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語嵐,這是什麼?」杜雲珊十分生氣的將一張紅色的喜帖丟在女兒面前,氣呼呼的質問著。
「這是喜帖啊!」段語嵐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當然知道這是喜帖!我是問你,文揚明明是我介紹給你認識的,為什麼他現在會變成別人的新郎?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杜雲珊大聲的吼她。
「我哪有搞什麼鬼?人家結婚是好事,你干嘛這麼生氣?」段語嵐奇怪的看著母親,認為她又在小題大作了。
「你教我怎麼不生氣?他是我精心幫你挑選的丈夫,我花了這麼多工夫湊合你們,現在他要結婚,結果新娘卻不是你,我真是……」杜雲珊撫著心髒,一副快氣昏的模樣。
「這又不是我的錯!你氣也沒有用,還不如早點接受現實。」段語嵐安慰的拍拍母親的肩。
「你還敢說風涼話!文揚在追你時,你老是不理人家,成天就只知道抱著書看,什麼都不管,讓別人有機可趁!我看你乾脆嫁給你的書算了,反正你只要有書看就好,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真是氣死她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我就嫁給我的書,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段語嵐微微一笑,翻開手中的書繼續看。
「你你你……」杜雲珊的食指直指著女兒,氣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我我我,……」段語嵐學著母親的說話方式,然後翻了一個白眼。「媽,你要是罵不出來就別逞強了,乾脆行行好,讓我安安靜靜的看書。」
「你這是在嫌我了?」杜雲珊凶惡的口氣一轉,變得哀怨起來。「枉我這麼辛苦把你生下來,把屎把尿的將你帶大,沒想到才說你兩句就嫌我煩,我……我真是命苦啊!」她邊說還邊落淚,唱作俱佳。
「這些話你說了很多年,我都會背了,下次換新鮮一點的台詞好嗎?」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一點創意也沒有。
「你……居然說這種話!嗚……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生出這麼不肖的女兒,嗚……」杜雲珊故意將哭聲放大,存心要讓女兒內疚。
段語嵐才懶得理會母親的無理取鬧,她將心思放在書上,打算來個充耳不聞。
杜雲珊見女兒沒反應,更是變本加厲的哭喊著,將在二樓書房看文件的老公給引了下來。
「又怎麼了?」段呈祥看著彷佛受了極大委屈的老婆一眼,再望向正在看書的女兒,無奈的問。
杜雲珊連忙投入老公懷中,開始數落女兒的不是。「你看看你的好女兒!她一點也不听我的話,還嫌我、忤逆我,我真是白養她了!」
「好,我知道了,我待會兒替你罵她,別哭了好不好?」段呈祥伸手拍拍妻子的背,有些敷衍的說。
其實他很明白妻子根本是在假哭,但他當然不能拆穿她,不然她脾氣一拗起來,可有他受的。
他輕輕推開妻子,看著根本就不理他們的女兒,試著擺出威嚴的態度。「語嵐,還不快過來跟你母親道歉!」
段語嵐只是抬起頭看了父親一眼,隨即又低頭繼續看書。
「語嵐!」段呈祥加重語氣。
段語嵐還是不為所動。
這年頭還真是男人難為!
女兒愛氣老婆,老婆愛胡鬧,弄到最後,倒楣的還是他,唉……
段呈祥在心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改采柔性勸誘,「語嵐,你媽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好好听她的話,好不好?」
段語嵐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很不給面子的搖頭。「不好。」
不到一秒鐘,杜雲珊淒厲的哭喊聲再次響徹雲霄,「我苦命啊……」
段語嵐一臉無趣的闔上書本,起身抱著書走上樓,她對這每天幾乎都會上演的戲碼早失去了新鮮戚。
好悶啊!
老媽愈來愈沒創意,只怕哭沒多久,又會開始替她物色下一個對象了。
無趣……真是無趣!
***
果然,杜雲珊不到一天又替段語嵐找到了新的對象,她一整天都拿著男方的資料在女兒耳邊說個不停,存心煩到她投降為止。
段語嵐百般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昏昏欲睡的靠在沙發椅背上,將母親的叨念不休當成了幫助入眠的催眠曲。
「段語嵐,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她說得都快渴死了,女兒卻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死樣子,教她看了就生氣!
好想睡喔!
段語嵐根本沒將母親的話听進耳里,她閉上眼,打算去夢周公。
可杜雲珊偏不讓她如願,她拉住她的耳朵,大聲的在她的耳旁喊,「不準睡!給我起來!」
段語嵐被嚇得彈跳了下,她揉揉受創的耳朵,不悅的看著氣呼呼的母親。
「媽,你別在我耳邊喊,會耳聾的!」
「我不喊你,你根本就不會听我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去相親?」杜雲珊已經失去了耐心。
「不要!」
「你再說一次!」
「我、不,要!夠清楚了吧!要不要我再重復一遍?」段語嵐不怕死的挑釁母親的權威。
「好!你好樣的,我就不信我拿你沒辦法!」杜雲珊氣沖沖的上樓了。
終於安靜下來了。
段語嵐輕喟一聲,整個人往沙發上倒去,正想睡個舒服的覺,轉眼間,她母親又來到她的眼前。她嘆了一口氣,爬坐了起來。
「又來了!媽,你怎麼都不會累啊?」
「你給我住口!我告訴你,你如果不去相親,我就把你的書給撕掉!」杜雲珊的手中多了兩本書,在女兒的眼前揮了揮,然後擺出準備撕毀的動作。
「不要!那是絕版書,我好不容易從教授那里A來的,你不要沖動,我們有事好商量。」一看母親拿她的愛書來威脅她,她縱然萬般不情願,也只能妥協。
「那你要不要去相親?」早知道這招這麼有效,她剛剛就不用浪費那麼多口水了。
「我……去啦!快把書還我!」為了她心愛的書,她什麼條件都答應。
杜雲珊把書還給她。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她歡喜的模模女兒的粉臉。
段語嵐輕哼一聲。
老媽變聰明了,不過,這可不代表她會乖乖地照著老媽的步調行事,要斗智,她可不會輸的!
「沒關系,只要你肯去就可以了。」杜雲看拿起桌上的資料,再度靠向女兒。「語嵐,你要不要看看男方長得如何?」
「不想看。」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看一下嘛!這個比文揚長得好看,而且還是個留美博士,最近才回國繼承家業,最重要的是他很純情,听說他長這麼大只交過一個女朋友,而且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我想你一定會喜歡他的。」杜雲珊熱切的說著。
段語嵐瞄了一眼相片中的男子。
嗯……果然長得人模人樣的,稱得上英俊迷人,難怪這次老媽說什麼都不肯放棄。
不過,她怎麼也不相信像他這麼好看的男人會這麼純情,她想,他若不是成功地欺騙了所有人,再不然就是個GAY。
「語嵐,你可要好好的跟人家相處喔!」杜雲珊叮嚀道。
「我知道。」
「今天你真听話,我去炖燕窩給你吃。」杜雲珊高興的走進廚房。
「真的要炖燕窩給我吃?」段語嵐狐疑的走到廚房入口,偷偷的在外頭看著。
哇!老媽還真的要炖燕窩耶!
老媽轉性了,平常被她氣得什麼也不煮給她吃,今天竟為了她難得的順從而下廚,看來她也挺好哄的嘛!
段語嵐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她決定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不然以後恐怕很難再踫上這麼好的事了。
「媽,我要喝下午茶,你幫我泡茶。」
「好。」
「我還要吃點心。」她得寸進尺的要求道。
「好。」
「我想在房里吃。」
「好。我弄好就拿上去給你。」杜雲珊實在是太開心了,無論女兒提出什麼要求,她統統答應。
段語嵐笑呵呵的走開了,臉上掛著得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