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奔泉將這半年他的遭遇娓娓道來,听得允和、葉星,不免搖首嘆息。
「也虧得你敢娶赫連勃那種女人。」允和嘖嘖稱「奇」。
「她本性不壞,被寵壞而已。」岳奔泉替她說話。
「嘔……嘔……」應和的是葉星的嘔吐聲,「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允和早在一旁憋不住大笑。
「嚴子仲,需不需要拿針縫住你的嘴呀?」葉星笑得很危險。
「不必。」允和見狀微止住些許笑意。
「在下岳奔泉,字子澈,敢問兄台貴姓?」岳奔泉覺得有趣,他沒見過子仲這個樣子。
「石,石君倚,字嵐生,喚我君倚便行……」葉星耳尖的听到聲音,「紹擎醒了!」她一箭步即沖入房。
「這不是皇……」岳奔泉驚恐的說。
「詳細情形,我會與你說明,記住,千萬不能泄漏我們的身分。」允和道。
「子澈明白。」岳奔泉同他一起入房。
「紹擎,別下床。」葉星扶住他跌下床的上身。
「朕連下床也做不到,還要-扶住朕,朕真沒用。」紹擎忍不住的嗟嘆。
紹擎的話讓葉星摑他一巴掌,允和和岳奔泉進房便見這情景,岳奔泉急忙想上前去阻止他們的爭吵,不料卻被允和一把拉住。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走吧!」允和拉岳奔泉出去。
「我受夠你的自憐自艾了,我們千里迢迢來北蠻是做啥的?一群人拚死拚活為誰?你,為了你,而你卻如此頹圯。我知道你不願意成為我們包袱,而我們一路上也盡量不讓你有這種感覺,但你仍為你的虛弱覺得丟臉、覺得難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人生病中毒還會不需要人照顧嗎?你以為你是超人啊?你這樣讓我好難受,你知不知道?我怕失去你,怕孩子一出世就沒爹,你不知道你的逞強會帶來多大的危險嗎?」葉星痛心的吼。
處在盛怒與強烈的自卑中的紹擎哪听得進去,他賭氣的回了一句,「朕的事不用-管!」
「不用我管?」葉星容顏刷白,心被這話掏空,她突然好想回原來的世界,就算孤鐲一世也好過現在……唇角綻開一朵冷冽的笑容,「好個……不用我管……」她躍出窗外,隱于蒼茫夜色中。
紹擎一出口就後悔,但葉星平靜的語氣讓他連道歉的勇氣也消失,他再一次的傷害她,這次比上次更深、更重……天!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懊悔的擊著床柱,他不經意想起子仲的話︰「能傷她的還有誰?」是了,還有誰能傷得了她?除了自己這個傻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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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競一開房門便見染血的葉星倒在廊前,他大驚,抱起她訝于她的身子如女子般輕盈,輕放于床,喚人傳醫,自己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直到下人進來通報大夫來到時才喚回他的神智。
「少主,她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剛剛差點小產,幸好胎兒是保住了,別再讓她受刺激,再一次,這胎兒恐怕就保不住。」
「笑話,他明明是男兒,怎會有身孕?」赫連競不敢置信──不!是根本不相信大夫的話。
「少主,您可以等她醒後再問她。」大夫乍見葉星也被她騙過去,但懷孕的事實唬不了人。
赫連競凝視葉星無血色的俏顏,一向分明的思緒此刻紊亂難理,「下去吧!阿定,隨大夫取藥。」阿定是他的貼身侍從。
「是。大夫,請到這兒來。」阿定領著大夫出去。
難怪她那麼像女孩子,原以為她屬宋玉、董賢之輩。原來是自己瞎眼,這就可解釋他為何對她感興趣了。對了,她怎會倒在他寢室前?該不該叫子澈來?
赫連競迷惘的,不知怎的,他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其它人找到,他對這想法十分在意……
「不要……我的孩子……娘不是故意的……不能死……」昏睡中,葉星自責的囈語,她忘了自己不是一個人還不顧危險的亂闖亂撞,直到感覺小月復的疼痛已來不及。
雖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但赫連競也體會的到她在自責,心起憐惜,「別自責,孩子保住了,好好休息。」
奇跡的,葉星放松清醒後,映入眼簾的是赫連競,看著他,明眸里的警戒高漲,懷疑自己怎會處于此。
「沒想到我給你的印象這麼差。」赫連競為她眼里的警戒失笑,「別擔心,我不會害-的。」
然她的警戒更甚,赫連競撫額惱笑,「我忘了-不是我國人,-看得懂字嗎?」他作個寫字的手勢。
四國的文字相通,語言不同,民情也不同。在北蠻,女子以夫為天,大字可能不識幾個,但他知道南清不限制女人讀書識字。
葉星點頭,視線跟著他取來紙筆,寫著︰「-喚何名?放心,這兒沒人會害。」
葉星接過筆,心里咕噥,你愈保證我愈覺有疑。可她只在紙上寫上「石君倚」三個大字。
「-昏倒在我的寢室前。孩子,已保住。」
葉星大松口氣,「謝謝,兄台貴姓?」
「赫連競-需要休養,我不打擾-了。」
葉星拉住赫連競,欲語還休,赫連競明白的點頭。他忽然想看看她的真實模樣,出奇不意伸手解開系著葉星頭發的帶子。
柔亮的發絲一傾而下,將葉星細致的五官襯得更加嬌美,他看呆了,如此美麗的面容可能是男子所有?他再次暗斥自己識人不明,直將寶玉當石頭。
葉星不悅的搶回帶子,將頭發隨意扎成一束,沒好氣的回瞪他。
赫連競這才覺自己失神,忙行個禮便落荒而逃。
葉星噓口氣,撫著微隆的小月復,神情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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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嚴子仲活了二十載,頭一次見有人這麼蠢、這麼呆、這麼笨、這麼傻,而這人竟是南清的國君,人稱『明君』。沒想到臣民贊譽有加的皇上是個媲美天地長久的大白痴、大混蛋!」允和的嗓門隨著他所罵的字句升高。
「你罵夠了沒?」紹擎瞳里的寒冰可凍人三尺以上。
「等我想到更好的字眼再罵。」允和走到圓桌,坐下喝荼。
一旁的岳奔泉早被紹擎散發的冷氣凍得全身發抖,閃到圓桌喝熱荼驅走心里的寒意。
「皇上你也敢罵。」岳奔泉知允和很少和皇宮打交道,可是現在看他罵皇上而皇上還靜靜的讓他罵的情形看來,他們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好」。
「他欠罵。」允和氣斃了,他們才月兌離險境,紹擎就搞出把葉星逼走的把戲,早知如此,他應該在紹擎中毒之際免費送他一掌,讓他早日歸西或許比較省事。
「看倚他……和皇上……」岳奔泉問出他很納悶的間題。
「君倚本名冷葉星,是那個人稱『明君』的妻子,易言之,她是女的,也是那個人稱『明君』的皇後,南清的一國之後,听懂沒?」冷嘲熱諷之際,允和忽然覺得這甫入喉的荼挺不錯的,「這是什麼茶?」
岳奔泉不禁失笑,允和嗜茶的個性仍未變,「是北蠻冬天用來御寒的元冀茶。」正待他舉壺想再為允和添杯之時,赫連勃旋風般的沖進來。
「岳奔泉,是不是你告訴大哥我們沒同房的事?」昨夜她苦思良久,得出這個結果。
「郡主,在下沒那膽量。」岳奔泉微一行禮,態度不卑不亢,但赫連勃就是厭惡他的不卑不亢。
「那大哥怎會知道?」赫連勃反正是硬要扣他這個罪名。
岳奔泉嘆口氣,「-就當是我說的吧!別不高興又拿人出氣。」
「你……」赫連勃更生氣了,新的鞭子往岳奔泉身上甩去,卻被他拉住一使勁,赫連勃便往前傾入他懷中,「放開!」她咬牙切齒的低吼。
「郡主,我有朋友在此,他們都是南清有修養的人,希望-不要丟自己的臉。」岳奔泉在她耳畔低語,話雖傷人,動作卻親密,赫連勃漲紅臉推開他,轉身跑出去。
「皇上、子仲,見笑了。」岳奔泉抑下失控的心緒,半年前他受重傷遭赫連競所救,抱著感激的心,他娶了赫連勃……哎!
「也罷,反正我們又听不懂,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葉星。哎!想她一個人又懷有身孕,不知會遇到什麼唷!」允和暗示紹擎不懂珍惜,跟赫連勃那個潑辣女一樣。
只見紹擎臉色更白、眼神更冷。
「子澈,我告訴你,赫連勃一定對你有意思,否則她不會嫁你半年還未傳她有紅杏出牆的消息,要不然,她早在半年前她哥提出婚事時就該反對了,你要好好把握,不要像某人一樣後悔,到時別怪我沒警告你。」允和這話可謂一語雙關,明勸岳奔泉、暗罵紹擎。
岳奔泉迷惑了,是嗎?她會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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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奔泉推開赫連勃寢宮的門,里頭一片黑暗,他遲疑著,自新婚之夜後,他便未再踏進這一步,子仲的話回響在他耳邊,他鼓起勇氣。
「誰那麼膽大,敢違背本郡主的命令,我不是說不見人的嗎?」赫連勃的聲音傳來,只是略帶沙啞。
岳奔泉點燃燭火,室內大放光明,赫連勃長發披敬,坐在自己的腳跟上,她的背影令他心一緊。
赫連勃生氣的轉身,咒罵的話到嘴邊全給忘了。
「你來干麼?」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見岳奔泉不語,「我沒找下人出氣,連桌椅都是好的放你的心吧!」
「我不是來檢查的。」岳奔泉面對她盤腿坐地,「我是來……和-談談的。」
「談?」赫連勃涼意一生,他遇到故人,要回南清了嗎?他對她真一點情也無?她下意識地討厭「談」這個字,「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有,-跟我,我們之間有很多事可以談。」岳奔泉誠摯的凝視她。
「我不談!」赫連勃大叫,難道他不知道她的心都要碎了嗎?她不要他走!
「郡主,不要關閉溝通的機會好不好?我們從未仔細談過,自新婚至今也有兩個月了,子澈自認不知如何同郡主相處,或許……」岳奔泉驀地住口,因為他發現赫連勃淚流滿面,拚命搖頭,還-著耳朵,她這麼推斥他嗎?連談談的機會也不給,原來允和料錯了,他自嘲的笑著,想他岳奔泉兩個月前還是個瀟灑的人中君子,但兩個月前的那一夜,他明白自己淪陷在赫連勃鈍真的美麗中,縱使她刁蠻難忍,他仍……如果把心交給她,她會嗤之以鼻,毫不猶豫的丟棄吧?
岳奔泉心灰意冷的起身,正要開門,背後傳來的沖力令他闔上門,他愣了、傻了。
「不要走,我不讓你走,不要回南清,你要怎樣我都依你,我知道我刁蠻、我壞心,我改、我改,求求你不要走……我給你金銀珠寶、給你官職、給你想要的一切,只求你不要走……」赫連勃泣不成聲的抱住岳奔泉,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留住他。
「-何必留我?沒有我-不是更自得?」岳奔泉冷笑一聲,他有個優點就是不會妄想,但他終究沒狠心推開她。
「不……我……我……」赫連勃哭得口齒不清,話都說不完全。
岳奔泉回過身抱起赫連勃,她眼瞪得大大的,嚇得淚全自動「回收」。
他放她上床,蓋好被子,她的眼神與那夜完全相同,他心一沉,「夜深了,好好休息。」
「子……子澈,我……」赫連勃捉住他的手,他的眼神擺明保證他不會踫她,「我有樣東西要讓你看,看完後,你就可以走,去哪兒我都不管。」
岳奔泉頷首,赫連勃跪在床上背對他,顫著手解開繡扣,撥開長發,一道丑陋的疤痕沿著背脊延至腰部,是刀傷造成的。想到赫連勃受的痛苦,岳奔泉不禁紅了眼。
「小時候我貪玩,常跑出宮去玩,有一次遇到強盜,他們……他們想捉我,這就是反抗的結果。之後,這道疤痕成了我的證冊商標,凡嘲笑我的人皆成為喂鞭子的對象,我怕你會……算了!我已經丟夠臉了,你走吧!」赫連勃穿上衣服,發現有雙大手環上她的腰,拉她靠近一個溫暖的懷中。
「你……你……」他這是什麼反應?感覺他的唇啄著自己的頸子,她無聲申吟,有把火在她體內燃起。
「我比較喜歡-叫我子澈。郡主,令晚月明星稀,真合適當洞房花燭夜,嗯?」岳奔泉決定以行動代替言語。
「你……你……」赫連勃被他推躺下來,他封住她結巴的唇。
「子澈。」岳奔泉命令。
「子澈……你不……不介……不……不是同……不……不是報……」赫連勃染紅頰,恐怕連脖子也通紅。
「不介意,不是同情,至于報恩嘛……剛開始的確是,但婚後就不是。答應我,以後別再拒絕我好嗎?不然我可能會心痛而死,-忍心嗎?」岳奔泉一句一吻,弄得她心猿意馬。
赫連勃沒見過岳奔泉這樣,不禁淌淚,慶幸自己未放棄他。
「-又哭了,刁蠻無理的郡主上哪兒去了?」岳奔泉不舍的替她拭淚。
「你笑我!看我放不放過你!」赫連勃捶他。
「我們有一整夜看-如何不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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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競拿著藥步入葉星的房間,思索著該用什麼方法勸她喝下這碗連他都皺眉的藥,依他的經驗,要他妹妹喝藥比登天還難,他直覺女人皆是如此。
「石夫人,喝藥。」
葉星花了三天學北蠻話,不靈光,但己听得懂。她的視線由窗外移到赫連競身上,該說是移到他手上的碗,況靜的目光令赫連競心漏跳一拍。
「要喝藥了嗎?」葉星開口。
「嗯!」他把碗遞給她,她接過來一口仰盡,盡管苦得小臉全皺在一起,她吭也不吭一聲。
有時候,赫連競覺得和葉星相處需要很大的勇氣。
「哥,子澈有事要和你說。」赫連勃沒敲門便沖進來,看見葉星,覺得她好象一個人,「哥,她是……」
「她……」赫連競不知如何解釋,「她是……」
「一名路經此地昏倒被-大哥救的人,郡主,我夫家姓石。」葉星替赫連競接口。
「喔!原來如此,石夫人,-就安心待下吧!」赫連勃露出笑容。
葉星有些訝異,赫連勃幾天前的跋扈不復,小女兒的嬌態使她整個人發起光來,看來是她夫婿的功勞吧!
「郡主,-在哪兒?」岳奔泉的聲音傳來,他不熟悉赫連競的住處,沒兩三下就迷路了。
「子澈來了,哥,別跑,他有事找你。」說完,她跑出去解救岳奔泉。
「我和他出去談。」赫連競怕岳奔泉認出她。
「你這樣做,他會起疑的。」葉星出聲道。
「遲了。」赫連競指指門口。
「大哥。」岳奔泉行禮,目光落在葉星身上,葉星臉一紅,別過臉,「大哥,她是……」
「石夫人,她在路旁昏倒,所以我救她回來,她懷著孩子,身子又虛,因此留她在此住下。」赫連競解釋。
「公子……奴家……是不是得罪您……否……否則……您……您怎麼……這樣看……看奴家……」生澀的北蠻話與顫抖懼怕的聲音成了葉星最大的偽裝。
「失禮了,夫人您長得很像小生的一個朋友,不知您可否認得石君倚這人?」岳奔泉不死心。
「不……不認識……」
「子澈,你有什麼話要同我說?」赫連競轉移話題。
「我們到外面談吧!郡主,在這等我好嗎?」
「好。」赫連勃點頭。
岳奔泉深深看葉星一眼,才和赫連競走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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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澈,如何?」允和朝赫連勃頷首後問。
「他答應替你們找千色雪,只是他不保證他找不找得到。」岳奔泉回答。
「目前只有如此了。」允和倚著廊柱,「葉星不在,很多好玩的事都索然無味。」
沒人陪他斗嘴,好無聊啊!又得面對那個罪魁禍首,他更加無聊。
「說到葉星,今天我在大哥那兒看到一個很像她的婦人,可是只有外貌像。」
「真的?」允和詫然。
「不信你問郡主。」岳奔泉雙手交抱。
「不要質疑子澈的話。」赫連勃杏眼圓睜。
「是,郡主。」允和看著一臉得意的岳奔泉。
「你們知道嗎?那個石夫人好漂亮喔!待人也很和氣,而且她的右手有一道疤痕,我看了好心疼,她卻一點也不在意,還笑說以後看到瘋狗就知道要躲遠一點,你們說,她人好不好?她還叫我以後常去看她,說看到我她就想起她家鄉的妹妹。」赫連勃的前半段令允和心起希望,可後半段就減了他的希望之火,葉星是個孑然一身的孤女,沒有親人。
葉星,葉星-在哪兒呀!堂兄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有良心-就回來看看吧!允和嘆在心底。
☆☆☆☆☆☆☆
「奔泉跟你說什麼?」葉星問著赫連競。
「找一個人。」
「千色雪?」葉星試探的問,果見他震驚的抬頭,「我夫婿中的毒只有千色雪能醫治,他們急著要找他,該不會……該不會他病情惡化?!」
這個可能性讓葉星亂了方寸,眼見她掀被下床,赫連競擋在她面前。
「讓開!」
「-還很虛弱,不能去!」赫理競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就是不願葉星與她的夫婿重逢。
「赫連競,我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逼我動手。」葉星眼楮冒火。
「對不起。」赫連競輕敲她的頸骨,葉星就昏在他懷裊,「原諒我。」
他心痛葉星的喜怒不形于色在提到她夫婿時崩潰-
當真……愛-夫婿至此?我該成全-,抑或害死-夫婿?赫連競凝睇葉星,如果我早些遇見-,命蓮是否就此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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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擎勉強自己下床,昨日允和他們的談話猶在耳,他要親自確定,縱使是假的,他也甘願。
由于是駙馬爺的客人,紹擎他們的行動並未被限制,因此他一路無阻的來到赫連競的住處。
他站在花園,看著一間間房,是哪一間呢?紹擎想,他覺得渾身發冷,卻咬牙撐著。
其中一間房門開了,一道縴細的身影鬼祟的闔上門,謹慎的四下張望,看見紹擎時嚇了一大跳,待看清他是誰又朝他奔來。
紹擎欣喜的張臂迎接來人,兩人相擁,彷佛已過千年,他捧著葉星的臉,「星……朕在賭氣,對不起,都是朕的錯,朕……」
葉星眸中閃著光芒,圈上他的脖子,「想想你欠我多少東西,你要吃多少才補的回來?」
「星兒?」紹擎不解。
「你好瘦哦!你覺得虧欠我的話就多吃一點,懂嗎?」葉星笑著望紹擎,然後,她依著他,「只要再一次,再一次我就會離開你,永遠不回來。」
「只有我傷得了-,這是子仲說的,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星兒,我連一句無心的話都能刺傷-,對不對?」紹擎手指穿過如雲青絲。
「無心的話最容易傷人,你知道那種心被掏空的感覺嗎?你說不用我管時,我真想一拳揍死你,免得你再傷害我。」葉星瞪他。
「對不起。」紹擎像個小孩撒嬌,葉星卻覺他不對勁,「我好冷,很不舒服。」
他盡量扯出笑,不讓葉星擔心。
「先進我睡的房間,來。」葉星扶他入房,但紹擎走不到,跌坐在廊階,氣若游絲。
「擎……你別嚇我……」葉星試著要拉紹擎起身。
忽地,她的動作停止,絕望地看著紹擎嘴角緩緩流下的黑血,天啊!他連咳嗽的力氣也沒了……
慌亂拭著血,淚如珍珠般落下,「你給我死死看!你死我馬上跟著你去!听見沒?紹擎,很多人需要你,你不可以死!」
赫連競自暗處現身,探他的脈息,「放心,他尚有脈息。」他抬起紹擎的手,繞過自己脖子,一起身,紹擎也跟著被扶起,「他不會有事,因為千色雪已經找到了。」
「赫連王族言出必行?」葉星尋求保證。
「我以赫連王族少主之名發誓。」赫連競慎重的說。
葉星聞言後才放心的點頭,然赫連競卻後悔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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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允和一行人沖進赫連競房中。
「葉星!」允和拉她起身,將她從頭到尾「掃瞄」一遍後才開口,「-沒事吧?我的佷子沒事吧?堂兄呢?」
「子沖……」葉星眼眶一紅,投入他的懷中痛哭。
「不會吧!堂兄撐不過去了嗎?還是我的佷子……」允和看了下她的肚子,「沒事嘛!」輕輕擦去葉星的淚。「別哭了,萬一堂兄醒來看見-的眼腫得像桃子,當心他不要-,還有,我可不希望我的佷子出生便跟他娘一般愛哭。」
允和幽默的話語令葉星破涕而笑,「剛剛紹擎暈倒嚇壞我了。」
「葉星,堂兄不會有事的,就算要他舍棄皇位,他也不會丟下-,他無心一句話害-跑掉他就檐心到茶飯不思的地步,更遑論他會先死?別想了。」允和瞪眼在一旁笑到沒力的岳奔泉,他不止笑,還翻譯給赫連勃听。
葉星越過允和的肩膀,跟他咬耳朵,兩人相互交換一個眼神。突然葉星皺眉推開允和,允和一臉錯愕。
「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什麼味道?」允和立即警覺的嗅嗅自己,作賊心虛的不敢看葉星。
葉星又聞著岳奔泉身上的味道,抬頭訝異的捂住櫻唇,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然後踉蹌後退跌坐椅上。
「你們……子仲,你說,昨晚你做了什麼?」
「我……葉星……我……」允和漲紅臉,低首瞄眼岳奔泉。
岳奔泉及赫連兄妹也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倆。
「有何不對嗎?昨晚我和子仲徹夜共飲談天至天明。」岳奔泉深覺允和態度奇怪。
「徹夜共飲?」葉星一听更加盛怒,「子仲,你教我如何與你父王交代?」難得她氣到全身發抖。
「葉星,是……是……子澈逼我的,是他逼我就範……我……」允和愈說頭垂得愈低,肩膀抽搐得更厲害,「我認識他這麼久……不知道他對女人不感興趣……他還說他覬覦我很久……我不勝酒力……」
「喂!嚴子仲,我和你犯沖嗎?這麼污蔑我,還用北蠻話,你要害死我……哎唷!」岳奔泉捧著被踩的腳,赫連勃的身影已不見,沒時間報復允和,他出去追赫連勃。
兩個堂叔嫂對整到岳奔泉感到很痛快,笑得夸張。
在一旁的赫連競則看呆了,調皮的她另有一番風貌。
「對了,千色雪有消息,紹擎有救了。」葉星斂起笑,擔心的瞅著紹擎,「但是他撐得到那時嗎?」
允和腦筋一轉,到紹擎床邊,俯,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說完約莫十分鐘,紹擎吃力的睜開眼,用盡全身之力半撐起身,虛弱吼道︰「嚴子仲,想滿門抄斬你就做……咳……咳……」罵到一半,他咳起嗽來。
「紹擎,紹擎,別說話,瞧,你又吐血了。」葉星忙坐上床沿,用袖子替他擦血。
「葉星。」紹擎握住她的手,急道,「-千萬不可以嫁子仲,就算朕死……」
「你有病啊!我怎可能嫁給子仲!那家伙除了一張嘴之外一無可取,還有,你敢再說一次死試試看!」
原本希冀葉星稱贊自己一番的允和霎時垮下臉,「好歹我也把堂兄喚醒啦!」
「是『激』醒吧!」葉星嘟起嘴,「還害他吐血。」
「證明他有力氣了耶!」
「被你氣的!」葉星一副允和再不住口就有「好戲」伺候的模樣,使得允和趕緊把嘴巴縫緊不再辮駁,沒辦法,孕婦最大。
葉星方得意的抬高下巴,面向紹擎,小心翼翼扶他躺下,「感覺如何?」
「很好。」紹擎牽動嘴角。
「睡一下,嗯?」葉星幫他蓋好被子,柔笑。
紹擎乖乖闔眼,不一會兒,呼吸深沉平穩。
葉星心疼的注視著他的睡容,臉上散發著濃濃愛意。
允和留意到從開始至今尚未開口的赫連競,他正看著葉星。
「葉星。」允和點點她的肩。
葉星以眼神詢問,允和瞥瞥赫連競,低語︰「他一直在看。」
「我有什麼好看的?」葉星眨眨迷人的大眼,它此刻正映著兩個大問號。
「搞不好他對-有意思。」允和不喜歡赫連競,他的明顯反映在臉上,他渴望葉星。
偏偏葉星這小子除了紹擎,眼中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是嗎?」葉星不覺得有什麼,「別光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把我當三姑六婆啊!」允和不高興的嚷嚷。
「噓!你想把紹擎吵醒呀!到外面去。」葉星示意他噤聲,拉著他出房門,臨走前,把赫連競也拉出去。
「喂!姓赫連的,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千色雪?」葉星問。
「第一,我姓赫連沒錯,但是我不叫赫連喂,-別叫我喂,好嗎?第二,我已經派人去找千色雪,有他的下落並不代表找得到他。」赫連競領他們到亭子內。
「第一,我知道你叫什麼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討厭你比我高,我叫你喂已經很客氣了;第二,你只有千色雪的下落,干麼騙我你找到他了?虧你遺用赫連王族少主之名發誓。」葉星立刻駁斥。
赫連競由她眸中得知她沒忘記昨日他打昏她,阻止她去找紹擎的事,「我一定會找到千色雪的,-不必說我毀誓。」他覺得葉星真善變。
「你最好說話算話。」允和態度不善的警告。
赫連競不悅的神情一閃而逝,「赫連王旅向來言出必行,我不容任何人質疑我的話。」
「很好。」允和將葉星拉到身後,「葉星,我們該去解子澈的危了,怕遲一步,他就被分尸了,赫連少主,不好意思,我們先行告退。」
赫連競為之氣結,他恨允和可以與葉星相處融洽,而他,得不到葉星友好以待,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