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她這麼叫著,用自認最跋扈、最得理不饒人的態度。
小小細長背影聞聲動了動,轉過頭。
又是這種討人厭的模樣!那唇角實在嚴肅老成的可以,總是一頭好像油膩膩的塌扁頭發,劉海長得要死,讓人看不見底下的一雙眼楮,算了,反正她也不會期待那雙瞳眸會有多吸引人……八成跟他那古板的臉部線條一樣令人作嘔吧。
「你實在非常不像十幾歲的小孩欸!裝模作樣的真令人想吐!」古芯芯惡意大吼,故意想讓放學的人潮听見她的叫嚷。
雖然她並沒有敏感意識到自己才十二歲,而像這樣天真浪漫的年齡並不該出現這種蓄意污辱他人的行為。
對,沒錯,她就是討厭他。
誰叫爸爸被他奪走了?自從他來到家里後,爸爸總是稱贊他,那些曾經屬于她的禮遇全都通通跑到他身上去了,她討厭死他了,討厭!「小姐,車子來了。」他輕輕道,一雙視線應該是看向她的。
惡心、惡心!不要這麼看著她。
古芯芯突然揚起微笑,滿滿地心機算計彷佛都快溢出眼眶了,她掄起小拳頭,穿著小紅皮鞋的雙腳定住,動也不動。
她篤定老王會听她的,她到時就要狠狠告上一狀,說都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害她不想上車回家,如此一來,老王可能就會跟爸爸說,然後……「你干什麼?」她驚訝道,嗓音依舊尖銳。
「走了。」一只大她兩倍的手掌握住她,暖暖熱流包覆住她冰涼的掌心。
「走開!我不準你牽我的手!啊,走開啦!走開……」她尖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反正她也從來不怎麼在乎過。她總是這樣大吼大叫、無理取鬧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她故意的很。
可是他沒有作聲,沒有像爸爸那樣皺起眉指責她、沒有像老師一般捂著耳朵,然後一臉受不了的拿起電話,按下家里的電話號碼……「乖。」他只是這麼說著。
她不語,難堪的紅了臉蛋。
他打開車門,像以前一樣讓她坐上左邊的位置。
「小姐,上車吧。」他輕聲道。
一股難堪、氣惱、憎恨、莫名其妙,雜七雜八的情緒全都涌上來了。
她大力的蹬了兩下地板,將自己塞進車廂里。
「你不要以為擺出那種態度,我就會跟你作朋友,我還是很討厭你!」老王沒有作聲,再習慣不過的默默操駛方向盤,好像這樣的場面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
古芯芯瞪了前方的老王一眼,又扭頭瞪向他。
小姐、小姐,小姐個沒完,她憎恨這個稱謂,更厭惡他那樣叫她!「嗯。」慢吞吞的反應、慢吞吞的語調,他應聲。彷佛她剛剛是個老師在為學生講解一項自然定理,而他被迫吸收,將這定理記到腦子里去了。
嗯……嗯什麼嗯?古芯芯氣鼓鼓地充起腮幫子,臉頰紅通通的。
他握住她的手沒有放開。
就這樣握著,路過幾個紅燈綠燈,直到前方那雄偉豪華的建築物前,都不曾放開。
古芯芯沒有發現自己的手心不再冰涼,更沒有發現自己忘了該用力甩開那好惡心的觸踫。
她只知道她實在恨死他了,恨死這個住進她家當爸爸養子,叫做古懷恩的討厭鬼。
十年後二十二歲的古芯芯仍舊是古芯芯,那個名聲響亮亮的富家名媛。
模樣出落的沉魚落雁,但性子還是刁鑽的令人不敢恭維。
她精致漂亮的臉蛋、姣好婀娜的身材令所有男人瘋狂迷戀,讓女人欽羨嫉妒,舉手投足間優雅識大體,在眾人面前總掛著有禮的微笑……可,除了外貌麗質天生外,其它全都是裝出來的。
「所以……就是這樣。」「我剛才神游去了,你說什麼就是這樣?」古芯芯冷笑,攪拌了下手中的咖啡。
陳仕淵搔了搔頭,有些疑惑自己有沒有听錯對方語氣中的不耐,楞了半晌,隨即低下頭,又是一副害羞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真令人想吐。
她冷睨著對方。
「我說……我的興趣,就是看看書,有時去爬爬山,游個泳。」那平凡的臉龐低垂著,彷佛直視眼前美麗的容顏是種褻瀆似的,「如果……如果古小姐不嫌棄……希望以後可以邀你一起……」
「我沒興趣,對不起,我趕時間。」她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拎起一旁的名牌包,「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陳先生,我想先這樣了。」現在沒有媒體更沒有記者,她也不必惺惺作態、裝高貴了。
陳仕淵傻了一下,有些求助的看了眼古芯芯一旁的男人。
「現在才兩點,小姐,你的下一個行程是晚上八點。」男人聲音沒有起伏,穩健的不象話。
頓了頓,說話的男子抬起眼,看著前方準備起立離去的人兒。
陳仕淵感激的揚起笑容,一掃之前對對方的不快。
其實說實在的不能怪他有先入為主的反感,畢竟這年頭哪有人女人相親還帶了個年輕男子在身旁?更何況還是這麼出色的男人……那時間,古芯芯臉紅了,有種底牌被赤果果掀開翻看的感覺。
她迎視古懷恩的瞳孔,惡聲道︰「我突然想去逛街不行嗎?」一切都是陰謀,絕對是這樣的。
十年前,她說有多瞧不起他就有多瞧不起他,那時他從孤兒院來到她家門口的樣子簡直丑得可以,讓她都不敢在同學面前承認這髒兮兮的家伙就住在自己家里。
她當時只認為這個人大概就會這麼丑到老,討人厭到老,沒出息到老。
但她錯了。
沒想到十年的歲月竟然這麼可怕,國中畢業後,他毫不費吹灰之力的上了第一志願明星高中、明星大學,甚至出國留學兩年,取得雙碩士學位再回來台灣,成為古氏企業的高層干部、爸爸的得力助手。
是的,後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討厭鬼的確有兩把刷子。
「那好,想逛哪間?等會我載你們到百貨公司,然後時間到了我再去接你們……」
「你夠了沒你?」她咬牙瞪著他。
從那時候起,兩個人的距離就愈來愈遠,不只在成就方面,也在兩人的互動方面。
她是個一事無成的豪門千金,每天只知道逛街喝下午茶,他則是前途璀璨的企業新貴。
她們天差地遠,即使她承認的心不甘情不願。
甚至她有時都會忍不住懷疑父親究竟有沒有把她當作女兒?為何對待一個外人竟比親生女兒還要重視?
「沒關系,古先生……那……我突然想到我自己待會好像也有事情要辦,不如今天就先這樣,下次還有機會的話……」陳仕淵可以說是冷汗涔涔了。
「你認為自己還有下次的資格嗎?」古芯芯優雅審視起自己的水晶指甲。
「我……」就算有,他也不敢恭維了。
太可怕了,沒想到古家千金是這種講話尖酸刻薄的女孩。
「哼!」古芯芯鼻孔一哼,轉頭就走,飄逸的長發在空氣中飛揚。
古懷恩朝陳仕淵勾起一抹代為賠罪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金卡,示意自己會付錢。
跟著他默默地起立,然後趨向前去。
就像個稱職的騎士般,亦步亦趨的跟在公主身後。
陳仕淵望著兩人的背影呆傻,徒留下滿桌的美食與自己孤單相依,那場景淒涼悲慘的可以。
「啊……」望著走遠的兩人背影,陳仕淵突然頓悟了些什麼,張大嘴。
這兩人的外型竟是如此相稱!古芯芯雖蠻橫無理,但那伶牙俐齒在面對古先生時卻似乎無法得意伸展,古先生的溫和冷靜遇上她的懷脾氣竟意外地沒有任何沖突,反而像是天生搭配好的那般協調……而且,不知是否自己過于敏感了,他總感覺到那兩人之間好像款款流蕩著一種關乎男女的暖昧情愫……
費盡全身的力氣。古芯芯一把將車門甩上,踫地好大一聲巨響。
「這樣看我難堪你很高興是不是?」她放大音量,只因為忍了這麼久,終于等到可以在隱密車廂內爆發的這一刻。
古懷恩發動車子,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在騙誰?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那個陳仕淵,我是在借故早退!你竟然還說什麼要他陪我逛街?你分明就是故意……」
「老爺吩咐我多替你們制造機會。」他嘆了口氣。
她尖酸笑了笑,「那我爸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也會去死?你有沒有一點身為人的尊嚴?拜托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像個下人一樣討好我爸?」他的雙掌放在方向盤上,轉過頭,幽幽的瞳眸無畏望向對方。
「小姐,你已經二十二歲,過了幾年就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該學著懂事些,不要總是讓老爺……」
「你閉嘴!你夠了沒有?」她氣得眼眶都紅了。
又是那個令她憎恨的稱謂,她實在受夠他一直這樣叫她,那故作的卑微令她想吐。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趕快嫁出去對吧?這樣就沒人可以跟你爭家產了是不是?」眼前突然有些朦朧,是故她下意識的嚙咬下唇。「你不用多心了,我什麼都不會,連玩個股票都不懂,沒有那種能力跟你爭些什麼……花瓶,就像報章媒體報導我那樣,我看你背後也是這樣嘲笑我的吧?」
古懷恩沒有作聲,只是安靜地凝視著她。
「你真的認為……我會有這種想法嗎?」良久,他說。
平靜的表情、溫順的語調,他的人就宛若一座青山般屹立不搖。
眼前那張臉深刻英俊,早就不是當年那髒兮兮的落魄模樣了,他高大挺拔,肩膀寬闊,性格溫柔,不知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你就是有這種想法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惡聲低嚷,氣他那一如以往的溫和。
他突然打斷她,微微傾身,「小姐,對不起,我先幫你系安全帶。」一邊說著,古懷恩伸手替她將安全帶拉了過來。
道歉?竟然道歉?就因為如此一來免不了的些微肢體踫觸,他就要跟她道歉?踫到她就這麼令他無法忍受是嗎?她突然憤恨的張開嘴,朝那只麥色的手臂咬了下去。
古懷恩先是皺眉,而後又回復淡然的表情,他深深凝視著她,就任她這麼在自己手上肆虐。
見血了。
甜甜的腥味在口腔化了開來。
「走開!」她推開他,很奮力地。
古懷恩收回手,沒有將臂上她殘下的唾液拭去,只是輕輕拉下袖子,蓋住那深刻艷紅的傷口。
古芯芯扭頭看向窗外,閉上眼楮,不想再說話。
寧靜的車廂內彌漫著兩種心思。
凌晨三點,星月高照。
偌大的豪宅很靜,下人紛紛入睡了。
房門咿呀一聲被悄悄地被推開,一雙沉穩的步伐踏了進來,來到床邊。
「睡了嗎?」嗓子低低的。
回應他的是一陣細細規律的呼吸。
古懷恩放膽地往下一看,眼簾映入古芯芯那僅在睡夢中顯得平靜的睡顏,「果然累壞了。」他溫柔微笑。
那般跟他大吵大鬧、又踢又踹的,體力肯定耗掉不少吧?只有在此刻,他才敢目光這麼放肆地瀏覽著她的一切。
他緩緩俯子,猶豫了片刻,最終仍將薄唇貼上她光潔飽滿的額。
古懷恩抬起頭,將床邊的小燈轉得微弱些,他伸手將些許滑落的被子拎起,準備重新為床上的嬌軀蓋上……驀然間,他的手在空氣中一頓,他目光逗留在那安穩起伏的豐盈雙峰,薄薄的蕾絲睡衣遮掩不了底下的美好,大半的粉色因為凌亂衣著而露在外頭,那細如白雪的肌膚看上去完美無暇,大小正適合盈握手中……向來平靜的臉龐出現了一絲紊亂,他的目光變得深濃。
感到下月復突然有些繃緊,古懷恩偏過燙紅的臉,快速將被子蓋妥。
滾燙的手指有意無意擦過右邊的黑色,位置正好位于中心,他彷佛感覺到那凝乳中央的突起蓓蕾……他火速抽回手,困難的滾了下喉結。
已然蠢蠢欲動,他渾身燥熱難耐。
一直以來,他都忍著這樣的痛苦,不敢踫觸青澀完美的她。
無法直視她,只因她太過耀眼,無法忤逆她,只因他的內心深處永遠為她留有一塊位置,無怨無尤的包容她。
唯有在夢里或者一人獨處的時候,他才敢偷偷的想著她,然後放任自己血脈噴張、急促喘息……撫上左臂那道傷疤,他嘆了口氣,苦澀的勾起微笑。
古氏企業的尾牙無疑是今年度全國最盛大的餐宴。
報章媒體競相采訪,記者們老早就在古家私人別墅門外守候,深恐漏掉任何一位政商名流的珍貴鏡頭。
數百坪的豪華別墅充斥著笑聲與寒喧聲,而其中某一定點則成為眾人目光聚集的焦點。
一名年過半百的福態老翁身著量身定制的西裝,身側各是一位芳齡少女與一位穿著白色西服的爾雅男子。
古勝銘咧開笑臉,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跟著面前高姚美麗的女子攀談起來。
「古小姐果然是愈大愈漂亮了。」那名高挑的女子微微笑道,一身火紅色的緊身禮服將玲瓏的身段展露無遺。
虛偽。
古芯芯假意的笑了幾聲,撩了撩披散在小巧肩頭上的直發,「哪里……咦?對了,沈秘書這件禮服在哪里買的?真好看。」怎麼?要虛情假意難道她不會?沈秘書聞言驕傲的勾起笑容,刻意挺直背脊,將兩抹半露的酥胸更挨近眾人幾分。
雖然如此,沈秘書仍舊不以為意地掮了掮手,回敬道︰「唉,再怎麼好看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是可惜,哪像古小姐這麼青春又可愛,不管穿什麼都那麼合襯,果然人家說年輕就是本錢哪……」
「說的也是。」古芯芯這回沒再贊賞回去,反順著對方的話去說。
「你……」沈秘書臉上厚重的妝顏險些裂開,她眯起眼瞪了古芯芯一眼,隨即轉頭看向沉默的古懷恩,「總經理你認為呢?」古懷恩這才抬起低垂的頭,他深深看了眼古芯芯才面向沈秘書,咧開弧度優美的薄唇,一抹誘惑人心的笑容浮現頰邊。
「女人的東西我不懂,不過就我看來,兩位小姐都算很美了。」听到這般溫醇不夸大的贊美,沈耀伶花枝亂顫的笑了。
古芯芯拿酒杯的小手頓了一下,抬起頭,厭惡的睨了眼古懷恩。
這個人平時只會在她父親面前裝得斯文有禮,遇上沈秘書這種狐狸精騷包,果然馬上就露出真面目了。
他竟然懂得甜言蜜語哄女人?他何曾這麼對待過她?古芯芯忍不住看了眼自己僅微微露出香肩的粉紅禮服,又望向沈秘書那雄偉傲人的雙峰,突然小臉面露一絲懊惱,恨恨地別過頭。
「這麼說來,有個美麗秘書跟漂亮女兒陪伴在左右,我還真有福氣!」古勝銘呵呵笑了笑,一邊看向遠處,朝遠方賓客點頭致意。
「總裁,千萬不要這麼說,能夠在總裁身旁做事,才是我莫大的福氣呢!」沈秘書親昵勾了勾古勝銘的手臂,語氣甜膩的惹人渾身酥麻。
「你們年輕人先慢慢聊,我過去那邊一下。」古勝銘笑笑地拍了拍沈秘書的玉手,「懷恩,這里交給你了。」他轉頭看向古懷恩,眼底盡是對這後輩的賞識與疼愛。
見父親突然暗示地瞥了自己一眼,古芯芯先是一楞,隨即明白了些什麼。
她咬緊牙關,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她哪里會不明白爸爸的意思,那眼神無非就是告誡古懷恩這家伙得好好盯著她,別讓她無作非為,得罪賓客。
「是,老爺。」古懷恩微笑,微微含首。
直到古勝銘離去後,古芯芯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很得意吧?」口氣盡是嘲諷。
她實在是受夠這種模式了,這男人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她父親撿回來的孤兒,為何總能這樣恣意的踩在她上頭?她不服!太不服了!
古懷恩先是一楞,像是沉吟思索起她的話來,許久才輕問︰「什麼?」
「我說你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面對他,她就沒由來的惱火,那種冷靜疏離的態度彷佛是在嘲弄她的幼稚躁動。
「總經理,要不要邀我跳支舞呢?」沈秘書拿著餐盤走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淑女都自動邀舞了,男士基于禮儀總不好直接拒絕,古懷恩朝對方綻開微笑,繼著紳士地伸出厚掌,準備牽起沈秘書的手……「我想去陽台吹個風!這里不知誰擦的香水,實在是難聞死了!」古芯芯忽然故意大聲嚷道,讓他的手停頓在空氣中。
他回頭,定楮審視起她的臉蛋。她的表情相當臭,嬌女敕雙頰不知何時染上一層薄薄紅暈,大概……是酒喝的太多,有些醉了吧?「好。」他輕聲道,點點頭。
古芯芯呆了一下,抬頭訝異的瞠大美目,瞪住那面無表情的英俊臉孔。
好個頭!難不成他以為她是在征求他的同意?「總經理,音樂開始了,不過來嗎?」沈秘書巧笑倩兮的回過頭,有些難耐的嗔道,濃濃甜甜的鼻音好不誘人。
那發騷似的香水味八成就是從這老女人身上傳出來的!「我說我要去吹個風!」古芯芯自身後一把拉住他的袖口,再次加大音量重申。
他默默伸出大掌,輕柔覆上她的手,一雙星辰般的眼眸溢出微乎其微的柔意,他深深凝視著她,沒有答腔。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呢?不知怎地,她一時間無法作出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迎視那雙漂亮的雙目,胸口里的一顆心跳得好大好大聲,那音量強烈地彷佛都要震破耳膜了……幾秒鐘的視線交會,竟像已過了好久的時間。
古芯芯眸光流轉,向來跋扈的態度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乖,我待會過去找你。」古懷恩的嗓音萬分低柔,安撫似的拍了拍她。
然後,他不著痕跡拿開她的玉手。
古芯芯微張著小嘴,腦海瞬間一片空白,濃烈的不甘涌了上來。
「不用了,我有叫你跟過來嗎?拜托你千萬不要來找我,省得我心煩!」她尖叫推開了他,接著用力地放下酒杯,泄忿似的甩過頭。
他楞楞地凝望她大力蹬著高跟鞋離去的背影,臉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