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馬車中,晴霜激動的情緒仍未完全平復,雙眸閃閃發亮。
路塵看著有趣,便問她︰「你很高興?」
「啊!看得出來嗎?」她用雙掌捂住臉。「真的耶!連臉都還燙燙的。」
他喜歡看她天真爛漫的樣子,怎麼看也看不厭。「姨母賞了你什麼,讓你樂成這個樣子?」
她嘟起雙唇,露出小兒女的嬌態。「不告訴你。」
路塵放松心情,懶洋洋的說︰「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真的?」
今晚他們應邀到和親王府做客,行前晴霜還有點擔心,怕自己的表現會不盡如人意,甚至害怕來自鄉間的背景會丟了丈夫的臉。
結果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福晉一見到她,便笑得見牙不見眼。「可把你們給盼來了!」
連她想要跪下去行大禮,福晉都不準。「不必、不必,屈個膝便得了,自家人聚聚,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但是……」她很為難,只好跟丈夫求助。
「姨母既然這樣說,你就不必客套了。」路塵微笑著說。
「是,甥媳晴霜給福晉請安。」
「好、好、好,」連著說三聲好,可見是真正歡喜。「來,過來我身邊。」
「是。」晴霜趁隙望向她身旁的高進,用唇形叫了無聲的「爺爺」,高進笑了,表示他已感受到晴霜的心意。
奇怪,路塵則有些疑惑,晴霜還真有一套,似乎人人都很容易便喜歡上她。
「姨父呢?」路塵問。
「待會兒就回來。」福晉隨口應道,眼光一徑停留在晴霜身上。
路塵喝一口茶,再對高進說︰「總管。」
「老奴在。」
「我備了份禮,你可不要嫌棄。」
「賞我的?為什麼?老奴沒做什麼,無功不受祿呀!」
「我與晴霜的婚禮你幫了大忙,還說沒做什麼。」
「啊!那是我份內的事,只要大將軍滿意,老奴就很開心了。」
「瞧他們小倆口的氣色都這麼好,可見新婚生活相當愉快,高進,你就收下吧!塵兒打賞你,也算給我面子。」福晉開口了。
「是。」他們主僕倆交換一抹快慰的眼神,有許多事為了不讓福晉操心,高進都沒提,只跟她說晴霜與那方淑如截然不同。
「果然不同。」福晉在不知不覺中說溜了嘴。
「什麼事果然不同?」路塵問道。
福晉一時答不出話來,幸好有高進幫她︰「大將軍,福晉是說你成親之後,果然大不相同。」
「哦?哪里不同?」
「眉梢、唇角盡是掩不住的得意春風,還裝傻呢!」福晉立刻接上,然後便說︰「我要厚厚的賞。」
「賞誰?」路塵開玩笑說;「賞我嗎?」
「你呀!別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當然不是你羅!」
「那是誰?」他們姨甥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松的一搭一唱了。
「當然是賞晴霜。」
「賞我?」晴霜訝異。「但我沒做什麼值得福晉打賞的事呀!」
「姨母。」福晉糾正她說。
「什麼?」她不懂。
「稱呼,」路塵提醒她︰「該叫姨母,不是福晉。」
「對,」福晉拉著晴霜的手說︰「該叫姨母,而不是福晉。」
「姨母。」晴霜溫馴的改口。
「光憑這聲‘姨母’,我就還要再加賞一條翡翠珠鏈。」看得出來她是高興的不得了。
「姨母,這……」晴霜已經不曉得該如何推辭。
「晴霜,先謝過再說吧!」路塵在一旁起哄,明擺著要她接受下來。
「陌桑!」她嗔了他一眼,風情無限。
「姨母喜歡你,所以打賞你,你能做的,便是大方接受,畢竟十個月後辛苦的人是你。」
「什麼十個月後?」晴霜听不懂。
「生孩子呀!說不定現在你已經有孕在身了。」路塵說得大方,福晉和高進听了開懷,晴霜可是漲紅了一張粉臉,不知如何才好。
「姨母,」逼不得已,干脆向福晉撒嬌。「你看陌桑他欺負我啦!」
「這閨房中事,姨母可管不著呀!」福晉表示愛莫能助,讓路塵更加得意,晴霜也更加嬌羞不已。
「好了,好了,真有的話,也是喜事一樁,高進。」
「老奴在。」
「去,叫他們把我親手炖的湯送上來。」
侍女端進來後,晴霜才發現只有自己有。「姨母,這是……?」
「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湯。」
「嘩!」路塵在一邊說︰「這麼豐盛,還是姨母親手熬的,怎麼晴霜有得喝,我沒有呢?」
高進听得差點笑彎了腰。「我的大將軍呀!那是‘早生貴子’湯,給女人家喝的。」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我就不爭了。」
已經很久沒看到外甥如此怡然自得,福晉愛屋及烏,自然把功勞全算在晴霜頭上,在接下來的晚宴上,始終將她帶著身邊,呵護備至。
有了福晉撐腰,再加上她自己天生麗質,行事合宜,應對得體,一場晚宴下來,幾乎已成為京城社交圈的新寵兒。
不過路塵相信令晴霜興奮的,一定不是那些外在的贊譽,甚至不是姨母的重賞。
「陌桑?」晴霜叫他。
「嘎?」
「想什麼?都出神了。」
應該跟她坦白嗎?說他對她越來越有好感,說——
「陌桑!」
「什麼?」
晴霜見他三番兩次的出神,不禁有些著急,身子跟著向前傾。「你到底在想什麼?」
不,還不是坦白的時刻,女人……誰知道她會不會又是另一個方淑如。
「想你。」于是他說。
「想我?」她不太懂,又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而路塵微一使力,把她拉過去。「對啊!好想你。」干脆將臉埋進她柔軟的胸前。
攏著他的頭,晴霜輕聲笑道︰「你也不喜歡應酬,對不對?」
「‘也’?」他貪戀她的撫慰,連頭都不想抬。
「對呀,我並不擅長這種場面。」
「但你應付得很好。」
「因為不能讓你丟臉呀!」
他有些驚訝。「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
「當然不是,」她用面頰偎著他的頭頂說︰「陌桑,你對我顯然還不夠了解。」
「這算埋怨?」
「是邀請。」
「邀請?」
晴霜解釋說︰「邀請你進一步的挖掘我、了解我、認識我。」
「你不會有所隱瞞?」
剎那間,晴霜差點落淚。在外頭,他也許是個運籌帷幄的大將軍;但在家里,或者應該說在心里,他始終是個寂寞的小男孩,先是失去母親得不到父愛,接下來又被自己的愛妻背叛。
「不,」她斬釘截鐵的保證︰「不會,我對你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他抬起頭來再問一遍,「你肯定?」
晴霜干脆捧起他的臉許下承諾。「我肯定,我既有幸與你結為夫妻,就會忠實于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听得他血脈僨張,馬上將她再擁緊一些。「你屬于我?」
換做以前的她,一定會回嘴頂說︰「不,我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自己。」怛現在情況不同了。
看著他,望入他眼眸深處,晴霜由衷的說︰「對,我屬于你。」
「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你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
「身心都是嗎?」
像一位縱容孩子的母親,晴霜笑了。「你好貪心呀!大將軍。」
「你還沒說是不是呢?」
「是的,身子、心靈,都是你的,都是你一個人——陌桑!」她驚駭叫道。
他卻朗朗笑開。「怎麼了?」
「你……你……」他的手探進她的裙內,往大腿底部模去,要她說什麼才好?
「我怎麼了?」他的頭微仰,開始吮吻她的脖子,再往上找最敏感的耳垂。
「我們在馬車里呀!」她一手推拒著他的胸膛,一手忙著制止他的手。
「我說過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佔有你,你忘了?」
晴霜怎麼可能忘記?像今早,她正推窗欣賞雪景,冷不防他便從身後抱上來,兩手罩住胸前,直糾纏著她不放,若非侍女的身影及時出現,還不曉得他要如何呢!
「但是在這里……」其實她已開始挪移姿勢,方便他挑逗。
「才更刺激。」
「萬一被車夫听見……那我還要不要見人哪!」她的呼吸變得支離破碎。
「馬蹄聲加上車輪聲,不會听見的。」路塵向她保證,其實他也沒有全然的把握。別看他說得頭頭是道,根本純屬沖動,一股也不曉得從何而來的沖動,總之他想要她,已經想了一整夜。
「那可不一定,」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滑動著。「還有距離……」若返抵家門時,兩人仍未穿戴整齊,甚至……衣衫不整,那該怎麼辦!
她的身子一僵,他便感受到了,立即安撫。「我明白。」
「你明白?」晴霜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不否認心中也掠過了些許的失望,但現在失望,總比待會兒出糗好吧,「那就——陌……呃……嗯……」她說不下去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氣,並且拼命忍住嬌聲歡吟的沖動。
「不要!她俯在他肩上,全身無力,聲音細得不能再細。「你這是……這是……」
「這是你要的。」他喜歡看她無法抵抗他的軟弱模樣,每次她露出狀似痛苦,實則極樂的表情,總能帶給路塵銷魂蝕骨般的感受。
「才……不是。」咬著下唇,聲音幾乎是勉強擠出來的。
「不是?」他恣意的翻轉手指,摩挲指間的濕潤,並輕輕退出。
果然她的臀部立刻往前移,仿佛要吸住他的手指似的,「別走,不要走!」嘴里情不自禁的嚷道。
路塵滿意了,口頭上卻仍不放過。「你要的,是不是?有多想要?」
晴霜不講話了,索性貼牢他的喉頭,用力吸吮,讓波動的身子自己去向他袒露、需索。
終于他的呼吸也跟著增快,喉間發出低吟,最後更忍不住把她的左手拉到自己已硬挺的需要上。
「啊!」這是她第一次用手去接觸,即使隔著衣褲,仍令她慌張,本能想要抽回,卻被他緊緊按住。
「跟著我,晴霜。」他呼在她耳邊的熱氣,幾乎要將她給融化。「不然難保我不會在車上要了你,就算車抵家門,就算眾目睽睽,我也——」
他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听到耳根發燙的晴霜已經封住他的雙唇,並立刻伸出她小小的舌尖,第一次主動吻起他來。
隨著馬車在雪地上晃動,他們兩人的手是更加忙碌了。
隔天早上,晴霜是被路塵吻醒的。
「啊!」比他晚醒,這還是頭一遭,晴霜不禁拉起棉被來蓋著臉,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我記得自己並不姓‘啊’,也不叫‘啊’。」他想拉開棉被。
但晴霜的十指扣得死緊。「別嘛!」
「你在害什麼臊呢?」
「不要看我嘛!」
「為什麼?」
「因為不能看。」
路塵笑道︰「你有什麼不能看的?」
她賭氣的聲音從棉被下頭傳出來。「統統不能看。」
他笑得更大聲了。「恐怕來不及了呢!夫人。」
晴霜總算露出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什麼東西來不及了?」
「好奇吧?」他支起手肘,俯下頭問她。
「好哇!」一急之下,可把什麼顧慮都忘了。「你騙我。」
「不騙你的話,看得到你嗎?」
晴霜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想要重新拉棉被,他已覆蓋上來。「棉被哪有我暖?」
耳鬢廝磨之下,難為晴霜還能掙扎著出口,「別這樣嘛!陌桑,我還沒漱洗。」
「我也沒啊!難道這樣你就會嫌我?」
「當然不會。」
「所以羅!」
真是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大將軍,一大早的,別這樣。」
「別怎樣?」看來他是打算要賴到底了。
「你明知道的,還問我。」
「我就是喜歡听你說。」
「應該說你喜歡看我發窘。」說著、說著,晴霜的眼眶還真的紅起來。
「晴霜!你怎麼……我無意惹你傷心呀!」路塵有些慌了手腳。
她側開臉說︰「我沒事。」
「我不相信,」他的心隱隱抽動,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情愫!「我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會心疼,對,而且是心疼一個女人,這太不可思議了。
「真的沒事。」但淚水已奪眶而出,想止都止不住。
路塵想也沒有多想的便俯下頭去親吻,吻著她咸咸澀澀的淚痕,口中還不停哄著︰「別哭,晴霜,別哭,你哭得我都六神無主了。」
晴霜順勢將自己揉進他的懷中。「你最壞了,從不放過任何一個逗人的機會,還敢惡人先告狀。」
回想起來,的確如此,「都怪我貪看你嬌俏可人的模樣,怪我不好。」
她原本流淌的眼淚停了,抬起頭來問︰「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我還以為……以為……」以為他喜歡折磨她,喜歡看她屈居下風的模樣。
路塵腦中靈光一閃。「晴霜,你該不會把我們這些日子以來的歡愉全視為我在欺負你吧?」
她不說話,卻羞紅了臉。
「晴霜?」他卻不肯放過這個話題。
「當然不完全是。」
他听出了語病。「但至少有一部分是。」
她怯生生的看著他。「你生氣了嗎?」
「不,」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考慮自己的心態了,他實在見不得她傷心、難過。「不,我只希望你不要有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
「是,這些天來的……並非是折磨,晴霜,你嫁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並非變態或病態。」
「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她馬上否認,她愛他呀!寧可委屈自己、傷害自己,也沒有辦法不愛他。
「那你快不快樂,我指的是當我們——」
她輕輕捂住他的唇道︰「你再說,我又要害臊了,」總算露出了笑容。「你呢?」
「仿如天堂。」
她漲紅了臉,這次是興奮多于害羞。「真的嗎?我有帶給你天堂般的快樂?」
他點了點頭,繼而問她︰「你呢?」
她又不說話了。
「晴霜?」
「我的身體不是都跟你說了嗎?在某些時刻,‘她’甚至比較听你的,都不听我的話。」
「你不喜歡自己這樣?」
「才不會,昨晚在馬車里不都說了嗎?人家已經什麼都是你的了,而且在‘那種時刻’當中,根本沒了‘我’的存在,只覺得能忘我的跟你融合成一體,好快樂,好……幸福。」
昨晚,啊!昨晚。
雖然沒有融合為一,但他大膽的手指和她柔軟的小手卻都帶給彼此一種全新的經驗,到最後晴霜為了不發出令人臉紅的叫聲,甚至在他後頸上留下兩排齒痕。
最令她發窘的,是馬車停下後,匆匆整裝妥當自己後才發現,「陌桑。」
「嗯?」他還為她順了順有些發毛的發絲。
「我……站不起來。」
他听得眼露笑意,突然又有了擁吻她的沖動,但當然不是現在、此刻。「沒問題。」
「你要把我留在馬車上?」她緊張了。
「不,我要這樣。」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輕松躍下馬車。
「陌桑,不要啦!快放我下來,被人瞧見的話……」佣僕們已經列隊在看,她也不用再說了。
「夫人腳麻,快打盆熱水進房里來。」他則大聲吩咐。
後來那盆熱水他們當然連踫都沒踫一下,因為一進房里,再速速打發掉送水進來的僕人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抱上床。
「幸福到不想起床了?」他與她調笑著。
「是你連著要——」昨晚他不斷糾纏著她,到沉沉入睡前,晴霜仿佛都看見東方已白了。「真壞!」
他笑道︰「所以我說你誘人嘛!而且你還有哪個地方是我沒見過的?」
「好,你全對,」模模他的胡碴,她問他︰「大將軍,我可以起床了嗎?」
「你不餓嗎?」
「就是怕你餓,才想起床去準備呀!」
他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是餓了。」
「那我——」嘴里叫著,手也馬上滑過去攔住路塵往下撫的手掌。「陌桑!」
「是「這種’餓呀!夫人。」
「不要嘛!都日上三竿了。」她求饒。
「但我想要你,好想、好想要。」路塵甚至不惜流露心聲。
「你真會磨人。」她的手雖然仍放在他的臂上,卻不再攔阻,反而輕輕摩挲,倒像是鼓勵。
「如果你不準,那才是在折磨我。」
「我能折磨你?」她詫異得睜大眼楮。
「你不知道?」
晴霜搖了搖頭。
「像昨晚在車里……天啊!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厲害!」
「就像我現在這樣嗎?」在細碎的呼吸聲中她問他。
「你想要我的,是不是?」天啊!他真愛死了與她調情的滋味。
「嗯,如果這也算是折磨,那真的是……嗯……」她開始蠕動身子,棉被早被路塵拂到一邊去了。
「是什麼?」
「最甜蜜的。」
嗯,這還真是個貼切的形容詞。「陌桑,你昨夜就這樣睡?」
「唔。」他正「忙著」,無暇做清楚的回應。
小手極盡溫柔之能事的著他,也首次大膽的引導他。
「你熱呼呼、軟綿綿的,有你,」他托起她的圓臀,讓自己不斷的深入。「我根本不需要穿什麼衣服,蓋什麼棉被。」
「陌桑……陌桑……」攀附著他,晴霜已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語來顯示心中的感受。
良久以後,他們才一起回到現實中,路塵發現晴霜正輕撫著他的後頸。
「瞧你,怎麼不拉被子呢?」他將棉被拉過來,幫兩人蓋上。
「痛不痛?」她卻問他。
「什麼?」路塵裝傻。
「昨晚咬你的齒痕呀!印子好深,究竟痛不痛嘛?」
「不痛,」他笑道︰「這種記號越多越好,怎麼會痛?」
「什麼記號?」她期盼能自他口中听到一個「愛」字,即使說的是她愛他也無妨,只要他說——
「夫人!夫人!」就算他要說,也來不及了,因為門外突然傳來急急忙忙的呼叫聲。
晴霜一見丈夫皺起眉頭,便曉得他不高興,連忙一手拉住他,一手扶著床挺起上身,同時應道︰「小春,什麼事?」
「有個小孩在外頭說要找娘。」
听到這里,晴霜再也按捺不住。「找什麼娘?這里哪有什麼小孩的娘?」
「那小孩說……說……」
晴霜心中一震,也不管路塵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趕緊起身,並忙著穿上衣服。「小春,你說。」
小春是她嫁進來後的貼身侍女,晴霜平日最倚重她,簡直就把她當妹妹一樣。
「但是……但是……」如今她卻吞吞吐吐,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你說。」路塵的聲音自晴霜身後往外傳到小春耳中,冷得讓她們兩人同時為之一震。
晴霜這才想到他可能誤會了「什麼」。「陌桑,我猜那是——」
「我沒問你。」他卻硬生生的打斷她。「你叫小春是吧?還不快說!」
「是,大將軍;」即便隔著門板,也可以感覺到她就快哭出來了。「那小孩說他的母親叫做範晴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