎麼對待她,但想到她全心地付出,他自覺該回報她,就當是回饋她的忠誠,從這刻起,他就學著對她好一點吧,她是他的妻子,他對她好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也因為她是他的妻子,當他知道她被別人當僕人使喚,他這個當丈夫的當然看不過去,絕不讓人隨便欺負她。
對,他不僅要對她好,他還要教她學會說「不」,不要一味的承受……
他輕輕撫上了她的發,流露著他也不懂的憐惜神色道︰「被人挾持時,你不是怕得快哭了,為什麼會有勇氣咬那個人,還幫我趕走那個偷襲我的人?」
「那還用說,因為他們要傷害你啊!」她當然怕了,但想保護他的念頭勝過了一切,她必須這麼做。
她想保護他。
江聖修的眸光染上了一片柔情,原來她並沒有他想象中懦弱,她也有勇敢的一面,只是他還有一件事很費解。「那你明明那麼怕小強,為什麼還敢打死牠?」尋常女孩子早就尖叫了吧!
陸心瞳臉色潮紅地說︰「新婚第一天,我不敢為了這點小事就把你叫醒,怕被你討厭……」
江聖修嘆了口氣,讓她害怕的東西豈是小事,她是他的妻子,她可以依賴他,向他求救的!看來他要教她的,不只學會說不而已。
陸心瞳看著他撫著她的發,真有種他在模小狗,給她獎勵的錯覺。但在這樣的夜晚,又是在飯店的床上,孤男寡女的讓她不由得胡思亂想,覺得他們好像在……
「阿修,你覺不覺得我們像在度蜜月啊?」她月兌口而出道。
江聖修望著她,眸光一熱,她的話讓他心癢癢的,想起他們尚未履行完的洞房花燭夜。
「對不起,我不吵你了,我回房去好了……」陸心瞳真想咬下舌頭,他說過他們沒有蜜月旅行的,今天會遇到他也是意外,她怎麼能說這麼任性的話。
「今晚你住下來。」江聖修不假思索地留住她。
陸心瞳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他說得很理直氣壯,卻曖昧得讓她燙紅了臉;他看她的眼神也那麼坦白,忠實地顯露出他對她的,讓她暈眩、全身發顫……
江聖修欣賞著她臉上美麗的嫣紅,低啞道︰「你也累了,先去洗個澡吧!」他幾乎是克制著,才忍住沒沖動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