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雞起舞,這是梅傲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一日之計在于晨,他應該起來練武了,一身的武藝並不是天生的,而是每天的勤加練習。
可是,低凝懷里被他寵愛一夜的小女人,烏黑的小臉上平時靈動波閃的大眼藏在眼皮下,小巧精致的鼻頭下微啟的櫻唇……低下頭,他動容的吮住她的小嘴。
他不想起來,擁著她,他滿足的嘆了口氣,空虛的心從來沒這麼滿足踏實過。
驀地,表妹柳喻柔那張惹人憐愛的蒼白小臉躍入腦海,他仿佛被雷劈中般坐了起來。他這是在干什麼,他不是允諾過喻柔會娶她的嗎?
有些反應過度的,他扯開懷里的小女人,溫柔帶寵的俊臉瞬間變成面無表情的嚴厲。
他像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房間。
「她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梅傲只要在,每天都會這麼問,這像是例行公事。
「我不想瞞你,她的情況越來越糟了,不過她現在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
白申衍斯文的俊臉上盡是憂慮。
點點頭,他們齊肩走了進去。柳喻柔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中度過,所以只要她一醒來,大家都會擠到她房里來。
「喻柔……」梅傲穿過眾人,輕柔的落坐在床畔,好像只要稍微使力都會讓她嬌柔的身軀破碎了似的。
「表哥,喻柔沒事,你不要擔心。」柳喻柔溫柔的小臉上盡是善解人意。
「喻柔……」她就是這樣的溫柔體貼人,讓人怎能不憐她、不寵她,就怕她沒有那個福氣了。
搖搖頭,她說︰「喻柔很開心,因為大家的關心,有姨娘、有表哥,還有大家和……白大哥。」
她的雙眼直視白申衍,眼君底復雜的神色令他一慌,忙避開她的視線。
「這是應該的,傲是我的羊好友。」垂下眼臉,他不失禮貌地說,客氣生疏。
「小柔,有沒有什麼想要耳吃的,姨娘這就喚下人去做。」雖說今天來這里的主要目的是陪喻柔,但私心的,梅夫人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多看看兒子,她失去太多、太多了,兒子的成長她沒能趕上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謝謝姨娘,我沒什麼胃卯口。」好不容易醒來一趟,她只想多看看心上人。可是……大家也都是關心呵護她的,她又怎麼好意思催促大家離開呢!
不自覺的,她溫柔帶笑的臉轉向一旁,對著看似很忙的白申衍道︰「白大哥,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我說過了,你是傲的表妹,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像是有些不高興她又說這樣的話。
「我……我怕我以後都不能再……」
「不許胡說,你會沒事的。」平時溫文的語調像是失了控般的低吼。
「我……」
「喻柔,表哥一定會想到救你的辦法的,你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還有,你不用對衍這麼客氣的,把他當大哥就行了。」沒注意到兩人間的暗潮,梅傲要她寬心。
「是啊,小柔,你不要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你要相信你表哥和白公子啊!」梅夫人說。
「嗯!」淚水盈滿眼眶,她應該知足了,所有愛她的人都這麼關心呵護她,她還想貪婪的要求什麼?
再這樣不知饜足下去,她都會討厭自己了。
但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在悄悄地說,她想愛,她不想要放棄啊!
她看向了白申衍,那張斯文的俊臉、那爾雅溫文的身形是伴自己度過黑暗的最佳良伴,他可知道?
感受到柳喻柔的視線,為怕好友起疑,白申衍忙說︰「小柔,不要擔心,白大哥會救你的。」
一室的安靜還有她明顯的眼神……他不能接受也不可以接受,她……是好友內定的妻子人選。
早在幾年前,好友就跟自己提過,他將來會娶溫柔善解人意的表妹為妻,他當時還取笑他說,沒想到他這個工作狂還有娶妻的想法啊!
可是,隨著在梅家出現的次數增加,越跟柳喻柔相處,他漸漸地被她吸引,喜歡她身上那淡淡的憂愁、溫和的性情,一股憐嬌惜花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柳喻柔欲言又止,這情況叫她怎麼說。
「哇……」倏地,破天的尖叫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程英!」是她的聲音!
梅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大家錯愕地瞪著已然空了的位置,這……這是梅傲?
回過神的眾人禁不住好奇地跟著起身追去,尤其是梅夫人,她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會讓兒子這樣失了理智。
房內,只留下白申衍和柳喻柔。
「你為什麼不追過去看看?」
「我……」他不想,別人的事他不想管,這時候對柳喻柔來說是寶貴的,她難得的清醒,他想多陪陪她。
「你是為了我,是不是?」
一抹欣喜隱于眼底,唇邊漾出柔和的笑紋,讓白申衍看恍了神。
不自覺的,他站到了床邊,一手輕撫柳喻柔蒼白卻柔女敕的臉,「我不能……」
奪人所愛,朋友妻不可戲啊!
「不,你能,表哥他、他不是真的喜歡我,他只是習慣我的存在。小時候姨娘忙著家業根本沒有時間陪我們,所以我們相依著過日子,他只是把習慣錯以為是愛。只要……只要他踫到喜歡的姑娘就會放開我的。」她急促的解釋,不想放過這難得的好機會。
「你不要說這麼快、這麼多,你身子受不住的。」他擔憂的說。
「不,如果現在不說,我怕再也沒有機會了……我的身子……我知道會拖累大家,我不應該不負責任的跟你說這麼多,我……」
拖著殘破身軀的她還想奢求什麼,她苦笑。
「我從來就不怕你拖累,你忘了嗎?我是大夫哦!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激動的擁緊她,他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在乎她,只要一想到她會死去,他的心就好痛。
「我喜歡你啊,好喜歡……」
身體一僵,他僵硬的說︰「我知道……」
「那就足夠了。」滿意一笑,她的杏瞳慢慢合上,就讓她感受他的體溫……下次的黑暗她又有了依靠。
「你搞什麼鬼?」
听到「程英」的尖叫聲,梅傲的心口像被銳器擊中般刺痛,身體本能的比腦子快速的做出反應。
然後,他就這麼丟下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柳喻柔,一古腦兒的往院子趕,可是他看到什麼了?
「咦?你怎麼在這里?」
「你叫得跟撞鬼似的,我能不在這里嗎?」他沒好氣的說。
「哦,我沒事,沒事,就是想學功夫。」她好了不起的抬起頭,嬌小的身體左搖右晃的。
「你怎麼上去的?」該死的,這樣亂晃是在考驗他的忍耐力嗎?
阮珊此時正在一棵三米高的樹上,只見她瘦小的身子抱著樹干,因為講話揮動雙手而顯得搖搖欲墜,嚇壞了梅傲。
「爬上來的。」他真笨,她要是有功夫當然就會像他一樣飛上來,可惜她沒有。
「那你要怎麼學功夫?」眼角抽搐,他發現自己傲人的自制力正在一步步瓦解。
「唔……我還沒想好,不過你答應過要教我的。」
「我沒有說過。」
「你有!昨晚說的。」
「下來!」不想跟她爭這種無意義的事,他嚴厲的命令。
「我……」她還想要說什麼,在看到他明顯鐵青不爽的冷臉後,只能吐吐舌頭,慢吞吞地往下爬。
他雙腳微分,抱胸冷睨著她的動作。
「堡主,我好難受…….」她突然停止不動,回頭求救的看著梅傲。
「你不是很喜歡爬上去?」
「是啊,你知道嗎?站在上頭可以看到好遠的地方。啊,有一個地方那里好熱門哦,好多人在趕集……」她好想去玩哦!
她好像瞬間忘記了她有多難受的事,只顧著跟他分享剛剛看到的一幕。
嘴角抽搐,眼楮暗眨,梅傲听到自己某根神經清脆的斷裂聲。
「給我閉嘴!」他大吼,完全失了形象,抽搐的嘴角因為大吼而抿直。
好刺耳哦,阮珊被他的聲音震得腦子嗡嗡作響,緊閉雙目,等這一波震動過去。
「傲兒,發生什麼……」
隨後趕來的梅夫人及眾人皆被眼前的一幕嚇到。
一個粉紅的小身影很沒形象的抱著古樹,很傷風化的掛在樹干上,烏黑的小臉傳達著求救的信息,骨碌碌的大眼正好奇的盯著他們。
因為爬樹的關系,阮珊的雙腿環著樹干,褻褲被一覽無遺,一時間大家不知要作何反應,就這麼呆愣站著半仰著頭盯住半空中的她。
時間在瞬間停止,位于高處的阮珊只顧眨著大眼享受居高臨下的樂趣,底下的梅傲鐵青著黑臉怒瞪著她,就是不伸出援手,他身後的眾人則是直接傻掉,大腦停止動作。
大白天的,一個姑娘家這樣的舉止真的很……傷風敗俗!
「她是誰」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梅夫人,雖然她也懾于阮珊這樣不得體的行為,但作為一家的大家長她應該開口。
「娘,您先不用管,這是孩兒的事。」
「我……」梅夫人臉色一暗,她是外人嗎?她只是想知道有什麼事可以讓他這麼慌啊!
「下來!」梅傲不耐地說,已經有很多人在看了,她這樣成何體統。
「人家好難受,你幫我。」輕功,輕功,她又可以感受那種飛也似的感覺。
「不下來我們就這麼僵著。」他不會再縱容她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果他示弱,他一家之主的顏面何存。本來這樣冒失的跑出來已經很讓人不解了,再做這種愚蠢的動作……
梅傲嚴謹的生活不容許出現這種差錯,他不只不能讓她指揮著做事,而且等她下來他還要處罰她。如果連一個小小的妾室他都不能擺平,叫他怎麼管理整個絕塵堡。
「那不是少爺帶回來的程小姐嗎?」人群中有人驚呼。
「真的耶,是她,她不是被少爺扔出去了嗎?」
「難道她爬回來了?」
漸漸地,大家討論了起來,而這些話一字不漏的傳入梅夫人的耳里。
「傲兒,程家小姐?」梅夫人震驚地問。
梅傲點點頭,對著樹上大喊︰「我叫你下來!」
第二遍了,大家清楚地听到梅傲這句命令說了兩次。
其實說兩次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句話是從梅傲嘴里吐出來的。梅傲一向待人律己嚴厲,同樣的命令從不重復第二次,沒想到他……
「人家不敢啦!你好凶哦……又不救人家。」
阮珊的手腳已經開始泛酸了,然後她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在消逝。
終于,抱著樹干的手腳因為長時間的僵持動作而發麻,她順著樹干就這麼直往下滑。
「啊……人家餓得沒力氣啦!」這才是主要原因,要不然她都到地面了。
一抹黑影快速的飛起,一瞬間玩珊已安然的躺在他寬厚的懷里。
「早膳時候剛過,你怎麼還會餓?」他眯起雙眸狐疑的問。
「人家找不到廚房,所以想說站到高處看看啊,誰知道你家這麼大……」
阮珊伸伸舌頭,其實一到上面她就被遠處的熱鬧給吸引住了,哪還記得肚子餓不餓。
「又怪我,是你自己貪玩,忘了要吃飯吧!」寵溺地瞪了她一眼,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沒有,我真的找不到廚房。」
「我不是有派個人在照顧著你的衣食起居?」
「咦?有嗎?」大眼楮轉了轉,沒印象啊,她才剛來的……
「管家。」
「是。」听到少爺在喚自己,年老的管家連忙從人群中竄出,畢恭畢敬地低垂著頭,隨時等待差遣。
「挑個機靈點的丫環,照顧她的起居。」
「是的,少爺。」
「傲兒,你還沒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梅夫人跟著走了出來。
「娘,她就是我帶回來的妾室。」
一句話不只定了阮珊的身份,也讓眾人明白阮珊在絕塵堡的地位。
「嗯,你先放她下來,這樣不好。」
梅夫人畢竟是受過禮教的大家閨秀,梅傲公然抱著阮珊的行為令她擰眉。
「咦,堡主你有娘……」一陣風襲來,將阮珊的話吹得老遠。听不出她話中隱含的情感。
「我當然有娘,你問的什麼話,還有,不要叫我堡主。」
「那要叫你什麼?」拉回烏瞳對上梅傲深沉的黑眸,她不解地問。
「我允許你叫我的名字。」
「什麼?」大家倒抽了口氣,他要一個妾室叫他的名字?他們听錯了嗎?待在府中的綠衣小姐都只是叫他「爺」,這個剛進梅家的妾室真有這麼高的地位?
「名字?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啊……」程英好像有說過,可是那時候她只顧想辦法幫忙,都沒注意這些小細節……哎,就說嘛,她就是太專注于正義了。
「梅、傲。」他幾乎是咬著牙吐出自己的名字。
這個「程英」是在跟他裝傻嗎?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哦,梅傲。」她拍拍他結實的肩頭,「我記住了。」
面色鐵青的梅傲繃著臉,結實的雙臂倏地一松——
她一驚,小手先是撐著地面,而後跳了起來控訴︰「好痛!你要放開我也先說一聲嘛!」
抱得好好的,她正覺得舒服呢,他竟然狠心的當她是布袋似的隨意往地上扔。
「去吃飯!」丟下話,他旋身離開。
他已經在下人面前做出太多打破規矩的事了,不能再任她這麼胡鬧下去。
「對哦,我的肚子好餓……」她怎麼老忘了這事?
梅夫人看兒子離去的高大身影,再回頭看看從地上爬起來的「程英」,眼前驀地一亮,一個計劃在心中滋生。
「程小姐……」梅夫人慈愛的喚著坐在飯桌前吃飯的阮珊。
按理說柳喻柔好不容易醒來一趟,她應該多陪陪她,可是她還是有私心的,相較于其他人來說,兒子才是她生命的全部重心,現在出現了這麼個讓兒子在乎而又打破規矩的人,她一定要好好利用。
至于柳喻柔,梅夫人眼里閃過一抹愧疚,就當她心狠吧!況且她相信梅傲和白申衍會好好陪她的。
「你叫我小珊吧!」阮珊突然搶嘴,她真的不叫「程英」嘛!
「小珊?」她不是程英嗎?怎麼會叫小珊?這個中間出了什麼事?
「對啊,爺爺都是這麼喚我的,可是他已經過世了。」亮晶晶的大眼驀地一黯,她突然好想爺爺。
一看到慈祥和藹的梅夫人,她自然地想起自己唯一的親人,所以想要重溫那種被疼愛的感覺,激動之下月兌口而出。
「小珊,你很想爺爺嗎?」原來是小名啊!
點點頭,豆大的淚突然從眼角滑落,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讓梅夫人一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為什麼哭?」剛從柳喻柔那里過來的梅傲,沒想到迎接他的便是阮珊的眼淚。
「嗚……」看到他,阮珊哭得更凶了,更甚者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奔他的懷里。
「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沒有言明,冷然的語氣、指責的深眸沉冷的瞟向一旁的梅夫人。
阮珊的淚在他心里蕩起不小的波紋,他的眉頭越蹙越緊,她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大,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你在懷疑我?」眼楮驀地睜大,梅夫人激動得手撐桌面站了起來。因為被誤會而冷硬的口吻及身上散出的強勢,怎麼說她也是走過大風大浪的女人,舉手投足間都隱含著強硬的氣息。
「娘,她是您指定的兒媳婦,希望您不要排斥她。」擁緊懷里的小女人,她眼角晶瑩的淚珠刺痛他的心。
他喜歡她毫無形象的開懷大笑,喜歡她不拘禮教的率真行為。
「我並沒有排斥她。」
「嗚……梅傲,沒有人欺負我啦,是我自己想爺爺了,我要回家……」就算是幫爺爺拔拔墳上的小草也好,總有個思念的方向,但是她不喜歡小蟲子。
「不許!」他霸道的說︰「絕塵堡便是你的家,只要你不跟喻柔搶正室的位置,我什麼都依你。」
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想回哪里?
程家?那對貪婪的父子沒資格跟他絕塵堡扯上邊,所以她也不能回程家。
「是啊,小珊,以後我就跟你爺爺一樣叫你的小名,好不好?」
眼看兒子這麼在乎阮珊,梅夫人端著慈愛的面容靠近相擁的兩人,剛強冷硬的氣勢已經收了起來,「以後你可以喚我娘啊!」模模阮珊的頭,她滿足的嘆了口氣。
梅夫人為自己感到悲哀,想親近兒子居然還要借著他懷里的人來達到目的,一雙有著歲月痕跡的眼細細描繪著兒子剛毅的五官,像是要將它刻入腦海般。
「娘……我終于有娘了。」一把推開梅傲的箝制,阮珊將錯愕的梅夫人抱了個滿懷。
當得知梅傲也是有娘的孩子時,別提她有多羨慕了。
「你沒有娘?」看著她抱別人,心還是有點不爽,梅傲攬眉盯著她們相擁的畫面,很礙眼。
「人家就是沒有娘啊,哇……」阮珊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時不時的還夾雜幾聲咳嗽。
這可為難梅夫人了,良好的出身哪時受過這種鼻涕眼淚的苦,可是為了兒子……
她就忍忍吧,一會兒回房一定要馬上換下衣裳,洗個澡。
「好了,抱也抱夠了,回來!」
「不要,人家要娘,你走開啦!」甩開他伸過來的大掌,阮珊不依的揮揮手要他離開。
「女人,不要得寸進尺。」梅傲隱忍的怒氣被挑了起來,他繃著臉不高興了。
「哇……你欺負人……娘……」
「閉嘴!」
太陽穴隱隱作痛,梅傲正極力壓下自己的怒氣,這個小女人就是有本事挑戰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梅夫人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喜歡看著兒子無可奈何的樣子,嘴角的笑紋漸漸擴大,她的兒子啊……她竟可以這樣近距離的看著他生氣的樣子。
身為一家之主,梅傲一向十分自制,追求完美,中規中矩,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表露一絲絲想法,也因為這樣,無形之中他建起了高牆將自己與外人隔離開來。
連自己這個當母親的都不能越雷池一步,這讓她很郁卒而又莫可奈何。
「傲,你不是要我看看小嫂子的臉,怎麼一直沒過來?」所以他親自過來一趟了。
「咦?」阮珊好奇的止住淚水,圓溜溜的大眼馬上被眼前的俊男、美女驚艷到了,呈痴呆狀。
「哇,這位姐姐真是個大病人喲……」美的事物一向是所有人追求的目標,她第一眼就被柳喻柔那柔弱嫻靜的氣質迷倒。
「這……」站在白申衍身旁的柳喻柔被突然闖過來的阮珊嚇得倒退數步。
因為體弱的關系,她長居室內,接觸的人不多,阮珊冒失而又好奇的舉動嚇到她了。她一時間適應不過來,本能的更往白申衍身上縮。
「英兒,不要亂動!」梅傲趕在阮珊出手踫柳喻柔之前喝止她。
「可是人家忍不住嘛,小姐姐好漂亮哦,呵呵,看著就喜歡……」
「小珊,來,來娘這里。」梅夫人招招手要阮珊到自己身邊,想要好好看看兒子,她只有抓緊阮珊。
「小珊?」梅傲不解的問。
「是啊,爺爺都叫我小珊。」
「小珊是小名。」
梅夫人和阮珊異口同聲的解釋。
點點頭,梅傲了然,「衍,你看看她那張臉,根據我的判斷,那應該是用罕見的材料所致。」
白申衍輕柔的放開柳喻柔,來到阮珊跟前,俊美白淨的臉湊近,眼對眼,鼻對鼻,細細觀察著……這臉也黑得太奇怪了吧,跟藥汁一樣顏色……
驀地,他一愣,這小女人……她沒事拿一雙骨碌碌、滴溜溜的大眼瞪著他干嘛?
還調皮的一眨一眨……
一時間,他忘了自己的目的,就這麼跟著她的眼楮轉,她有一雙迷人靈魂的大眼。
「衍。」
梅傲的聲音像一道閃電般劈中白申衍的腦袋,他尷尬的咳嗽數聲。
「照這情況來看,確實是外界原因所致,她身上……」
「她身上的肌膚女敕白水潤,與那張臉相差甚異,所以我才會懷疑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梅傲不想讓別人對阮珊的身體有任何遐想,所以搶先說。
「這我知道。」他本來就是要客觀說的,「你為何不直接問她要解方?」那雙大眼,白申衍很明顯的感覺到阮珊賊溜溜的大眼在梭巡著自己,他被盯得毛毛的。
「她說不知道。」
「那我回去做一下研究,興許能找出辦法。」依這張臉烏黑的程度來看,要徹底洗淨可能是一大難題……呃,她又想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
梅傲沒注意到他們兩人間奇怪的交流,體貼的把站在門邊的柳喻柔扶至椅上。
她的身體還很虛弱,禁不得一點兒的風吹日曬。
「你怎麼不在房里多休息?」梅傲輕柔的話里有著責備。
「我想出來透透氣。」她溫柔的笑笑,要他放心。
其實,一雙水眸看向被阮珊突然靠近而有點嚇到的白申衍,她只想多看看他。
下一次的昏迷不知又要睡到什麼時候,所以一點點的時間她都不會浪費的。
跟著她的視線走,梅傲這才發現那阮珊不知何時貼上了白申衍,臉一沉,他大步上前將她扯回自己懷里。
「一個婦道人家不許這樣盯著別的男人看。」他沉泠的道,在藕臂上的大掌縮緊。
「好痛!」她吃痛的驚呼,「你不要亂動我啦,我在看他,他長得真俊,跟你完全不一樣耶!」
白淨斯文,爾雅溫文哎呀,她肚里的文墨可真少。
「俊?跟我不一樣?」梅傲咬牙重復她的話。
「是啊,不信你看看。」不知兩人關系的阮珊還很白目的拉著他和白申衍比較,要他看清楚。
「不用了,他長什麼德性我比你還清楚。」梅傲很不甘心,所以吐出的話有制不住的冷意,幽黑的冷眸迸出冷光直射向白申衍。
「咳咳,謝謝小嫂子的贊美。」模模鼻頭,白申衍好笑的起哄。
「我還發現你跟剛剛那個美女姐姐很相配耶,你們站在一起好看極了。」她由衷的話讓兩個當事人身體一僵。
「小嫂子切勿亂說,我們只是朋友。」
白申衍明顯撇清的話讓柳喻柔身體僵直,臉色發白,他還在逃避嗎?哀怨的水眸對上他匆忙避開的眼。
「珊兒。不要亂開玩笑。」梅傲沒注意到兩人間的互動,「我會娶喻柔為妻,以後你要喚她一聲姐姐。」
他下決定的事一向很難更改,娶柳喻柔一直是他擱在心上的任務,無所謂愛與不愛,是一個責任。
一室的人皆震驚的看向他。
「我怎麼沒有听你說過這件事?」梅夫人問。
「小時候我答應過喻柔會娶的,手帕是信物。」他習慣性往懷里一掏……
沒有。他這才想起手帕在她身上,有著厚繭的大掌在阮珊的面前攤開,「拿來。」
「你要還我。」她事先聲明所有權。
在看見他點頭同意以後,她這才拿出手帕。
這樣的情況讓大家一愣,有哪個男人會將自己跟正室的信物送給妾室,用完還需要「還」?這可真是奇聞。
然而,某人因為這樣的事而握緊身側的大掌,青筋暴凸,處于緊繃慍怒的狀態。
「小柔,這是真的嗎?」梅夫人輕聲問,銳利的雙眼閃著復雜的神色,似乎一切她都了然在心。
沒有放過白申衍的情緒變化,柳喻柔溫柔一笑,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我跟表哥確實做過這種約定。」
「趁喻柔這段時間身體好一點,我想把婚事辦了。」梅傲的話像平地一聲雷般嚇傻了在聲的所有人,大家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的倉促。
「婚事?你要娶喻柔姐姐?」一來一往的,阮珊也知道了病美人叫喻柔。
「我說過了,你在絕塵堡是妾室,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擰緊眉,他注意到她的小臉瞬間一皺。
「唔,好痛!」心,隱隱作痛,阮珊咬緊貝齒,烏黑的小臉看不出已經發白。
「珊兒!」梅傲一驚,抱起她,「你怎麼了?」
原來粉女敕的櫻唇瞬間泛白,在烏黑的臉上更顯得蒼白嚇人,骨碌碌的大眼升起氤氳迷霧,她倏地覺得鼻子一酸,好想哭,所以——
「哇……你要娶別人……」
「我……」那是責任,從小到大的一個想法,他不可能為任何人、任何事做改變,即使是她。
「我討厭你……」捶著他寬厚的肩膀,她掙扎著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飛身離開,留下一室嘩然。
另外,還有一人的怒氣隱隱泛升,一觸即可爆發。