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過水後,樓允泱情緒冷靜不少,但卻怎麼也沖不掉心里的煩悶。
連他自己也無法回答蘇雅茉的疑問。
他何必去煩惱婚姻問題呢?
他依舊可以自由自在地交朋友,依舊跟蘇雅榮是好朋友,何必去想或許是不存在的未來呢?
該死的是,他對蘇雅茉的那句「兩個人剛好可以一起作伴」在意極了!
為什麼她選的是孟知遠,而不是他呢?
無論是交情或是其它條件,他應該是第一選擇啊。
但為什麼是孟知遠呢?
一想到這,他又想要走回去沖水。
但手還沒踫上浴室門把,他看到從頭發滑落的水滴,心里的不甘滿溢出來,氣得毛巾一甩,轉身走下樓。
「蘇雅茉,你給我說清楚!」一推開房門,他情緒激昂地道。
「給我五分鐘,讓我把知遠的設計圖搞懂。」她坐在桌前,頭也不回的說。
又是孟知遠!
他咬牙切齒地嚼著這三個字,五分鐘剛好夠他泄憤。
「好了。」消化完一堆扭曲的程式,蘇雅茉終于有空理他。「你找我有事?」
五分鐘的間隔也磨耗掉他大半的不滿。
他突然想到,他有什麼立場質問她的任何決定?他只是她認識很久的老同學罷了,不被她列入考慮名單,又如何呢?
「沒事。」他悻悻然從抿緊的唇間吐出這兩個字。
天曉得他有多厭惡這個「只是老同學」的立場。
「沒事干嘛叫得這麼急?」蘇雅茉奇怪地掃了他一眼。
這一眼讓她瞠凸了眼珠。
「我現在才發現你身材很好耶!」她驚艷一呼。
拜泰瑞收集希臘雕像的癖好所賜,伊苑里到處看得到黃金比例的男體像︰身邊又老是繞著泰瑞或白湘凝這種對男性軀體有強烈要求的族群,看多、听多,就算不是有意,她也有了一點小心得。
像樓允泱這樣發梢半濕滴著水,上半身光果泛著水氣,下半身的抽繩褲哈到好處地卡在髖骨間,以泰瑞的說法是,人間尤物,教人垂涎欲滴;換白湘凝說的話,就是散發強烈費洛蒙的攻擊狀態。
以她看來,他的骨架比例佳,筋肉的生長適當,足以包覆骨骼且兼具線條優美,不會過于發達。
總結是,樓允泱的確有游戲人間的本錢。
「你是怎麼維持的?看你平常不是工作就是換女朋友,哪來的時間運動呢?」她走向他,邊說邊伸手在他胸前試驗肌肉的質感。
「你做什麼?」樓允泱隨即撥開她的手。
她納悶看著被架開的手。「我只是想印證一下泰瑞所說的,有如覆著上好絲絨的鋼鐵的感覺而已。」
「那是什麼東西?」他直覺皺眉。
「精實肌肉的形容詞。」她大方分享知識。「我看小白的書上也是這麼寫的。」
「那又是什麼書?」他眉間的皺折更緊了。
蘇雅茉神秘一笑。
「雖然你成年了,但你不會感興趣的。」
他不認同的瞥了她一眼,大概可以猜出那是什麼十八禁的讀物。
「雖然你沒看過,以後也不會踫,但里面有些內容挺實用的。上次有客人問我問題,我就是用小白書里的敘述作回答。」沒理會他的排斥,她繼續她的經驗分享。
「什麼問題得從那種書里找答案?」他質疑。
她又是神秘一笑。
「那種問題你永遠踫不到。」
「你可以告訴我,我可能會遇上的問題。」他沉下聲音,討厭這種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覺。
「有些對我而言是麻煩,但對你絕對不構成問題。」經營一家賓館會遇上形形色色的疑難雜癥,她有根本性的隔閡存在。
「珍可以舉例。」他堅持參與。
她困惑地瞅了樓允泱好幾眼。
今天他到底在鬧什麼別扭,怎麼什麼事都這麼堅持?
最後敗在他凶惡的眼神之下,蘇雅茉認份的吁了口氣。
「有年輕、不太有經驗的客人,看過店里提供的教學動畫後,會問我更實際卻很難表達的私密問題。例如說,初夜真的很痛嗎?那種痛是怎樣的痛法?某某體位真的比較容易達到高潮嗎?又某某體位符合人體工學嗎?照著做不會受傷嗎?」她瞥了眼樓允泱越來越扭曲的臉色,不敢說出更勁爆的難題。
「你是怎麼回答的?」他問得有點干澀。
她納悶地瞄他。
這個身經百戰的大情聖,會對這種小兒科的問題感到不好意思嗎?
「當然是盡量給予專業又正確的答案。」
「專業?什麼專業?」听到這兩個字,大情聖瞪大了眼楮。
蘇雅茉認為「奇怪」這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樓允泱了。
他今天陰陽怪氣就算了,還容易大驚小怪,完全看不到他平常那瀟灑的氣度。
「當然是我的專業。雖然沒有正式執業,但至少念了好幾年的書,考過執照,基本醫藥知識已經是我的常識了。再不然,那些真正走本行的同學們,也會提供我資訊與咨詢。」
听過她的解釋,樓允泱不知為何緊糾的心情,這才松了開來。
「不過,書本的知識是死的,沒有親自實驗過,講起話來總是心浮浮,少了肯定的說服力。」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這就是她跟那些客人間,必然存在的隔閡。
多出來的一句,將他的心莫名吊上喉問。
「實驗?你要做什麼實驗?」他稍嫌焦急。
兩人都是學科學的,他當然知道實驗所代表的意義。
現在,他只期望,她想的跟他想的是兩碼子事。
蘇雅茉轉頭,眼神真摯地看向他。
「你覺得一個沒有性經驗的老板,適合經營以情侶為主客層的旅館嗎?」她目光閃閃地盯住他。
樓允泱終于能體會,她常說的隱隱作痛的頭疼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無法違背常理給她肯定的答案,但他也知道,當他否定時,會牽引出怎樣的後續反應。
她不期待他的回答,自己有了答案。
「雖然我一直請你們光顧伊苑親身體驗,好找出店里的優缺點。但是自己從未使用過,也不曉得自己的想象是不是真的符合大眾的需要,這不是經營的長久之計……」
看她偏頭思索解決方案,樓允泱心中響起不祥的警鈴。
「也許,我該找個人跟我一起在伊苑住一晚,做些情人間私密的活動,這樣既可以解決沒經驗的困擾,順便也可以檢視環境。」她出神低語。
身旁的樓允泱一字不漏的全听見了,心中的不爽指數直達破表邊緣。
「你想找誰跟你去?」
他陰幽的聲音插進她的思緒。
「找誰好呢?」她認真評估。「安全第一,所以陌生人不行。交情不夠的,可能不願意幫忙。人品不好的,也是麻煩。泰瑞不行,還有誰呢?啊!還有知遠……」
「為——什——麼——找——他——呢?」
他寒氣逼人,凍住她的注意力,不得不回神看他。
「綜合來看,知遠是個不錯的人選,我們交情好,他人品也好,不喜歡男人……」
「那我呢?」他絕對零度的聲音凝結她的話尾,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氣可以殺人于無形問。
她真的被他嚇住了,話直接從嘴里溜出。
「怎麼可能找你呢?你這麼忙!」
「我忙什麼呢?當工程師的孟知遠,時間會比我多嗎?」他慢慢朝她逼近。
「你當然忙了,要工作還要約會。知遠工作雖忙,可是每天晚上都在家,時間容易配合。再說,我跟知遠的經驗應該差不多,初學者可以一起模索。」她小心翼翼地後退,拉開距離。
他現在的臉色詭異極了;外表看起來是冰冷得近乎殘酷,跳動的青筋卻顯示體內正有狂烈的怒火悶燒著。
「你看我現在忙嗎?在工作嗎?在約會嗎?」他冷冷的說,嘴角緩緩上揚。
「你真要實驗學習的話,與其讓兩只菜鳥悶頭亂飛,不如請老手帶領,會更容易掌握訣竅。你認為呢?」他將她逼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唇間的弧線畫出冷酷的線條。
為什麼她要的是孟知遠?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他很憤怒、很不甘,也很傷心。
不知是被他話里的暗示,或是他臉上的神情震懾住,蘇雅茉腿軟地滑坐在床上,楞楞地說不出話來。
樓允泱順勢伏,雙臂支在她的兩側,眼對眼、鼻對鼻,魄力十足將她困在他身下。
「呃……關于這件事,目前只是空想,尚沒有實行的打算,所以你……可不可以……讓我起來,我得把桌上的資料收拾好。」面對如此詭異的老朋友,她渾身不自在,只想趕快離他遠遠的。
看穿她的意圖,樓允泱掛在嘴邊的笑容更大、更冷了。
「等你計畫好,想實行了,還是會去找孟知遠吧?」
身體跑不了,她只好移開視線,不看他恐怖的笑臉。
今天到底是她撞邪,還是他吃錯藥?一瞬間,她幾乎快認不出他是那個她認識二十多年的樓允泱了。
「沒確定的事,一切都難說。」她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不泄漏任何發抖的跡象。
「如果孟知遠不幫忙,你是不是會去找其他男人,就是不找我?」他過度冰冷的語調,听起來竟然有點脆弱。
她感到意外的轉回頭,正好迎上他壓下的嘴唇。
四片唇、兩顆心,重重地踫在一塊。
激烈的心跳聲,听在她耳里像五雷轟頂。
天啊!他這是在吻她嗎?
這個在她嘴里翻攪的人,是那個跟她有一輩子交情的樓允泱嗎?
地啊!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這種吸吮,對沒經驗的她會不會太刺激了?
腦中轟轟作響,她無法思考太多,連基本的感知能力也只剩下觸覺。
她只知道樓允泱很用力地蹂躪她的嘴唇、很用心地引誘她的反應。
光是要應付他高段的技巧兼記得呼吸,就耗去她大半精力,即使他已經松開她的唇,她仍需要一點時間重新讓神經運作。
「找我吧,我現在可以教你任何你想知道的。」
或許是听覺尚未完全恢復,她覺得他話中依稀帶著祈求的味道。
她眼神迷蒙地望向他,沒有任何表示,他的頭又傾了過來。
他是故意整她的嗎?
沒有人告訴他,那種的吻法會讓人窒息嗎?
這是在她大腦缺氧前,唯一的意識。
在她擔憂性命安全時,樓允泱不再滿足于唇齒間的交融,他想要更多,更多可以絆住蘇雅茉的籌碼。
他順著線條滑下,停留在她香膩的肩頸,用力吮出斑斑紅點。
「嗯……呃……痛……」她慢了好幾拍才反應,不解地扳住他的臉。「你在做什麼?」
樓允泱沒說話,低頭又是一陣猛力攻擊,打散她好不容易凝聚的理智。
不安分的手探進她寬松的睡衣內,沉迷地向上描繪她溫潤的身軀。
暢行無阻的手感,讓他詫然抬起頭。
「你沒穿內衣?」他一臉受到打擊的樣子。
蘇雅茉神智渙散,呆呆回答,「洗完澡在家,為什麼要穿內衣?」
「你從以前就有這種習慣?」他說話困難。
更清醒的她,有條理的回話,「從青春期開始,我就這樣做了。研究報告也說,不宜長時間穿戴。」
她一說完,他臉色詭異地咒念了幾句,她來不及听個真切,下一波攻勢就襲了過來。
蘇雅茉試著在他挑起的情潮中,拉長沉溺前的清醒時間。
她使勁捧起埋在她胸前的頭顱,正眼對上樓允泱氳氤的眼眸,即使她神經再大條,也曉得他這副樣子是什麼意思。
她妥協了,反正對樓允泱,她向來沒有說不的機會。
「遲早都會發生這種事,我是無所謂,不過,我有我的堅持。」她得先申明清楚。
她話里的不以為意,讓樓允泱蹙起眉頭。
努力對抗生理反應的她沒注意太多,只想趕快把話說清楚。
「我堅持安全性行為,如果沒有,抱歉,我們得喊停。」她第一次紅著臉說出店里的招牌台詞,羞得她差點想用枕頭悶死自己。
這句話,絞死了他飛揚的眉。
「你是故意的!在這屋里我上哪變出那東西!」他咬牙忍耐。
天曉得男人在這當頭打住,是多傷身的事呀!
「我沒有。」她很委屈,她不過是想以身作則罷了。
樓允泱熱情的臉慢慢降溫,恢復先前冰冷的樣子。
「你非要孟知遠不可嗎?」他很低很寒的問。
「知遠?跟他有什麼關系?」她一個字都听不懂。
他面無表情地離開她身子在床沿坐下,心情煩亂地掃開床頭櫃上的雜物。
「為什麼我就不行……」他背對著她沙啞低喃。
在她眼中,他到底是什麼?
他希望在她心中,他是什麼?
看著他原本俊挺的肩膀現正乏力垂下,蘇雅茉無端感到罪惡感。
她是不是說錯什麼話,或是做了什麼事傷害到他了?
「你沒事吧?」她關心的搭上他的肩。
他很快閃開。
「如果你要維持你的貞操和堅持的話,現在最好不要靠近我。」他冷聲警告。
「可是……」她不放心地接近。
樓允泱偏頭瞪她,詭譎復雜的眸色讓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的眼底有、有憤怒、有委屈、有傷心,太多的情緒,讓他深邃的黑眸顯得晦暗不明。
見到她的遲疑,他的受傷更深了。
他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麼,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知道他要蘇雅茉一直在他身邊。
她不一定會如他所願。
這個想法讓他急得想去填補或掩飾他的不安。
失焦的目光隨意瞥向地上那些被他掃落的東西,一個刺眼的大紅布盒抓住他的視線,耳邊依稀能听到那極緩、極詭異的女聲。
樓允泱像是觸電般,一把攫起地上的紅盒子。
打開盒子後,他的嘴笑開了。
那個鬼女圭女圭說得沒錯,這東西總是會有需要的時候。
再度回頭,他笑得春風得意。
「現在你又沒有選擇權了。」他揚高手中一個小小扁扁四方的紅色包裝。
蘇雅茉納悶地看向他手里的紅布盒,記憶慢慢浮現。
那個俗麗的紅錦布盒,不就是上次她同學在伊苑塞給他的嗎?
眼珠子再看回那個小小的正方形,想起同學的特殊興趣,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今晚應該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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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薄光中,樓允泱靜靜反省著。
他的手指戀戀地撫著身旁那張細淨的素顏。認識蘇雅茉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她。
她不美,比不上他交往過的眾多佳麗,但,是這股清淡的味道讓他的手指離不開。
未曾染燙的發,漆黑柔順;從不上妝的臉,細致光滑;身軀上每一吋肌膚都嬌女敕得教人想咬上一口。
看到她白皙肌膚上的點點紅跡,他饜足地笑彎了眼。
他從不知道,原來他是如此渴望她。
非得等到危機出現,他才發現自己非常害怕失去她,害怕到要無所不用其極地綁住她。
指尖滑至她眼下的陰影,他知道自己太急躁了,昨晚一定讓沒經驗的她累壞了。
本來他是很有誠意地反省著,但一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激情,他的笑容里看不到任何懺悔的影子。
他非常高興自己是第一個發現她這個秘寶的男人,從今以後,這個寶貝也只能由他珍藏。
清晨的低溫讓懷里的身子蠕動了一下,往他胸前貼來。
熨上他心頭的,不只是柔軟的體溫,胸懷中有一股逐漸膨脹的熱意,將他烘得暖呼呼、陶暈暈的,只想一輩子就這麼耗在床上了。
身體在意識到之前,已摟緊了懷里的溫暖,這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給了他一種覺悟——
「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聲,你真的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他輕輕在酣眠的人耳邊呼氣,搔癢的感覺令蘇雅茉困頓的眉頭微微聚起。
不只是耳邊的輕癢,背上也有著一股詭異的酥麻。
她扭動身子,試著調整出不被打擾的睡眠姿勢,但卻引來更多濕熱的觸感。
她受不了地撐開沉重的眼皮,見到一塊墨黑物體,她疑惑地伸手撫模,一條條黑色的線掛在指尖,滑溜的觸感讓混沌的她更迷糊了。她順著黑色的弧線模下,踫到另一種滑膩的觸感,熱熱的、帶著韌性,用力一掐,有一種熟悉感。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小蝶的臉是黑色的,但它的毛不是這種觸感,過胖的身軀也不如這東西有彈性。
隨手又模了幾下,疲倦的生理狀態讓她無法繼續思考,一切等清醒後再說吧。厚重的眼皮再度蓋上,沒多久一個尖銳的感覺又痛得她驚醒。
「抱歉,我無意打斷你的睡眠,可如果你再這樣模下去,我想你可能得犧牲一些睡眠時間了。」在她胸前又留下一個記號,樓允泱不是很有歉意的說。
听到他曖昧的低磁嗓音,蘇雅榮立刻拉緊神經,棉被一拉,就要下床。
可這次竟無法像之前那樣完美地降落在地上,環在腰上的一只手,限制住她所有的動作。
「你怎麼又……」慣例的抱怨才起了頭,蘇雅茉慢一秒發現,情況好像有點不一樣。
「我怎麼了?」樓允泱支著頭,笑得很桃花。
她看了看他過近的俊臉、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還有過于真實的體熱感。
然後,她又花了好幾倍的時間,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體溫上升,膚色紅潤,心跳加速了。
「你……你……你……我……我……我……」一時間,她真的不曉得讓說什麼,身體本能地往後挪開兩人的距離。
樓允泱反應比她更快,一見她有動作,大手馬上牢牢抓回,扣得更緊。
被鉗制的她,身體簡直是無縫隙地貼在他懷里,胸前唯一的驕傲,更是煽情地擠在他胸膛上。
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沒經驗的她,只能任由他擺布。
「你想跟我說什麼呢?」相當滿意這樣的姿勢,他笑得很賊。
「我……」沒有他的好心情,她只想趕快月兌離無法掌握的情況。
「我應該跟你道謝。」她終于知道要說什麼了。
這句話讓他的笑容凝結在臉上。
「你要謝我什麼?」春天的桃花瞬間凋零,開始刮起北風。
努力掙月兌的小魚不曉得已經變天,埋頭尋找逃生空間。
「當然是謝謝你的幫忙。我現在大概明白情侶間的互動與需求了,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她沒空看他,話里是誠意十足。
「你說,我昨天只是在幫你的忙?」他不敢置信,又問一遍。
「是啊。」確定找不到空隙,她放棄的抬頭,補了一個很感激的笑容。「真的是辛苦你了。」
「你……」現在換他說不出話了。
她的態度讓他覺得之前的掙扎都白費了,她依舊是無視他的存在、毫不在乎他的想法。
她真的認為這種事是可以幫忙的嗎?
「你當我是什麼了?」他憤恨的問。
她不解,為什麼過了一晚,樓允泱仍是怪里怪氣的呢?
「你是樓允泱,我從小到大、一輩子的同學與朋友。」她慎重的說,希望他能恢復她認識的樣子。
「就這樣?」他不滿。
她困惑地望向他,不知道他要什麼回答。
「即使我們這樣黏在床上,你還是認為我們只是同學?」
他威脅地扣緊她,壓迫的眼神令她喘不過氣。
緊密的肌膚貼觸讓不能順暢呼吸的她臉色紅艷、眸光晶燦,一臉偷歡的模樣。
用這種樣子說兩個人只是同學,實在沒有說服力。
「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我呼吸困難。」她決定先解救自身性命安全,難解的問題可以慢些回答。
看她擰鎖的眉,樓允泱心疼地放輕力道,一雙手不妥協地擱在她腰後。
他一松開鉗制,她馬上抽身想走,但被他一雙凶眼瞪得不敢亂動。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執意要個答案。
她一見逃亡不成,想耍賴也被捉包,只好模模鼻子,繼續跟他貼在一起。
「我們一直都是老同學、好朋友,不是嗎?」她不知道他想听什麼,只好旁敲側擊。
「那是昨天以前的事了。」他悶悶地說。
這下她總算明白了。
想不到身經百戰的大情聖也會在意這種小事?
蘇雅茉漾出久違的笑容,手很義氣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用不著煩惱這種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你在說什麼?你听懂我的話了嗎?」他悶極的擠出聲音。
沒法像她那樣豁然開朗,樓允泱被她的態度搞得忽上忽下,悶得很窩囊。
他有預感,這個思想異于常人、個性清淡到少根筋的女人,絕對沒弄懂他的問題,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听的答案。
「你不是在擔心我們上過一次床後會改變我們的關系,影響你之後的交往嗎?放心啦,不過才一次而已,我們還是老同學,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覺得別扭或是擔心之後的麻煩。」她很識大體的說。
她有考慮過找熟人幫這種忙後會遭遇到的尷尬。
但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剩下的是他的自我調適了。誰叫他不讓她想出因應方法,就先身體力行了。
听過她的解釋,他楞了好久。
他不期望她能跟他一樣的覺悟,但也不能傷人于無意間吧?
未了,他深幽地嘆了一口氣,把她偷偷滑開的身子摟回來。
「算了,我們都累了,有什麼天大的事,睡醒後再說吧。」
頭一次,他由衷地希望甜蜜的夢能一直延續下去,而殘酷的現實永遠不必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