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恬心尷尬萬分地跑離夜寒星的辦公室,直至來到飯店大廳,心緒才稍為平復。
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首法文歌曲——
我想輕輕的對你說一聲謝謝!
在感恩節的這一天。
我想誠摯的對你說一聲感激!
在感恩節的這一晚。
世界因為有你,變得更加有活力;
我因為有你,不再感到孤獨。
謝謝你在我無助的時候對我伸出援手;
謝謝你在我膽怯的時候為我遮風避雨,
我想輕輕的對你說一聲謝謝!盡管它不能償還你對我的好與關愛,
但請接受我真心妁謝意!
謝謝你,謝謝你,在這個感恩節的夜晚……
法國知名女星拉娜杜拉,低沉略帶沙啞的歌聲仿如天籟,讓她混亂的腦袋,慢慢地又清醒了過來。
蕭恬心倏地決定折回夜寒星的辦公室,因為她欠他一句真摯的謝謝。
五分鐘後,她已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外,但兩名身強體壯的美國大漢卻擋住了她。
「小姐,這里是私人禁地,你若想玩牌,請到樓下的大廳。」其中一名保鏢客氣地告訴她。
「我不是來賭博的。」那頭栗色的卷發隨著搖頭發出誘人的光澤。
大漢眯了下眼,顯然為她那頭過于可愛,又帶點誘惑的卷發閃了神,但職責所在,他還是硬起聲音道︰「那也請離開!」
「我是來找夜寒星先生的。」她朝他們笑了笑,那天真無邪的笑容就如不經事的小女娃,讓人很難懷疑她別有用心。
「你找我們總裁有什麼事嗎?」大漢仍謹守崗位,不敢大意。
「我只是想和他說一聲謝謝及感恩節快樂。」她見他們如此盤問自己,才發現夜寒星真是個大人物,要見他還真難。
雖然,她也出身富裕之家,但她老爸好像沒這麼難見面,也許這個夜寒星可能是富這中的‘最富’,門禁才會如此森嚴。
‘請問怎麼稱呼你?’大漢不忘禮數的問道。
「我叫蕭恬心,剛才和你們總裁見過面,只是太匆忙了,忘了好好對他說聲謝謝。我想今天是感恩節,所以——」她的小手因為緊張而扭絞在一塊。
「你等一下。」大漢還是讓步了,拿出對講機,「總裁,有位名叫蕭恬心的女孩說想見你……」
經過簡短的對話,收線後,大漢立刻為她拉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請進。」
「謝謝!」天真燦爛的笑容,又回到那粉女敕的小臉上。
房門被關上的剎那,夜寒星就坐在辦公桌前,直勾勾地瞧著去而復返的蕭恬心。
一身隻果綠的小禮服,將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粉女敕,單看這件衣服的剪裁,就可以看出它出自名家之手,所費應該不貲,只是以她這麼個餅干店的店員,怎麼消費得起?該不會是打腫臉充胖子吧?
不過,在賭城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他見多了這種人。
只是,像她這麼個近乎天真爛漫的小丫頭也玩這套把戲?他的心里隱隱泛出感慨。
管他的!只不過是個小女孩,他犯不著為她費那麼多心。
「找我什麼事?」他冷冷地凝視著她那頭卷發。是燙的,還是自然卷?他又兀自猜測著。
「我——我——」他冷峻的神情讓她有些畏懼,一時間結結巴巴的,不知如何開口。
「如果不想說,就請回吧。」他伸手準備按下傳喚鈕。
「等一下!」她連忙出聲制止。
「給你一分鐘。」他收回手,好整以暇地點起桌前的香煙。
「我想對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剛才——」她鼓起勇氣道。
良心說,對于他的冷漠,她還是有點不能適應。
「不是已經說過了。」這小丫頭只是為了說一句謝謝而已嗎?剛才她不是像見鬼了般地逃離這里,這會兒又為什麼折返?還有,安東尼怎麼沒跟著她一起上來?
難道她已從安東尼那家伙的口中知道,他不但是這家寒星賭場的負貴人,也是研發軍事科技的新趨勢科技集團,以及以電子通訊見長的美國CAA通信集團的實際擁有者,因此打算投入他的懷抱?
思至此,他對于她那張無邪的臉蛋竟然有些反感。
蕭恬心當然不知道他的心情轉折,只是誠實地面對她的心聲,「今天是感恩節,我覺得我該表現得更好些,尤其先前你對我的全然信賴,所以,我想再一次真誠的表明我的感激。」
他眯起墨黑的雙眼打量她,不發一語。
「我是真心的。」他的表情一看就是不相信她,可是,她不能退縮。
「我知道了。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今天下面的賭場有很多活動,去試試你的運氣吧。」他按熄手中的煙,準備送客。
「我不賭博的。」一雙汪汪水眸,沒有半點隱瞞。
「哦?」他冷笑以對。
我只是陪我父母來這里過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向他解釋。夜寒星端視著她那頭長發,細細思量她的保證、忽然問了一句「贅言」︰「你十八歲了嗎?」
「呃?」她看起來有這麼小嗎?一定是她這頭可愛的頭發讓他誤解了,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二十二歲?」整整小他十歲,真是個小東西。
「不信?」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在他的身邊多待一會兒,盡管他看起來就和終年積雪的冰山沒兩樣,但是她還是無法抵抗他的魅力。
這不重要。」他走近吧台,為她倒了一杯琴酒。「喝了它,就回去當個乖孩子吧、這個地方不適合你。」他第一次說了與職業背道而馳的話。
也許是她那雙毫無雜質的晶瞳,讓他不忍見她沉入賭局中;也許是她那頭如漫畫的卷發,讓他想趕她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總之,他是第一次心軟,讓進入賭場的客人逃出賭局。
他賺的就是賭徒們的貪念,贏的就是賭徒想要的機率!但只有莊家知道,賭局的最後贏家永遠是莊家,不管出不出老千,他永遠都是優勝者。
蕭恬心接過他手中的飲料,知道他們之間已沒有話題了。
一口飲下那杯甜甜的飲料,她根本不知它不是果汁,還直稱贊︰「好好喝,謝謝你,夜先生。」伸出手,又將酒杯遞上,「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杯?」
抿緊的薄唇動了動,他再度執起酒瓶……注入酒杯中。
她甜滋滋地笑了,編貝一般的皓齒露了出來,「謝謝。」說著,又一口灌進月復中……
「好甜,我喜歡。」不可以再貪喝了,她交出酒杯,將微微滑落的HERMNS綠水晶皮包拎了起來,「我想,我該告辭了,夜先生,祝你有個快樂的感恩節。」
才打算走出去,蕭恬心又折返身子,朝他霹出迷人的微笑,「如果有機會,歡迎你到甜心餅屋來,我想送你一份特別口味的餅干。」期待的眼神透露她的真誠,「再見。」
他沒有回應她,只是一逕望著她縴弱嬌小的身影……
她大概只有一百六十一、二公分吧?和他將近一八八的身材相差好一大段的距離。
他從來不知嬌小的女人也會引起他的關注!
去!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他一點也不喜歡甜食!那是老人、女人及小孩子的最愛,和他半點關系也沒有。
蕭恬心並不介意他沒有祝福自己感恩節快樂,也不介意他的冰冷態度、畢竟他曾為她解圍,又請她喝果汁,她該滿足了。他們也許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喜歡做餅干、吃餅干;他顯然不喜歡餅干,也不喜歡說話。
所以,走羅,她可不想惹人嫌。
但才一握住門把,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只能用力地抓住門把,使自己不致跌倒。
這種暈眩感很像她第一次喝酒的感覺!
那一次,她差點把小命丟了,還好同學及時送她到醫院,才撿回一條命。
她的體質不同于一般人,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罕見的病體。舉凡酒精類的東西都不能踫,輕則全身起酒疹,發癢持續一星期,或產生一般人認為的「發酒瘋」行為;重則可能引發心肺方面的並發癥,導致死亡。
她緩緩地蹲了下來,全身冒著冷汗,還能感覺到身上傳來的微微騷癢感。她難過得轉過頭,「你給我喝了什麼?」
他已發現她的不對勁,快步走近她,並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你怎麼了?」他首次露出焦躁。
「我……剛才喝了什麼?」她這是一再問道。
「琴酒。」他連忙踢開辦公室後方休息室的房門。
「完了。」她驚呼地閉上雙瞳。
「告訴裁,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聲音有著壓抑的冷硬。
「我不能喝酒,半點酒也不能,」她疲累地張開雙眼。
他連忙按下床前的電鈕,‘小野,立刻讓醫生過來。」
「我皮包里有藥——」她喊住他。
他連忙折回前應舍起她的皮包,東翻西找,「該死,到底是哪一瓶呢?」
他看見四、五瓶的藥,根本不知該選哪一瓶。
「黑色的那瓶。」她氣喘吁吁地說道。
「幾顆?」他用力地打開瓶蓋。
「五顆。」她苦笑地安慰他。
原來,他也有酷酷表情之外的神情!
他體貼地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吃藥。
「謝謝——」她還是努力撐起笑容。
「別一直說謝謝!」他微怒地命令道。也為自己的失控感到煩躁。
她瞥了他一眼,再次苦笑,「好。」
她在他的扶助下躺回床上,柔軟的枕頭隱隱約約傳來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她貪婪地用力吸了再吸,他卻以為她的病嚴重了。
「你怎麼了?」急促的聲音流露出他的不安。
半眯的晶瞳倏地睜開,靦腆地朝他笑了笑,卻不敢說實話。
「你到底是怎麼了?」」嚴肅的黑瞳有著太多他理不清的牽掛。
「我……還好。」她又吸了口氣。
「你這是什麼毛病?」他又問。
「听醫生說這是酒精不耐癥,還有其他什麼並發癥,反正我也搞不清楚。」她據實以告,卻隱瞞了一點,只要十西西的酒,就能讓她嗯醉、發酒瘋。這即是她從小就不能踫任何何酒的原因。
記得小時候她偷喝了一小碗母親所煮的麻油雞湯,事後據母親轉述,她不僅全身起酒疹、發酒瘋,還引發心肺疾病。自此後,家中就完全沒了酒的蹤影。
夜寒星看著這一大堆的藥,不禁蹙起眉,「那皮包里其他的藥又是怎麼回事?」
「黃的是頭痛的藥;紅的是氣喘的藥;綠的是鐵劑;至于咖啡色的是——」她還沒報告完,就被他打斷。
「你簡直是一個外強中干的泥女圭女圭!」他為她下了注解。
她听了,卻是咯咯地笑出聲,「很多人都稱我洋女圭女圭,你是第一個叫我泥女圭女圭的人,好像我隨時會碎了似的。」
「難道不是?」
「可是,我卻是個幸運的泥女圭女圭。」她滿足地說。
他挑高眉盯著她直瞧。有人會這麼不在乎哇命?
「我有愛我的父母、關心我的同事、喜歡的工作,還有喜歡我烘焙的餅干的顧客。」另外,還有——認識他。
他仍舊一瞬也不瞬地睇著她。她對他而言,算是一個異數吧!
異數向來是莊家最不希望踫上的,因為他們怕異數會讓他們精了老本。
偏偏她這個異數卻有著純真與知足,讓他很難以平常心看待她。
也許是想逃避這份不確定,他旋即離開床邊,「你先休息一下,我還有公事要辦。」
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快步步出休息室。
★★★
醫生來了,又走了。
幾分鐘後,休息室里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響,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走進休息室,一見眼前的春色即刻征了半晌。
這個十分鐘前還是個天真的小丫頭,此刻竟然將她的小禮服肩帶扯了下來,縴細白皙的小手不住地在胸口撫模著,微露的突顯她尖挺的酥胸,紅撲撲的小臉有著醉酒的潮紅,渙散的雙瞳似乎無法聚焦。
「我好熱……好熱。」她邊說,邊用力扯著胸口的禮服,只差沒將衣服扯破。
他立刻走近她,阻止她瘋狂的舉動,「別亂扯!」
「我熱嘛!」她嬌喘道。整個人索性巴上他。
隨著她的靠近,他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乳香味!
那是長久浸潤在女乃油與牛女乃香味中所特有的味道。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不討厭餅干的味道,反而有種沖動,想將「它」一口咬下,嘗嘗久違的糕餅味。
她繼續在他的身上摩蹭,試圖從中找到舒服的位置。
找了半天,她終于找到自己喜歡的位置——他的腋下。一只手還不老實地模著他的胸肌,並且挑上那一點的突起。
呃!他的神經立刻繃緊。
他從不缺女人,且很少有女人可以挑動他。可是眼前這個醉茫茫的小丫頭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撩起他最原始的,他深感不可思議。
「我告訴你喲,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好好聞,如果將它變成餅干的原料就太棒了。」她瘋瘋癲癲的說,還湊近那「點」用力聞了又聞。
他立刻感到口干舌燥,卻也為她的怪誕想法弄得哭笑不得。
「你這又是什麼毛病?」他不得不制止她越來越挑逗的行為。
可她卻充耳不聞地突然湊近那點——吻了一下!
他渾身仿佛通電似地輕顫了下,接著連忙抓開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
她笑了笑,凝視著他,一會兒,人又撲了過來,雙手就像螃蟹的螯一般箝住他的腰,「你好凶喲!」
「回去躺好!」他試圖扳開她的雙手,又怕太用力將她的手弄傷。
「你陪我一起睡。」她不依地巴住他。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皺起眉頭問道。
「你——你——」她笑了笑,雙眼忽然合上!「爹地,嘿——晚安。」爹地!?她以為他是她的爸爸!?
正想反問她時,她卻像個沒有支架的布女圭女圭往下滑,他連忙扶住她,訝然發現這個傻呼呼的丫頭竟然睡著了!
他搖了搖頭,重新將她抱回床上,整理好衣衫,再蓋上被子後,輕輕打開她的皮包,找出她的證件——
「蕭恬心……」他低喚道,「小甜心?」
難得微笑的臉,這時終于露出笑容。★★★
蕭恬心的父母在夜寒星的通知下,來到了他私人的辦公室。
「我女兒恬心在哪兒?」蕭母一見到夜寒星便開口問道。
「她在里頭休息。」夜寒早禮貌地領著他們夫婦倆進入休息室,而警衛也在這時退了出去。蕭母顧不得平日的優雅,急呼呼地趕到床邊。一見仍然昏睡的女兒,立刻露出護女十足的姿態,「你對她做了什麼事?」
當她再睇見恬心的小禮服肩帶上的綻口,對夜寒星的印象更是打了折扣。
「我只是給她喝了一杯琴酒。」夜寒星據實以告。
蕭母倏地轉過身子,聲音高亢地責備︰「你是何居心?你知不知道這樣可能會害死她!?」
雖然據醫生表示,此癥可因酒精濃度、平日保養,以及持續治療而產生不同的癥兆與反應,但對一個母親而言,她不願意冒任何風險,畢竟她是他們唯一的女兒!
「我不知道。」他不亢不卑地回應。
蕭父此時開口了︰「夜先生,我們可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見蕭母還打算斥責,蕭父立刻制止︰「先別急,听他怎麼說。」
「前因後果,等你們的女兒醒後!你們可以直接問她。至于那杯琴酒,實因禮貌而請她喝的。若說我有什麼錯,就是我根本不知道她一點兒酒也不能喝。
不過兩位放心,我已經請本州最好的醫師為她診斷過了,她應已度過危險期,也許一會兒就會清醒。如果你們希望現在帶她回家,我可以派專車及醫選人員同行。」他一向不會解釋自己的行為,這次也許是看在他們是蕭恬心的父母份上,才讓步的吧!
蕭母還想說什麼,蕭父卻接口道︰「謝謝你。我想我們可以自己帶女兒回家。」說完他旋即按下手機,「史蒂芬,立刻派人到寒星賭場負責人的辦公室來……」
收線後,蕭父主動伸出手,「我和內人還是得向你致意。雖然仍然弄不清前因後果,但謝謝你在第一時間救了小女。」
「不客氣。這事我也有責任。」他從這位老人家的態度看出,他絕非一般的觀光客,應該也是小有來頭的人家。
二十分鐘後,蕭氏夫妻在史蒂芬趕到時,帶走了蕭恬心。
看著那名身強體壯的史蒂芬將蕭恬心抱上專有的急救床時,他的心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不悅。
他竟有種沖動想砍斷那個人的雙手,因為——他「抱」了蕭恬心!
這種乍然撥酵的情緒,旋即被內線電話給打斷。
「喂——」漠然的聲音隱約夾著刻意壓下的冷怒。
對方雖怔了下,卻急忙說道︰「總裁,有個客人說想和你挑戰。」白麗菁戰戰兢兢地說。
白麗菁可以說是寒星賭場最有實力的發牌員,大多數的賭客在她的坐鎮下,少有不輸錢的。如果,她都向他求援了,就表示她遇到對手了。
「那佐木治呢?」他是他賭場的經理,也是賭場中的好手。
「佐木治也敗陣了。」白麗菁撇了撇唇。
「客人的來歷模清楚了嗎?」每年總會出現幾個高手向他下戰帖,看來,今天又有得他忙了。
「我們查到他叫安東尼•莫。」
怎麼會是他?夜寒星的眉心蹙成了溝。這小子好像是存心和他杠上似的。
據他過去對他的了解,這個花心大少最愛的是女人,賭博他幾乎是不踫的……
難道多年不見,他的「興趣」變了?
「寒星——」白麗菁突然大膽的直呼他的名字。
「別忘了自己的身分,也別忘了現在是什麼時間。」他冷聲道。
她是他的伴之一,但他可不容許任何女人借此抬高自己的身價。只要還在工作時間內,她永遠只是個發牌員,而非他的伴!
白麗菁踫了一鼻子灰,立刻恢復該有的態度,「對不起,總裁。」
「先安頓安東尼,我十分鐘後到。」他再次下令。
「是的。」白麗菁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