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國度 第四章 作者 ︰ 嬉春

台北拓疆商業大樓

一夜不成眠,小謝還是拎著少得可憐的行李,睜著憔悴隱泛血絲的眸子走進

了眼前的大樓。

她坐上電梯直達二十八樓。

小謝已無力去理會秘書們好奇疑惑的眼光。只是自顧迎向一名看來精明干練

的中年男人。

她仰高小臉問︰「您是計先生的律師?

「是的,我姓鄭。你叫我鄭律師即可。」鄭律師說話果然不羅唆,專業禮貌

地擺手示意道︰「我們會議室談。」

她點點頭,渾身累得沒有多余的精力能夠耗費。

隨著他進入了另外一條走道,來到明亮寬闊的會議室,她被動地在他對面坐

下,只是睜著一雙柔弱無依的眸于凝視著他。

「請你過目合約內容,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請簽名。」鄭律師目光銳利地盯著

她。

那眼神分明是在暗示她,別想對他老板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她接過合約來,看也不著就簽下自己的名字。

鄭律師將驚訝的表情掩飾得很好,「白小姐,還有任何疑問嗎?」

她搖頭,蒼白的小臉帶著十足的疲倦,「我可以休息了嗎?」

他點頭,「計先生的司機已在門外等你,白小姐有其他行李嗎?

她怯憐憐地望了望腳邊少得可以的行李,「就這些了。」

鄭律師起身為她提起行李,還極有紳士風度地為她開門。

小謝踩著細碎的腳步走向在外頭守候的司機,他一身潔白制服,在接過鄭律

師手上的行李後,很有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

「白小姐,我是司機louis,請多指教。」

她微微一笑,清麗的笑容楚楚動人,「我是白小謝,你叫我小謝就可以了。」

司機笑笑,引領她往樓下去。

雖然她如此謙虛的要他直稱名諱,可是louis已不是第一次接待老板的女人

了,他自然知道該如何應對進退。

老板的女人可都是嬌貴的金絲貓,一開始自是姿態伏低,可是過了不久便會

不可一世地對人頤指氣使了。

這個女子自然不會例外的。

小謝在走向電梯的時候,迎面遇著了正踏出電梯門的高秘書,她又嫉又爐的

了然眼光,保利刃一般地戳在小謝心上。

原來你是老板最新一任的女人!

小謝接收到她眼神里的想法,臉龐一陣熱辣辣的窘然,心底則是無可避免地

被刺痛了。

也難怪人家拿她如娼妓一樣看待,她的角色原本就跟高級娼妓差不了多少。

「白小姐。」高秘書在強烈的妒意驅使下,忍不住尖銳酸刻地著住了她。

小謝腳步一頓,「是。」

「恭喜作飛上枝頭了。」高秘書見律師已從另外一個電梯離開,louis無威

脅性,說話自然大膽了起來,「只不過麻雀就是麻雀,飛上枝頭也不會變鳳凰的,

你以為老板會對你留戀多久?」

小謝臉色微微變白,口氣卻十分冷靜,「這好像…與高秘書沒有多大關系吧!」

高秘書臉色大變,艷麗的臉蛋扭曲起來,「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跟我回嘴?

你知道我是誰!老板視我有若珍寶一般,得罪了我對你絕沒好處!」

小謝低低嘆息,「高秘書,我沒有力氣與你爭辯什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先告退了。」

她的身子已是搖搖欲墜,心靈和腦袋混飩脆弱得一觸即碎,再也沒有多余的

氣力和人斗嘴。

高秘書描得細細彎彎的眉毛一挑,正要再出言相識,小謝卻已經匆匆地跨入

電梯,louis配合得極好,飛快地按上關門鈕。

高秘書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卻只能瞪著那緊閉的電梯門泄恨。

白小謝,我記住你了,哪天犯到我手上來,定教你好受的!

來到鴻飛的住處,對小謝而言又是另一番驚奇,所有電視上見過的豪門大宅

都比不上這里的美麗。

通過鐵鑄大門是香花遍布的庭院,有小巧新奇的尿尿小童在一汪池子里注入

細細流水,大宅周圍皆是綠意盎然的梧桐樹,當中還夾雜著幾株正應時節錠放芳

華的粉紅樓村。

端是人間仙境啊。

小謝雖已累極,卻還是強自支撐著測覽過一遍,這才甘心在佣人的催促下上

了樓。進了臥房。

她實在累得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可是偌大典雅、有如五星級飯店的臥房擺設

卻令她忍不住環視撫模再三,那落地窗外的陽台還送入徐徐春風,讓她整個人像

是漫步在雲端。

房間內有一道櫻木大門,似乎可通往另外一個房間,但是她實在已經沒有力

氣了,殘存的好奇心敵不過濃重的睡意,她將自己擲入了溫軟的大床內,讓雪白

團滿的枕頭帶來全然的舒適感。

小謝沉沉地睡去。

鴻飛緩緩地推開了櫻木門,視線落在那大床上安穩沉睡的女子身上。

她可真放心,初來乍到的,還未等他這個主人歸來,就自己先睡了個人事不

知。

若換成平常的他,可能早已經飛身撲上大床,與佳人來一場情愛纏綿了,可

是當他蠢蠢欲動的欲念在看到她眸子底下的瘀紫暗青時,倏然化為裊裊輕煙般消

失無蹤。

她……很累嗎?

才一日未見她,她像是又憔悴了一些,長長的睫毛無力地覆蓋住眸子,熟睡

的模樣恁是那般嬌怯動人。

就是這股子柔弱無依的氣質令他動了心,她好似一朵自枝頭飄落的雪白花瓣,

雖然隨風飄蕩,卻依舊強自維持著那風骨不殘,不讓寒風霜雨褻讀了原來面貌。

他玩過了無數風情各異的美女,卻從未體驗過這種女子,胸膛劇烈跳動的心

緒,深深牽引著他。

他已經開始期待與她糾纏的嶄新經驗了。

一切由他掌控,多的是時間慢慢來……

他靜靜地關上了門,讓她不受驚擾地安然酣眠。

一覺睡醒,小謝精神好了許多,可是這身子骨卻禁不住一夜勞累未眠,兀自

叫囂著虛弱與酸痛。

她微微顫抖著手自行李袋中掏出了幾瓶藥罐子,打開瓶蓋倒了幾顆紅綠色藥

丸,就這麼一仰脖子干咽了下去。

病了這麼多年,她早練就干吞藥丸的絕技了。

收好藥罐,她才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輕巧下樓去。

沒想到她這一覺就睡到了近黃昏,佣人或許是叫她不醒吧,所以也沒有勉強

她起來吃中餐。

小謝並不想打擾麻煩人,她輕躡著腳步在這大房子里尋找著廚房,看能不能

幫自己弄一杯熱牛女乃喝喝。

最後是誘人的菜香引導著她來到了干淨的歐式餐室,餐桌上已經擺了幾樣色

香味俱全的菜肴,還有一大碗的湯,在另外一道關上的門里頭還有鍋鏟翻攪聲。

小謝猜想該是這屋里的佣人在幫計鴻飛準備晚飯了,她也不願多加打擾,幸

好這餐室極有美式風味,在牆邊做了一個小吧台,還有一些咖啡壺和瓶瓶罐罐的

沖泡類飲品。

她走了過去,在明亮的金屬架上取過一個干淨的馬克杯,動手為自己沖了一

杯牛女乃。

小謝捧著溫熱的杯身就要走出餐室,高大的鴻飛就在這時懶懶地走了進來。

他身穿凡賽斯的休閑服,瀟灑之余還帶著一股邪佞味兒。

她有些驚悸地看著他,突然間心思一片茫然,像是酸甜苦辣全被打翻了混在

一塊兒。現下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麼味道?

「你回來了。」好半晌,她只擠出這幾個字。

「我回來很久了。」他低頭凝規著她,深透幽然的眸子看不出有何意味。

她本能地低下頭來,半羞窘半驚懼、手里的杯子頓時如有千斤重。

他注意到了她捧著牛女乃,眉毛不禁高高挑起。

「你在做什麼?」

她驚動了一下,連忙解釋著︰「抱歉,我肚子餓,所以才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就自行泡了杯牛女乃…」

他眸底滿是不悅,「誰問你那個,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泡牛女乃喝?肚子餓

大可吩咐下人準備料理,難這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小謝幽幽地嘆息了,不是不懂,而是她此刻棲身在他人住所,有何身分指使

佣人要這個、要那個的呢?再說她亦不是那種習慣錦衣玉食,茶來伸手、飯來張

口的人。

「回我的話。」他執拗地逼問。

小謝抬頭,「雖然我住在你家,但只是個客人沒有道理差遣你的佣人。」

他皺眉,「你在玩什麼把戲?」

換她一愣,「把戲?!」

他緩緩地撩起她的下巴,眼神逼近。「你是我的女人,他們本該服侍你的,

你就別明知故拒、假裝客氣了!」

小謝努力掙開他的掌控,別過視線,「我沒有。」

他咬著牙,盯著她白皙透明的臉龐,那憔悴清瘦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見,

為何她還不保重自己?

佣人說她中午並未進食,這樣一整天下來,晚餐居然只是胡亂沖了杯牛女乃就

解決了……

他心底閃過一絲絲連自己也受震動的憐惜,但隨即被壓抑下來。

究竟是怎麼了?他居然對一個情婦用上心思…一定是昨晚蒂娜未能完全滿足

他的關系。

他恢復了一貫的玩世不恭,懶洋洋地倒退了一步,留給她足以自由呼吸的空

間。

「佣人們已經準備好飯菜了,由不得你不吃。」隨後他又突然丟下一句話,

眸中熠熠生光。

「或者……你想要空著肚子陪我上床?」

小謝臉色瞬間一紅,卻隨即又變白了。

她勉強地開口︰「我吃……」她的確需要食物來應付接下來的巨變。

鴻飛滿意地盯著她坐人餐椅,接著他才緩緩地落坐她對面。

佣人將晶瑩剔透的白米皈盛出,上好的日本秋田窯碗盛著熱騰騰的白飯,煞

是誘人。

小謝原該緊張得吃不下飯才是。但是她可憐的胃這幾口一直沒有好好進食過,

聞到了這陣米飯的香味教她再也忍不住地食指大動,在鴻飛的示意下她端起碗便

扒起飯來。

雖是如此,她還是吃得極少,一碗滿滿的飯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面

前的萊也只動了幾筷子而已,倒是飯後送上的一盅熱桂花茶較對她胃口,她很快

地喝光了,還意猶未盡似的。

鴻飛隱忍著不多話,直到她喝完茶,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可愛微笑時,才冷冷

地道。「你這是在做給誰看?」

小謝一愣,原有的飽足愉快瞬間驚逃四散。

「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我最討厭裝腔作勢的女人,你以為吃得比鴿子還少就像個名媛淑女了嗎?」

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一口氣堵在胸口似的不發不快。

鴻飛突如其來的冷淡諷刺讓小謝手足無措,眼眶一紅,盈盈淚珠卻要掉不敢

掉。

她又惹他生氣了,可是……為什麼呢?

「我的確不是名媛淑女,」她低下頭緊咬唇瓣不讓淚水借機滑落,澀澀地道︰

「很抱歉。」

她為什麼要道歉?還委委屈屈、怯怯弱弱的,方才一瞥,她眼中的無依驚俱

已經令他的心窒塞得一陣悶痛了,此刻她低姿態的委曲求全狀,更使他冒起一把

無名火。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不是暴君。」

她淡淡地、苦澀地道︰「但你是我的主人。」

他一怔,隨即煩躁地道︰「用不著你來提醒我這一點。」

她抬頭,盈盈眼眸似秋水若寒星,黑白分明清澈得像是能望人人心深處去—

—一

他在她眼眸中看見自己跋扈猖狂的一面,不禁悚然一驚;不知何故,與她靈

動澄徹的眼神一接觸,他竟有些自慚形穢。

不!她是他的女奴,他廉價買下的女人,要生要死皆掌握在他手中!

像是要證明這一點似的,他驀然沉下臉,低低地道︰「你吃飽了?」她不明

白他為何突然轉移話題,只得被動地點點頭。

「很好,去關上餐室的門,並鎖上。」他眸中有一小簇危險的火花。

小謝不能自己地微微顫抖起來,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屠夫尚未磨刀霍霍,

卻已然嗅到了鋒利刀刃的血腥味。「

她不敢多問,只能腦袋一片空白;顫抖著冰冷的手腳走到門邊,喀地一聲鎖

上了門栓——這是她親手銬住的枷鎖,已經逃不掉了。

他殘忍地凝視著她,神色莫測高深。「一件件地月兌下你的衣服…我要看看那

五百萬花得值不值得?」

小謝覺得自己又快要暈了過去,可是偏偏在最想要昏倒的時候,她的神經縴

維卻是如此粗韌有力。

小謝環顧了四周,眼底已有哀求之意。「這是…飯廳」

就算該來的還是要來,她總也希望留下一個美麗的回憶,但是在飯廳……這

似乎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他眸底的火花越撓越熾烈,雄獅般嗜血的本性驅使下,她此刻就似一只

雪白綿軟的羔羊,已然錯步誤人了他的獵區之中。

「你方才說過,我是你的主人。」他語調懶懶地提醒她這一點。

她臉兒煞白,咽了口口水;懇求地道︰「求求你,就算真要沉淪墮落,也請

讓我保留一點自尊。」

她的表情猶如要被綁上聖壇祭識的處女,令他胸口瞬間狂塞了怒氣——有多

少女人跪求著要與他一夜纏綿,他卻將與他視為沉淪墮落?

他眼眸緊緊眯了起來,隱約透出危險光芒。

「沉淪墮落?你早在將自己賣給我的那一剎那,就已沉淪墮落了。」

他的話像一記猛錘,重重地播中了她的心窩,疼得她劇痛不已。

但又何嘗不是如此?

小謝閉了閉眼楮,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淒然。

鴻飛震動著,卻依舊不能自己地一把將地抓人懷中——他再也按捺不住熾熱

焚燒的,若不能盡情發泄,烈焰會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對她,他的莫名的來得又急又狂。在摟她人懷的那一瞬間,他已狂野地

覆上她的唇瓣!

他的男性氣概高漲巨大,如焰鐵般撐得挺直,叫囂著要解放、要深深埋入她

的女性幽谷中。

小謝腦袋暈眩了下,被陡然吸走的空氣導致她胸口一陣微疼,他冰涼有力的

唇瓣逼人地吸吮著她的櫻唇,懵懵懂懂的她什麼也不曉得,只感覺到陣陣熱力從

腳底轟地直竄上心口,她的五髒六腑瞬間被點燃,另外還有一種奇異的舒服嬌懶

感緩緩地自全身骨頭滲透出來,興奮、緊張、惶恐……種種滋味齊亂了她的思想。

小謝疲倦地、沉沉地睡倒在鴻飛的臂彎中。

鴻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溫柔地抱起她,還將她用衣衫緊緊地包裹住全身,這

才放心地抱著她往樓上的臥房走去。

狂歡過後,他照理該轉身離去,讓女人幽幽轉醒後再自行收拾殘局才是。

可是她不一樣。

他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或許是她給了他從未體驗過的絕頂狂野境界,

也或許是她暈過去之後的憔悴楚楚狀。

他嗤笑一聲,將眸光調離她熟睡的臉龐,無論是哪一種理由,他都不承認自

己對她心軟!

叱垞商場的他所向披靡,情場則更是不見敗陣……見時有人見過他心軟來著?

今天一定是太過舒服了,凡事過了頭自然就有些怪異的後遺癥,等睡過一覺

自然就全好了。

他抱著小謝走進臥房,盡管心底念頭如此強硬,可是在將她放上床鋪的那一

刻,他依舊不自覺地放柔了動作,就連為她蓋上羽毛被時,都輕緩了手勁。

窗外幽暗,他為她開了一盞小小輕紗燈,在臨去的最後一瞥中,床上人地沉

睡如天使的臉寵亦令他不由自主地柔和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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