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生產完已經快四個月了,卻發現跟老公行房時,不管再如何刺激身體,總是非常干燥……」
凌竹耐心听著眼前這位臉上又是憂心、又是尷尬的少婦敘述完自己的私密問題,然後溫柔地笑道︰
「這位女士,你請放松,別緊張。我問你,你和你先生前戲做得久不久?及暖身運動時間夠不夠長?」
少婦臉紅的點點頭。
「那你們時,有沒有心無旁騖,全力以赴?」
少婦臉色更紅。面對凌竹俊俏的臉,要不是知道她是位女醫師,她早就羞愧得奪門而出。
凌竹見她又點頭,排除了產後行房怕痛的心理因素,便在診斷單上開藥,邊說︰「你放心,你這不是什麼大病,我開些促進雌激素的藥物及潤滑劑給你。你行房之前把潤滑劑涂抹在內,若仍無改善,你再來找我,我會幫你詳細檢查,好嗎?」
「謝謝。」少婦感激的點點頭,覺得這位女醫師耐心又誠懇,很教人信賴。
少婦正要走出去時,凌竹又叮嚀了一聲︰「還有,壓力別太大,這並不是你的錯,放輕松才能享受高品質的魚水之歡哪。」
「謝謝你,凌醫生。」少婦又是一聲感謝。她是凌竹的固定病人,一有什麼女人方面的「私事」,總是來掛凌竹的診次,在她眼里,凌竹是個專業又有愛心的醫師。
「六十七號,孫小鳳。」護士叫號完,轉頭對凌竹笑道︰「帥醫生,這是最後一號了,你再撐著點。」
「有!」小鳳蹦蹦跳跳的進診斷室,一見到凌竹就跟著護士叫︰「帥醫生!我總算找到你了,害我白跑了好幾間婦產科醫院,沒想到你就在我家附近懸壺濟世。」
凌竹微蹙眉心,不知道小鳳是來看病還是來搭訕?
「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凌竹認真地問。
「你忘了嗎?我也有去參加學長的婚禮耶。」小鳳岔開話題。她本來是凌松迷,但凌松已經死會了,遂轉而崇拜凌竹。「我算過命哦,我將來會嫁個醫生,否則就要單身一輩子。帥醫生,你不忍心教我孤獨的過一生吧!」小鳳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當然不忍心。」凌竹開始欣賞小鳳的美麗。她雖無成熟韻味,卻有熱情奔放的少女情懷。
「好,那我們去約會!」
小鳳的快人快語,令凌竹措手不及,驚訝于現在的小女生,手腳都這麼快嗎?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哪里不舒服啊?」凌竹不忘醫者本能。
「我沒什麼不舒服的,是專程掛號來找你的。我還故意掛最後一號呢,這樣就可以和你共進晚餐啦!」
凌竹攤攤手說︰「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吃飽後出了餐廳,小鳳嚷著︰「帥醫生,我晚上還有課,先走嘍!」
凌竹親親她的臉頰道別,她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凌竹笑看小鳳的背影,突然,翼揚摟著女人出現在她身邊。
「你專門在誘拐小女生嗎?」翼揚口氣不悅地問。
凌竹看向他的女伴,說︰「你女朋友真美,配你實在太可惜了。美眉,你說是不是?」接著還對他的女伴勾眼放電。
「你……」翼揚瞠目結舌。她竟然當著他的面勾引他的女伴,翼揚看向自己的女伴,女伴正朝凌竹拋媚眼。
「小展,他是誰呀?」女伴被凌竹飄來的柔眸迷得全身發燙,說起話來軟綿綿的。
「你別被她那副不男不女的樣子騙了,她是個女人!」翼揚實在生氣凌竹的男人樣,連看女人的眼神都比真正的男人還像個男人。
「美眉,你會排斥我嗎?」凌竹當翼揚是隱形人,繼續勾搭他的女伴。
翼揚的女伴則被凌竹的電眼電得麻酥麻酥的,完全忘了她是女人這回事。
翼揚邊冷眼旁觀邊想像著……如果凌竹看女人的溫柔眼神是對著他的話,那該有多好?可是她卻……一想到此,他醋勁大發的拋開女伴。
「去吧!去搞你們的同性戀!」
可惡,他竟然吃起女人的醋!翼揚覺得自己很可恥,忽視凌竹投向他的譏諷眼光,頭也不回地走了。
本來他還想拿代打一事威脅凌竹當自己女朋友的,沒想到凌竹會使出怪招。搶了他女伴不打緊,翼揚更氣她毀了他心目中完美無瑕的小竹。
翼揚正要走出大門時,曼珊和凌松突然造訪,他便掉頭領著他們回屋里。
「咦,你是婚禮那天和我相撞的人?」凌松問。
「是啊,坐下來再談。」翼揚讓出三人沙發給他倆坐,自己則蹺著二郎腿,靠坐在單人沙發上。
「看你住在這種透天獨棟外有庭園的別墅里,應該是不缺錢才對,那麼你為什麼要寄出那封信?只是不平則鳴嗎?敢問閣下是否別有所圖?」凌松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不過,說話腔調像在拍古裝片,這是他的職業病,改不了。
「我要的是人。」翼揚起身走向酒櫃,問︰「想不想來點香檳?」
「人?」凌松略感吃驚地看向曼珊。
她面帶微笑地接著說︰「是小竹吧,你要的人是我小姑凌竹,對吧?」
「聰明,我要她當我女朋友。」翼揚為他們各倒一杯酒。
他邊喝著香檳,邊想起凌竹。自從那晚偷香後,他就愛上香檳酒的味道。
「為什麼?」凌松試探地問。據曼珊所形容,翼揚是個花心的男人,他不放心這樣濫情的男人和自己妹妹有任何牽扯。
翼揚感受到凌松護妹情切的心情,遂答︰「她是我的初戀情人,我想再次追求她。」
「你憑什麼!」凌松板起臉孔。
「憑我有辦法尋回她的女人心。你不希望將來有個變性弟弟吧。」
「你……」凌松面含慍怒。
曼珊立刻接上話︰「你有辦法讓小竹回復女人心?你多的是美女在抱,為什麼?」
翼揚也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但苦無答案。自從遇到凌竹後,翼揚一和其他女人接吻,腦袋瓜里想的卻是凌竹那散發淡淡香檳味的唇,還因為心不在焉而丟了兩個女友。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恐怕他所有的女朋友全跑光了。
見凌竹勾引自己的女伴時,翼揚就非常後悔與凌竹重逢。如果不再遇到她,他依舊是風流倜儻的展翼揚,依然逍遙自在地在花叢中流連,不必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惦著她。
「你不說清楚的話,我們是不會幫你的。」凌松沉聲說。
翼揚懷疑的反問︰「你們要幫我?」
凌松點點頭。「不快把我這妹子推銷出去的話,恐怕我會丟了老婆。」他看向曼珊,飽含愛意。
「丟了老婆?」翼揚這才想起,那晚吻凌竹時,她口中不停喊著曼珊的名字。「難道……她喜歡你?」
曼珊不置可否地說︰「她只是在假裝喜歡我。」
「天啊!我的情敵竟然是個女人?」翼揚無法置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誰教他要喜歡上凌竹這樣的女人呢?
看他倆的態度誠摯,翼揚也撤下心防,談起他和凌竹曾經擁有過的青澀戀情。
听完他的告白,凌松突然問︰「你家有沒有錄音機?」
「做什麼?」翼揚驚覺地問,以為凌松要錄下他那愛的自白。
「錄下待會兒我們要談的內容,我們將會提到有關社會杯跆拳道比賽作弊一事。」曼珊臉上浮現出好笑。「然後你拿這卷帶子去找我公公談,他一定會幫你的,應該說他不得不幫你,你只要……」曼珊將凌父吃軟不吃硬的個性告訴翼揚,並附贈一套追妻大法。
看自己妻子這麼設計她的公公和小姑,凌松哀叫道︰「曼珊,你可別設計到你老公我的身上哪!」
「我和他倆有仇啊!」曼珊挑挑眉,記恨地說。她和凌松的情路,若無凌父和凌竹這兩個超級大「路障」,他倆早在兩年前就結婚了。
「結婚那天我又被小竹陰了,要不是曼珊料事如神的派人去叫我起床,說不定曼珊早就被小竹娶走了。」凌松摟緊曼珊,滿懷委屈地說,好像被凌竹欺負得很慘。
「唉……你有這種妹妹,真是可憐哪!」翼揚同情地拍拍凌松的肩膀,一副難兄難弟的樣子。
凌松的情敵是自己妹妹,他的情敵則是曼珊……這個世界顛倒了嗎?翼揚已經無語問蒼天了。
「董事長,有位展先生說有重要事找您,現在他人在大門口。」凌雲武術館總館的警衛室將這個訊息透過對講機,傳向凌父的起居室。
凌父皺著眉頭,朝對講機說︰「讓他進來。」
我就不相信他能玩出什麼花樣!凌父嗤之以鼻的想。
不一會兒,翼揚已經來到起居室。
「貴館真氣派,健身房、游泳池、三溫暖、練習場……無一不全。」
翼揚先禮後兵的捧捧凌父,果然令凌父露出夸張的笑容。
「你過獎啦!」
凌父打量著翼揚的行頭——
棉質粉藍襯衫,外罩單排扣深藍色西裝外套,下著剪裁簡單,與外套同色同是棉絲斜織的褲子,褲管半掩著一雙牛皮鞋,鞋面有著藍黑色的光彩。
翼揚一八八的身高,將這套平凡的西裝款式撐得很有派頭,看來既高就又有架勢,散發出成熟男人的氣概。
原本他還以為會寄出這封信的人,是個模樣猥瑣的小人,沒想到是位堂堂男子漢。
「說吧,你為什麼寄信勒索我?」凌父不屑地問。
誰勒索你啦,我只是說要舉發你,又沒跟你開條件。翼揚覺得凌父太夸大其詞了。
「不就是要錢要地位?你要多少錢?還是你想當明星?再不然就是想加入我們凌雲武術館集團吧。我看你挺順眼的,你大可以直接拜托我提拔你,我會很樂意的。」凌父抽起雪茄,斜睨著翼揚。
要不是眼前這老頭是凌竹的父親,翼揚早就鼓動唇舌吐他槽了。
「你所說的我都不要,我只有一個目的。」
凌父一听,狐疑地盯著翼揚,看不透他在想什麼。這個人不會是同行派來陰我的吧?凌父知道自己外放尖銳的作風得罪不少同道中人,許多人都想藉機教訓他,偶爾還找埋伏偷襲他,或揭他私人瘡疤。
他鎮定地問︰「是誰派你來的?誰派你來要我身敗名裂的?」
「我自己找上門的,沒有幕後黑手。你甭緊張,我只是想追你女兒,需要你去說服她。」
「什麼,這件事我不答應!雪梅是我的心肝寶貝,我不會把她交給你!」凌父吼著。
「我不認識什麼酸梅雪梅的,我說的是小竹。」因為她不好追,翼揚才會找上凌父,要他打出「父親牌」。
「小竹!咳咳咳……」凌父一听,立刻被雪茄嗆到,顯然受到極大的驚嚇。
「有什麼問題嗎?」翼揚趕緊拍拍凌父的背,舒緩舒緩他的氣息。
「咳咳咳……謝謝……」凌父看翼揚那麼體貼,立即對他改觀,遂軟下口氣說︰「小竹不會听我的,你找錯人了。」
「你是她父親,一定能說服她。」翼揚需要有人引他入門。
「這孽女自以為是個大男人,哪會答應你追求她呢?你就省省力氣吧。」凌父對女兒這樣顛倒陰陽,曾經氣得心髒休克,要不是他骨子底硬,早就一命嗚呼啦!
看來該使出殺手 了。翼揚拿出錄音帶——
「如果你不肯幫我,我就公開這卷錄音帶的內容,里面錄了你兒子和媳婦來找我的所有談話,是關于社會杯跆拳道比賽凌竹代凌松上場一事。」
「你以為你走得出這個大門嗎?」想不到他會突然使出這一招,凌父勃然大怒,威脅著。
「這只是拷貝版,原版我藏起來了,只要我出了什麼事,我兄弟一定會替我公開。」
凌父冷笑著點點頭。「我是絕對不會把我女兒交給你這個投機取巧的奸佞!」
「先別生氣,我還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只要你肯出面跟小竹疏通,我不僅會毀了所有帶子,還會為你們凌雲武術館做正面宣傳。」
凌父听到「正面宣傳」四個字時,眼楮為之一亮。
「我是個出版業者,如果你肯幫我,我會為凌雲武術館出書。再者,我和媒體的關系非常好,可以請他們大肆炒作你們的知名度,讓你們家喻戶曉,人盡皆知。」使硬的,凌父不會屈服,所以翼揚開出利多的條件。
「可以出我的傳記嗎?介紹我是如何奮斗、成立武術集團的過程嗎?還有……」凌父興奮地追問著,忘了錄音帶的威脅了。
翼揚含笑點頭,看來凌父願意接下說服凌竹這個燙手山芋了。
「小竹……」當凌父這麼稱呼凌竹時,凌竹就知道他必有所求。等凌父說明來意後,凌竹立即變了臉。
「爸,你干嘛要我去和那個人相親哪!」
「那位姓展的年輕人不錯啊,人高馬大、英俊挺拔、風度翩翩,家里還有個資訊出版社,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想追求你,這是你的福氣耶。」凌父此時說話的態度像個媒人婆。
「爸,這個福氣留給你,既然你那麼欣賞他,就叫他追求你好了。」
「你別胡說!我跟你說,他是……」凌父按捺住性子,嘴巴抹油的鼓動滑舌,繼續稱贊翼揚,說他是潘安再世、武松重生、範蠡起死……既俊美又有武功,既精明又能干,將翼揚贊得像天上沒有、人間唯一的絕頂好男人。
「爸,你是胳膊肘往外彎啊?怎麼盡說外人好話?那個人到底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替他說話。」凌竹深信凌父一定被翼揚收買了。
凌父狡黠的轉著眼珠,突然苦下一張臉,說︰「小竹,難道你忍心看咱們凌雲武術館被這個人整垮嗎?」
「爸,那封信你不是燒了嗎?而且,你不也說要抵死不認,那你干嘛還怕被他整垮?」
「他手上握有這卷錄音帶,是你哥和你嫂嫂找上他時他偷偷錄下的,里面談了許多有關你代打的事。」
凌父將錄音帶放給凌竹听——
「社會杯跆拳道比賽,我妹代我上場三屆,要怎樣才能阻止你揭發我們作弊的事?有什麼條件你只管說。」凌松的聲音听來嚴肅又緊張。
「是的,只要你別說出社會杯跆拳道比賽,我小姑代我老公上場一事,要什麼我們盡量答應你。」曼珊的口氣很慌張。
「我會直接找你們凌雲武術館的負責人談。」
「千萬別把捉刀的事告訴我爸,不然他會氣死。」
「……」
听完帶子後,凌竹啐了聲︰「卑鄙!」
「這、這下你……終于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吧!」凌父抹抹汗,結巴地說。他也是第一次听到這卷帶子的內容,這才意識到「代志大條」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朝新人換舊人哪!」凌父不禁感嘆,想他叱 風雲到現在,竟然遇上比他還精明厲害的小伙子。
「爸,你在嘀咕什麼?」凌竹總覺得凌父怪怪的,也覺得這卷錄音帶很奇怪,但是又想不出怪在哪里?
為什麼凌松和曼珊開口閉口的都是代打、作弊、捉刀……等等刺耳的字眼?反復的次數不下十次,好像怕誰會听不清楚,非得一再強調不可。
這時,凌松和曼珊自外面回來,一見到凌父便齊聲說︰「爸,真罕見哪!」
「你們這兩個大笨蛋,干嘛沒事找上展翼揚那小人!」首先開罵的人不是凌父,而是凌竹。
「我們是去拜托他千萬別把你代我出賽的事張揚出去啊,有什麼不對嗎?」凌松無辜地說。
「對呀,對呀,難道出了什麼問題嗎?」曼珊故作緊張地問。
「還對,對你們個頭啦!你們是白痴嗎?他去找爸,爸只要死不認帳,就什麼事都沒有啦!」凌竹真會被他倆的智商給氣死。「你們听听這卷帶子!」
听完後,他倆互覷著,接著同聲問︰「怎麼被他給錄了音啊,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這家伙早就居心叵測,你們找上門,他正好逮到機會下手。」凌竹瞪著他倆。原以為他們夫妻倆聰明過人,沒想到竟然干出這種蠢事。
「下手?下什麼手?我們開了許多條件他都不肯接受,莫非你知道他的目的?」凌松忍住笑,正經八百地問。
一旁的曼珊實在忍不住想大笑,趕緊掩面坐下,裝出一副苦惱模樣。
「曼珊怎麼了?」凌竹略感懷疑地問。
「我不該呀!都是我的錯……嗚……是我說要去找他的……是我的錯……」曼珊放聲假哭起來,發揮她最佳演技。
凌竹听了也于心不忍,一點也不疑有詐。
「這年輕人怪得很,他開出的條件是要咱們家小竹當他女朋友。」凌父這時才有機會說上話。
「什麼!」凌松佯作驚訝狀的看向凌竹,問︰「就這麼簡單,他只是想追你?」
「什麼叫簡單、只是?」對凌竹來說,這事太難達成。
「小竹,為了咱們凌雲武術館,你先勉為其難的答應吧。你不希望看到爸苦心經營了三十多年的事業,毀于一人之手吧?」凌松采柔性訴求,知道凌竹也是吃軟不吃硬的個性。
凌父在旁猛點頭附和。
凌竹倒寧願翼揚光明正大去告發舞弊,也不願當他的女朋友。看著自己父親和兄長的哀求樣,凌竹深知這卷帶子一旦公諸于世,眼前這一對聲名如日中天的父子,說不定會自雲端狠狠的摔下來,她實在不忍心。
但是又想到翼揚那偷雞模狗的行徑,不禁肝火上升,氣憤不平地說︰「有種叫他來找我談,別這麼小人!」
「這麼說,你是答應嘍!」凌父和凌松異口同聲道,兩人各懷鬼胎。
「你們安啦,我自有打算。」凌竹冷淡地回答。
凌竹身穿褐色襯衫,下著同色系直筒牛仔褲,配雙黑色半筒休閑鞋,打了條棗色的領帶,外搭灰色麻織V字領外套,烏黑帥氣的短發,信手一撥立即有型。
因為她的身材清瘦,所以將她原本一七六公分的身高又拉長了些,看起來像一八○以上的「竹竿」。
她月兌了醫師袍,起身伸伸懶腰。
「帥醫生,你可終于能喘口氣了。」到你的診次,時間總是會多拖一個半小時,辛苦了。」凌竹的助手整理好病歷表後,一一記錄核對著。
「Miss汪,真是麻煩你了,每次都無法讓你準時收工。」凌竹盯著她,忽而說︰「要不是你有未婚夫了,我一定不放棄追你。」
Miss汪露齒一笑,仿佛很高興凌竹這樣看得起她。
雖然明知凌竹是女人,但在目光交接時,她仍會臉紅心跳。當初她跟其他新進護士一樣,曾把凌竹當偶像崇拜,當時她們眼里的凌竹,是位溫柔多情、做事有準則、有主見的帥男人,足教女人為她怦然心動。唉……可惜她不是個真正的男人。
「這是你下個月的班表,還有幾場演講的日期表,你拿回去看,若有時間上的沖突,記得告訴我,我好替你和其他醫生商量。對了,性侵害防治中心的人來過電話,問你能夠接下多少件受害者身心輔導的Case?請你盡快給他們答復。」
凌竹听完,點頭說︰「幸好我有你這麼吃苦耐勞、打死不逃的助理,不然就沒人肯幫我這個多事之人了。」
凌竹是婦產科里事務最多的醫師,執業之余,還常跑演講,宣導正確的性知識、如何防治性暴力,以及推廣女性身體自主權等等,偶爾又受托去當性侵害受害者的輔導員,如此繁忙,若無Miss汪安排計劃,凌竹將傷透腦筋。
「我笨啊,不像其他人一見苗頭不對,立刻轉調其他醫生。」Miss汪打趣地說。當初她看到沒有一位護士肯當凌竹的專屬助手時,她毅然挺身,接下這個多事的職務。
「謝謝你的笨嘍!肯幫我這麻煩醫生。」凌竹是由衷的感激她。
「我窮嘛,必須多賺些加班費。」Miss汪開玩笑地說。
正說話時,有人敲門,Miss汪開門一看,是個大帥哥。她請他進門後,說︰「帥醫生,我去送表,拜拜!」
「你好像挺受歡迎的,帥醫生。」翼揚諷刺著。
「你來干什麼?」凌竹將白袍掛在手肘上,正打算下班。
翼揚趕緊自身後捧出一束紅色郁金香。「這種花的花語叫‘愛的告白’,送給你。」
「我又不是女人,送我花做什麼?」凌竹不想理他,徑自走出診斷室。
「我在外面等你好一陣子了。」翼揚討好地說。剛才他等得不耐煩,便和護士們打听,問起有關凌竹在醫院的事,這才大略知道她是婦產科的紅牌醫生,每次出診就排了很多病患,在醫院的人緣不賴,人人喊她「帥醫生」。
凌竹靜默不語,快步地走著,仍沒理會翼揚的打算。
「你累了吧,我開車送你,一起去用晚餐。」翼揚故意忽略她的冷漠,嬉笑地說。
「對不起,我約了我女、朋、友。」凌竹強調「女朋友」三個字。
「那好,也一塊來,人多才熱鬧。說不定你女朋友會變心看上我,那我就能享齊人之福嘍!」翼揚一副廣結善緣的博愛相。
凌竹冷瞪著他,不發一語地走出醫院。
「喲!你終于肯看我了。」
翼揚故意激她,又惹來她的白眼。他被瞪得很開心,呵呵地笑起來。
凌竹閉上眼深呼吸。心想,這家伙看來是有備而來,我千萬不能著了他的道。睜開眼時,迎面走來一對婦孺——
「凌醫生哪,你是來看晚間的診次嗎?」婦人手中抱著小嬰兒。
「不,我剛要下班。小baby怎麼了嗎?」凌竹靠過去逗逗小嬰兒。
「沒有,她健康得很,我是帶她來小兒科打疫苗。萍萍……這個是第一個抱你的醫生阿姨哦!看看……」婦人輕執嬰兒的小手,讓她模模凌竹的臉。
婦人看翼揚手捧鮮花和凌竹站在一起,遂笑道︰「凌醫生,你男朋友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里、哪里,你過獎了。」
翼揚笑眯眯地回話,招來凌竹第三次白眼。
「那我先去掛號嘍,再見。」婦人朝他倆點點頭,進醫院去了。
「你別跟人胡說好不好!」凌竹繃著臉。
「你忘啦,我是來追你的,你父兄說你答應要讓我追,那我不就是你的男朋友?」
「我沒答應!」凌竹握緊拳頭。
「你不答應也行,但是可別不顧你老爸、老哥的死活啊!」翼揚含笑說著,語帶威脅,越覺激怒她是件好玩的事,至少她會更注意到他的存在。
凌竹走到一輛進口組裝車旁,長腿一跨,戴上墨綠色的安全帽,一發動車子後,立即呼嘯而去。
翼揚挑挑眉,馬上坐上自己的車。
握著方向盤,他喃喃自語︰「我就不信我這四輪傳動的SUV會追不上你那兩輪的拼裝車!」
偏偏車引擎發出的嘰嘰聲,明白告訴他愛車又出毛病了。
「可惡!怎麼又發不起來了……」翼揚捶了下方向盤,惱恨地看著馬路遠方那一個小黑點,已經追不上凌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